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应,关于诗歌的某些粗略看法。
甲马不是马(吃隔夜饭)
现补上几首诗。 《其六·该仔细丈量金箍棒之短长》 《其七·然后鼻孔朝天》 你见她怀抱大鱼冰凉,你见她柳絮凄凄,同鹅毛大雨斜飞 ……这安然以及苦涩:她本该如此歧义连绵,方能 让你鬼火横生—— “哭也行,笑也罢,你都应该款款坐下,倾听 那芜杂草丛的私密情绪。”朱唇动也 皓齿明。哦也,你本就应该拔拔火罐 来静心 探寻者新鲜叶脉尚未舒展的意义。 然后默默擦拭那金箍棒 收放自如,咿 呀呀……此乃你丈量季节边幅的铁拐杖(还是打狗棒?) 可不要拒绝肉食动物的蓬勃臊气,你族长的谆谆教诲: 你也要大口吞噬,她怀抱里尚余另一支淋湿的鸽子。 服食一嫩皮虫,你便展开这药引后的 花花食谱。你 飞也笑,你并不老——你,尚能闻得这迟迟春日 带美好血腥…… 《其八·复活的土匪》 她把持的肥硕针筒,注射心灵鳖汤,亦有美好血腥。 于是血色见于花草,这季节便如青草堆里 白兔子屁屁 应该丰满了——此比喻仅供参考,“也可 供白炭烧烤……” 有人顿首:“略点孜然及胡椒一二。” 这便是春天大快朵颐之真理。 生理需求绝对胜利。活命的本能,不仅活起 ——更要激昂! 你要燃大火,伙同人来疯匪帮将这季节升上锅灶, “食色,性……也!” 春之新式伦理普照大地—— 你要贪婪进食,刀叉自然磨得 晃晃泛亮——然后你鼻孔朝天 与那嘤嘤北归飞禽 各走半边,逐丰茂水草快活而去。 以上连同《以及力量》本是应该发在这静脉第二期上的,不知如何,却被漏掉了。并且,其七那首在我那晚给华赞的终稿中是这上面的其七,其六的名字应该为《该仔细丈量金箍棒之短长》,原先的题目,确实过脏。 此后的其九,其十,其十一有些差,不好意思发,现在贴出来,算是完整了。 《其九·唤你雄起的山中人》 即将普照大地的新式伦理,如何生动? 有人比喻,饥饿乃是人类唯一本能:你窥见 这世界每个格子里, 都有满满一冰箱面色惨白之尸体。 又海明杨曰:“惨兮兮被子一揭,便是野合的众生。” 你仿佛看透这两个最伟大秘密—— 莫伤悲,你见到那软塌塌的古典主义山鬼 纷纷吊死于山中老人之旱烟枪,或 烧火棍。它们被这肆虐的逻辑吓得不轻。 你分明,也见到那些照猫画虎的怪客, 携带与你同一的怪异方法论,撕扯皇室裤管 ——低贱如这 凄凄时节里腐去的新鲜肉体。你仿佛不该 演绎如此虚妄期待。你见有小儿 揉捏祖父眼下之狰狞褶皱,“嗲嗲,摆个古嘛!” 此乃这春日里,最本真的抒情——! 《其十·春日照例未完》 这个季节呼啸而去,你并未如你规划 撕扯一个陌生女人体, 或者服药 饮下板蓝根等等…… 年复一年 凄凄惨惨淋淋漓漓, 你本就应该老去, 抽口烟写个字 你便如此生产你的社会关系。 这当然也与这个季节毫无关系; ——这便是,你在这个夏日的沉闷总结, 当然, 一年四季的日或日子纷纷离奇, 你无须做少年人轻浮的惊叹。 你平和且复又快活,也 源自那带花镜的夫子,给你最实诚建议: “你且收心,做活路去。” 《其十一·这日,众人复又归位》 必然会有这么一句的存在,从你见那响马起。 你见他们鬃毛油亮蹄子柔嫩;你见 他们手挽手作小丑,钻地道,打游击。 于是后续预备役,幼神们纷纷崛起,发育—— 只可惜了了!那普遍被丢弃的繁殖经验 之合法地位,早成被阉割后你的意淫。 你又仔细丈量你金箍棒之短长,而后 鼻孔朝天,同那复活的土匪:大力浪费冰啤 以及烟草,与这定期拜访你的憨客干杯。 唤你雄起的山中老人,以多吃的 那几十年盐巴,及酸食坛子里的腐咸酸水 告诫你莫存太多少年人无望期待与误解,并要节约肠胃。 你也明了,对着快活节气的抒情,不会轻易完毕。 这样,这首春天里我最大的抒情,就此完毕。 知道静脉第二期出来之后,特别开心,苗子在星期一过你这找我耍,并有一个失败的面试,我便撺掇他到了今天才走,一星期,他似乎也并未请假。 我们这段时间很嗨皮,白天睡觉,下午起来做饭,好吃的纯肉肉,以及各种南国的蔬菜,晚上喝酒,看球赛,他跟剑哥轮番醉倒,也有大哭,也有大笑,看着互相的变化,这世界,仿佛平和了一段时间。 而,在我送苗子上火车后三个小时,静脉第二号到了。 我本想是送他一本火车上缓缓看来打发时光的。 杨军给我短信,说写诗评的必要,还说喊出自己的声音。 这些话题我们在今晚的几十条短信中已经聊得很明了了。 对的,“我们都是存着某种政治热情的人,”可我说我懒得擦拭泪水,倒整得他沉默良久。 他问我那做些什么呢,我只能说是完善自我。起码,可以让这个世界腐烂的程度在我这里轻薄一点点。 我们都是微小的生物,我们总是这个世界上浩淼的意见之一滴,看法之一滴,思想之一滴。 所以,这个世界上不是看法少了,而是看法太富裕了,看法太无效了,我觉得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确实不适于呼叫,不便于把自我沦为那些无效的看法之一滴。 当然,对于诗歌评论,我自然觉得还是有必要交流,可是,我觉得静脉这个群体里面的男女们,都太懒惰。 大家善于突破的决心确实太小,根本不能做出实质性的进步。当写诗成为调剂,以诗歌的名义的聚集成为某种无效的惯性的时候,大家是否应该觉得该反思自己的态度了呢? 现在,人们的危险便是遁入圈子。大家看看,有多少平庸之辈在这种圈子的交际中占据自己合适的地位,然后做出抢占山头,割据分封的恶性? 他们应该得意,确实,他们也得意了。我们的圈子若是也像这样无效地聚集的话,不也会重复这样的老路么? 我确实不想在我们都老去的时候,还依旧为这样的谎言来写诗。 很多时候,我读我们的诗歌都觉得很多都不成立,很多都是不完整的,都是为了一个句子,或者一个意向而刻意成文。 其实,我想说,诗人是不需要别人承认的,若是我们需要别人承认,那是我们太弱小,为了别人承认而写诗,而组织,而交际,而滑落成惯性,只能说我们太过于弱小。 需要自我强大! 不多说别人,我们看看小留对自己的保留以及慎重,这便是一个最好的榜样。 真的,我觉得大家应该多做有效的活路,好比我们认真地咀嚼一颗花生一样认真对待诗歌,认真看书,认真写作,自然才会有真实的效果,相比,到时候,我们自己会欣喜,我们的朋友也欣喜。 这将是莫大的快乐。、 很多时候,为了情面,好多话都不好当面说,我也建议,大家可以趁杨军、托马斯的这次呼吁,认真且恶毒地总结一下自己,呵呵,当然,这对我是轻车熟路,我确实对自己比对任何人都恶毒。 好了,顺着杨军(不可否认,这厮的积极对我们这个圈子产生了莫大的催情作用!好了,以此理由,我下顿又可以多喝一杯!)这厮在之前对自己的总结之后,我将言说如下歪瘪道理: 首先,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认为,写作确实是私人的,但是这并不是坏事儿,好些人,包括杨军,都隐隐觉得这样私人化的艺术,着实太无趣,而实际上,我认为这个死人化其实也就是写诗这个行为的属性之一。无需惊慌,自我技术的完善,绝对是必不可少! 其次,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认为,在语言之中的突破,以及实验,确实必不可少,但是这种实验的目的确实必须避开自我分封割据的误区,我们视野所及,确实有太多人善于此道了,我们是不是被带坏了,我不知道,但是我隐隐觉得,大家认为这样并不危险,这才是真的危险。任何妄图以自己的力量打入文学史的意愿,都是无道理的,都是值得反思的。我并不是否认曾经的那些标杆性人物有错,而是觉得这种圈子成型,人群割据的行为,应该被反思一小下。 语言中的突破,我个人的经验确实太少,唯一能够值得一提就是在词语上的观照,以一种另外不同的出发点来观照,那就是以文字本身的意义来观照。比如,我们平常所用词语,都太过于褒贬森严,这自然,是那些语言习惯所致,而遵循这些语法习惯,又是多么无力,以及可笑的行为。当然,除开诗歌中的运用以外,其实在生活中,我们也常常混淆这种界限,比如我们表示亲昵的时候也常用恶词。而在诗歌语言的内部,突然发现了以词语本来的意义来表达世界的时候,发现这样表达甚至接近了某种真实的时候,这样的表达便太有意义了。我自己在刻意地这样做,自然之前也有很多人在这样做,往大了说,是从那些并无诗意的世界里寻找诗意,往小了说没是扩充词语的容量。可是,我觉得我在使用这样的技艺的时候,其实并不熟练,所以,有时候看到自己的作品都会哑然,呵呵,很多人说过我那些分行的文字太脏,我想,可能除了没有仔细阅读以外,最大的原因还是那技术太生涩所致! 再说关于句式的问题。我见过凸凹在诗句开始的时候以标点符号发端,曾觉得有趣,可,看了很多后,发现作者其实只是在把这个当做自己的特色给予标榜,作为了自己的商标(呵呵,看这样说可能太无凭无据。),看过的诗人似乎不少,而真正在句式上能够达到一种和谐的确是很少,以至于我认为句式的问题成为了诗歌协作技术的最大的难题。可是,实际上,这个问题从本质上说,可能不应该是问题,表达自然,自然表达,我想还是有一个能够共同的接受范围,这个范围,自然也比我们口语的言说范围大多了。 至于,以形式来完善作品,我觉得在情绪的抑扬顿挫上自然惊醒配合,就好,这个经验,也适用于句式。这些经验,大约都在我的各种实验中都有些许体现。最有效果的,我觉得是那首《以及力量。》 我们窥见彼此的力量,钢铁栅栏 里外有众多重低音游影。醉倒 于某花枝一丛的阴魂。我们赤身 裸体相对地亲嘴 如今夜鼓胀的月 牛角火炬或者佝偻的斗篷。我没 穿袜子 踞大石之上填装烟斗。 或者身躯日益肿胀,回归于粮食 的黄白:双手不应继续冰冷。 你的峰峦美静,如我家乡河谷 的全部。摇动门前树 以及短暂, 浩淼森然白水流过你眼波的我 必将匍匐 然后挽手看粮草城垛。 王国故垒坚挺,继承祖宗事业 流氓以及美人互来撕扯白发, 时光成我们游戏的院子,并植大树 把阴凉互赠,孩子们 疯长其下 “我们早该看透这争执的把戏。” 你又摇头:“我们早应该放下。” 看年轻的谎言能持续多久 我们 互相观战,一起怄气 如两株含羞草 以上这首,在抠字眼的时候,并无多少新意,而,在整个的结构上,我个人觉得应该最大化地顺从了情绪自然的节奏。 对比以前一首情诗, 《夏至》 太阳的影子断了。春草熏成比青更青的颜色 木槿浓荫墨色渲染,这是你偷看这世界的 藏身之所。珍藏自上个春的温暖被你精心酝酿 你的恬美如蓝色大海的幽然火焰。暴烈 融化的是我的忧愁蔓延。于是我分明看到 你能看到我的太阳如此明亮。石头长满荒草 踞在我胸中那只猛禽羞赧,说这是神赐予的爱情 这是她们错过上场春风,在这夏至时节迟到地疯长 便,可以发现那种故作的情绪是多么可笑地扰乱了整体表达的到位。 而故作的情绪对诗性的伤害,则在《整体》中,可见,过分的铺张是多么无聊的事情(当然,这首里面的某些句式以及字眼的实验性不可否认蛮好玩……), 药罐子被你嘭一声摔成四瓣枯萎的花蕾下面的瞎子成你屠城的朋友 想踹翻桌子的时候却担心烟缸污染沉寂的精神我发现肉真的熟透了 阳光给你不懈懈怠的可能于是你把钥匙换成两朵骄傲的乳房像苹果 不往后退三步你绝不可能知道这世界的秘密从来都是瘫软的老虎凳 我把我心给你你尝尝是不是差点芥末配上黑巷中石板路的淤泥勾芡 第三,我觉得大家应该对自己分行文字中的那些不必要的枝蔓进行毫不保留的砍伐。 这在我们所有尚未形成自己风格的作者们中,算是一个普遍的问题。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第四,意象的完善问题。首先,自然是同一意象的反复出现,这我理解,因为作者对自己灵感的自珍,但是,太多出现,也不好,作为尚未成熟的作者,在不同时期又不同的意象选取范围,有时候借用,有时候发现,但是,对于那种具有打人眼球却没有长久力量支撑诗歌完整的意象运用得过多,确实无甚好处。说白了,是作者的不思进步。 其实,在自己静心生活以及静心阅读的同时,意象确实是源源不断的,这里面的经验,我想只有自己试验之后才会体验得到。意象并不是来找你,而是自然就涌上心头。这些,前人说得太多了。 刻意重复,或者刻意搬套,都不甚可取。 这,自然很大程度上是我对我自己的反思。 第五,懈怠的态度。除了作者自己就是要表现这样的懈怠的小情绪作为主题的话,懈怠的态度最好不要被读者扑捉到。 一首作品为什么能够站立,在与其骨肉的和谐,人有环肥燕瘦,诗作自然也有各式风格,但是,不管什么样的人,一种认真的站立方式,自然会产生出人体本有的美感,诗歌也是这样。若是太过于懈怠,为成篇而成篇,这样的作品便无理由成立。遇到这样的作品,我想大家都能一眼就能明辨。我说一首我自己有这样嫌疑的作品: 《白褂》 光头折断铅笔,记下阳光及意淫太阳的勇气。 是的,从没有人 愿蜷缩于黑暗角落,做别人影子。 要做个有抱负的人,一定把道路跟草鞋装好 好比揣着满袋喧嚣的金币: 理直气壮地上路,看多安逸。 肚腹不好的土豪安稳活着,常把肠胃作为唯一武器。 大口吞食。 并拦路的从不是响马,或只是个词语的雕虫小计。 牛肉好吃! 人肉或许更好,若把持利刃一柄 你定会情不自禁,捅向你所知的那么多——比如害虫, 那些头肉堵住你鼻孔, 却个个身手不凡,供养一大堆社会关系。 然后该把刀尖的血舔干净, 清洗肥嫩的大道朝天,卷起肉来多新鲜 ——撂进渗血的盘子。 三分熟, 做个文明的君子。 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古怪的妇产科医生。 虽然,里面那些句子,若是剥离开了,我自己还是蛮喜欢的。可,本来是两条线索的交集,却在最后无法合围,这是在吴玉正的注视下,于公交上草作,现在回想,自然里面有刻意为之的因素,所以,现在来看,还会脸红。 最后,献上一首前段时间的作品,似乎内里有个小变化,愿意作砖抛出,供大家一笑: 《作品20100415·东莞有雨》 这旁兀斜出的,这天杀的,这夺你性命的 这冰凉的血, 这一个粘稠的嗝, 肆虐的,这繁茂的霉菌—— 这油腻的油,这贵如油。 这费尽心机的揣度 铺张, 这了无痕迹的,这花花世界的 食粮。 你够了罢! 你受潮的烟草,这睡过去,便醒不过来的…… 以上,纯属个人意见,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强迫大家做出某种改变,仅仅是建议而已。 哦也,下午打球后,左手大拇指被拉伤,又狂敲了这许久键盘,好累呀。 所以,祝愿现在在熟睡中的各位,好好睡,作一个离奇的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