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一天
王小哎
傍晚的时候下了小雨,雨点儿带着空气里的土打在脑门儿上,一下让我从干净的世界走出来,我看看天,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脏了吧唧的T恤衫,还有街上空驶的出租车,忽然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彻头彻尾失败者的姿态昂首面对着这城市里所有的花花草草。 一年前,我和我的那帮朋友们还没这么忙,我们还能时常聚在南城的某个大排档吃点儿小串儿喝点儿小酒儿,瞟一瞟邻桌的小妞儿,喝美了就互相吹捧吹捧损一损。记得当时我们中的很多人都在计划出国,于是我们就有了一个约定,真要走也不能都走,必须在北京留个人看着大家的媳妇儿。一年后,当时计划走的没计划走的都走了,我,就是那个留下来看着大家媳妇儿的人,可惜的是我自己的媳妇儿丢了。在丢了媳妇儿和看着别人媳妇儿的这段日子里,我回忆往昔展望未来得出一个结论:说不定我要单身一辈子了。我这个人不太会搞浪漫,之所以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能搞到几个姑娘大概是因为我比较能臭贫,可是我发现现在我那个臭贫的本领已经几乎丧失了。你们想一个相貌平平的穷光蛋坐在姑娘面前一句话不说,就叼根烟吧嗒吧嗒地跟那抽,人家姑娘能看上你才怪呢。估计恨不得我前脚走后脚人家就骂上了:“就这样的还他妈装大尾巴狼呢。” 前几天,我一个人去大排档了,新疆老板不知是认出我了还是把我当成别人了,问我你那帮兄弟呢?我说一会儿就来我先吃着。那天我喝了好多酒,对着酒瓶子说了好多疯话,临走的时候老板可能看我可怜给我打了个八折。 半年前,我和我爸说,老王你看我出本书靠谱儿么。我爸说,儿子你不会写东西。我说,好多人不会写东西也出书了。我爸说,你闲得慌啊,装什么不好非得装文人!那天以后我以平均每日数千字的速度写了个30万字的小说。半年后,我拿给我爸看,我爸说,儿子你写的这个不是小说。我问是什么?我爸回答我的竟然是那句大家耳熟能详的流行语。。。。。。 还是半年前,大年三十吃饺子,母亲拿出了一条金链子说,你去送给你的女朋友,都这么大了,工作也稳定了,要有责任心以后好好对人家不能总闹脾气。。。。。。我至今很后悔在一向不善言辞的母亲洋洋洒洒一席话教育了我足足有10分钟后告诉她我和女朋友分手了。那顿年夜饭饭吃得很尴尬。 荏苒数月,我又长了10斤肉,在这之前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因为体重的原因控制自己的饭量,所以现在洗澡是我最尴尬和自卑的时刻。如今我是一个和学生时代完全不同造型的不入流青年,丑陋的相貌,肥胖的身材,平庸而又疏于打理的发型,然而这些都不会对我昂首阔步自信地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产生一丝影响。但是洗澡的时候不同,因为我要用浴液擦遍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而最近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发生的异于以往的微妙变化,这让我恐慌不已,每个和我熟识的朋友见面时都会亲切地打招呼并且兴奋地说:“念任啊最近又胖了。”起初我并不以为然,而现在我发现它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一句话听几次新鲜,听多了就开始烦。我很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有可能我会在形象上自暴自弃继而对生活的乐趣失去期待,甚至会染上心血管类的疾病。幸好目前我仍在自己骗自己,我管我的“胖”叫做“魁梧”。 昨天,我看了韩寒的那本《独唱团》,这个炒作已久的杂志火爆程度和好评率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很文艺又很实在。里面有一个六岁小孩儿的作品,短短的四句诗,前两句还是歌词“谁也没有看见过风/不用说我和你了/但是纸币在飘的时候/我们知道风在算钱” 今天,这本首印五十万册两天内被经销商抢购一空的杂志因为种种原因,被我妈无意中当做废品卖掉了。 可能有一天,对了,其实这是重点。 可能有一天我已两鬓斑白,戴着花镜,独自一人斜靠在躺椅上,我的脚下躺着一条被我称作“安卡”的法国斗牛犬,收音机里放着20世纪80年代的老唱片,窗外是绿油油的稻田。我的邻居是个比我年轻几岁的老太太,她每天会推着小车经过我的木屋前,朝里面张望,有的时候还会进来问一句:“我这里有刚蒸出来的枣糕,你尝尝?”这个时候我就会和安卡礼貌地招待她一番,在她临走的时候我还会送给她一些我种的蔬菜或者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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