四明怪谈（贰）
《索命 · 下部》
这世上有太多离奇的事情，有些事不是你以为明白就真的明白了，还有些事不是你以为是这样，就真的如是了。当你遇到那些扑朔迷离的怪诞之事，你会怎么做？也许这就是我写这些东西的价值吧。
——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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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外公经历了一夜莫名其妙的怪事，第二天却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到一家南归的喜悦心情。
十天后，外公一家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外婆说，她至死都会记得那天西安送行同事中张木匠那一脸奇怪的表情。或许他真的看到了外公那灰暗的前路。
南归的路程平静无恙，到达老家，拜谒祖祠，探望长辈，宴请亲友，安排自己的新家，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周后，一个普通的夜晚，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忽然得知南运的那批木料已经到了，正在卸货，让家人赶紧去轮船码头运货。
在我们这个城市，那年间外来的长途客车，货物都在轮船码头集散，外公一听，立刻找了人手，当天晚上就去卸货，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当夜回来睡得半夜就肚腹疼痛不已，外婆以为是得了阑尾炎，赶紧送去医院，结果一查比想象的严重的多。经过检查，外公肺癌晚期，而且已经扩散到肝脏，胃部也有癌变。忽然的变故如晴天霹雳，大家也都奇怪，外公不嗜烟酒，之前又毫无症状，怎么一发现病情就到了这个地步。
外公的哥哥是医生，一看病情就直言，已经没有救治的希望了。别说是那个年代，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回天乏术。消息一开，亲朋好友，家族长辈，单位领导都来医院探望，外公的身体却急转直下，我外婆更是难过不已。
我外婆家世虽不是簪缨之族，也算的是书香门第，可我外婆的母亲也就是我阿太却是大字不识的传统妇女。阿太一生没读过书，太公早逝，阿太靠一人做工，拉扯六个子女，生活艰难。阿太笃信佛教，虔诚之至。子女成才之后，一心事佛。那天下午，她来医院探望外公，看到外公气息奄奄，日落西山的样子，忍不住流泪，又心疼自己女儿受苦，宽慰了几句，稍稍坐坐就回家去了。
阿太每夜都要诵经到半夜，我年幼时去阿太家，看到阿太家的佛堂都抵不住好奇去看那佛龛里的菩萨，嚷着要玩阿太念佛的佛珠。那夜阿太诵经却是心事重重，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当夜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诵经，观音菩萨从佛龛里走下来，让阿太跟着走，阿太跟着菩萨一路来到医院，正奇怪为什么来医院时，抬头一看已经走进外公的病房，看见外婆和母亲都在病房里和外公说话。阿太正想询问原由，只见菩萨一指，阿太看见外公有点奇怪，好像什么东西趴在身上，阿太眼神不好，走近一看，一个白色的人影趴在外公身上，盖在白色的被子下，怪不得看不清楚。阿太走上前去拍那人肩膀，和他说：“我女婿病了，你别压着他了。”只见那人转过脸来，一张狰狞的面孔，吓得阿太破梦而醒。
阿太越想越不对了，又不敢胡乱猜测，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常去的庙里，打听哪些知鬼通神的人。找了先生（我们这里把那些通神知鬼的人，不管男女都尊称为先生）将外公八字一给，算出来这么一件怪事。
据我外婆所述，当时阿太找的先生是个“度西”，所谓度西，就是可以让鬼神上他们的身，通过他们和我们交流。当时那位先生直言我外公走了霉运了，至于是什么事情就要上身再问他了。
言毕，就施法上身……外婆说，那个度西讲了一件事，当然她是以上她身的那个东西的口吻说的。那东西说，“那天我有急事出去办，结果半夜被他看到了我，他看到了我就当没看到也就算了，还一直盯着大门，让我我没办法出去。直到公鸡打鸣天亮为止，我实在没地方躲了，看到边上有堆木头，只能钻进木头里面去了，这个人良心这么坏，耽误了我的事情，我也不让他好过，一定要弄死他。”
阿太大惊，但又吃不准，急忙回来，和外婆说这事。外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当笑谈，当夜回家，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西安的那件事，隐约记得外公说看见人进去，怕他偷木头，盯了一夜之事，一下子寒毛倒立，又不敢吓到外公，第二天又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外公那夜详情，这才信了七八分。
当天阿太和外婆就再去了那位先生那里，让先生上身，和那鬼谈，可是不管我外婆如何求，对方都不肯开价，只言要外公死。
一周后，外公病逝。
那年我母亲14岁，母亲说外公走之前只想吃鲜荔枝，可是那个季节根本没有荔枝可买，母亲骑着自行车寻遍整座城只找到几瓶荔枝罐头，而我的外公吃了一口就不愿再吃。
近四十年过去了，在母亲心里，或许也有想过，如果那天夜里，外公没有执着的守着窗外，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
可是谁又会知道呢？
谁知道当灵异的事件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会怎么做呢？
谁又会知道当你此刻望向窗外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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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 四明怪谈《半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