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法能否制造提出问题的图像4.四骑士|探索者号与龟103

梦觉图像学205不到一百年以后，我们就无法了解它的一切

德国画家老卢卡斯·克拉纳赫（Lucas Cranach the Elder）受到丢勒的启发也画过《忧郁》。借助克拉纳赫的图像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丢勒《忧郁I》里透视法的例外及其作用。

克拉纳赫的《忧郁》在正面和右立面的墙上各有一扇窗，右侧开窗是用明确的透视线画成建筑结构的一部分，而正面的这扇“窗”则更像一个画框，因为透过窗框看到的“外面”世界并不全是现实的再现，而明显是一系列图像的组合，更像是箴言录、手抄本的插图。所以克拉纳赫在此使用了“画中画”的图像结构。

第二，一架秋千从图像边框之外的天上垂下来，从户外荡进了室内，它衔接起内外两个空间，同时又用这种现实的不合理提示“窗”外的世界乃是一个想象的或者象征的世界，它与室内用透视建筑的现实空间属于两个系统。一个小孩正要从秋千上荡进屋里，其他三个小孩已经进入室内，站在“窗边”等着他。这四个小孩是天空四骑士的化身，他们已经通过秋千的绳索来到地面，进入人类世界，这在图像里表现为他们从在云间的反重力空间降到透视法的线性空间。

第三，天空中从乌云里奔出的四组坐骑，可以联系起丢勒的《启示录·四骑士》。不同的是克拉纳赫的坐骑选择了龙、独角兽、野猪和公牛，他们属于希腊和北欧的神话系统的图像，而不是神学系统。图像的来源不同暗示他们设置的语境差异，来自《新约·启示录》的骑士是一种天启，象征战争、瘟疫、饥困和死亡，图像对这四个主题的处理方法已经在前文逐一分析过，它们是农业革命以来带给人类的难题，也是攫取人类恐惧和欲望的渊源。

而《忧郁》里的四坐骑来自民间神话，神话系统不同于神学对唯一权威的塑造，而是用人与神、魔的竞争和合作来解释一些现象的因果，以及对人类品行的奖惩。天启四骑士将所有人踏于马下，无论皇帝、贵族还是平民、农民，他们是绝对权力，暴力、不合作；而神话骑士则是化身成小孩，以幼儿期的形态参与进人类科学思维的幼儿期，以幼儿对幼儿，以平等的姿势参与人类世界与之合作（以符合透视法的规则出现）。

所以克拉纳赫是采用透视法与透视例外并置的方式，将人类以外的文明力量纳入进象征人类思考者的《忧郁》里。以此对照丢勒的《忧郁I》，说明左上部分的海景、彗星和彩虹也不属于透视法里的现实空间，它们是像克拉纳赫的“画中画”一样，属于寓言图解或象征空间。而且，通过克拉纳赫借鉴人与神鬼合作竞争的神话，也提示出丢勒对于这一主题的借用，虽然文献没有记录丢勒在他的时代所借鉴的资料，但是后世德国却有一部《浮士德》正诠释了丢勒的图像，它就是人与魔鬼立约、为探寻无限的生命觉知而进行的合作和竞争。

梦觉图像学206要么是现在，要么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