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甜批文学】《半边红》民国军官x戏子设定 短打
来自：都是闲的
*民国 *军官 戏子 短打 *以他人视角叙述故事 01 我捧着一束白花，小山坡上的阴风仍在作祟，可是它驱赶不了我。 我看着眼前人的笑颜，明明是黑白的照片，却仍然透出一种岁月安好的气息。 我又想到那天。 阿爹说，听见了枪声。 02 阿爹最近常去戏楼听戏，还常用着“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缘由糊弄我，真当我是个没进过学堂的孩子。 这时候阿爹又批驳我，说我天天寻欢作乐，日夜沉浮于走街串巷的念头无法自持。 我总会在心底想起他最近时常光顾的戏楼，然后背过身去，随手拿起身旁的一卷书，摇头晃脑讲些所谓礼义廉耻的内容。 我并不懂它是什么意思，可是我每一次念出这句话的时候阿爹总会愣在原地，高举的手在空中生生顿住。 我闭上眼睛，过了许久，还是没听到响亮的巴掌声。 03 阿爹告诉我，他曾经是个军官。 我哪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只是脑海中突然晃荡出前些日子在茶馆听说书人讲起的故事话本，里面正是军官与戏子的故事。 我其实听不太懂，图个新鲜罢了。 阿爹在每年正月十五的夜晚，总要抬头望望天上。我知道他是在看月亮。 谁不喜欢满月？ 教我念书的先生曾经说过没有人不喜欢团圆。 可是他却总是在这个日子，对着天上说：“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 我不乐意了，就去问他。哪知道他敲了下我的脑袋，还刮了我的鼻子，告诉我长大我就知道了。 我疑惑地抬头看向窗外。 天上挂着又大又圆的明月，多像个白玉盘，若能取下来，定是值钱之物。 可惜就和猴子捞月一样可笑，阿爹抬手在窗子上划了几下，又笑开来。 我听见他说，枪响了。 04 我终于知晓了阿爹总往戏楼赶的因由，也许刚巧我贪嘴往那边奔着买回来一串糖葫芦，又或者我是故意跑去的。 我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男人，他笑着往阿爹手里递了一块糕点，水袖轻掩遮住了半边脸，我在的地方只能勉强看见他的眼睛。 他的眼尾飞了一抹嫣红，笑吟吟的，我知道那是戏子用的装扮。也许就是因着他，阿爹才时常来这个地方。 我向来不屑于这些胭脂水粉，可是我看着那个人，竟然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心思。 阿爹也笑着看他，递给了他一封书信一样的物件。不知怎的那天听到的话本故事在我眼前浮现，我想那大抵是作弄情意的，不然怎么会这般神神秘秘。 那个穿着红衣戏服的男人看见书信，神色竟然凝重了起来。两人进去了房门，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撇撇嘴，咽了口唾沫，踹了下旁边的墙壁，结果生疼地捂住了脚。 我抬头望向天空，阴沉沉的，将有一场大雨来临。小跑着回了家，糖葫芦不知半路丢在了何地，我看着因为蹲墙角而脏兮兮的手，碎了一口气，连桌上胡乱摆放的笔也不想收拾。 后来阿爹回来了，脸色犹如今日的大雨一般深沉。 后来我知道，我错的一塌糊涂。 05 我从未如此渴望生于一个和平年代。 可惜混战至此，我也早已随着年岁的增长懂了许多道理。 阿爹走了，他将我带到了戏楼，让那的老板好生照看我，待他归来。 我仰着头看他，才发现我已经与阿爹的肩膀一般高了。阿爹拍拍我的肩膀，风一样飘走，“等阿爹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笑着点头，眼底隐晦地悲伤。 他走后，我又重新见到了那个着红色戏服的男人。 原来他是戏楼的老板。 他卸去了那身装扮，我差点没认出他来。 男人还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面容有些憔悴。他告诉我他叫管栎，于是我称他为管先生。 他说，嘉新会是一个盖世英雄。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我的阿爹。 他带我去了戏楼的厢房，我才发现今日这个地方竟如此冷静。 “先生，这儿的人都去哪啦？” 他愣了好一会儿，我想他在心底想了好多个回应我的话，“去吃茶啦。” 我低下头去，瞥见了楼下青石街道，“听一出戏也能吃茶聊话。先生这个说辞，莫能搪塞我。” “错了。”他走到窗前，我恍惚看到了阿爹凝视月亮的背影，又是许久才听得他的声音，“听戏，听的是曲终人未散。吃茶，吃的是聚少离愁茶。” 说罢他又低头，掰起了自己的手指头。我才瞧见他手上的扳指，是玉石材质的，在阿爹的书房里我曾经见到过。 好像是一对的。 06 半月之久，阿爹回来了。 其实什么也没变，只是额角多了道狰狞的伤疤。 先生正忙，却还是匆匆赶上来，美其名曰为阿爹接风洗尘。阿爹穿着一身军装，好不像平日里见到的他。 楼里的侍应称着“官儿爷”将他迎进来，他却好像眼珠子长在了先生身上，一动不动。 先生笑开了，面上红妆仍未洗净。 阿爹就这么走近几步，握上了他的手，“别来无恙。” 我惊出一身冷汗，瞪圆了双眼看向阿爹。 先生还着一身水袖服，只从腰间取了块玉佩递予了阿爹。阿爹接过来将玉佩别到腰上，凑到先生耳边私语。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那时候的我怕是如同书中所说的，做了个沉默的大多数。 再之后阿爹领着我回去了。他仍然时常不在家，我知晓他已将自己的魂魄留在了戏楼里。 我碰巧进了他的书房，大概是假装碰巧吧，我望见了桌上摊开来到信封书件。 封面上绘着牡丹吐蕊，朱砂的底色撑着金色的字样，端正的写下“自由证书”之名。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白头永偕，桂腹兰馨。 此证！” 一纸婚书。 我懂了，又想装作不懂。 07 战火又燃起了，蔓延到了我们所在的小镇。 我被阿爹护着，望见昔日繁华的戏楼被拆除。 先生站在外头，被军兵押着。我抬头，阿爹眼里透出疲乏的血丝。 我突然一阵鼻酸。 08 枪响了，天上染了半边红。 葬过先生之后，我再没见过阿爹。 我接过了戏楼，从此也爱上了看那一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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