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话题】与“二呆”对望的日子里（1158字）

杨莹

“二呆”是上海同学送给我的泰迪狗，其实，我曾不止一次地向同学强调自己不喜欢狗，做人已够累的了，没有闲情来为一条狗的保安与生老病死负责，我不生活在狗族，不用承担狗义务。但同学是个非常有爱心的人，她在上海经营了两家宠物超市，收留了多条流浪的猫狗，非要送一条给我。

话说“二呆”到家后，我痛苦的养狗生涯也开始了。女儿关照过，不准把它睡楼下小库房，说宠物狗就是喜欢黏人，长期关在楼下会患抑郁症的。我只好把狗笼安置在小房间，那里空间小，又相对干燥。我说过我不喜欢狗的，就算交给我喂养也不愿与之亲近。最多饿了就送点狗粮进去，渴了倒点水，脏了去清理，我不遛它，也不宠它。

先生每次遛过狗后都要在客厅逗狗。渐渐地，它不肯进狗笼睡觉了，从外面遛回家东躲西藏，像打游击一样，四处扩张它的地盘。前脚在阳台上丢一泡尿，后脚就把卫生间尿个遍，你一喝斥它就躲，躲到哪个角落里就再也不出来了。我经常抓块抹布从卫生间窜到阳台，清理它的尿渍。久而久之，我受不了了，郑重提出罢工。女儿说：“它对新的环境不熟悉，别关它，先宠它。”

有时不关“二呆”进笼，也发现它有很多优点，比如，它不乱碰家里的衣物，不像别家的狗拖着臭袜子到处跑；它喜欢伏在女儿的拖鞋上，焐得鞋窝子里暖和和的；还有，先生喝醉酒回来，通常倒在沙发上就睡。它异常安静地蜷在沙发旁的羊毛地毯上，先生睡，它也睡，它睡的时候一动不动，完全恢复了上海狗的斯文，优雅，最难能可贵的是，一夜下来，羊毛地毯上干干净净，一根狗毛都没有。

我开始宠它，买好吃的奖赏它。虽然同学强调，不要乱给狗吃杂食，但我不听。狗粮天天吃难道不腻？人还想着法子变换口味呢。我买来整版的鸡腿，隔天就用清水煮了给狗吃。我觉得“二呆”球一样的体型是对同学最好的交待。我去上班了它必须进笼，虽然它不愿意，但鸡腿吃多了还是挺听我话的。起初抱它入笼时还挣扎扭捏高声叫唤呢，随着我把房间门狠心带上，叫声越来越低，很快就回归寂静了。

它在笼子里伸伸手臂甩甩腿脚，像个猫似地伸懒腰，继而又绅士般地踱着步，好好活动了一番筋骨。也不知道它数了多少步，跳了几支舞，直到累了，侧躺下来小睡。它从不在笼子里大便，显然对自己的地盘是爱惜的，它对一切事物表现出的理解与接受，仿若人的思维，有着优游岁月、乐天知命的真性情。我们宠它时，它亦围着我们亲，无人宠它时也能自个儿在笼子里自娱自乐。

我承认，养狗的确给我带来不少辛劳，却也增添了许多生活的情趣。每晚下班到家，我习惯要和狗对望一阵才放它出笼。对望的时候，“二呆”两只后爪着地，像个小人似的站在笼里，两只前爪朝我直扑，黑乎乎的小鼻头亮而湿润。我手心朝下示意它坐下来。它心领神会，褐色的眼珠滴溜溜转，从它眼中看到爱的召唤，感知出动物对孤独、寂寞，饥饱、寒暖的体会。无论是对身体的感知，还是对环境的变化，动物比人来得更敏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