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娜》BY爱伦坡

WhiteWizard

WhiteWizard(这里就是罗德岛。)
2010-09-01 20:5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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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hiteWizard

    WhiteWizard (这里就是罗德岛。) 楼主 2010-09-01 20:57:56

    这孩子是她的女儿,孩子活了下来,逐渐成长。这孩子无论是在外形上还是在智力上,都生长得极为奇特,酷似其死去的母亲。我对这孩子爱如掌上明珠,这种爱超过了世上任何的爱。

    然而,没过多久,乐极生悲,这种纯洁的爱便被悲苦的愁云笼罩。我刚才说过,这个孩子无论是在外形上还是在智力上,都成长得极为奇特。之所以奇特,是因为她的身体发育得非常快,而更为可怕的则是,每当我眼看着她在心智方面迅速成长时,我的头脑中就充满一种混乱的激动念头。若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每天都从这个孩子的想法中发现成年女子的能力来?这小小年纪的婴儿怎么就会信口说出经验教训之谈?她那思绪重重的大眼睛中怎么又会常常流露出成人的智慧和激情?啊呀,当我惊恐地发现这一切变得明显起来时,当我的灵魂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时候,我便不由自主颤栗地想起已故的莫蕾拉说过的话来。从这个茫茫的世界上,我夺来的竟是一个命运之神令我必须敬重的人。我闭门不出,焦虑地观察着与她有关的一切。

  • WhiteWizard

    WhiteWizard (这里就是罗德岛。) 楼主 2010-09-01 20:58:40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我日复一日地注视着她那神圣、柔和、富于表情的面孔,对她的成熟惊异不已。每一天我都在这孩子身上发现一处与其母的新的相似。这种相似常常弄得我心绪不安。她的微笑那么像她母亲,这我无法容忍,但有时我看到她的微笑竟与她母亲的一模一样时,我便不由地心里发抖;她的眼睛那么像莫蕾拉,这使我受不了,但是更为可怕的是,她的目光也同莫蕾拉那敏锐的目光一样,能够洞悉我的心灵。她那高高的额头,她那光洁的鬈发,她那时时插入发中的苍白的手指,她那动听的嗓音,而顶顶重要的是,她说话时所用的酷似其母的字眼,这一切都使我心中极为不安,这一切都极度地折磨着我。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十年,我的女儿始终没起名字。我只是亲切地称她“我的孩子”和“亲爱的”。由于闭门不出,她没有任何社会交往。自莫蕾拉死后,莫蕾拉的名字就再不提起。我从没向女儿讲起过她的生身之母——这是不可能讲的。一点不错,这个孩子毫不知道外边的世界什么样,她始终生活在自己这个封闭的天地里。但是我终于想起要给她举行洗礼了,我那紧张的头脑中的念头是,通过给孩子洗礼,来解脱自己这种可怕的命运。

  • WhiteWizard

    WhiteWizard (这里就是罗德岛。) 楼主 2010-09-01 20:59:15

    洗礼在我家的地下室举行,在洗礼仪式上,我对孩子的名字总拿不定主意。我想起来许许多多的名字,既美丽又动听,既有古典式的又有现代派的,既有具民族特点的又有带外国风味的,它们都涌到了我的嘴边。不知怎么搞的,我竟然一下子想起了亡妻。天知道是哪路魔鬼搞得我晕头转向,我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那样的可怕,只要我一想起它来,我那奔腾的血液就会流回心室。在这昏暗的圣坛边,在这静静的夜晚,我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在神父的耳边说出“莫蕾拉”三个字。更为邪乎的是,我刚一说出这三个几乎难以听见的音节,我女儿的脸便抽搐起来,她目光呆滞地仰望上方,跌倒在石板地上,答道:“唉!”这个简单的回答清晰、冷静地传入我的耳中,然后又像溶化的铅水一样,嘶嘶叫着灌入大脑。不论再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这段记忆,绝不会!虽然我确实没有无视长春花和藤蔓,但是杨树和柏树却日夜都在遮蔽着我。我再也不计算时间,也不考虑自己身在何处,我的命运之星在黯淡下来,因此大地变得黑暗。人们从我身上走过,就像迅速掠过的黑影,而在这些人影当中,我只能看出一个来:莫蕾拉。

  • WhiteWizard

    WhiteWizard (这里就是罗德岛。) 楼主 2010-09-01 21:00:03

    风在空中吹过,但是我只能听见一个声音,那便是海水不停地低吟:莫蕾拉。可她死了。我亲手把她送至墓穴,当我打开墓室,把第二个莫蕾拉放进去时,我发现墓室里没有第一个莫蕾拉的半点痕迹。我凄厉地大笑不已。 (完 曹明伦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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