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丨崔器】好几天，断断续续总算是写完了，文笔拙劣勿怪。
来自：此间无双i(若得幸福安稳，谁愿颠沛流离)
我叫崔器，是个士兵。
我已忘了自己生于何处，亦忘了父母的模样，自打记事的那一刻起，我便与哥哥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常听往来的客商，说着大唐之繁荣，之昌盛，只是我与哥哥，却为何生活的如此这般。不记得哪年，有日哥哥告诉我，像吾等脱田逃籍的农户，想要真正的出人头地，那就只能前往边境，去军队，用命，搏一个出身。其实那时的我，并不懂出身是什么，盛世至此，每个人不当是一样的吗？
后来我便入了陇右军籍，战场上什么都不懂的我，只记得临行前哥哥的嘱咐，奋勇，杀敌，立功，升迁。可我斩敌八十有余，为何还是一名马前卒？兄弟换了一茬又一茬，我也成了队伍里的老大哥，这时我似乎懂了哥哥的心思。其实说来，我上唇这道疤，还是为了救一个臭小子留下的，当时我若力竭，怕是脑袋已经开了花，只是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这个臭小子还是走了，他叫什么来着，张三还是李四，记不得了，反正家人没读过书，能取出什么好名字，我只记得，他走之前握着我的手，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打仗？
谁知道呢，我们是兵，是兵就得听令，将军说要打仗，哪里有为什么。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呢？后来我回家省亲，被哥哥叫到酒楼，隐约中我听到了长安，好兵之类的词语，我知道哥哥又在夸我了，我崔器当然是个好兵，而且是个听命令的好兵，只不过水盆羊肉真香，军营里半月不见一点油星儿，还是家里好，这或许才是昌盛吧。那次省亲后，我就没再回去，因为有公文将我调到了长安旅贲军。而后哥哥还带我在长安，认识了很多人。
哥哥又一次嘱咐了我，少言，多做，立功，升迁。入得长安，我才真正明白何为繁荣昌盛，何为万朝来贺，只是这里的日子我不太喜欢，因为实在是没甚鸟事，整日便是带人走走看看，再这样下去，我怕是把杀敌的本领都要忘了，只不过慢慢的我才知道，长安城内，也有战争，只不过他们，不动武器。这日，朝廷成立了一个新衙门，名字叫什么静安寺，还要把我调过去护卫安全，一想到天天面对一群小和尚，我就头疼。
等到了后我才发现，原来是靖安司，不是静安寺，唉吃了没文化的亏，以前哥哥敦促我读书没能读下去，现在闲下来了，却也没了那份耐心，有那功夫我还不如想想怎么立功呢。眼瞅着我调过来快三个月了，整日里除了巡逻依旧闲散，却不想我哥哥出事了，他因违规放利子钱而被抓进了死牢，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我知道哥哥是想攒钱帮我升迁，因为他发现，陇右军籍和调回长安，都是银子的作用，斩敌立功貌似并没能派上用场。
死牢里，我去见了哥哥，他一直安慰我说没事，一定能出去的，我也就只能装装样子附和于他，哥哥还把欠钱的那些人，列了个单子给我，不知为何，此刻我却突然想到了臭小子临走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打仗？之后巡逻的我一直心不在焉，等待哥哥的死期，似乎比呆在战场上更加煎熬，应该会有转机的吧？这天靖安司丞小道士李必，突然找到了徐宾，我路过时隐约听到狼卫，大案牍术，死囚什么的。
我私下将徐宾约了出来，我知道这小子很缺钱，因为不少兄弟都跟我说过，他跟媳妇都打着零工，家里却不见有钱，或许哥哥的积蓄能派上用场？原来李必那小儿得到消息，长安即将混进来一批狼卫，对方恐对长安不利，需得从死囚中，用大案牍术寻一合适人选出来，以暗桩身份，请对方入瓮，事成可活。鬼知道徐宾那厮收了我那么多钱，咋还穿的破破烂烂的，（徐宾对不起，李必对不起，哈哈哈）不过我哥哥，出来了。
那日我接命令，带旅贲军，准备与哥哥里应外合，缉拿狼卫，可人算不如天算，对方突有警觉，我带兵闯入后，只发现了一具尸体。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哥哥，我的泪水如泉般涌出。立功，升迁，机会就在眼前，哥哥你怎么就等不了了呢！狼卫，我崔器，与你们势不两立！眼前战斗激烈，来不及过度悲伤，很快，除了贼首曹破延，其余人等皆已伏诛，曹破延遁入西市水渠不知逃往何处，下水后一无所获的我，只能回靖安司复命。
案台上哥哥躺着，没了声息，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底什么才是立功，什么才是升迁，哥哥你用那么多银子给我铺路，自己却终吃不下一口烧饼，整日与流食为伴的你，值得吗？万朝来贺的大唐，都城为何如此不安，边疆战死的那些兄弟，他们又都是为了什么啊！很快李必又带来了一个人，据说叫张小敬，是被徐宾用大案牍术选出来的，哼，鬼知道是不是又收钱了。（徐宾对不起，李必对不起）。
张小敬出来后，做得有声有色，他很快就发现，狼卫真正的的目的是放火烧城，之后他还查到对方落脚在了修正坊。凭什么我哥哥用生命换来的信息，却成了他张小敬登天的扶梯？凭什么我努力那么多年拿不到的功勋，他张小敬不到半天就能到手？哼，李必那小儿名我驰援，是兵就得听令，但什么时候到我就说不好了，你张小敬不是厉害吗？想必几十个狼卫也不再话下吧，说不定我不去反而会更加成就你呢？如是想着，我带队来到了许鹤子当街起舞的车撵前，看着美艳绝伦翩翩起舞的对方，我茫然了，我们是为了她打仗吗？
本打算稍微绕个远路拖延一点时间的我，却被许鹤子堵的根本无法前进，等赶到之后，院子里貌似打斗正酣，我崔器此次说不得要捡一个大大的功劳了。我带旅贲军入院内，第一时间便寻找贼首曹破延的踪迹，哥哥的仇必须由我亲自来报！可没曾想对方不仅身手不错，竟然还抓了王忠嗣将军的女儿，对方戍守边疆，女眷万万不可出甚差错，被逼无奈我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挟人质遁逃，本该是一场漂亮的大胜，如今倒成了笑话。我把副将叫来身边，此次行动，全歼狼卫，你懂吗？
然李必之侍女，谓之曰檀琪，此人地位低下却心思敏捷，其救起张小敬后，以身高勘察狼首曹破延，人已逃遁何来尸体，面对诘问我一时失了方寸，万不曾想张小敬竟站出替我扛下此过，看着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或许，他比哥哥更适合这个任务。后我又听从张小敬之命令，借来细犬一条，期间张小敬问我为什么留在长安，初到长安或许是为其美色所诱，后来便觉得，这里其实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我们没什么本事，更没什么文化，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这或许也是我们为什么要打仗的原因吧，牺牲一人，十人，百人，千人，换万万人之安宁，挺好。
时间不知许久，我见城南有烟丸燃起，便火速带兵前往，谁知抵达后宅院内却空无一人，这狗日的张小敬，该不会是在晃点我吧？而后又有烟丸燃起，这一次，似乎真的来到了狼窝，贼首曹破延于地上奄奄一息，隔壁作坊隐隐有味道传来，我当即下令搜查，以期得更多线索，没曾想此时张小敬竟拼了命的阻止我，哼，是怕我崔器抢了他的功劳吗？谁知我思绪未断，一声轰鸣传来，这作坊，炸了！热浪腾腾，火光冲天，可我心中惦念的，却是冲进去的旅贲兄弟，我，我为何不听张小敬之劝阻。
后兄弟来报，共有十一人殒命，死伤不计其数，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慌了，功勋没得到，如此弥天大祸，该怎么办？他，还能替我再扛一次吗？众人忙前忙后，我却独坐迷茫，就在此时，姚汝能竟递来公文一封，右骁卫调旅贲前往拱卫右相府？面前这个身着红衣的官三代，阴阳怪气地告诉我，若我去了，一直苦求的升迁，就有了，呵眼前狼卫隐患未除，兄弟尸骨未寒，我又怎可临阵逃脱舍下靖安司？念及此处，我叫上弟兄们，捉狼。
后来，听闻张小敬一人，便寻得马车三辆，且成功避免了灾祸，唉，他出身同样不好，为什么总能得到功劳？靖安司内，郭将军宣旨，圣人对此次行动颇为满意，口头嘉奖后便没了下文，论功行赏呢？加官进爵呢？我有些激动地起身询问，谁知，得到的结果却是没有。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那我哥哥的命算什么，我旅贲兄弟的命算什么，我们拼的命又算什么？呵，既然如此，我要寻一升迁之法了。念及此处，我拿出了姚汝能交给我的公文，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兄弟们，说不得我得替你们谋一前程了。
我揣好公文，带上兄弟们，将张小敬捉到了右骁卫，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回事，想立功有错吗？想升迁有错吗？难道我的哥哥，我的兄弟们就只能平白枉死，毫无价值？想不透，猜不透，我曾于沙场斩敌八十余人，却始终无法摸透人心。后来檀琪、姚汝能二人私闯右骁卫，还想要带张小敬逃跑，这世道，他明明是一个死囚啊！为什么！后来甘守诚返还将三人捉了起来，呵，这下总该结束了吧，没曾想，身为李必身边的侍女，檀琪为救张小敬，竟心甘情愿于火炭之上翩翩起舞，之后郭利仕大将军登门，将张小敬救了出去，我则留在了右骁卫，因为靖安司，回不去了。
然天不遂人愿，我听从上峰调令，护佑靖安司。是夜，望楼传令，那帮老酸腐全都赶了回来，靖安司貌似也抓到了重要人证，可我的内心却为何会出现一种悸动不安？这种感觉，十几年前，战场之上，敌人欲偷营之时，曾出现过一次，难道今夜，靖安司有难？为此我选择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立功，或许是因为心愧疚，谁知道呢。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姚汝能，可对方不仅不相信我之所言，反而还对我一通嘲讽，是了，如今之局面，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结果，又与他人何干？
可就在吾等二人即将去见李必之时，却见地上尸首数具，预感中的大难，来了。我拦下想去求援的姚汝能后，便转身回还装备房，我，九年陇右兵，崔器。等一切整理完毕，来到正厅的我，仿佛听到有人质询，旅贲军，何在？旅贲，在！陇右崔器，旧历二十三年募兵，战场之上斩敌八十有四，今日汝等，当伏诛于此！而后我便手持长枪冲入敌阵，然双拳难敌四手，就在我倒地之后，恍惚间有人替我挡下一击，此人告诉我，他也在陇右当过兵。
当过兵为何要做此等丑事，是兵，你就得听令！后此人又言，若三遍鼓后，我仍存活，那靖安司众人皆可活命，这是什么，这是天大的功劳啊！哥哥，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张小敬，劳资终于也有机会立功了，区区敌寇几名，我崔器又有何惧！长枪在手，战鼓声起，向前，是敌寇数名，身后，是长安未来，不，身后是我的功劳！战！这一刻我忘记了疲累，忘记了疼痛，脑中所想，唯哥哥所托，立功，升迁！旅贲尚在，则长安永固！
可我的意识逐渐模糊，鼓声渐不可闻，无数战友从我眼前闪过，臭小子的问题再次萦绕耳畔，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啊？此时姚汝能跑了过来，呵，这个瓜怂都敢出来了，想必定是敌寇退了，这下，功劳一定是属于我的吧，只是这军牌之上，为何始终，是陇右二字，我终究，还是配不上长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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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说，长安，配不上崔器，配不上小乙，配不上因此次事件，牺牲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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