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金‖变形艺术家奥康纳
来自:杨那人(活着,不是久留之地)
变形艺术家奥康纳 文 | 鹿金 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一生只活了三十九岁,她的创作生涯也只短短地持续了十七年,象一颗划破黑夜的天空的流星那样,一眨眼又沉入黑暗中;所不同的是她进发出的智慧的火花却留在人间。美国女诗人伊丽莎白·毕晓普在奥康纳去世后曾对她的作品作过一个概括的评论:“我深信她的为数不多的作品会永远活在美国文学中。那些作品也许题材范围狭窄,但是清晰、坚实、生动,充满精采的描写和警句,还有一种别具只眼的洞察力,使她的作品比十几部诗集有更多的真正的诗意。”这个评语是中肯而有预见性的,不过稍微保守了一点。唯一需要补充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作品不但活在美国文学中,而且赢得了全世界文学爱好者的注意。 一九二五年,玛丽·弗兰纳里·奥康纳出生于佐治亚州萨几纳市,是小爱德华·奥康纳和里贾纳·克莱因的独生女。父母家都信天主教。她的童年是孤独的,进入教区学校以后才有同较多的人接触的机会。她从小就爱好供玩赏的禽鸟,这个癖好保持了一生,甚至后来她在小说中把某些鸟作为象征。最有名的例子是《背井离乡的人》中的孔雀。  奥康纳成年后有豢养孔雀的癖好,其一,这来自她的执念,认为孔雀是永生的象征,以此观照自己病入膏肓,随时撒手尘寰的事实;其二,她五岁时曾教会一只矮脚鸡倒退走路,引得当地媒体争相报道。这都说明了她奇思异想的天分。 一九三八年她父亲被发现患有不治之症:散布性狼疮,奥康纳一家迁到米列德奇维尔市中心克莱因家去住。玛丽在皮博迪中学里是个既活泼又用功的学生。一九四一年,爱德华去世。次年,玛丽高中毕业,考进当时的州立佐治亚女子学院,主修英语和社会科学。她在校期间一心想当个漫画家,四年级的时候曾经向《纽约人》投过漫画稿。这家杂志虽然给予她鼓励,但是始终没有采用过一张她的漫画。一九四五年,她大学毕业,获得文学士学位。她的一个英语教授为她向衣阿华大学写作班申请学习。当时主持写作中心的是诗人保罗·安格尔。他后来在回忆一九四六年奥康纳第一次到他的办公室里来同他见面的情景,和他对她的印象的时侯写道: 他一句也听不懂奥康纳家乡的佐治亚土音。“我感到困窘,请她把刚说过的话写在拍纸簿上。她写道:‘我叫弗兰纳里·奥康纳。我不是新闻记者。我能到写作班来吗?’……我告诉她带几篇作品的样本来。虽然时间已经迟了,我们会考虑她的。弗兰纳里的情况同济慈的一样:济慈虽然满嘴伦敦土语,但是写出来的却是语音纯正的英语;弗兰纳里讲的是别人不能马上听懂的土话,但是她写在纸上的散文却富于想象力,坚实,生气勃勃,就象弗兰纳里本人。有几个星期,我们一直保持着这种奇特然而信任的关系。不久,我就听得懂佐治亚口音了。交来的短篇小说蕴涵着洞察力,一针见血地揭示人性的缺陷,结实,富于同情心。……她对自己的短篇小说被朗读感到腼腆,所以轮到她向创作班交小说时,我朗读的时候就不提作者的姓名了。奥康纳在衣阿华大学期间,著名美国诗人和小说家罗伯特·佩恩·沃伦教过一学期的课。她的小说中有一个关于一个黑人和一个白人的场面,沃伦提出了意见……这个场面改掉了。奥康纳对她自己的作品的看法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客观的;她总是改了又改,而且总是越改越好。她要当作家的决心是坚定的。没有什么事情,甚至她对自己的作品的敏感性,能抵制这种决心。删改,重写……奥康纳坐在教室的后座,默不作声,却比那些在每堂写作课上用浮夸的语言高谈阔论的人,更使人感到她的在场。她唯一流露出来的表情,是偶尔看到一件可笑的事情后被引逗出来的腼腆的微笑。她坐在式样笨拙的椅子上,容光焕发。”  迄今,衣阿华大学图书馆里仍然保藏着奥康纳的第一部作品《天竺葵:短篇小说集》的手稿,其中收有六篇小说。扉页上写着:“为了获得州立衣阿华大学研究生院英语系文学硕士学位,作为必须完成的功课的一部分而提交的一份作业”。手稿上写的时间是一九四七年六月。另有一张单独的纸上写着献给她的老师保罗·安格尔的题辞。这部小说集始终没有出版,但是奥康纳早在一九四六年二月就把那篇《天竺葵》寄给《强音》杂志,小说在当年夏季号上刊出。这是当时二十一岁的这位无名作家的第一篇正式发表的作品。 一九四七年,她获得文学硕士学位,但是还在大学里待了一年,然后到亚多去,根据几篇短篇小说,开始写第一部长篇小说《慧血》(又译《智血》),后来她又搬到纽约一家公寓旅馆去住。她在纽约结识了也信天主教的罗伯特和萨莉·菲茨杰拉德夫妇,从此成为好友,终身不渝。一九六四年她去世后,罗伯特是她的著作权方面的遗嘱执行人;萨莉是她的书信集的编者。 一九五○年年底,奥康纳身患重病,她的疾病在亚特兰大被确诊为散布性狼疮。她靠输血度过危机,后经注射当时在实验阶段的促肾上腺皮质激素,病情终于得到控制。一九五一年夏天,奥康纳出院。她衰弱得连上楼梯的力气也没有。她母亲带着她搬到离米列德奇维尔市几英里的,那座叫安达鲁西亚的饲养奶牛的农场去,在那里母亲经营农场,做女儿的在秋天健康情况有所改善以后继续写作。农场生活是固定不变的。早晨,奥康纳写作;中午,她母亲开汽车,两人到米列德奇维尔去美美地吃一餐午饭;下午和黄昏,如果没有客人来,她就看看农场上的禽鸟,阅读或者作画。她的工作态度极为认真;每天在相同的时间,她强迫自己在书桌旁坐上两小时,即使没有创作激情或灵感。她“有时侯工作了几个月,不得不把写的东西扔掉,但是并不认为浪费了时间。”大剂量地使用促肾上腺皮质激素,使得奥康纳骨质疏松;结果,她的髋骨支撑不住她的体重了。起先,她借助于手杖;从一九五五年起,她靠两根铝拐杖行走。尽管她行动不便,她还是尽可能地接受一切讲演的邀请,即使报酬很少或者根本没有,她也乐于从命。她总是逐字逐句地念讲演稿。现在有一些稿子已经出版,不难看出,显然都是经过仔细推敲的。  1961年写下《鸟禽之王》("The King of the Birds")时,奥康纳已是拥有狂热追随者的文艺界名人了。《新闻周刊》(Newsweek)上刊登了一幅奥康纳二战前位于佐治亚州米利奇维尔(Milledgeville)的房屋的照片;《时尚芭莎》(Harper's Bazaar)则刊登一幅可谓魅力四射的奥康纳肖像;此外,《时尚》(Vogue) 杂志摘录了她的作品。 除了写作、讲演以外,在她的生活中写信也是一件大事。她同许多人通信,其中有一些人她始终未曾会面。信中的措词显示她才思敏捷、气质幽默,譬如说,她在信上说过:“生前害病是件非常好的事情,我想没有这种经历的人,错过了上帝的一个恩惠。”用诙谐的甚至可以说是嘲笑的口吻来谈自己的痛苦的处境,这个例子足以反映她性格的一个特点。她的《书信集》(1979)是一部文笔优美、趣味盎然的散文集,为研究她的思想、创作意图和欣赏她的作品提供了宝贵的材料。 一九六四年初,奥康纳在写尚未题名的第三部长篇小说的时候,切除了一个良性的腹部肿瘤,但是她患的狼疮又活动了,她的肾脏受到了影响。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唯一的希望是再出版一部短篇小说集。她凭着惊人的意志力抱病写作,终于了却了这个心愿。(她六月份回到家里,在7月7日接受了临终涂油礼。)一九六四年八月三日,狼疮夺去了她的生命。一九六五年,小说集《上升的一切一定会汇合》(Everything That Rises Must Converge)在她身后问世。  讲邪恶故事的女耶稣 文 | 二十多年前就来过 当中国文艺青年史演进到21世纪,对于雷蒙德-卡佛,文青们恐怕可以如数家珍了。而他作品里那位养孔雀的少女,这次将亲自与中国读者见面——当然,亲自的也只能是其作品,因为早在多年前,那位平生只做三件事——治病、写字、养孔雀,名叫弗兰纳里-奥康纳的女作家,就已经因红斑狼疮而过世——美国评论界称此是“自菲茨杰拉德去世以来美国文坛最重大的损失”。 从代表作、短篇集《好人难寻》开始,奥康纳作品全集由新星出版社陆续出版。虽然简体中文版奥康纳全集是首次被授权引进,但其实早在20多年前,这位美国南方女作家就来中国溜达过一圈。作家马原、藏书家止庵当时都还很年轻,刚刚走出大学的象牙塔,混迹于先锋文学圈。据这二位回忆,在某个旧版本的《美国南方小说集》中,奥康纳那充满邪恶却冷静无比的文字曾令他们眼前一亮,却不想再次重逢要用去小半辈子的时光。  奥康纳曾立志成为一名专业政治漫画家。上图左:奥康纳大学时发表的处女作,于1942年10月9日发表在《柱廊》(The Colonnade)上。上图右:图片下方的大字标题为“奉献,直至成伤”。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的确是被奥康纳震慑住了:这个女人太聪明了!”想到那本收录了奥康纳《公园深处》等作品的小册子如今早已不知所踪,马原还心疼不已,“我说她聪明不是说她写作写得聪明。女作家写作本来就比男人聪明,像《傲慢与偏见》就是典型。而奥康纳是另外一种大聪明:不必关心外面的世界,只需要写出她想的就行了。”在天才那里,“作家需要体验生活”的铁律被击得粉碎,就像个笑话。 80年代开始,中国作家特别是乡土作家,没少学过美国南方的同行。文学界甚至有句戏言:从茅盾文学奖历年选集中,都可以找到福克纳。“但不可能找到奥康纳,因为我们中国人学也学不来。”在止庵看来,奥康纳正式被引进与其说是填补中国读者的空白,不如说是填补作家的空白。“从鲁迅张爱玲后,中国作家有谁思考过生存状态和作家的关系?没有!” 套用日本文学“私小说”的传统,中国文学则只有“公小说”,“着眼是全社会全民族,但往往大而不深,结果啥都不是。不像奥康纳,一看那文字就知道是她写的,咱们呢,必须得看署名,要不全一样。”而奥康纳对于习惯“先谢国家”的中国人来说,最大的意义是还原了写作这一行为的私人性。“她证明了小题材、小众化,不一定只能出小作家。有广度不一定有深度,有深度一定可以达到广度——那是全人类的共性和共同处境。”  奥康纳的小说里总有人要死,人人死于心碎。她的文字如行云流水一般,字里行间又有轻灵机巧的揶揄,体现了她不动声色观察南方社会风物的能力。(上图左:“回来了,你高兴不?”上图右:“要鼓掌时就叫醒我。” ) 鲁迅+普鲁斯特?还要再深些! 尽管公认的是,同为美国南方作家派,福克纳和韦尔蒂在文学史上的地位要重要得多。但止庵眼中,作为作家,奥康纳才是独一无二的。“浓厚天主教背景下,没落的白人农场主,充满了想象和荒诞……其他美国南方作家有的特色,奥康纳都有,但她的力度别人没有,这和她独特的身体状况绝对有关。”尽管同是伟大的病人作家,但这又不是一个女版的普鲁斯特,因为比起法国人那缓慢、温柔的节奏和基调,奥康纳尖锐、残酷、紧张得多,就像钢琴之于小提琴,更拥有直击人心的强大力量。 尽管作品句子极短、词汇高度重复,甚至全是自说自话,但奥康纳的小说读到最后,读者的后背都会是凉的——她说起来如此冷静,甚至轻松,时不时还充满幽默,但却毫不留情地榨出隐藏在优裕、虔诚生活下的“邪恶”来,就像鲁迅榨出小资产阶级皮袍下的“小”那样,但比起鲁迅饱蘸血泪的峻笔冷墨,显然还是奥康纳“一不留神”笑着吐露出的大实话更振聋发聩。 翻开薄薄的《好人难寻》,你会读到“善良的乡下人”最后是多么的不善良;寻好人的老太太其实一直是在寻死;小男孩因受洗而受难;被预言“好运降临”的女人厄运难逃;战争史的活化石因忘却而生,却“临终遇敌”,因忆起历史而死……处处反讽,颠覆着在所有历史阶段都追求着真善美的人类,特别是先入为主地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中国读者的价值观。 作为读者的止庵,将他的读后感归于一句话:“这简直是耶稣在讲故事,而且还不是那个显灵传道时的耶稣,是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受难时的耶稣。”而奥康纳的文字正是挖到了人类的共性和共同处境——那就是普遍邪恶下,人类追求的善良和智慧最终无用武之地,甚至死得更惨。而纵观人类历史,配得上当奥康纳的知音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早早点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老子。 “奥康纳要是不做小说家,天理不容!”马原认为,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个魔鬼,只是大部分人不认识,或是即便认识也无法如此敏感。但小说历史上出了个奥康纳,“她不是一个特别博大、特别广阔、特别丰富阅读的小说家。但骨子里天生就有那份对邪恶的敏感、对魔鬼的敏感。”所以,大部分平庸的作家只能在自己费劲且速朽的同时,眼巴巴看着奥康纳毫不费力地成了人类历史最卓越且不朽的小说家之一,却没有任何办法。也许,这就是那传说中唯一的神话和super star。 奥康纳作品《好人难寻》简介 奥康纳朗读《好人难寻》,参见本期附录。 在奥康诺最著名的短篇小说《好人难寻》中,一个爱大惊小怪、也确实有些可笑的老太太与备受欺凌的儿子一家,包括他那几个倔头倔脑的孩子一起出外旅行的时候,由于老太太造成的汽车失事,使他们落入了一个在逃的杀人犯手中。这个人自称“格格不入者”,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与上帝待他恶劣得多的行为比起来是格格不入的。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命令同伙把老太太的儿子一家人带走,全部枪毙,一边告诉她,他杀人是由于他的精神处于困境之中,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一方面,耶稣的死使得现世的经历有了意义,因此这种经历不能只是浪费在追求杀人放火之类的快乐上面。他说,“这其中只有卑劣,没有快乐。”另一方面,耶稣迟迟不回世间使他不清楚耶稣最初的许诺有什么意义。格格不入者的精神困境显然是帕斯卡论断的黑色幽默翻版。在自己面临死亡的压力下,老太太对他表示友好,倒不是试图挽救自己的生命,而是由于在格格不入者身上她惊奇地辨认出了人性。她努力接近他,声称他是自己的一个迷失的孩子。格格不入者受不了这一切,在恐慌中,他立刻开枪杀死了老太太。 但小说的本意是让读者看到,老太太在逃犯身上辨认出了人性,这是一个从来没有把自己作为一个灵魂来认真看待的灵魂,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所经历的一种真正的变化。正如格格不入者所讲的,“如果每时每刻都有个人枪毙她的话,她一定会是个好女人。” 录自《剑桥美国文学史·第七卷(散文作品:1940年~1990年)》,第三部分“南方文艺复兴之后”。 奥康纳作品《智血》简介 电影《智血》,1979 这部处女作(《智血》)出于一个来自佐治亚州的南方人之手。从语言上看,它是由田纳西-佐治亚方言经过巧妙融合形成的缩略、简要、直率的风格,说明作者是个文字驾驭能力极强的作家。弗兰纳里·奥康纳在文学上有一股粗犷劲儿,同时有一种观察的愤懑,一种像荒野里动物的眼睛一样,能狡黠地一眼看出敌人的形状、细节及动物式意图的能力。《智血》里的世界便是一个荒野里冲突的世界。 来自田纳西东劳得的海士尔·摩兹22岁,他从部队复员后,回到离他出生地不远的某个南方小城。他受到了艾萨·霍克斯的蛊惑——此人是个“瞎眼”的街头布道者,每天带着他15岁的堕落女儿莉莉·赛巴丝·霍克斯在城市游荡。和霍克斯的邂逅,使海士尔·摩兹想起了童年时代,和乘着老式福特汽车在南方旅行布道的祖父的灾难性经历。小说的情节跳跃着越过,迅速而野蛮,不事修饰但又充满了力度和深刻的观察,向人们展示了海士尔走向崩溃及最终毁灭的过程——他不论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都已成为又一个霍克斯,站在二手的管塞克斯汽车的引擎盖上,鹦鹉学舌般徒劳地向市民布道。 通过一系列冷酷残忍的事件,海士尔想在狡猾和布道上把霍克斯比下去。他宣布成立新的宗教,一个“没有基督的教堂”。 在美国的陀肯汉,残忍的福音传教士的城市,人们遇到的不是受到诅咒成为受害者的人,而是脾气暴燥,为生活所迫聚到一起,除了卑鄙和粗俗,更不知世上还有何物的高级动物,玩弄阴谋的女房东,诅咒的女侍者,住在阴魂不散的房子里的人们,妓女,以及假装失明的男人。这些人的人数不断增加,慢慢显出他们瞒天过海、巧舌如簧、自相矛盾的本质。人们永远不会相信这些人是真正的罪恶,相信的只是他们的乖张。他们几乎不属于人类,而是属于基因学家称为“变异”的一族。 场面冷酷而又富于戏剧性的力量,令人震惊,刺人心痛,然而奥康纳小姐却像是咬紧牙关,像个假小子一样兴高采烈地叙述着她的故事,有几次似乎她写出的章节,需要努力摆脱她,而此时她为了超越这些章节,被迫制造更加骇人听闻的情节。 奥康纳小姐的风格,紧凑得令人窒息。她的直接,她的不加修饰,简直就像让行刑队员,枪毙靠墙站立的罪犯的命令一样。它极其完美地表现出陀肯汉的居民们一心卑鄙,意欲敲诈,骚扰别人的罪恶企图。你不能信手拿起这本书,也无法随随便便将它扔下,因为它强加于你,正如书中的人物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命运一样——那是一个来自黑暗的无法抵抗的重击。也许正因为身体上受到了猛然一击,人们才开始怀疑这个如此恐怖的世界的真实性。 在这样的世界里,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永无休止的复仇,永远得不到拯救的冲突,得不到任何形式的理解,然而理解的缺少,甚至并不意味着一个黑暗世界的消失——因为本来就没有光可以拿走。 作者:威廉·戈文,1952年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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