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莫扎特
来自:树荫
提到莫扎特,人们最常想到的词就是——天使。这个印象来自于他似乎永不衰竭的创造力,他音乐中无尽的欢乐与非人间的美。关于他的天才,从古至今已经有无数的人发出无数的感叹,在国人中,对莫的天才谈得最好的当数傅雷。他在《傅雷家书》中对莫扎特的天才及音乐进行了生动传神地描述,其见解之深刻,恐怕连专业乐人都要叹服,想了解莫扎特的国人很应一看。 然而人们在惊叹莫扎特的天才之时,却忽视了他的智慧。莫扎特“欢乐天使”的形象往往让那些对他一知半解的人以为他只是个凭着天分创作的“白痴天才”式的人物,以为他除了音乐之外,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可事实上,这是对莫扎特最大的误解。所有认真欣赏过他的歌剧的人都会明白,这个误解何等离谱。在歌剧领域里,我们甚至可以说,他是除了威尔弟以外,对人性洞察最为深刻的作曲家。 《女人心》近乎荒诞的剧情常常为人所诟病,极为崇敬莫扎特的贝多芬便不能原谅他写了这部歌剧,这鲜明地体现了莫贝二人的不同:后者心目中的爱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人类的希望与救赎,是能够拯救弗洛雷斯坦这样的英雄的爱情,与瓦格纳所渴望的爱情一样,是理想化的“神”的爱情;而前者恰恰写的是“人”的爱情,是充满欺骗与背叛,不可能完美却活生生的爱情。莫扎特所选择的这个剧本,其荒诞的情节却几近残酷地揭示了人性的善变、所谓坚贞爱情的脆弱,在人性这个层面,一个最不真实的剧本却最大限度地逼近了真实。 在最后一幕真相大白的一刻,尽管音乐仍然喜庆热闹,但配合着令人尴尬的剧情,这欢乐的音乐更象是莫扎特恶作剧式地嘲弄,他满不在乎地让这些虚伪的人得到美满的结局,完全不顾在现实生活中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他心里明白,这只是一出戏而已。在这里,明显地体现了莫扎特与威尔弟最大的不同,两人对人性有着几乎同样深刻地认识,但威尔弟角色本身的人性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让听者随之欲生欲死;而莫扎特则像人洞察一切的智者,站在高高的天上俯视人群,明了一切的同时原谅一切。 莫扎特歌剧与钢琴协奏曲的相互指涉是出名的,人们不难在他的钢协中发现许多在歌剧里出现过的旋律,比如第十八钢协的末乐章旋律就与《费加罗的婚礼》终幕第一首巴巴丽娜的咏叹调“倒霉的别针”一样。这样的指涉让他的钢琴协奏曲有了更多的演绎可能,比如象英国钢琴家卡仲(CURZON,或译柯曾)为迪卡公司录制的莫扎特钢协,就是一种极其冷峻的演奏风格,与一般演奏家或着力表现曲中性情的天真烂漫,或凸现其美绝人寰的旋律不同。 在听到卡仲的演奏以前,我从未想过莫扎特也可以如此“冷静”。这样的演奏让人觉得,这样的音乐似乎只有历尽沧桑因而畅晓世务的智者才能写出来;而卡仲的演奏让人觉得,这样的莫扎特才是“对的”。 乱七八糟的想那写那,各位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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