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

林中 大概只是梦吧，梦见杀过你的人又 递给你剪刀，指示你去看，柔软的喉管 微微凹陷着，仿佛空气里上下浮动的青色…… 你爬出地面，醒来，依稀记起初次 驾车夜行时，树林还不那么黑，但你真能分辨 黑色与黑色吗？——醒来时，你不太愿意说话， 亲人在房间里沉睡，空气里，一缕缕浮动着梦 的黯淡血色，像猎犬纠缠着，紧盯你举手抬足， 为了窜进某一个手势：要抬起——这只手，要 推开窗——看见林中有两条路，淹没了两个尽头 的黑色嘲弄着：你们，最终无话可说，开车出门， 像石头沿坡滚动，鸡蛋则尝试，把自己煮得更硬 ……可那卵白色，你曾见过的，你曾压在身下的 红发女人，仿佛羽翼的柔光——但无非是把现实 混同于恐怖小说，沿途以肉搏取暖，宁愿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