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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fie
不可诉说 ---安妮旧文,刊于某期《北京青年报》 有一段时间,我帮朋友一起做一本杂志,每天在写字楼进出,每天都能在电梯里看到同一座楼里的女孩。她们有相似的特征:时髦的装束,青春的容颜,眼睛里的矜持优越。在媒体的时尚圈子里工作,接触的都是顶极的品牌,名流场所及俊男倩女,生活,很容易以华丽富足的假想,框定出一个狭小的圈子。她们也许也并不愿意脱离。 很多人在不同的境遇里,都是以某种不自知的心态,度过了假定的一生。就像在地铁车站里,看到抱着吉他唱歌的流浪歌手。他们都很年轻,但只愿意这样度日。这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他们与她们之间,其实并无区别。人对自己的选择,很少有自我的觉醒和反省。更不用说选择。 有一个女孩曾在信中对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深渊,生命沉重婉转至不可诉说。 人在其中,是否要以清醒到无法被安慰的姿态出现。这种孤独,各得其所。 那天看到一对盲人夫妇,拄着拐杖,唱出美妙之极的和声。女人已经中年,但声音甜美清澈如同天使,旋律曼妙悠长。而此刻,潮水般在地铁口涌动的人群,步履匆促。在人们疲于奔命的时候,又有谁停下脚步来细细聆听。 北京地铁的台阶高而陡,并且漫长,常常有迅猛的大风,在通道上刮过。来自天堂般的歌声,在生活残酷的面目之前,破碎,并且黯然。我在台阶上再三停顿,然后迎着大风离开。生活要像地铁一样,轰隆隆地巨响着,在黑暗中飞驰,人才不会感觉恐惧。很多时候,人回避沉默,只是为了回避思考。 这歌声的暴烈与温柔,同样不可诉说。 但是我在这歌声里,听到幸福的定义。虽然它破碎,并且黯然。但是的确存在。神秘,并且也骄傲。它不会世俗地抵达。 就像工作至深夜,来到大楼底下的日本面条馆,成为最后一个顾客,点一碗清淡干净的拉面,年轻的男招待端上来热的大麦茶,面条上放一片紫菜。在空荡荡的店铺里吃完。和他们道晚安。走到大街上,看到空旷的街道,冷风呼啸,空气凛冽,北京站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城市变得寂静而别有意味,让人产生爱情。 就像凌晨两点,结束加班,一圈又一圈,走下停止了运行的电梯,走错了地方,一直走到地下室,然后看到一对欧洲情人在打台球。他们戴着毛线帽子,嘴唇里夹着香烟。在不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通宵不眠,观望凌晨天空变化的微妙蓝色。 生活中任何一个细节,都让人感觉情感的丰盛汹涌。如此沉重婉转,直至不可诉说的深渊。 幸福有时候像天使张着翅膀停在左肩上,没有声音。 萨根说,与我们的星系最近的仙女星座中的M31,是在200万光年之外,因此我们所见到的光,是它在200万年发出,经过漫长的旅途,然后抵达地球。我们的幸福,也许也需要生命经历漫长的里程。 所以,对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应该始终不停止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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