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明月，心
傅红雪踏雪无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临近五一；时光走得匆匆，转瞬之间，年过二十。金庸先生和古龙先生（以下简称其笔名），都各自发出过对人生和命运的终极之问。金庸问的是：“我是谁?”而古龙问的是“天涯远不远?” 诗人、作家等这类人，经常是捉对儿出现的。出了一个名震天下的人，上天就总会降生另一个人和你齐名、配对，似乎是唯恐你孤独。 比如我小时候常读唐诗，从初唐到盛唐再到晚唐，一对对往外冒的就有李就有杜，有王就有孟，有沈就有宋，有高就有岑，有元就有白，就郊就有岛，有钱就有刘，有皮就有陆。 就好像武侠的江湖里，有金庸，就有古龙。 世间长存许多问题，就像一问：金庸和古龙，你觉得谁更好?这个问题甚是难回答，但似乎说简单也简单，长相，性格，爱好，还是经历，财产，寿数……等等 不过，说难也难。又怎可一语道之？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千锤百炼，滚滚长江东逝水，数不尽天下风流人物！在我看来，金庸和古龙的差别，主要体现在三个词。 1.金庸写人间，古龙写天涯 还是回到开头，金庸和古龙，都各自发出过对人生和命运的终极之问。 金庸问的是：“我是谁?”古龙问的是“天涯远不远?” 前一问，是充裕、富足后的哲思，问的是人生的意义;后一问，是孤独、漂泊中的追寻，问的是人生的归宿。 金庸的侠是人间的侠，就像你和我这些凡俗之人，永远被人情世故包裹着，父母师长亲友君臣，江湖庙堂家族草莽，各种关系，侠客们都要一一面对。 他们基本上来历分明——书香世家陈家洛，尘世浮沉小杨过，又高又富段公子，大猪蹄子张阿牛。最来历不明的韦小宝，你也至少知道他娘是谁。 你知道他们的童年，他们的口音，他们的初恋。他们被金庸抛入江湖，就像你从校园踏入社会，万千巨浪，无数暗涌，他们遇到的每一点希望，每一个陷阱，每一步成长，你都感同身受。 而古龙的侠不一样。他的侠是天涯的侠。 古龙不是不能写人间，但我认为是他能驾驭的范围窄，就像一个歌手音域有限。一写到小人物，写出的是小酒馆老板张老实;一写到王公巨贾的生活，想来想去，也只有波斯地毯、酒池肉林、小牛腰肉。他写不出他们吃什么饭、送什么礼、聊什么天。 于是，古龙独辟蹊径，决然离开人间，把他的侠客发配去天涯。 他的侠客没有来历，宛如孤星，仿佛自天地肇始、江湖开辟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冷冷地在那里。 他们永远在赶路，却不知道要去何方？你大多不知道他们的故乡，不知道他们的初恋。你能看到他们此刻身边的女人，却不知道他们曾经爱过谁。郭靖遇到黄蓉，我们知道他多半会想起华筝;胡斐遇到苗若兰，我们知道他多半会想起程灵素。但陆小凤碰到一个姑娘呢?鬼才知道他会想起谁。 古龙的侠客，从不处理复杂的社会关系。他们的人生只有两件事：生存和死亡。他们生活的场景只有三种：床、酒馆、山顶(或者是房顶，紫禁之巅)——在床上纵情，在酒馆里社交，在山顶上决战。他们面对的人也只有三种：朋友、敌人、路人。或许你要问：还有女人呢?我的回答是：女人用过后基本属于路人那一类。 2.金庸写太阳，古龙写明月 这是两人的第二点不同。 金庸的侠客，常常是太阳般的士。他们生时颂的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们死前唱的是“焚我残躯、熊熊圣火”;他们最伟大的战斗，华山、襄阳城、光明顶、雁门关等等，都发生在白天;他们最强大的团体明教，崇拜的是炽热的火焰;他们最强的武者姓东方，最好的武功名葵花，一切都指向太阳。 古龙的侠客，则属于月夜。 楚留香是属于月夜的——“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 傅红雪是属于月夜的——“明月在哪里?就在他心里，他的心就是明月。” 每一个侠客都带着浓浓的夜的气质。在白天，他们是慵懒的、是潜伏的，只有到了夜晚才会出现。正如阿飞是月夜下的狼，西门吹雪是月夜下的冰，陆小凤是月夜下的精灵，李寻欢是月夜下的神。 所以，古龙最伟大的战斗常常发生在晚上。李寻欢和上官金虹那一战，是晚上——“燃着灯，灯芯已将燃尽”;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那一战，也是晚上——“月圆之夜、紫禁之巅”。古龙的英雄，从不爱在白天决定自己的命运。 3.金庸写剑，古龙写刀 这是他们的第三个不同。 剑是白刃中的君王，高贵，优雅，平衡。金庸的江湖是属于剑的，十四部书里，刀真正唱了主角的只有三部：《飞狐外传》、《雪山飞狐》、《鸳鸯刀》，其余几乎全是剑的天下。 如果没有雪山飞狐，没有胡家刀法，真不知金庸对剑要偏心眼到什么程度。 与剑不同，刀是兵器中的狂客，粗犷、暴力、直接。古龙的江湖，归根结底是属于刀客的江湖。 在古龙的潜意识里，常常觉得剑是虚伪、骄狂、自负的。他最爱写的一类角色，就是挂着名剑、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然后被人各种羞辱各种虐。古龙要用孤傲的刀，来颠覆这个矫情的世界。古龙塑造了无数成名兵器，但最伟大的毫无疑问——是小李飞刀。他的侠客里，用刀的永远比用剑的迷人——用飞刀的李寻欢比用剑的阿飞有味道，同样用飞刀的叶开比用剑的路小佳有味道，用割鹿刀的萧十一郎比用剑的连城璧有味道，就连古龙悉心打造的剑神西门吹雪，我觉得也没有孤独的刀客傅红雪来得深刻、复杂、动人。 花与剑，酒与刀，歌与血，聚与散，天涯 明月 心 （一）花与剑 杏花，烟雨，江南。 白衣，骏马，长剑。 美人，微笑，惊变。 多情，少年，爱恋。 （二）酒与刀 骤雨，黄昏，小巷。 单衣，瘦马，刀锋。 酒馆，娼寮，背叛。 女人，朋友，性情。 （三）歌与血 菊花残，满地伤，酒穿肠，念故乡。 明月夜，短松冈，人不寐，天涯望。 运笔刀，歌血泪，哭知己，笑红尘。 怨怒哀，怅悔痛，贪嗔痴，爱恨狂。 （四）聚与散 醉卧美人膝，人说是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寂寞沙洲冷，谁怜你雨纷纷故里草木深。 帘外雪初飘，直落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不作怜花句，且随他赤条条来去无挂牵。 （五）天涯，明月，心 古郎古郎，我为卿狂。 琼岛夏尽，燕北秋凉。 岁逢戊寅，庚午日降。 豫章故郡，雏凤声扬。 烽火颠沛，天伦梦碎。 江湖辗转，心付侠情。 文动精魄，语锐刀锋。 武林外史，新貌初呈。 文学批评人士曾有云，“喜剧只能供人抒心，悲剧才能入得人心”。世人语，“人生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古龙之作，大多是悲壮英雄（或至少部分悲壮），最近蒋家骏导演的《倚天屠龙记》也播完了，对何为永恒又产生了所想所思。年少时也曾看过马荣成的《风云》，萧鼎的《诛仙》；也玩过《金庸群侠传》，《仙剑奇侠传》，《古剑奇谭》等游戏，小时候通过贾静雯认识敏敏，现在又看到了更有灵气的陈钰琪（据说是她的老板糖糖姐在拍大话西游3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而发现了她，当初深怕将赵敏演成唐嫣一样的“傻白甜”，但最终好于预期，见识到了她更为广阔的未来吧），再加上自己这个金古双粉亦是性情中人，天涯，明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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