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集》节选
来自:瘦瘦猫
“一九八四年的台湾,美术馆还可能因为害怕被指控为“亲共”而将艺术家的作品径自涂改;绕着弯批评时政的作者随时担心被有关单位请去“喝茶”;人民申请成立社团往往没有法律途径而即使许可也会被百般刁难。表面上也许是食品的造假、环境的污染、个别警察的霸凌,或是一个单纯的司法判决不公,但是往深层挖下去,却都和集权有关。因为集权,所以资讯不完整,所以程序不透明,所以结论可以操纵,所以掌权者可以滥权而人民无力挑战。
集权,其实是有明确特征的。街上穿着制服的人用什么态度对不穿制服的人说话;办一件简单的事情要跑多少个机关盖多少个官印;书店里买得到和买不到的是些什么样的书;最宏大的广场上竖起的是什么类的纪念碑、什么人的铜像;新闻主播用什么样的语调和用词描述什么样的事件;灾难发生时,人们看见的是英明的救灾领导还是哀苦无告的灾民……
但是,更多,是看不见听不到的。黑牢里逐渐腐烂的垂着头的人形,看不见。缠讼中折断了青春的人想说的话,听不见。临刑的人在粗糙草纸上写下的字,读不到。假奶粉假酒假食品和环境中种种灾难背后锁在档案柜里的公文和批示,拿不到。
风在吹,云在走,人在思想,博弈在拉锯,前进和后退在迂回交错,价值在惊奇翻转。于历史长河的大脚本中,台湾三十年这个篇章,埋着太多深沉的细节。三十年中,台湾的执政党和在野党已经换了几回;有的政治犯竟做了领袖,有的领袖竟进了牢房。庄严的变成嘲讽,琐碎的突然伟大,真诚可能叫做懦弱,虚伪可能叫做务实。每一个文本中简单的细节,都需要十倍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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