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画时代的传统和颠覆 “中国制造”面临挑战

转自东方早报 作者：董铭 横扫各国票房的《冰河世纪》系列，拿奖拿到手软的《玩具总动员》系列，颠覆反成经典的《史莱克》系列，它们成就了电脑三维动画的时代。皮克斯、梦工厂和福克斯“蓝天工作室”三足鼎立，共计几十亿美元的票房把老牌动画公司迪士尼挤出了中心位置。好莱坞流水线上的动画电影既有惯性的商业保证，也偶尔出现作者化的灵光一闪。今年初韦斯·安德森充满个人风格的定格动画《了不起的狐狸爸爸》就征服了众多成年影迷和资深影评人，今年夏季档的《驯龙高手》和《卑鄙的我》也以小博大，创造了口碑和票房的双赢。然而，随着电脑技术在动画中的大量运用，传统的“动画”定义也在面临挑战。就在上周，美国“电影艺术和技术学院”就动画长片的概念重新圈定，除了把“长片”的长度从不少于70分钟缩短为40分钟，更为关键的是把“动作捕捉”技术所创造的画面排除在“动画”之外。自《极地特快》以来，这种先用真人表演，靠仪器捕捉动作和表情，再由电脑三维重建的方式越来越受欢迎，但是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逐帧动画”，而是一种真人表演套上“CG外壳”的杂交体，如果不加以界定，那引爆视觉的《阿凡达》都可以算作动画片了。今天的动画电影，其变革之深已经颠覆了创作思维的初衷，或许，它真有一天能完全取代真人的表演，但永远无法取代真人的想像力。 　　1 民族技艺的继承传扬 　　奥斯卡留给动画片最多不过几个提名，与业内的安妮奖有颇多重合。世界五大国际动画节中，已有半个世纪历史的法国昂西动画节才算是全球动画领域的“戛纳”。论参展片的规模、范围和艺术价值，昂西和萨格勒布、广岛等动画节更能体现动画“创意无限”的先锋性，其专业市场也帮助了全球动画人才的相互交流。今年爆冷入围奥斯卡的爱尔兰手绘动画《凯尔经的秘密》、遗憾落选的澳大利亚黏土动画《玛丽与马克思》都是通过国际动画节的平台，走进欧美主流院线并赢得观众的掌声。相比好莱坞大量使用电脑三维技术，欧洲和亚洲的动画人更倾向于保持传统手法，把本土文化、民族特色融入其间，用真诚和质朴的态度来挖掘动画本身的表现力，一如刚刚上映的法国动画《魔术师》，把喜剧大师雅克·塔蒂未完的剧本挪到了苏格兰，唯美壮丽的风光和感人至深的情感，足以超越冰冷的电脑CG。这些年，世界各国动画都在技法和主题上大力创新，挖掘战争残酷的《和巴舍尔跳华尔兹》等等都是世界某一地区、某个民族的文化精髓通过动画形式的最佳展现。当然，更不能忘记动画大国日本，宫崎骏已经是大师级的招牌。今年日本的《夏日大作战》和《新世纪福音战士》最新剧场版《破》彰显了今天动漫理念的两个方向——向传统精神回归与对未来科技反思。 　　2 “中国制造”面临挑战 　　欣赏爱尔兰的《凯尔经的秘密》时，中国观众或许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同样的“天书”，同样的“袁公和蛋生”，这不就是我们当年最爱看的《天书奇谭》吗？古老的民族传说加上生动的手绘造型，为什么爱尔兰人就可以把自己的“天书”推向世界，而中国的动画却在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衰落后，一直在初级的模仿中步履蹒跚？简简单单地把《葫芦兄弟》和《黑猫警长》打包重映，固然能勾起70后、80后的怀旧情怀，但对整个动画产业的升级而言，却无大益处。 　　与欧美和日本相比，某些中国上一代观众的潜意识里，仍然排斥动画片，认为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不值得特意跑到影院里去购票欣赏。而《喜羊羊与灰太狼》带动的商业热潮，也只停留在低龄化的消费范畴，适合更广阔年龄层面的产品和市场尚未成熟。中国动画产业为欧美和日本代工多年，其技术积累并不落后，关键在于剧情的幼稚和粗糙阻碍了完整的市场和品牌的长期建立。当年袁建韬的《麦兜》曾拿下过昂西动画节的最高荣誉，周星驰也可以靠着自己的名头和前作打造一部动画版的《长江七号爱地球》，这种明星效应和技术的结合不啻是中国动画发展的一条道路，但目前只能算是“炒冷饭”的商业个案。像《梦回金沙城》这样完全原创的中国动画电影，在画法进步的同时，情节和人物设定的缺陷也依旧明显。《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成功促发了中国动画新一波的大规模投资和制作推广，《梦回金沙城》和明年的《魁拔》都投资数千万元巨资，但如何能把预告片中的炫美场景，扩展成一个足以吸引全年龄段观众的电影故事，才是中国动画片站稳院线的关键。 　 3 短片触发创意 　　全球视频网站的飞速发展，让动画短片的“病毒式传播”成为了可能，并吸引了众多“非专业”人士的参与。老式的定格、新式的Flash和3D建模一时间云集网络、促生灵感。动画影片乃至于整个电影的鼻祖正是100多年前简陋的“动画短片”。当年詹姆斯·布鲁克创作《滑稽面孔》，艾米勒·寇勒绘制《幻影集》时，他们也不过是业余的发明家，与如今电脑面前的年轻人几多相似。 　　在动画短片的创作上，中国潜在的人才，表现出不输给欧美以及日本的才华和意识，譬如曾疯狂转载的《李献计历险记》和《功夫兔之菜包狗反击》，最近又在被网友追捧的《小胖妞》等，都只是学生作品，其眼界、创意和技巧均贴合年轻观众的诉求。动画短片既可以作为纯业余的新人尝试，也可以成为纯商业的广告媒介，奥斯卡最佳短片《商标大战》就把这种“植入”思路发挥到了极致，反而起到了讽刺的效果。即便像皮克斯这样的大公司，在靠《玩具总动员3》等主流电影博取票房的同时，也不会忽视短片的创作，甚至回过头来，向曾经的霸主迪士尼致敬，皮克斯最新的作品《昼与夜》巧妙地融合了三维建模和二维手绘，短短的6分钟内，两种动画形式可以取长补短、完美共存。或许，各种形式的融会贯通才是动画真正的未来。 　　中国动画产业的技术积累并不落后，关键在于剧情的幼稚和粗糙阻碍了完整的市场和品牌的长期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