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种洒脱而有致的态度(原创)
来自:董董Mercurio
(昨夜通宵达旦之作,仅是一点关于生活的闲言碎语和自己的态度,无关哲学,仅为生活平常而已。不怀浅陋,冒昧发到这里,盼同好者共同探讨,望诸公不吝指教!原文在blog上附有图片,地址:http://mercurio.yculblog.com/ ) 生活是一种洒脱而有致的态度 和朋友晚上聊了很久,关于活着的问题。活着,说亲切一点,叫做生活;说得有高度一点,叫做存在。剥离开这个概念的哲学涵义,限制住它的无尽内涵,仅仅就生活而论生活,这个话题也够引人深思了。生活,显然为了快乐,人应该怎样使自己快乐?有没有一种途径,能够达到这样的快乐?或者,在付出代价之后,真正达到那“永恒之境”呢? 我想这样的道路是有的。生活的快乐,不过在于一种态度。人人都可以获得,尽管促成它需要太多的机缘巧合和自我的努力。在这个范畴里,知识不是最重要,财富也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来自内心的力量,它给与你力量和安宁。直到有一天,促使你的内心与自己和外部世界和解。 生活不过是一种洒脱有致的态度。 1 超脱的乐趣 中国古代文人中,苏东坡是非常独特的一个。他有相当大的人格魅力。当他顺利时,他可以吟诗作画,数尽风流;但他不顺利被贬低时,他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当他到了黄州,经历了人生最惨重的跌落时,他的眼界和人格境界却全然更上一层,写出的却是最通达洗练的作品——前后赤壁赋与赤壁怀古;当他流放到雷州半岛的时候,远离政治中心的他,又获得了新的快乐——与纯朴的村民融合在一起。如此深的苦难,却丝毫没有将他压倒,甚至留下了“东坡肉”这样有趣的名菜典故。潇洒达观的人生,和古代苦吟郁郁而终的落魄文人形象迥异。 他的一首词我非常喜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词作于宋神宗元丰五年,也就是他贬谪黄州后的第三年。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事业一个低谷时期,心情本应该是诸多不顺的。然而他却在词的开头题下这样的句子: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你看,在登山的时候,中途下了雨。没有雨具了,其他的人唉声叹气,嫌运气不好,然而独独苏东坡一人不觉得,倒是心中想有心事。这首词的模型,也大概是这时形成了。等到天气放晴,一首词就出来了。 这首词里面就有那淡淡的情致,包含着多么洒脱的人生观和生活态度。好一个“莫听”,那些穿林打叶声就好像尘世的纷纷绕绕,纷扰就纷扰罢了,不妨碍我自己吟着诗句走前面的路。一蓑烟雨任平生,这样的生活倒是畅快自由,又有何畏惧的呢?于是想着想着,走着走着,抬头一看,不觉天已放晴,那酒醒后更清晰的脑,抬眼便望到山头的斜照。红红的色彩,心中升起一丝喜悦。这个时候,回头再看走过的路:无论当时如何的辛苦,或是兴奋或是伤痕,这样看去,确是也无风雨也无晴——人仿佛浮游于天地朦胧之中。而人生,不也如此么?似梦而非梦,但有梦的曼妙,回首望去,尽享那梦将醒而未醒的感觉,融入到那安详而知足的喜悦中去了。 他还说过这么一句话:“大肉则俗,无肉则瘦;不肥不瘦,竹笋炒肉。”苏东坡喜食竹笋炒肉,于是也拿这句话来做调侃。 肉,我把它理解为入世的生活观。作为人,首先都是从青春年少生活过来的。他必定有人的欲望、人的追求、人的激动——包括炽烈的情感。这是人的本性所决定的了。就像食肉一样,满足大口撕扯纤维、燃烧脂肪补充蛋白质一样,是外向的、刚烈的、积极的。人必定有这么一个时期:炽烈的追求爱情和运动,拥有对金钱和美貌的欲望,事业上的野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不可一世。这就是肉。没有肉的人生,是不可想象的。就好像营养不良的人,贫瘠而无力,仿佛面色发黄的病弱者一样。 笋,我把它理解为出世的生活观,或者说,相对于肉,它是超脱一些、无争一些的。现代人的生活就好像现代人的饮食,往往有很多肉,盘子里却只有一点点地竹笋。竹笋意味着与世无争的价值观,一种超脱感。他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他追求心灵和肉体的俱自由,他没有羁绊和束缚,那是一种非常平静的状态。但是笋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吃笋,就好像出家的僧人或者山林中的道士,万般欲望皆空,高是高明,不过对于大多数我等众生来说,恐怕要这么做是难上加难吧。二是,笋可以脱离肉而存在么?或者说,一个人,难道他一生来就达到了笋的地步——不经过童年的梦想,青春的躁动,青年的拼搏?一个人通通跳过这些阶段,就开始万般皆空,这是不可想象的。而只吃笋的人,就好像膳食上发生偏差一样,孤僻怪异,或者,流之于过于平淡,有一些强行剥离的色彩。多少,还是有一些遗憾。 于是苏东坡就说了:不肥不瘦,竹笋炒肉。要一些竞争,不要什么都放弃;但是同时,又要一些看得开,放得下,不要什么都看得死死。这样的人生,就好像竹笋炒肉这道菜:美味,适当,怡然自得。 2 入世的快感 有的人会嘲笑这样的人生观。他们往往是生活的强者,会把尼采的哲学极端化之后加以信奉。他们认为奋斗和野心胜过一切,那些看得开不过是借口而已。另外一些人,却走入另一个极端,他们相信虚无,或者轮回,觉得人生虚幻,所有的努力到最后终究是徒劳。所有的争取都是无益的。因此,竹笋也好,肉也好,食之有味和食之无味没有不同,总归是要消灭掉的。哪怕是在吃的过程中,他们也要想想,那餐毕盘空人走之后的凄凉——如果这是凄凉的话。 匈牙利有一个举世闻名的音乐家,他就是李斯特。和苏东坡一样,他也是一个极有人格魅力的人,而且更加张狂不羁。他是一个天才,很小的时候就能演奏钢琴到很熟练的地步。然后开演唱会,很快出名,甚至十一二岁的时候贝多芬听了他的演奏,激动得吻他。当时整个欧洲都为他而疯狂了。李斯特精力充沛,乐善好施,创作旺盛,内心充满了自由思想和革命倾向。同时他也是一个很风流的人物,先是与有才有貌的伯爵夫人相识,于是携她私奔生下一女;后来又与基辅公主恋爱,公主宁可放弃显赫的地位和继承,私奔出来与他同居。在这个时候,李斯特开创了“交响诗”这一音乐形式,创作了一生中最伟大的作品之一——《前奏曲》。 不过,李斯特的晚景却并不顺利。先是被迫辞去指挥的职务,后来女儿不顾他的反对,离婚之后坚持与瓦格纳结婚。李斯特和这个同他一样天才但比他刻薄得多的女婿,关系紧张,直到晚年才和解。晚年他和公主的感情渐渐走到尽头。大概对人世一切都厌倦了,或者是激动得一生终于想要休息,他选择了进修道院,做一名神父。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与瓦格纳和解,抱病去参加瓦格纳组织的音乐节时,途中受寒引发肺炎,当月便去世了。 如果论生活的强者,李斯特不可谓不是强者——旷世之才,享尽盛誉;若论人生的丰富,那么不说音乐家,就是所有文人骚客中,能与之相比的,也是寥寥。但是他的结局却耐人寻味:隐居了,作了一名神父。这是不是正好反过来印证了人世间一切都是虚幻,就像李斯特享尽的财富盛名一样,而唯有修道院,这无欲无求的代表才是真理呢? 事实并非如此。李斯特代表了一种很典型的外向型性格——特别积极的入世观。人活在世上,又作为人类的一员,必然有其社会角色、定位。于是,寻找和争取自己的角色与定位就尤其重要了。就像他一样,要做一个好的钢琴家,然后是好的作曲家、指挥家。这个过程,需要得到别人的承认,就像很多人活着,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赞美。因此,积极地入世观一方面促使我们努力的提升自我,另一方面,又多少让我们的行为与意愿相背离,有一点为别人而活着的意味。李斯特就是这样,他到了晚年几乎求天伦之乐、求亲情而不得。最后终于看开了:原来有些东西,争得太紧太急迫,反而于快乐无异。成功的名誉本身是虚幻的,但是追逐它的过程却并非一无是处。于是,他带着慈悲和虔诚走进修道院,在那里作了他最有名的一部弥撒曲。 李斯特的《前奏曲》之“前奏”,意义耐人寻味。前奏的意思是:生命不过是死亡的前奏曲,然而他又在总谱中这样写道:爱是每一个人心中的朝阳。这句话连在一起,非常精彩,值得深思。生命不过是死亡的前奏曲,这就像前提一样,一个人生来就会死亡,承认生命的有限性,那么等于给自己的一生在宏观上有一个纵览,明白一切终究如烟云要散去的;但是——爱是每一个人心中的朝阳,人终究要死去,不过是表明起点和终点的合一,或者,如抛物线,起点和终点终究要在纵坐标上归零。但是我们仍然可以积极地参与社会人生,划出一条美妙的抛物线,或者动荡的波浪线,而不是孤零零干巴巴的一条直线。明白了“归零”的道理,我们就不会在追求中迷失自我,最后化作符号为追求而追求;明白了那两个“零”之间长长的曲折和弧线,我们又可以尽情的抒写人生。就像李斯特一样,在出走和回家之间,给自己留下了一段耐人寻味的精彩。 3 洒脱与清明 那么,入世容易出世难,追求适当的出世,究竟需要多大的代价呢? 我想说 “出世”的观念是需要慎重把握的。如果把握不当,很可能造成“消极”与“厌世”。这超出了适当出世的限度,不仅不能令生活更顺利,反而徒生潜在的危险,与真正出世的初衷违背。 日本文学史上,有两部经典,那就是《方丈记》和《徒然草》,他们的作者鸭长明和吉野兼好都曾经做官于朝廷,后来仕途失意,选择了隐居生活,在草庵或古刹中捡食而生。也就是在这里,他们获得了紧张的仕途生活中没有的乐趣。 鸭长明隐居后如是写道: 在这难以住身的世上总算熬过来了,忧这患哪,就这么着近三十年。这期间,一个又一个的事与愿违,自然而然的使我醒悟到了自己的不走运。因此,迎来五十春之际,决定出家遁世。本无妻子,也无难分难舍的亲缘,更无官禄,有什么所牵挂的?幻卧大原山之云,又经过了五个春秋。 而在山中生活中,他更深刻的体悟到了人生: 逝川流水不绝,而水非原模样。滞隅水浮且消且结,哪曾有久伫之例。世上的人和居也是如此。 于是,他每天在松林里与鸟兽为伴,捡食而生。最后清贫中度过余生,不知所终。 如果选择以这样的代价,或者生活方式,换取清明的快感,你愿意么? 而他的隐居,到底多大程度上是自愿的,多大程度上是被迫而为?如果我们这么做,那么到底是因为热爱生活而行之,还是因为根本是恐惧、厌恶和无能为力? 放在现在这个社会语境下,对第一个问题,恐怕大部分人的答案都是不情愿。而这样的清明,好是好,但是却走入另一个极端——完全的弃绝人世。在这样晚的时候,以这样高的代价,多少有点被迫的选择这样的生活,这令我感到惋惜。 不过,也正是因为鸭长明以如此大的代价换取这样的出世,我们不禁想知道,出世到底有多大的快乐,值得这样追逐呢?如果出世就好像人吃的鱼,那么有些人一辈子没有吃鱼,只知道吃素,只知道有素食,一直吃下去,是不是也很好,就像吃鱼一样呢?就好像无数个不喜爱思考、简简单单的人,他们不也一样那样活着并且快乐么? 这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的文字。 丰子恺和友人爬山,中途遇雨,于是到山中茶馆避雨。他这样写道: 茶越冲越淡,雨越落越大。最初因游山遇雨,觉得扫兴;这时候山中阻雨的一种寂寥而深沉的趣味牵引了我的感兴,反倒觉得比晴天游山趣味更好。所谓“山色空蒙雨亦奇”,我于此体会了这种境界的好处。然而两个女孩子不了解这种趣味,她们坐在小茶店里躲雨,只是怨天尤人,苦闷万状。我无法把我所体验的境界为她们说明,也不愿使她们“大人化”而体验我所感的趣味。 从这段话里面,拥有出世精神的智者,和一味沉沦于俗事的庸人的区别,就这样鲜明的对比出来了。智者可以在细微的地方知晓快乐,宏观的把握自己的人生,体味生命的乐趣;而庸人不过是追求感官享乐的刺激,如女孩子去游山,庸人希望通过这样的体验加快生命的时间与速度,因此一旦遇到躲雨的情景,生命的时钟、或者说生活本身仿佛“悬空”一般,变得难熬而无所适从。而这样的“悬空”,真说明了她们自我意识的并不存在。 因此,享受快乐并不是“架空”式的刺激感官,而要有一个“存在”的前提。仿佛在画布上我们可以挥毫来作画,而空中的颜料不过是感性瞬间印象的斑斑点点。而拥有对自我这样一个存在的认知和把握,需要宏观上的智性。这样的智性,唯有靠出世的思考和智慧悟得。 4 有力度的生命 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几乎是所有哲人中品行最高洁、性情最完善的。他一生清贫,不屈从于教会迫害,也不被利益所诱惑,靠磨制镜片为生,对人生伦理之学问深感兴趣。他在《论人的奴役和情感的力量》开头中这样写道: 我把人们在控制和克制情感上的软弱无力称为奴役。因为一个人为情感所支配,行为便没有自主之权,而受命运的宰割。在命运的控制之下,有时他虽知什么对他是善,但往往被迫而偏去做恶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段话说得非常的清楚:人不可以受情感支配。 那么,这个不可以受情感支配,究竟应该如何理解?是时时刻刻不受情感支配,还是放在一个宏观的角度去把握它?这又牵扯到上文提及的“出世入世”的问题了。 我之所以不能肯定那种隐居的出世,是因为出世的概念在那里被极端化了。出世的目的是为了快乐,那么,当一个人生活的基本保障都没有,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这样的快乐可能被痛苦抵消了大半,反过来又违背了出世的初衷。这个时候,仿佛是为出世而出世,多少陷入徒劳无益的悖论了。 反过来看“人不能受情感支配”。情感,包括亲情、爱情、友谊,等等。用显微镜衡量,这是不是说我们不要爱情,漠视亲情和友谊?在这样的审视下,体育运动和竞赛是不可取的,因为他被情感的激动所支配;我们遇到再大的欣喜和悲痛也不可以开怀大笑和痛哭流涕;我们要保持风度,一些徒劳无益纯粹消遣的事情,也不参加为好。是这样么? 显然不是。这样的出世,陷入到了另一个误区。 人的思维有时候会不自觉地走极端,在潜意识里植入一种此消彼长的思维,或者干脆走入二元对立。要出世,就要求出世的彻底,连人正常的喜怒哀乐也不可以有;不出世,又干脆彻底做个俗人,信奉那些俗不可耐的哲学观和处世观。这些,都是不可取的。完全做个俗人固不可取,但是出世并非灭绝人性,而是给入世打上一个底色,规定一个限度,在宏观上和高度上,对它做出指引、观测和考量。 就好像音乐一般。古典音乐给人以曼妙、智慧的感觉,比如轻灵的莫扎特。他的音乐随处可见天才的妙思,好像在琴上即兴发挥一样;但是这即兴发挥并不是一阵乱弹,和谐与对位是对音乐的基本要求。这里的即兴发挥,就好比入世——畅快淋漓的享受人生;这里的对位,又如同出世——再怎样的激昂高蹈,也应该在对位规则的指引下浅吟轻唱。 基督教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不张狂。这些话是好的,我们也应该记住。但我们不能够完全用圣人都难以达到的标准来要求普通人。我们要做的是在可以施行的范围内稍加指引。 因此,真正快乐的人,不是永恒平静了,那样子等于取消了个人体验,实质是进入另一个时间系统,靠迟钝感觉来加速生命时间。快乐的人照样很多痛苦,只是在大的快乐、经常的快乐之下,痛苦、激烈、矛盾等感情占据了很少的时间和很次要的席位而以。而这样的快乐,不是靠排斥和拒绝而得来,恰恰相反,靠的是包容与消解。那些负面的感情,已经化解到一个大的自由之境里面去了。 换言之,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小我和大我,小我能够满足切近的愿望,增加生活的动力,体味感情的炽热与悲苦,增加人生体验。大我可以超脱目光的羁绊,跳出环境和时代的局限,将知识增长为智慧,把人生体验抽象并升华为曼妙的快感。如果仅仅局限在小我之中,那么人生事事痛苦,无谓争斗,不得解脱,虚空若梦;如果仅仅有大我,又流之于凝滞和固结。真正快乐祥和的人,是能够平衡好小我和大我的关系,就像平衡好小宇宙和大宇宙一样的。那样的人生不是说没有错误没有遗憾了,而是所有的错误都会被原谅,所有的遗憾都可以释怀。 让我用斯宾诺莎《伦理学》的结尾,那饱满而闪动着智慧的语句来作此文的结尾: 愚人在种种情况下单纯为外因所激动,从来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灵魂的满足,他生活下去,似乎并不知道他自己,不知神,亦不知物。当他一旦停止被动时,他也就停止存在了。反之,贤达者,如果他被认为是贤达者的话,其灵魂极少受激动搅动,他亦怀着某种永恒的必然性,知自身,知神,知物,绝不停止存在,而永远享受灵魂的怡然知足。我所指出的达到这条目的的道路,无疑是艰难的,因为它很少被人达到,如此看来,的确是艰难的。但是如果这解救之路易如反掌,那么它又怎会被这么多人忽视么?它就像是一切高贵的事物,它的稀少正是因为它难得而珍贵罢了。 ——Mercurio 200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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