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书日记
来自:豆友1033641
2006年6月3日 这次购的书,除了花了2元钱在浙图旧书摊淘到的一本小册子《论指挥》,其他都是在枫林晚,基本上都是前些日子逛时看准了,这次借着李牧之68折的优惠券买下的。书倒不少,且多是名作,价格倒也不高,6本书折后仅81元5角,颇为难得。只是略有一丝遗憾,其中多为西学之书,近日沉于中学思想著作,不知通读之需待何时。 《孤独漫步者的遐想》,卢梭著,钱培鑫译,译林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 这是我买的第三个译本。第一本是湖南文艺八十年代出的外国散文丛书一种,是48开的窄开本,很多当年的读书人应有印象。丛书中当还收录蒙田和帕乌斯托夫斯基的作品。记得是在宁波范宅门口的旧书摊上买的,品相已然很差,封面破损和污渍不轻,最多七品足矣。因当时急欲一睹,大概花了2、3元钱买了,后来曝晒倒有好几次,印象却不是很深。第二本是前不久北大畅畅书店在西溪校区搞的全国巡回书市上买的,人民文学1986年2月第一版的《漫步遐想录》,徐继曾译。虽是文学社出的书,却不想当然地把卢梭当文学家看待,书首的前言写的主要是卢梭生平介绍,观点虽是八十年代的,倒也把卢梭与伏尔泰、狄德罗、达朗贝之间的恩怨分析得蛮透彻,只是没有放在思想史的背景上予以关注,略是遗憾。(当然,这也是我最近开始关注思想史以后的愿望,未免苛求前人了。)这次新买的版本,老实说,译笔之精练和优美,似乎不及徐译;前言的水平,也没有提高很多,基本上是就书论书。购买的原因是好友vanyun的推荐,因为附录中有《让•雅克批判卢梭》的节译(可能是国内第一次翻译),以及纸牌背面的记录和近作纪事等卢梭晚年思想的资料。vanyun治法国思想史,几年下来,已颇有得,如今恰是厚积之后的缓慢爆发。昨晚(6月5日晚)听君一席谈,知其思想超越吾又是一大截,感喟之余,自然促我奋发直追。这是题外话,打住。 《筑就我们的国家:20世纪美国左派思想》,理查德•罗蒂著,黄宗英译,三联书店2006年2月第一版,为学术前沿第四辑中一种。 罗蒂本身是个左派,这点vanyun给我澄清时,我还略有诧异。有一点我很是不解,罗蒂笔下的美国进步史,貌似过于强调是左派推动的。这跟我前些日子看美国宪政历程和具体最高法院判案的整体(注意“整体”二字)阅读经验很是不同。我承认时移事易,二战以后的左派推动的民运和平权法案改变了美国,但对历史的意义在目前不到50年的短期看来,恐怕还不能得到进步或是倒退的最终结论。况且,即使不是知识界的主流,左派知识分子也是分很多种的。vanyun说,德里达、哈贝马斯与罗蒂就是不同的左派。罗蒂此书为晚近的3次讲演合集,从杜威、惠特曼构筑美国民族自豪感到纵谈改良左派和文化左派,倒是附录的两篇文章《社会运动与政治活动》、《文学经典的启迪价值》颇让我为之一动。尤是后者,正是我近时关注的焦点,故而要专门读一读。 《译余偶拾》,杨宪益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6年5月第一版。 此书有意思,而且易被购书人忽视。为杨先生青年时代的译书心得,文章都很短,谈的也多是些细细碎碎的掌故,但是沟通中西古代的本事,令吾叹为观止。比如古典小说板桥三娘子,他即勾沉出是源于《奥德修记》,而中国也有扫灰娘(即灰姑娘)和英雄(席格弗里德)屠龙的故事。言之凿凿,不得不信。若有空时,写个短小的“浅尝”,不知《读品》有兴趣否。 《反潮流:观念史论文集》,伯林著,冯克利译,译林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第二次印,为人文与社会译丛中重印的一种。 《俄国思想家(第二版)》,伯林著,彭淮栋译,译林出版社2006年1月第一版第二次印,亦为人文与社会译丛中重印的一种。 上面二种不用多说,都是伯林的名著,而且因为列入译林出版社人文与社会译丛之列,价格甚廉。我一直对这个译丛很关注,哈耶克、罗尔斯、阿隆、伯林这几位的都见到就收。此二种为什么迟至现在才买,原因有二:一是以前对论文集这类体裁向来不感兴趣,等到后来充分关注伯林想收全其作品中译本时,很多书店却已告罄;二是前面说了,最近关注思想史,而伯林对此的研究成果是非常突出的,某种意义上,他几乎重写了一遍俄国思想史。另据读过《俄国思想家》的vanyun说,彭淮栋(又是对岸的)的译笔很是不错。看来值得期待。 《史学九章》,汪荣祖著,三联书店2006年3月第一版。 此书为好友李牧之竭力推荐,一是写得好,文笔很有台湾人治学简练雅致的味道;更难得的是有史学观,论述兰克、汤因比均有洞见;二是价亦低廉,仅23元。当然我买的另一个理由是作者翻译的萧公权先生的《康有为思想研究》,令我读得如痴如醉。萧先生治思想史,绝不是高大空疏的那种,如葛兆光之流。也不是坊间那种新派学人,抓住一点材料就穿凿得厉害。他于新发现的材料中勾沉的能力超群,固然是其有创见的重要原因;更关键的我认为是萧先生治史的方法论很重要——意识形态桎梏要打破;真真假假的史料后的迷雾要拨开,尤其是近代学人往往会有自传、自编年谱、日记、书信之类的大量材料,有些不免自我造作和修饰,颇难去伪存真;还要关照以寄希望于未来的眼光,这些都不容易。此外他还颇注意吸纳同辈学人如钱穆等人的成果,引述者比比皆是,但都褒贬分明,绝不人云亦云地敷衍。在行文上,萧先生此书有如层层剥壳,很有节奏感,绝不一意推进,求快而不求甚解。文笔虽是西化(原著英文写就),但拜汪荣祖先生精译,读之不啻通达,且有珠玑余味,很是快意。由此可见,大陆译人与彼岸译人的差距,不可道里计,只能奋起直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