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条命
来自:暴虐行走
春树:不再出卖自己的故事 ◇字体:[大 中 小] 本版PDF 北京青年周刊: 朱步冲 春树 作者:北京青年周刊 2005年10月20日 一切似乎是像一个歪斜的圆,春树的冒险在《北京娃娃》和《长达半天的欢乐》后跌跌撞撞地回到了终点。比起前两部长篇,《2条命》似乎更为黑暗和晦涩,独特的双螺旋式叙事结构虽然已经不很新鲜,但仍然使得这部作品像埃舍尔笔下那几条挣扎着,不断从2D世界走向3D世界的蜥蜴一样拥有了更广阔立体的维度。 对于这个杂乱无章的污秽世界,春树的笔触已经从控诉,直白的描摹逐渐地走向了陶醉性的陈述,很难把这个转变单纯定义为好或者坏,因为需要涂脂抹粉的苦难不是苦难,而是荒诞的喜剧。然而,对于苦难本身的单纯叙述又是无意义的,我们必须要对造成它的因素,或者承受主体做出某种判断。“残酷青春”正在逐渐升格为对于世界本源的思考,尽管仍然带有一些使性弄气的成分,并且被诸如“黏土法律”这样动漫化的概念所肤浅化,从而可以使我们清晰地借助这个病灶解读出这些概念和意象的流行文化来源:《大逃杀》式的青春反乌托邦电影,或者数码朋克,但这仍然是春树本人写作中的一次艰难而宝贵的尝试。 在感情方面,“2条命”的主人公仍然是个“爱无力者”,从根本上质疑着人与人之间交流与理解的可能性,正如春树本人所宣称的那样,她不是爱某个人,而是爱“爱情”本身,并毫不留情地揭示,在能指和所指丰富而混乱的今日,爱已经成为一个含混不清的概念,和生存一样。 本书另一个新噱头,在于大胆预测未来,如果按照书中的情节,我们的未来极为不安,比奥威尔的“1984”或者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都要糟糕,因为它用表面的丰富掩盖了实质上的匮乏,超级资本与技术的结合比任何单纯的独裁更为致命,它可以轻易地消解任何反抗与不和谐的思想,早在20年前威廉·吉布森就在“神经浪游者”里警告过我们。无论好孩子楠楠的纯洁和好奇,还是遇断绝望而暴烈的反抗,统统不能获得有价值的进步,所以只能在辗转的轮回中荒诞地往复着,然而这种存在本身,仍然是我们惟一的希望,迟早有一天,这个不能被“母体”用数学平衡消除的不和谐余数将动摇整个系统,迫使它进行重组,直至崩溃,让我们获得真正的自由与解放。 愤青归来 ——谈《2条命——世界上狂野的少年们》的创作 大概一年前动笔写这本书时,我还没想好这是一个什么故事。当时和一个朋友聊天,说起我喜欢看的电影《大逃杀》,他说,如果这是本书,一定会有人买。说来可笑,当时我们聊的都是到底要走纯文学路线还是走畅销路线这个大问题,我们各谈利弊,最后我也没决定以后到底走什么路数。搞纯文学的人的生活都不容易都很清贫,这大家有目共睹,如果是偶像写作吧,又不受文学圈里的人承认,登不上大雅之堂,起码不好意思管自己叫“作家”。我不喜欢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让人同情,美名其曰为文学献身,也不想轻浮地群众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与时俱进不掉队,永远是流行什么咱就写什么,这太没劲了。典型的投机主义。 我没走“畅销路线”,所以生活总有些青黄不接,常有人问我是不是买车买房了,我一律摇头,也没走所谓纯文学,觉得太假,不说人话。我决定只要不饿死,就继续写我喜欢写的东西,用我喜欢写的方式。这就是我在创作《2条命》时的心态。 在写完《北京娃娃》和《长达半天的欢乐》两本长篇小说之后,我当时还有一种心理上的压力,就是别人总说我写的是“自传体”,看我时的眼神也不那么崇敬,好像作家必须得编故事,不会编故事就不叫作家。我一咬牙,这回咱就编编故事!于是弄了两个主人公。一个叫遇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她起名叫“遇断”,倒是有读者给我写信说,他们经常看成“段誉”)一个叫好孩子楠楠。这两个女孩一个是爱好文学的少女作家,一个是文学和摇滚爱好者。故事就穿插着写她们的经历。因为这本书写了一年多,改又改了几个月,中间还停顿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写两个人的故事比写一个人的故事难多了,你要随时想到这是完全不同,但心意相通的两个女孩,要为她们塑造不同的形象,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故事,我常常写着写着就写混了,把遇断的故事写成好孩子楠楠身上发生的事,发现以后,再重新修改,就这样反反复复,可把我折腾死了。这还不算,写到后来,对这本书有了感情,我常常幻想着这是真实存在的两个人,她们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历历在目,都很真实。这让我有种分裂的感觉。本来,我想把遇断当成两个主人公中更重要的一个,我给了她坚强的性格,多劫的磨难,我的朋友说看到遇断就像看到一个上天入地、什么都不怕的女金刚,而好孩子楠楠,就像她的名字,多了一份柔软。我本来只想用30%的心思来写她,可没想到最后用了80%。没有想到的是,读者都更喜欢好孩子楠楠,有人当面表示她喜欢好孩子楠楠,更有人给我发邮件,问:好孩子楠楠是你吗?看到这个问题,我不禁为我的歪打正着感到欣慰,其实,遇断更有一些我的影子,好孩子楠楠更像曾经的我。 这本书的第一章是由一句话当小标题,小标题下面有一句话,是这一部分的中心,例如“‘第一个’‘你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吗’‘永恒’‘如果在n国那天死了多好??’”等等,这也是受电影影响,就像《大逃杀》里,就分这样的一段一段的字幕来点题,我觉得很新颖。 《2条命》除了写这两个女孩的故事,也写了一些别的孩子的故事,更多的是为了本书中出现的“neverhood”的法律当注角。比如“死亡的颜色”这一小章,就写了几个自杀和有精神问题的少年。 neverhood作为这本书的一个虚构的法律,听上去很可笑,可正是这个法律,直接导致了书中人物的悲惨命运。好孩子楠楠是一定会死的,她过于柔弱,她年轻的心过于被痛苦所折磨,她是一定会死在她最喜欢最崇敬的遇断手下。这是我为她们安排的命运,遇断被谁救了?她的玩具熊。很讽刺。因为玩具比人更有力量,更懂得善恶。在小说中,遇断和好孩子楠楠各自作为主角,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始终未曾相见。惟一的一次真正相见,就是遇断拿刀杀死了好孩子楠楠,在这之前,我安排她们在梦里见过一次。她们有精彩的、含义深刻的对话。本书虚实结合,《长梦》这一章实际上是写遇断参加一次80后少年作家们的聚会,讽刺了以“刘200”为代表的部分80后沽名钓誉,追逐名利的故事。现实中确有其人,我其实写得比较厚道,以讽刺,幽默的手法,让遇断通过参加活动写出一帮真实的,现实中不乏可爱的80后们。有意思的是,现实中的“刘200”亲自给我写一封信,并在他自己的blog上写了“致春树的公开信”。里面有一句话,可以说是以他为代表的人的心声:“我一直坚决的认为,无论怎么样,都要发展和壮大,自己不断的发展,才是最根本的根本。而为了这,我可忍受一切。” 为了让这本书更有一种魔幻色彩,我没有用现实中的地名和时间,整个故事发生在一个虚构的X国。故事大部分发生在X国的首都S城。当然,S城的原型就是北京。在这本书中,北京一词只出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好孩子楠楠坐飞机时想到的《北京人在纽约》的主题歌,另一处便是最后一章的小标题“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众所周知,最后一句出自食指著名的诗《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中的一句。读这诗时,我就特有感慨,这句话也超级契合本书的主题——死亡即将来临,遇断终于用自己的方法拯救了好孩子楠楠。 而《2条命》这本书,处处是冷幽默,这些冷幽默大多是遇断创造出来的,如和张叔叔对话的那一章,荒诞并搞笑,而好孩子楠楠就深情多了,她说,“我的心中没有恨。”至于,好孩子楠楠又是为什么喜欢遇断?很简单,因为她们都在找那种“绝对坚定,绝对纯粹的东西。” 她们二人,和《2条命》所有狂野的少年们在X国经历着命运的跌宕起伏,正如罗大佑在歌中唱的那样:“在有生多情之年互相解脱。”写完这本书的我,终于如愿既锻炼了不同的写作风格,又始终延续我的写实与简练的文风,和书中的年轻人们寻求共同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