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走向开放还是封闭？

当代艺术，走向开放还是封闭？ 2007年1月3日 谁是艺术界最有权力的人？ 伦敦Art Review杂志连续五年推出THE POWER100——100位艺术界最具权力的人物排名，在11月出版的杂志中，杂志公布了2006年POWER100的名单。 去年在这个排名中位列第一的英国艺术家Damien Hirst今年跌至十一名，而Francois Pinault从去年的第三位升至第一位，这位拥有Christies 拍卖行和时尚集团Gucci的收藏家，在巴黎修建基金会的计划一度受阻，最后他选择在威尼斯实现自己的想法。日本建筑师安藤忠雄被他邀请，对Palazzo Grassi这座威尼斯老建筑进行了部分整修，以适应展示当代艺术作品的需要。经过整修的Palazzo Grassi今年已经举办了重新向公众开放的第一个展览——Where Are We going？这个展览的作品来自 Francois Pinault的私人收藏，展览包括他收藏的Damien Hirst、 Jeff Koons等人的代表作。这个展览结束之后，接着进行的将是毕加索1945年到1948年的作品展。 威尼斯的Palazzo Grassi，并不是Francois Pinault的第一选择。威尼斯作为欧洲最著名的旅游城市之一，以古建筑和贡多拉船闻名，每年的电影节、艺术节、戏剧节使城市变成了不散的展览和集会的宴席，但这座城市本身却已经失去了艺术创作的生机和活力，与巴黎相比，这个基金会与城市本身的互动关系显然没有那么明显。当然，在威尼斯双年展期间，Palazzo Grassi自然会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界人士——这个基金会与比尔巴鄂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似乎有相似之处，它更多时候是为远道而来的艺术游客准备的。 Francois Pinault以收藏家的身份入选POWER100，在Art Review的名单中，还列出了一长串艺术评论家、收藏家、艺术家、画廊经营者、策展人甚至建筑师的名单。 同样在这个排名中上升的收藏家Miuccia Prada（去年89位，今年65位），在邀请库哈斯、赫佐格&德穆隆等建筑师完成了在纽约、洛杉矶和东京的Prada Epicenter之后，她的艺术基金会Fondazione Prada成长稳定，这个前共产主义者和现在的艺术赞助人，很了解时装和艺术的分界线，她的基金会运作独立，选择合作的都是作品很具挑战性的艺术家。Prada被时装界称为具有“智力性的设计”，在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上开设Prada 临时店或许还能证明这个品牌所有者深谙如何进行“智力性的推广”。 另一个时装品牌AGNES B的所有人Agnes B女士1984年就在巴黎开设了自己的画廊，她不仅收藏和展示艺术作品，也是伦敦Tate Modern美术馆部分展览的赞助人，她的兴趣集中在录像、摄影、装置等领域。 有20位收藏家入选POWER100，艺术家在这个名单中有24位。 去年排名第一的Demien Hirst今年排名十一，这个英国目前曝光率最高的艺术家对自己名次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事实上，现在已经很难归纳他的身份。2004年，他的餐厅Pharmacy生意结束之后，被拿到伦敦苏富比（Sotheby’s）拍卖，最后拍出了匪夷所思的价格——1100万英镑。现在这个以创作令人费解的装置作品闻名的艺术家有自己的艺术出版公司和餐厅，他正在着手将一个工作室改建成一家画廊，他还为伦敦的Serpentine Gallery策划了秋季举行的一个展览，为了应付这些不同的工作，这个艺术家有50个雇员，他的公司名也一样煞有其事——Science Ltd。 和Demien Hirst同样属于英国YBA（Young British Artist）一代的Tracey Emin，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社会明星，她的自传Strangeland与奥黛莉·赫本的传记一同摆在伦敦连锁书店Waterstone推荐书架上。她在独立报The Independent上开专栏，谈的大多不是艺术，是自己的生活；就连免费发放的市民报纸LITE上也有她的恋爱故事，这个前叛逆女青年几乎就是艺术界的凯特·莫斯——谁在关心她们的职业和作品呢？人们对谈论她们的隐私和生活更有兴趣。明年在这个名单上，Tracey Emin的名次应该会有所提高，英国已经将她作为2007年的代表参加明年的威尼斯艺术双年展。 艺术家们在一起谈论艺术吗？Art Review的名单似乎关注的是名声和财富，和中国的情况几乎一样，艺术批评家在艺术循环中的地位每况愈下——此次只有两位入选。 为什么艺术批评的影响力在下降？在艺术媒体最集中的伦敦和纽约，这些杂志几乎都是商业画廊和拍卖公司的广告在支撑，因为这样的商业关联，独立批评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就像你在时尚杂志上很难看到公正的时装评论一样。批评家的角色也更多地让位于更为活跃的策展人（今年这个名单上有21位策展人）。 事实上，这个名单上入选的两位评论家也不是来自专门的艺术媒体，Robert Storr，被Art Review杂志认为是“当代艺术界的最重要的知识分子”，这位耶鲁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明年将是首位在威尼斯艺术双年展上担任主席的美国人。 或许是美国多元化的文化结构更利于艺术评论的生存，入选的另一位艺术批评家Roberta Smith现在专职《纽约时报》的艺术批评。这个自称喜欢看一切评论（从文化评论到美食评论）的资深批评家，认为有活力的艺术市场，应该有足够的评论自由，而评论者在表达观点的同时，也无需考虑其他的经济因素。 “什么是另一种选择？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教堂？什么是交易？” 在接受Art Review采访时，Roberta Smith用她一贯的怀疑态度提出了一连串问题。 批评家不得不面对令人沮丧的现实，独立批评与庞大的商业体系之间，从来就难以取得平衡。Reberta Smith承认这样的现实，但她仍相信，质疑的自由依然能撑开更多开放的空间。 今年的名单，显然也受了当代艺术“中国热”的影响，一个明显的变化是中国面孔的增加。 北京的艾未未今年入选的理由大多是以往的工作——他是北京艺术文件仓库的艺术总监、“麻将：希克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展”（Mahjong：Contemporary Chinese Art from Sigg Collection）的联合策展人，他也是赫佐格&德穆隆事务所设计的2008北京奥运会国家体育馆的中国顾问。 经常活跃在国际双年展和博物馆的策展人侯翰如和艺术家蔡国强，他们的中国印记已经不太明显，侯翰如、蔡国强的展览大多在海外进行。与他们形成对照的是在上海经营香格纳画廊多年的瑞士人何浦林（Lorenz Helbling），在中国当代艺术商业热潮到来之前，香格纳画廊已经在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上稳定而连续地出现。90年代中期，在几乎没有本土收藏家和艺术市场的情况下，香格纳画廊在上海所做的几乎就是从零开始。莫干山路50号昔日的冷清与今日的火热相比，不知让进入POWER100名单的何浦林有何感受。 排在第五位的巴塞尔迈阿密博览会的主席Samuel Keller，今年9月曾经在中国美术馆举办巴塞尔对话中国的论坛。伦敦Serpentine Gallery的Hans Ulrich Obrist此次也入选了POWER100名单，他是今年10月在伦敦Battersea电站举办的中国当代艺术展——China Power Station:part one的策展人之一。 中国当代艺术的国际能见度在2006年提升迅速，但中国面孔在这个名单中依然是“嘉宾”的角色。而Larry Gagosian（Gagosian画廊的创办人，去年排名第二，今年保持），Nicholas Serota爵士（Tate博物馆的主席，去年排名第四，今年第三），Glenne D. Lowry(纽约MoMA主席，去年排名第五，今年第四)这样长期出现在前十位的名字，才是西方当代艺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POWER100的排名虽然每年名次有所升降，但这个名单中的大多数面孔依然是常客——这个名单的轮换在全世界也不过是数百人而已。 当代艺术是走向开放还是走向封闭？ 艺术是自由和创造，还是财富和名声的游戏？ 还记得Roberta Smith 的追问吗——“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教堂？什么是交易”？ 亲爱的Roberta，在这个被财富统治的世界，我们还存在“另一种选择”的空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