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中】怪谈实录之乡村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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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墨棉小姐。

    墨棉小姐。 (继续加油,求推荐) 2011-06-17 10:06:24

    马强接过师父手中黄纸,分给马刚、马生、马广、马安,对四人道:“你们四个,负责放米,压纸。”随后,对马六道:“小六子,我们两个一南一北,负责检查,看有无遗漏。”马六四处望了望,一座座坟包,延伸到远处,隐没在夜色里,阴气森森。转过头来,缩缩脖子,脸色有些发白。其余四人关掉手电,往裤兜一塞。接过纸符,各自从师父碗里,抓了两把米,装进上衣口袋,四散而去。马强、马六,兵分两路,尾随在后。师父放下碗,将捆好的公鸡交给马氏,道:“大嫂,你就抱着鸡,守在这里。”说也怪,之前还活蹦乱叫的公鸡,现在就像喝了酒一样,一动不动。马氏接过鸡,抱入怀,蹲在坟坑边。 师父抱起酒坛,对我道:“冷儿,跟我来。”我跟在师父后面,穿行在坟茔中,绕过一个个墓碑。师父一边走,一边伸手入坛,沾酒后,左弹一下,右弹一下,大声道:“各位冥界朋友,打扰大家安宁,实属无奈,非我本意。今有马青,遭人暗害,毙命与此,沉冤难雪。其妻马氏,壮年丧夫,膝下无子,孤苦伶仃,着实可怜。为使亡者安宁,抚慰未亡人,今日张某斗胆,借贵方请尸招魂。使二人于家中,小聚一夜,从此阴阳两隔,人鬼殊图。值此,特备生米,薄酒,冥票,敬献众位。还望网开一面,不致为难…”一阵微风吹来,附近坟草,哗哗作响,似乎是在响应师父。看来,师父所说的‘冥票’,就是那些画满古怪符号的黄纸了。前面我们提到的‘熟米’,用来祭非正常死亡的鬼。至于‘生米’,是用来祭普通鬼的。 乱葬岗很大,坟墓不下数百座,或大或小,或密或疏,高矮不等。其中,不乏许多无主荒坟。师父边洒酒,边吆喝,说了三遍后,闭口不语,只顾洒酒,所到之处,飘满酒香。不一会儿,来到坟茔尽头,转而向另一边走去。其间,不时碰到撒米压纸的人,师父便小声叮嘱一句:“不要漏了。”正行间,前面出现一个人,身材矮小,弓腰驼背,鬼鬼祟祟。师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啊”一声大叫,手电筒掉在地上,回过头来。月光下看的清楚,却是马六。师父轻声道:“别怕,是我。”马六拍着胸口,颤声道:“张…张师父,吓…吓死我了。”师父眉头微皱,叮嘱道:“要检查仔细,不能漏了。”马六点点头,拣起手电。师父带着我,走向一边。 就这样,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师父在每一处都洒过酒,路过小黑坟旁,也洒了一点。之后,带着我回到原处。其余众人,也陆陆续续接上了头。等人到齐后,师父看看天色,道:“事不宜迟,接下来,请尸入棺。”言毕,飞快来到坟坑,一把掀开蒙尸布,月光下,坑内马青面目,看得真真切切。这时,只听“妈呀!”一声大叫。紧接着,‘扑通’一声,一人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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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已注销]

    [已注销] 2011-09-21 23:24:36

    [内容不可见]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1:57:38

    【脱水组,请勿留言噢】

    众人吓了一跳,去看时,瘫坐在地的,却是马六,捂着眼睛,浑身发抖。他为何如此惊恐?看看马青,就知道了。却见马青,直挺挺躺在坑里,额头凹陷,五官扭曲,脸呈青黑色,嘴唇上翻,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睁着一只怪眼,似乎死不瞑目。那只断手,也在坑内。白天验尸时,警方疏散了所有人,将马青开膛破肚,师父与马氏也未曾见。验完后,法医将刀口皮肤拉了拉,即用布盖上了。此刻,马青上身赤裸,自喉头至小腹,一条长长刀口,皮肉翻卷,露出肋骨和内脏,无比骇人。尸体已开始腐烂,到处淤黑青紫,布满尸斑,散发难闻臭味儿。马氏一见之下,坐倒在地,嚎啕大哭。师父眉头紧皱,长叹一声。众人有的捂鼻,有的掩面,有的肚里一阵咕噜,似欲作呕,马六兀自捂脸坐在地上。我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很想撒腿就跑。但一想到自己小师父的身份,摇晃几下,定在那里。师父端着酒坛,沾酒洒在坑内。很快,浓烈的酒香,便冲淡了臭味儿。师父将酒掬在手心,淋在尸体四肢和头部。随后,取过盛有糯米那只碗,里面还有小半碗米。师父将碗放在尸体额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约半支烟时间,睁开眼,捏住碗沿,站起身,来到不远处的棺旁,一把掀开棺盖,将米倒进去。随后,把碗一扔,来到坑旁,抓起那块布,三两下撕成几块。分别放在尸体头部和四肢,将最大一块,盖在尸身上。师父环视一下众人,二目炯炯有神,肃然道:“现在,四人抬马青四肢,大嫂捧头,起尸入棺。记着,用布包住,千万不能接触马青身体。起尸时,更不能说话。”指望马六是不行的,那小子会屙裤子,马强叫了马刚、马广和马安,同自己一起抬尸体。马氏摇摇晃晃起身,师父接过她手中公鸡,递给了我。五人分列五位,分别用布包住马青头和四肢。师父一声拖着长音的吆喝:“起…尸…”,马青被摇摇晃晃,抬了出来。众人绷起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抬着马青,小心翼翼向棺材走去。每跨一步,停顿一下,终于来到棺旁,一点一点,轻轻将尸体放进去。师父将断手用布包了,也放进棺内。随后,抽出所有裹尸布,扔到一边。马强一把抓起棺盖,盖了上去,终于长出一口气。师父道:“大家不要摸身上,抓紧去酒坛中净手。”除我以外,所有人都去洗手,马六没有抬尸,也跟着凑热闹。洗完手后,马强在棺头棺尾捆上绳子,串好木扛。师父来到我身边,沉声道:“阿冷,你抱着公鸡,坐在棺上。”言毕,一把将我抱起,放在棺头。随后,对马氏道:“大嫂,等下我走在前面,你跟在我后头。”说完,吩咐马强道:“等下,四人抬棺,两人垫后。”马强点头,安排好人,分立棺侧,他与马六垫后。马氏早已站在棺头,师父抱起酒坛,走到她前面,大声道:“童子压棺,公鸡引魂,起棺喽…”我抱着公鸡,坐在棺头,只觉浑身一轻,棺材被抬了起来。自从坐上棺头,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觉一股寒意,从棺里透出来,屁股冰凉,不停打冷颤。 师父打头,边走边洒酒,马氏居后,哭哭啼啼。四人抬着棺材,小心翼翼绕过挡路的坟包,慢慢朝镇上走去。夜凉如水,月光斑驳,四野无人,一片死静。空旷的乱葬岗上,不时有阵阵冷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钻进衣领,冷的汗毛直竖,起一身鸡皮疙瘩。我一动不动,缩着脖子,坐在棺头。那只公鸡,抱紧后,倒成取暖之物。绕来绕去,终于走出乱葬岗。刚来到林边,就听后面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异之下,回头望去,只见,本应垫后的马六,不见了踪影,仅剩马强。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1:58:43

    师父勒令众人停下,问马强道:“马六呢?”马强正回头望,闻言转身,一脸茫然,摊手道:“不知道啊,这小子走的慢,一直跟在我后头,咋没影了?”刚才传来的惨叫,听声音是马六的,众人都有些不安。侧耳再听,除身后密林,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再无声息。师父眉头紧锁,道:“大家撂棺歇一歇,我和马强回去看看。”抬棺四人闻言,放下棺材。这里要说明一下,不然有人会问,你不是说半道不能撂棺吗?我之前说的不能撂棺,指的是棺材钉钉后,下葬的途中。现在请尸回家,棺材还没钉钉,只是个用来装尸体的器具,跟拿草席一卷没啥分别。但,作为压棺童子,手抱引魂鸡的我,是不能下棺的。所以,只能继续忍受寒气侵臀之苦。师父放下酒坛,和马强一起,快步按原路向乱葬岗走去。月亮,已不似初时那般明亮,一半掩入云中。淡淡月光,轻柔洒落,一地斑驳,满目凄凉。不知何时,四周升起薄雾,柔若细纱,随风飘荡,化作丝丝冷气,钻入鼻中,凉彻入骨。冷月下,迷雾中,远处望去,乱葬岗黑咕咙咚,鬼影憧憧,什么也看不清。我坐在棺头,缩成一团,马氏痴痴站在前面,众人蹲在地上抽烟,谁也不语,都有些忐忑。一枝烟抽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怪叫。众人急忙起身,举目眺望,惶惶不安。又过盏茶时分,三人并肩,缓慢走来。走近后,只见师父和马强一左一右,架着个矮子,正是马六。马刚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马强沉声道:“问小六子吧。”随后,松开手,师父也跟着松开。马六脸色煞白,摇晃两下,喘口粗气,慢慢蹲在地上,道:“是这样的…” 起棺后,马六和马强走在后面。开始并无异状,走了约十几步,马六感觉不对劲了,后背凉嗖嗖,似乎有什么东西跟在后头,步伐越来越沉重,好像迈不开一样。回头望去,黑乎乎一片坟,啥也没有。就这样,马六走两步,回头望一眼,再加走的慢,渐渐落在了后面。他心里只知道害怕,等发现自己落后时,已被抛出老远。马六平时就很胆小,经常被人取笑。但他很爱面子,之前看到马青尸体时,吓瘫在地,觉得很丢脸。现在落在后面,说什么也不肯出声呼唤,只得加快脚步追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开步。同时,身后有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四周全是坟,马六越来越慌,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往前跑。突然,脚下出现一个坑,毫无防备的马六,掉进了坑里,幸好坑不大,也不深,但里面充斥着一股怪味儿。马六吓坏了,赶紧往坑外爬,快要爬出去的时候,忽觉脚腕一紧,似乎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抓住了。这一下,魂飞天外,马六发出“啊”一声惨叫,用力一挣,只听“嗤啦”“噗啦”“扑通”三声响。“嗤啦”是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噗啦”是马六大便失禁,屙在裤子里的声音。“扑通”是用力过猛,趴在地上的声音。随着“扑通”一声,马六昏厥在地。师父和马强赶到时,看到马六像死人一样,趴在距马青坟坑不远处。一探气息,只是昏了过去,急忙掐他人中,片刻后,马六“啊”一声怪叫,醒转来。马强轻轻拍打他的脸,渐渐回过神的马六,看清二人后,终于松口气,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声音颤抖。师父皱眉听完,用手电一照,只见马六裤腿少了一截,脚腕竟有手指捏痕。往坑里照去,空空如也,并无一物…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马六兀自惊魂未定,双手抱肩,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上散发阵阵屎臭。师父思索片刻,一把将我从棺头抱下,双目如电,沉声道:“打开棺材。”马强闻言,抽去横杠,解开绳子,猛的将棺盖掀翻在地。师父一步上前,打开手电,照了进去。众人同时发出“啊”一声惊呼。光柱下,只见马青那只断手,紧攥黑黑一物。细看去,却是半截裤腿!

    马强诧异之下,颤声道:“怎,怎么会这样?”众人后退两步,浑身颤抖,马氏茫然不解,停止哭泣。我躲在师父后面,一手抱鸡,一手牵他衣角,脊背发凉,汗毛直竖。师父锁眉静思片刻,扭头沉声道:“马六,你过来。看是不是你的裤腿?”马六闻言起身,颤巍巍上前,只瞅了一眼,便大叫一声,跌坐在地,惶然道:“是…是我的…”裤裆一阵‘扑噜’,残余屎尿,喷薄而出,顺裤管流下,臭秽难闻。眼前发生的一切,诡异莫名,无法可解。四周一片死寂,但见冷风吹拂,林木摇曳,不闻人声。师父端起酒坛,来到棺旁,冷然道:“马青,你有冤屈,愤恨难平,我已知晓。张某但有一口气在,定当为你申冤解怨。但世人是无罪的,看我薄面,请你不要胡乱泄愤,妄加为难。”言毕,沾酒洒入棺内。这时,出现了不可思意的一幕!只见,师父洒入棺内的酒,竟汇成一线,直直落在马青脸上。随即,自眼角,顺脸颊滑落,竟似泪水一般…死人之泪! 酒泪,跌落棺底,发出‘嘀嗒’一声轻响,除师父外,谁也没听到。随后,只见马青断手一张,松开来,裤腿跌落。师父抓起裤腿,丢在地上,茫然一叹,摆手道:“盖棺。”马强拿起棺盖,动作却有些窒滞,不似初时那般麻利,手微微颤抖。合好棺盖,捆上绳子,穿入木杠。忽然,平地刮起一股怪风,尘土飞扬,迷的人睁不开眼。紧接着,黑云蔽月,四周一片漆黑,冷风四起,阴凉刺骨。远处乱葬岗中,呜呜咽咽,犹似鬼哭。师父一把将我抱起,放在棺头,大声道:“冷儿,坐稳了!”随即,打开手电,喝道:“起棺!记着,无论身后有任何异状,不可回头观望!”四人跌撞上前,抬起棺材,马强一把拉起马六,搀着他,跟在后头。师父开路,马氏紧随,棺材摇摇晃晃,一头钻入林中。 阴风呼啸,树摆叶摇,‘吱嘎嘎’响,如鬼舞,似狼嚎。林中一片漆黑,好在大家熟悉路径,纵然目不视物,也能前行。我坐在棺头,紧抱公鸡,瑟瑟发抖。光滑棺盖,凉似冰面。忽然,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棺内似有一物,正抓挠盖子!这种感觉,十分强烈,我甚至听到‘吱吱’的响声,就从屁股正下方发出!…莫非…难道…思之不寒而栗,我吓得缩成一团,一动不敢动。同时,身后又一种感觉传来,我觉得,除我之外,棺上还有一人,正紧靠着我,坐在后头!棺内、身后,双重感官,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双眼紧闭,很想大叫,却是不敢,更不敢回头张望。 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小了,棺材颠簸的也没之前那么厉害。我缓缓睁眼,斜视四周,原来,已来到镇上。道路两旁,屋舍林立,隐约可辨,风,吹动店铺的招牌,‘哐啷啷’响,垃圾飘舞,四处飞扬。又行一柱香时间,一个转向,进入一条黑黑的胡同。走没多时,来到一处漆黑的大院。‘吱嘎’…院门被推开了,四人抬棺,疾步走进院内。风,也跟着一同吹进来。师父回头,喝道:“抓紧关门!”紧接着,身后‘哐当’一响,大门被关闭了。我终于长出一口气,见师父回头了,便也回头望去。这一望不打紧,后面竟有七八个人影!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1:17

    见师父回头,我也回头望去,顿时心中一凉…恍惚中,我看到,后面影影憧憧,站满了人,最少有七八个!阴风拂面,我再也控制不住,“啊!”一声大叫,滚落下来,重重跌在地上,浑身发抖,爬不起来。公鸡被我砸了一下,‘咯’一声尖叫,窜了出去,在地上‘扑楞’翅膀,居然把鸡屎喷到我脸上,又腥又臭。众人止住脚步,师父急忙放下坛子,一步跨到我身边,将我拉起,抱入怀中,问道:“冷儿,怎么了?”我吓得把脸埋在师父怀里,鸡屎擦在他衣服上,伸手颤巍巍指着后面,想说话,却发不出声。众人顺我手指方向看去,只见马强和马六两个黑影站在那里,并无异状。师父抬眼看了一下,了然于胸,轻轻拍打我的背,道:“孩子,有师父在,不怕。”心神稍定后,我慢慢扭头,再看时,之前的人影,全部消失不见了,只剩两个。师父沉声道:“大嫂,打开堂屋的灯。”随后,对抬棺人道:“快,把棺材抬进去。” ‘啪’,屋里的灯亮了,师父抱起公鸡,搂着我,走进屋内。偌大一间屋子,冷冷清清,正中一张八仙桌,一只灯泡,垂在上方高处。四人抬棺进来,放在地上。马强扶着马六,尾随在后。冷风灌进屋内,吹的两扇门‘嘎嘎’响,灯泡摇摇晃晃。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打在众人脸上,每个人,都是一脸苍白。这时,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屋里除我们这些人外,还有其他人存在,而且为数不少,只是看不见罢了…师父将公鸡放在棺头,目光如电,扫视一番众人,缓缓开口,道:“人算不如天算,你们终究还是有漏祭的。”马强茫然道:“漏祭?”师父轻轻点头,道:“不错。我说过,撒米压纸,必须每个坟都要照顾到,一定不能漏,可还是有漏的。”顿了一顿,叹息道:“唉…也怪不得你们,必竟坟太多,匆忙中,有遗漏,也属正常。”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觑,马强道:“那,那漏祭又怎样?”马强有些结巴,脸上带着惊慌。师父道:“糯米,冥票,是用来安抚众鬼的。”随后,指指公鸡,道:“公鸡是用来引魂的,本来只引马青之魂。现在倒好,将其他未受米票祭祀的鬼,也一并引来了。”众人闻言,悚然心惊,马六又要摔倒,马强手快,将他拉住了。师父抬眼看了一下摇摆的灯泡,幽然道:“如今,这些鬼已经跟进了屋里。”众人异口同声,‘啊’一声惊呼,个个惶恐不安,东瞧西望,心中发毛,可除了风吹窗纸,呼呼啦啦,头顶灯泡,来回摇晃,啥也看不到。师父摆摆手,沉声道:“大家别怕,他们并无恶意。马青鬼魂也在其中,等下招其归位,将引魂鸡杀掉祭祀,天亮时,众鬼必当自行散去。”“喔…”众人顿时长出一口气。“但是…”师父凝神又道:“众鬼都是被引魂鸡招来的,杀鸡之后,它们会四处冲撞,届时,你们须按我吩咐行事,否则,一不小心,便会鬼上身。”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1:51

    现场的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众人呆立在地,惶然不语。师父扭身奔向屋外,将酒坛拿进来,放在八仙桌上,向马氏问过马青生辰八字,自怀中掏出一张空白黄纸。平放桌面,右手食指沾酒,在纸上写写画画,众人悄然看着,不敢出声。写完后,师父将纸递给我,道:“冷儿,招魂要靠童子,师父不行,如今看你的。”我伸手接过,心中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害怕,手微微颤抖。一抬头,触及师父自信、鼓励的目光,登时勇气倍增,坚定的点点头。师父轻轻一笑,摸摸我的头,道:“好孩子。”随后,抱过公鸡,交到我手中,道:“站到旁边,跟我来。”低声嘱咐:“等下如有异状,千万不可出声。” 我依言站在师父左侧,跟随他,缓缓行至屋角。转身后,师父念道:“马青,虽然你死的冤屈,但终非阳人。当速速归位,入土为安,转世轮回,方入正道。身后之事,自当有人为你料理,洗刷冤屈。肉体驱壳,只是皮囊,世间万物,终归尘土。”连念三遍,师父带着我,沿墙脚,慢慢前行,遇到杂物,或者家具,便闪身绕开。众人站在原地,不敢移动。灯泡荡来荡去,每个人,影子都被拉的长长的,不住晃动…写到这里,有人会问,为何不在坟地直接招魂,偏要回到家这么麻烦?那样,也不会把其它鬼带回来。我当时心中也有这个疑问,后来,师父告诉我,像马青这种横死之人,鬼魂游荡野外,怨气极重,不肯归位。只有用公鸡将其引回家中,魂归故里,方能化解他的怨气。如若任其在外游荡,日久后,必当化为厉鬼。纸符在引魂时不能用,所以,引来的不只马青一个。 屋子很大,但没偏房,水泥地板,十分光滑。师父带我,缓慢前行,绕过一个大衣柜,后面挡着一张宽大的木床,垂着帐子。忽然,一股阴风吹开帐子,扑面而来,差点将我手中纸符吹跑。师父急忙拉我止住脚步,旋即,站在身后,捂住我嘴。这时,我看到,看到…一个人影,从帐里缓缓爬出,趴在地上!我不知师父看不看的到,总之,我看到了…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似乎凝结,我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死死抓着纸符,抱着公鸡,一动不敢动。这里离灯很远,光线黯淡,黑暗中,只见人影慢慢爬起来,立在那里,距我不到二米。惊惧之下,我似乎连眼睛都忘了眨。忽然,人影冲我飘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回过神后,我猛的闭上眼睛!…一种莫名的寒意,侵到我手上,紧接着,一直未叫的公鸡,发出一声轻脆的长鸣:“咯…”身后传来师父声音:“成了!”随后,拉起我,疾向远处棺材走去,我脚步有些虚浮,踉踉跄跄。 奔到棺旁,师父一把取过我手中公鸡,丢在地上。快步来到桌旁,抓过酒坛,行至棺头位置,‘啪’一下,将坛子砸在地上,摔成两半,酒香四溢。随后,接过我手中纸符,划火柴点燃。快要燃尽时,师父丢在地上。纸符一点点燃烧,最终化为灰烬,师父终于长出一口气。正当此时,突然,‘啪’一声,灯泡灭了,屋内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棺内发出“嘎嘎”的响声!师父大喝一声:“不好!”迅速掏出手电,退后两步,向棺材照去…“嘭”捆棺的绳子崩断了,两根木杠滚到地上。众人心中同时腾起一个念头:诈尸了!…诈尸了?!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4:00

    心念一闪,只是电光火石瞬间。就听“轰”一声,棺盖飞了起来。师父喝道:“快快闪开!”说完,一把拉起我,向后退去。“砰!”棺盖重重落下,砸在水泥地板上,正是我之前站立之处。我吓得一把抱住师父,冷汗顺着脊背,流了下来。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妈呀!”尖声怪调,似是吓破了胆。紧接着,“俺娘!”“老天爷!”…一声连一声,众人撒腿向门口跑去。之前还站不稳的马六,此时像装了弹簧一样,比谁都快。“蹭!”一下,从我身边窜了过去,狂呼乱叫,屁声连连,臭气熏鼻。刚奔到门口,一股怪风,‘哐’一下子,关住两扇门。紧接着,‘咚’‘扑通’“哎呀”…师父忙拿手电照去,原来马六收不住脚,撞在了门上,摔倒在地。马强急忙去拉马六。其余几人,试图开门,然而,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却始终打不开。马氏怔怔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现场十分混乱,砸门声,叫骂声,夹杂着马六公鸡打鸣一般的惨叫呻吟声…响成一片。师父沉声喝道:“大家不要乱,门是打不开的!”众人闻言,停了下来,声音渐止,唯马六还在不断呻吟。 忽然,屋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空气骤然如同凝固一般,阴凉刺骨。我只觉一种莫名寒意,涌上心头,浑身颤栗。师父急忙转身,拿手电一照,我顿时惊呆了!光柱下,只见马青,不知何时,竟从棺中站了起来!却看马青,怪眼上翻,脸色骇人,五官扭曲,直挺挺僵立棺内,上身赤裸,自颈而腹,裂开一道大口子,皮翻肉卷,漆黑的肠子,流了出来,拖得老长,阴风吹拂,摇摇晃晃…马氏大哭道:“马青…”情不自禁,向马青扑了过去。师父喝道:“不可!”疾步上前,拉住她衣角,往后便扯。还是晚了一步,马氏的手,已触到马青尸身。刚把马氏拉开,就见僵立不动的马青,手臂前伸,‘腾’一下,从棺中一跃而出。师父喝道:“大家小心,尸变了!千万不要被它抓住!”随即,拉起我,退到门口,然后又拉过马氏,众人挤作一团,我躲在师父背头。 师父拿手电照去,只见马青立在那里,肠子垂到地上,眼射绿光,胳膊平伸,一只没手,有手那只,五指成爪。僵立片刻,马青突然往前跳了一步,肠子抛起老高,随后又跳一步。就这样,一步步奔门口而来…众人吓得缩成一团,屁声大作,估计,又有人屙在了裤子里。师父没想到会诈尸,更没想到会尸变。所以,没带木剑之类镇尸之物,惶急之下,心中一动,挺手电向身后照去。马六脸色煞白,正蜷缩在人群中,瑟瑟发抖。之前在门上撞那一下挺重,鼻血长流,此刻未止,惊慌之下,忘了用手去擦。师父心中一喜,急问:“马六,你是不是童子身?”马六一时没反应过来,师父又问一遍,马六慌乱的点点头。师父一把将他拽出来,还没等他惊叫,伸手一抹,便将鼻血沾上手指。 这时,阴风袭来,马青已蹦到近前。师父猛转身,手电上扬,伸指一点,正中马青眉心。马青登时立住不动,手已搭上师父肩头。这时,马六发出一声怪叫:“娘啊!什么东西缠我?!”师父一惊,拿手电照去,只见站在一旁,身材矮小的马六,被马青荡起的黑肠子,套住了脖子!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5:28

    马六身材足矮师父一头,马青蹦来之时,荡起的肠子,刚好套住他脖子。师父拿手电一照,光柱下,看的清楚,马六顿时惨叫:“俺娘啊!”伸手去拉,却拉之不断。师父喝道:“别动!”探手过去,抓住肠子,轻轻摘下,马六登时委顿在地。此时,马青手臂前伸,僵立不动,已被师父用‘定尸咒’定住。众人惊愕的看着眼前一幕,鼻中嗅到阵阵腐臭,呆立不语。师父长出一口气,道:“没事了,来几个人,把马青抬到棺里。”我回头看去,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马强定一定神,道:“马刚,马广,马安,跟我抬。”随后,闪身来到前面。其余三人犹豫片刻,缓缓上前。师父道:“就这么抬吧,等一下不要用手去碰身上,以免染上尸毒。”马强胆子较大,最先动手,抓住马青左臂。余人迟疑一下,纷纷上前。于是,抬胳膊的,抬腿的,颤巍巍抬着马青,向棺材走去。马青仰面朝天,手臂僵直。放入棺内,马青依然手臂高举,探出棺口。师父一手抓一只,用力一按,就听‘咔咔’两下,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手臂被硬生生按了下去。马氏掩面哭道:“马青,你死的好惨呐…”师父叹息一下,低声道:“盖棺。”马强迅速拾起馆盖,‘砰’一下,盖上了。师父抱起公鸡,缓缓扫视一番众人,沉声道:“现在,一切须听我吩咐。”众人点点头,师父对马氏道:“大嫂,你坐在棺头地上。”随后,对我道:“冷儿,你坐棺尾。”我和马氏依言,分别正对棺头棺尾,坐在地上。这是有道理的,所谓遗孀压头,童子镇尾,便是如此。师父道:“其余你们几个,分坐棺的两侧。睁眼闭眼都无妨,但等下无论有任何异状,不能说话,更不能动,否则,便会惹鬼上身。”等众人盘膝坐好,师父关掉手电,四周顿时一片漆黑。紧接着,我听到身后鸡一声惨叫,随即在地上拍打翅膀,估计脖子被师父拧断了。不一会儿,拍翅声越来越小,最终沉寂。忽然,外面一个闪电,紧接着‘咔嚓’一声炸雷,在屋顶上方响起,震得我脑袋‘嗡’一下子。紧接着,又一个闪电,映的屋内一片明亮。借着电光,我看到,众人木然坐地,都有些惶惶不安,我正对棺尾,背对门口,看不到师父。正当此时,屋内骤然刮起一股怪风,盘旋吼叫。我猛打几个冷颤,一阵摇晃,勉力定住。怪风围着棺材一阵盘旋,黑暗中,我看到无数鬼影,飘来荡去,赶紧闭眼,不敢再看。 屋内怪风吼叫,屋外电闪雷鸣。不时有阵阵寒意,从我身后一荡而过。我惶然坐在地上,嘴唇颤抖,牙齿互碰,咯咯作响。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止,雷鸣依旧。这时,我听到一种怪声…‘吱…吱…’…似乎是尖利之物,抓挠水泥地面的声音…细听去,好像是人的指甲!就在距我不远处…一惊之下,我缓缓睁眼…一道闪电,伴着惊天动地的雷鸣,自屋外一划而过。电光火石的瞬间,我看到,就在我面前地上,一尺开外,一只断手爬了过去!

    我谨记师父的话,端坐棺尾,一动不动,但觉四周风声呼呼,鬼影憧憧,不敢睁眼。良久,我听到一阵类似指甲挠地的声音,睁眼看去,借着屋外电光,我看到一只断手,从我面前地上,紧贴棺底,爬了过去…电光一闪即逝,四周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一惊之下,我只觉头皮发炸,一股热流急向小腹涌去,似欲破菊而出,拼力忍住。不敢呼叫,更不敢动。“吱吱”的挠地声,隐隐约约,不断冲击着我的神经。那只断手,正是马青的,不知它要爬向何处,也不知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我从小就怕尖利的声音,相当敏感,吃饭从不用勺子。一想到那只断手,指甲挠地,就觉后背发凉,汗毛直竖,似有芒刺在心。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只听身后的门,‘砰’一声,不知是被师父打开,还是自己开的。紧接着,电闪雷鸣嘎然而止,屋内怪风,呼啸着向门外冲去。倾刻间,一切归于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屋外,远处传来公鸡啼鸣的声音,隐隐亮光,透窗而入。“啪”,电灯亮了,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我睁不开眼。身后传来师父如释重负的声音:“没事了。”我缓缓睁眼,还没看清东西,就听一声怪叫!循声看去,却是马六。他为何尖叫?因为那只断手,就停在他脚边,与棺材的空隙之处。马六连滚带爬,躲到远处,众人也惊呼着从地上站起来。师父来到近前,看看断手,点点头,道:“看来我所料不错。”随后,抬起头,目光如电,一一扫过众人,道:“大家想知道马青为何诈尸吗?”众人默然不语,师父道:“之前我就感觉不对劲,我以为马青诈尸,是由于请尸途中,童子离位造成的。现在,我明白了…”师父一脸正气,冷冷的道:“马青诈尸,是因为杀他的凶手,就在这间屋里!”众人如遭雷击,人人惊讶的合不拢嘴,面面相觑,我也愣了。马强惊问:“在,在这屋里?怎么可能?”其他人也纷纷道:“怎么会?”“在这屋里?”“是谁?”师父指指那只断手,冷道:“马青已告诉了我们。”随后,闪电一般的目光,射向远处的马六,一字一顿的道:“马六,你为何杀死马青?!”马强惊讶道:“什么?小六子?不,不可能!”马六瘫坐在地,两手乱摇,颤声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师父一步跨到他身边,厉声道:“还想狡辩?我问你,在坟地时,马青为何只将你用瘴术困在里面,扯掉你一只裤腿。他为何不困别人?不扯别人的?!”师父一把将马六从地上拽起来,喝道:“跟我来!”将马六跌跌撞撞拉至棺旁,指着地上断手,道:“你给我看!看仔细了!”马六牙齿咬的咯咯响,顺师父手指方向看去。我和众人也跟着,仔细看去,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马青那只断手,食指前伸,正指着马六之前盘坐之处!…我心中猛然升起一个疑问:马青真的是马六杀的?

    师父将马六惯在地上,扫视一番众人,凛然道:“各位,马青归位诈尸,是因为胸中郁气难平,不肯安然入土。因为他知道,杀死他的凶手就在这屋里!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但他用自己残存的灵魂意识,指认了凶手…”众人大眼瞪小眼:“什么?”“灵魂意识?”“鬼也有意识?”…师父深吸一口气,道:“不错,死人也有意识!虽然这有些不可思意,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屋内鸦雀无声,师父顿一顿,缓缓道:“横死之人,怨念极重,入土之前,如若在不祥之地,比如坟地…深夜时,碰到杀死自己的凶手,凶器,或者一切和凶手有关的东西。就会牵动他的怨念,凝聚在一起。这种怨念,不仅有思想,同时,还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它,就是灵魂意识…”众人目瞪口呆,如听天方夜谭。师父又道:“马青诈尸后,沾上人气,发生尸变。我以定尸咒将他定住,只消挨到天明,便可安然无事。但是…”师父指指地上那只断手,道:“我却忘了还有这只手,筋脉虽断,但气脉仍与马青相连。之前抬尸入棺时,忽略了它。这只断手,同样具有马青灵魂意识附着的能量。我定住了马青,却没有定住这只手。于是,鸡鸣前,这只手,便用残存的能量,奋力爬行,指认了凶手…”师父指着地上蜷成一团的马六,道:“而凶手,不是别人,正是马六!之前在坟地时,马六被困住,且被马青以瘴术扯掉一只裤腿,当时我就有所怀疑。而鸡鸣前,马青又用残存意识,操控断手指认他,印证了我的想法…”师父瞪着马六,厉声道:“马六,你为何要杀马青?!”马六面无人色,哭道:“没有,我没有!”马强回过神,道:“张师父,虽然你说的句句在理。但马六胆小如鼠,平时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马六满脸鼻涕泪水,点头如同鸡啄米一般。师父沉思片刻,幽然一叹,道:“初时,我也不大相信。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马氏摇摇晃晃上前,俯身扯住马六衣领,嚎啕大哭:“小六子…你干嘛要杀马青?他,他哪里得罪你了?…”边哭边用力拉扯,马六惶然道:“嫂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拉扯中,马六奋力一推,马氏‘扑通’一声向后便倒,昏厥在地。马强急忙上前掐她人中,师父恼怒之下,一把抓住马六胳膊,猛的从地上拽起来,挥拳便往他脸上打去。马六吓得怪叫一声,闭上眼睛。拳至中途,却停住了。师父直直盯着马六胸口,众人看去,只见马六之前和马氏拉扯时,扣子被扯掉了,上衣敞开,露出里面一件灰色毛衣。灯光下看的清楚,只见毛衣胸口位置,有一块殷红的印痕,似乎是血迹。师父怔怔看着那块印迹,慢慢松开了手。马六倒退一步,向后便倒,师父一把又将他拉住了。马六挣扎哭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师父抓着他,道:“别动,我问你,这件毛衣哪来的?”“啊?”马六停止挣扎,睁开泪眼,看看毛衣,又看看师父,颤声道:“拣,拣来的。”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6:20

    师父为何要如此询问?只因这件毛衣,无论布料,还是质地做工,细打量,都非普通之物,与马六那件邋遢外套,更是格格不入。最主要的,这是件紧身毛衣,而马六穿在身上,却很是宽松肥大,之前有外套挡着,倒不明显。如此不合身,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非马六之物。师父的目光,久久定格在毛衣胸口那块殷红的印迹上,抓着马六,沉声道:“我问你,这件毛衣哪来的?”回过神后,马六颤声道:“拣,拣来的。”师父松开马六,沉思片刻,肃然道:“马六,你要说实话,从哪拣的?”众人已隐约猜到师父话意,凝神看着马六。马六抹一把鼻涕,擦在裤子上,深吸一口气,定神道:“在,在我家麦田里…” 五天前,马六如往常一样,一大早便下地干活,给麦苗拔草。刚进麦田,便看到有人为践踏的痕迹,麦苗被压倒一片。好在此时尚未拔节,不怕踩压,马六咒骂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埋头干活。当拔到麦田中段时,马六看到前方不远,团着个东西,似乎是衣服之类。来到近前,拣起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件灰色的毛衣。这件毛衣,丝绒柔滑,做工精细,除胸口有块红色印迹外,看起来很新。马六顿时如拣到宝贝一般,欣喜若狂。马六是独子,虽名叫马六,但并非排行老六,五岁那年,老爹突发重病卧床不起,老娘撇下爷俩,跟一个串乡的野郎中跑了。自此,家里穷的揭不开锅,马六更是从小到大,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夏天时,裤子露腚,干脆扒掉不穿,直到十岁,还光着腚满街跑。冬天则是一件祖传破棉袄,又肥又大,穿了十几年。人又邋遢,小时候,鼻涕横飞,没东西擦,直接就用袄袖一抹。久而久之,袖子上便结了一层厚痂,遇晴天,太阳一照,好嘛,油光闪亮。长大些,便在镇东窑场摔砖坯,家境略有改善,但还是很穷,再加五短身材,没哪家姑娘愿嫁给他。马六虽个矮,但也已二十出头,器官功能健全,春暖花开之时,看到野狗交配,母猫叫春,不免思及男女之事,夜不能寐时,常啃咬枕被。如其他小青年一样,到了一定的年纪,马六也很爱美,不再像幼时那般邋遢,渐渐开始注意起修饰打扮。无奈囊中羞涩,看到别人穿好衣服,只有眼巴巴吞口水的份…如今拣到一件华丽毛衣,能不欣喜?于是,马六草也不拔了,将毛衣往怀中一揣,飞一般往家跑。一路警惕观望,做贼一般,生怕被人发现。到家一试,别人紧身穿的东西,套他身上,简直就是条短裙。好在老爹传给他那件中山装也很大,套在外面,看不出来。这一穿上,再没舍得脱下,睡觉时也套着往被窝钻。马六胆小,平空得了这么件宝贝,白天不敢在人前显摆,生怕被人抢了,或者被毛衣主人看到,要回去,所以裹得严严实实。要不是适才与马氏拉扯时,中山装扣子脱落,谁也看不到… 师父听完,沉思片刻,道:“马六,你拣到的不是宝贝。”指着毛衣,对众人道:“这种款式的毛衣,我们镇上根本没有。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它是杀马青之人丢弃的。”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7:38

    师父的推断是对的,经警方鉴定,毛衣上那块印痕,的确是血迹,而且是马青的。在距马六家麦田不远处,一条废弃干涸的水沟里,警察找到一件黑色外套,上面全是血。应是凶手杀人后,抛在里面的,至于那件毛衣,估计是被野狗衔了出来,叼进了马六家田里。马六误以为拣到了宝贝,却万万想不到是杀人犯丢弃的。事实证实,马青非马六所杀。那么凶手是谁,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马六家麦田有人为践踏的痕迹,但不是案发现场,那么案发第一现场又在哪里呢?…一切,虽都是迷。但丧尽天良之人,必将受到制裁。纵然一时逍遥,也将寝食难安。善恶到头终有报,行善者,当福泽后世,一生平安。为恶者,必惶惶终日,死后亦无颜面对先祖列宗…破案之类,是警察的事,师父只是一界乡民,不归他管。他的职责,是帮马青主持丧礼,入土为安。马青遗体在家中停放二日,即便下葬。其间,再无奇异事件发生。下葬那天,恰逢清明,细雨如丝,天色苍茫。似乎连天,也在为逝去的亡魂默哀。乱葬岗上,一片萧条。镇民提着供品,夹着草纸,带上纸钱,前去祭奠先人。一时间,残灰飘舞,纸币飞扬,哭声随处可闻。人们挥动铁锨,细心的,一点点往坟头添土,一脸虔诚,面色悲凉。师父向大家解释坟头黄纸,只说帮马青请尸时,顺便压的。至于那晚发生的事,他已嘱咐众人守口如瓶,不得外传。抬棺入土时,马氏哭的死去活来,她对马青那份深情,打动了在场所有人。一向坚强的师父,也偷偷转身,抹去几滴眼泪。知师莫若徒,我知道,触景生情,师父想到了阿金。曾几何时,阿金对他的情,比这更深。师父对她,也是这般,多年来,为了她一直不娶。然而这么多年过去,阿金却没有一点音讯,估计早已不在人世了…我站在一旁,看着师父孤凉的侧影,心中难过。虽不知情是何物,但见到师父晚上辗转难眠,梦中呓语时,我知道,阿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心里默默的呼唤…金姨,你在哪?你知道,师父有多想你吗?年仅二十九岁的他,沧桑的像个老头子,眼角布满鱼尾纹。曾经有一次,师父醉了,躺在床上,哭了半夜,他一直在呼唤你的名字。难以想象,一向坚强,沉稳的他,竟然嚎啕得像个孩子。难以想象,他一个人,这么多年,终日面对冷锅残灶,清冷的家,是怎么过来的…金姨,如今的他,已不再孤寂,我会像儿子一样,侍奉赡养他,一直到老。每当师父酒醉时,我会照顾他,但我却无法抚慰他孤独的心,因为,我只是个孩子…金姨,如果你地下有知,请你在某一天,某个夜晚,显显灵,见见师父吧…泪水,迷糊了我双眼。雨水,打在脸上,与泪水混合。乱葬岗上,风,吹动坟头荒草,呜呜咽咽。似乎是那些亡魂,正浅浅悲鸣。让我们,向那些逝去的先人,向那些孤独的亡魂,致哀吧…

    时光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马青被杀的事情,打乱了古镇的宁静,掀起不小的波浪。一时间,街头巷尾,传言纷纷。而凶手,却迟迟没有落网。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淡忘了。唯一无法忘记的,只有马氏。马青的死,在她心头,造成了终生无法愈合的伤痕。人世间最悲痛者,莫过于亲人离世。每个人,都应珍惜生命,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的亲人。不要怀着侥幸心理,去干些伤天害理的事,须知,因果循环,恶必遭报。当你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时,咎由自取的是你,受到伤害的,却是你的家人。每个人,都应善待自己,善待身边的人,珍惜上天给你的,仅有一次的生命。扯远了,继续我们的故事… 小黑发疯,令我很长时间心中不快,不是因为它咬了我的鼻子,而是难过于它的死。我一直都不明白,好好一条狗,如此温顺,为何会突然发疯,咬掉别人的小鸟。莫非马青的手,是被它啃掉的?据说,狗如果吃过人肉,就会上瘾发疯。不光是狗,其他任何动物包括人,也是如此。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大家切莫以为街头那些疯子,是因为吃了人肉,而变疯的。人吃人的形式,有很多种。像那些搜刮民财,食民骨血的贪官,和吃人没啥区别。试问,他们哪个不是六亲不认,丧心病狂的疯子?他们与吃人肉上瘾的疯狗,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关于吃人变疯的说法,是不无道理的。至于小黑是否吃了马青的肉,无人知晓,所以也成了一个迷。不过,幸好我打过针后,没有得狂犬病到处咬人,也没有中尸毒。只是第二天在班上,受到了同学的嘲笑。“哟,阿冷,你晚上被鬼亲了吗?…”“什么被鬼亲,明明是静媛亲的!”“哎呀,咋亲那么猛?鼻子都快被咬下来了。”“静媛,你再亲一个,我们看看。”鼓掌的,拍桌子的,起哄的,乐的在地上打滚的…静媛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瞪得像小铃铛,气鼓鼓道:“不许胡说,他,他的鼻子是被狗咬的…不许你们取笑他!”我以为静媛会说:他那鬼样儿,我亲鬼都不会亲他。这么说,倒是大出意料之外。“哈哈,大家都别说了,人家老婆护老公。”“唉哟,心上人生气了。”…静媛红着脸看我一眼,气呼呼的坐下了…那件事以后,静媛不再像以前那般,经常无理取闹了,乖了不少,我反倒有些不大适应。 时间,在每天的嬉闹中,一点点流逝。转眼盛夏,金黄的麦穗,在如火骄阳下,随风摇荡,形成滚滚麦浪。空气中,飘浮着成熟的气息。收获的季节,对于农民来说,是盼望已久的时刻。田野间,涌动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挥汗如雨,镰刀飞舞。老爷爷站在地头观望着,不时擦一把汗,脸上带着兴奋,层层皱纹,舒展开来,如同绽放的花朵。 学校放了两星期假,父亲忙于农事,没空过来接我。这一天是集会的日子,师父下地干活了,我很想去帮忙,他不让我去,说我啥也不会,去了只有帮倒忙,而且容易中暑。临走前,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去集上逛逛,买雪糕吃。锁好家门后,我来到街上。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8:10

    烈日如火,灼眼刺目,大黄狗懒洋洋趴在地上,吐着腥红的舌头。天气闷热,我走在荫下,不停擦着额头的汗水,蝉儿躲在树上,聒噪的叫着。不时有赶集的乡民,挎着菜篮,匆匆而过。不一会儿,来到集市,商贩云集,店铺林里,到处都是吆喝声。菜摊前,挤满了人,大婶与菜贩砍价,争的面红耳赤。远处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响着。农忙时节,赶集的人却还多,整个集市,一片沸腾,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回民小吃门前高高的笼屉上,热气蒸腾,散发阵阵诱人的香气。我花五毛钱,买了两个羊肉包子,回民大叔细心用油纸包好,递给我。接到手后,迫不及待便往嘴里塞,一口咬下,登时被热油烫了舌头。我一边抹着泪星子,一边像小狗儿一样,猛吐舌头。大叔摸摸我的头,笑道:“傻孩子,没人跟你抢,慢点儿…” 到别的地方走走吧,我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往集市深处走去。刚吃完,便来到一个卖老鼠药的摊前,摆一地死老鼠。呛人的腐臭,熏的我差点儿把刚吃的包子吐出来。摊主口沫横飞,连说带比划,夸着鼠药的奇效,倒是吸引不少人。我不禁想起师父给我讲的一个笑话:说有个卖老鼠药的,吹嘘的出神入化,好像世间就属他的药最灵。某人路过,问鼠药用法,此人捻须道,用法嘛,很简单,你抓住老鼠后,把药喂给它吃,片刻便死…记得师父讲时,我笑的肚子疼。此时再看此君,与师父所讲那人没啥区别,不由忍俊不禁,捏住鼻子捂着嘴,‘哧溜’,便从摊前窜了过去。 我像小兔儿一样,在行人中东钻西跑,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来到市场尽头。这里已没有摊位,远处空地上,围着一帮人,不时有锣鼓声自人群中传出,人们纷纷叫好,彩声雷动,估计是耍把戏的。我顿时兴奋起来,汗水也顾不得擦,疾向人群跑去。当时镇上通电不久,没有电视,逢年过节时,会有文化下乡的,搭台唱大戏,十里八庄都会赶来看。平常的时候,偶尔会有些串乡的杂耍艺人,相当受欢迎,在当时人眼里,不亚于现在的港台明星。 来到近前,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把场地围的水泄不通,连条缝隙都没有。我来回转了三圈儿,啥也看不到,急得抓耳挠腮,心痒难搔。正自彷徨无策,忽觉衣领一紧,回头一看,静媛一脸坏笑,站在那里。“小冷子,里面是耍猴儿戏的。”我一听,心里更痒了。静媛冲我挤挤眼,神秘的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能看的到。”不由分说,拉起我便跑。不一会儿,来到场地一角。静媛指着不远处,兴奋的道:“我们顺那棵歪树,爬上墙,就能看到。”我定神看去,只见不远一处高大的院墙,一棵歪树,斜靠在墙上。 我和静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顺着树爬到墙上,放眼看去,只见高墙环绕下,一处幽静的大院,院中栽着不少树。墙的正下方,是一个猪圈,老母猪正憨乎乎躺在墙脚睡懒觉。我和静媛小心翼翼转过身,蹲在墙上,刚好可以看清场地的一切。只见耍猴人敲着锣鼓,不断吆喝,正中一只大猴儿,上窜下跳,做出各种可爱搞怪的动作。时而作揖,时而倒立…人群中,不时爆发如雷的彩声。我和静媛不停给猴儿鼓掌,手都疼了。看到兴奋时,我竟然忘了身在何处,一不留神,从墙上滑了下去,刚好砸在母猪肚子上,就听‘嗷’一声惨叫…结果,我没事,猪流产了。

    我像傻瓜一样,木然站在一棵树下,一堵高墙,阻住了外面的喧嚣,空旷的宅院里,古木参天,一片幽静,蝉儿似乎也哑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尖锐的女声,撕破宁静:“你这孩子,咋这么没教养?!”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我对面不远处。女人尖嘴猴腮,穿一件小花褂,双手叉腰,瞪着吃人一样,腥红的眼睛,直勾盯着我,大声斥骂着…“好嘛,把我家猪崽砸掉了。告诉你小孩儿,等你家大人来了,让你们赔死!”…女人呲牙咧嘴,轰炸机一样,炮弹横飞,口沫四溅。我偶尔抬了下头,目光从她那血盆大口上,一滑而过,不禁打个冷颤,颈中发凉。因为我担心她随时都会暴跳而起,用她那参差不齐的尖利黄牙,在我脖子上咬一口… 半小时前,我失足从墙头滑了下来,刚好砸在一怀孕的母猪肚子上。我没事,母猪没事,猪崽掉了…女主人正在睡懒觉,听到声音,鞋都没穿,就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猪圈这副惨象,顿时嚎啕大哭,上前便去抱母猪,却被受惊的母猪咬了一口,幸好隔着衣服。随后,女人揪着我耳朵,把我提了出来,我自是狼狈不堪,满身猪屎。静媛吓傻了,蹲在墙头,一动不动。女人勒令她去叫家长,拿钱把我赎回去。我则伦为了她的人质,女人怕我跑了,抓着我胳膊来到外面,央邻居去集市叫回他开肉铺的丈夫。随后,将我牵至院中,让我立在树下,展开惨无人道的口水轰炸。我咬着嘴唇,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久,女人丈夫回来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吃了壮阳药一般,每跨一步,都震得地面‘咚咚’响。男人赤着上身,肌肉颤动,胸毛乱抖。手拿一把杀猪刀,阳光透过密叶,照在刀上,发着糁人的寒光。男人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个个手拿棍棒,估计不是他的族人,便是肉铺的伙计。 男人来到女人身边,将刀往地上一抛,‘当啷’一声响。随后瞪了我一眼,沉声道:“就是这小孩儿砸的?”女人恨恨的点点头。男人冷笑一声,道:“没关系,等他家大人来了,拿钱领人。”我缓缓抬起头,看了男人一眼,只见他满脸横肉一抖一抖,急忙低头,心中惶恐。 过没多久,师父来了,静媛躲在他身后。师父戴着草帽,穿一身旧衣服,挽着裤管,手拿镰刀。看样子,静媛是从地里把他叫来的。看到师父,我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师父轻轻拍打我的背,缓缓扫视一番众人,开门见山道:“女娃已把经过告诉了我,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男人来到跟前,擦一把汗水,笑道:“你就是这孩子家长吧,倒是挺爽快。这样吧,我也不要多了。”伸出五个手指,道:“你给五百块钱,把人领走。”我一听之下,顿时停止哭泣,扭头狠狠瞪向男人。要知道,五百块钱能买一头几百斤的活猪。师父镇定的看了一眼男人,轻轻一笑,道:“五百块钱?你这是敲诈。”男人脸孔一板,怪笑一声,道:“敲诈?你去街上打听打听,那些混饭吃的,有哪个不认识我马一刀?这么多年,我马一刀不是吃干饭长大的。怪只怪你家孩子,偏偏砸了我家的猪。所以,你只能认倒霉。”师父冷冷看了马一刀一眼,从口袋掏出一支烟,划火柴点燃。轻轻一笑,道:“原来是马一刀,马大哥,你的名字,我没听说过,所以,我最多陪二百,多一分都没有。”马一刀脸色阴沉,手一挥,四五人顿时上前,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08:51

    事后,师父告诉我,他其实知道马一刀,之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马一刀原名马虎,其父没有文化,见儿子下生时,虎头虎脑,想都没想,便起名马虎,希望他将来像老虎一样威猛。马虎长大后,果然不负父望。但他的勇猛,全部用在了打架上。马虎自小好勇斗狠,八岁时便成了孩子王。成家后,干起了杀猪卖肉的营生,有一天,一帮街痞喝醉酒,登门找茬,马虎上前一刀便将对方老大砍倒在地,一战成名。事后,马虎改名马一刀,网罗一帮小混混,经常打架闹事,渐成一霸,干些投机倒把的事情,卖的都是过期肉,或米猪肉。本镇人对他避而远之,只有集会时,一些不知内情的外乡人,才去买他的肉。师父深居简出,偶尔帮人主持丧礼,看看风水,守着二亩薄田,住在镇边上。时而上街,买菜便回,多年来,猪肉都是买的王屠户的,所以,不认识马一刀,但听说过他的恶名… 马一刀一身横肉,立在那里,阳光透过密叶,打在他脸上,一脸叶影,更显阴沉。四五个痞子将我们围在中间,手中木棍,在地上敲得‘咚咚’响。师父紧握镰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道:“马一刀,做人要多积阴德,须知恶必遭报。”马一刀脸色一变,但马上恢复平静,抱胸道:“我马一刀做人如何,用不着你来教训。我的要求很简单,拿五百块钱,你们走人,不然棍棒伺候。我手下这帮兄弟,下手不知轻重,打残了,怨不得我。”一个留小胡子的,将棍子往地上狠狠一拄,厉声道:“小子,只让你拿五百块钱,已是老大开恩,乖乖拿了,放你们走人,不然等下打的你叫娘!”师父扭头瞪了他一眼,目光如电,小胡子与他对视,不自觉后退一步。师父冷冷看着马一刀,淡然道:“马一刀,大人的事情,跟孩子无关,不要吓到他们。”俯身摸摸我的头,道:“冷儿,你带小媛去一旁等师父。”随后,将我和静媛往外推。马一刀摆摆手,小胡子闪身站到一旁。我知道留在圈内,只有碍手碍脚,擦擦眼泪,拉起静媛,来到外围。静媛躲在后面,吓的把脸埋到我背上。 马一刀上下打量一眼师父,缓缓道:“看不出,你倒是个硬汉,不过在我面前,强硬只有死的更惨。即然你不肯拿钱,那好吧…”一摆手,道:“兄弟们,给他点儿厉害瞧瞧…”师父丢掉烟头,双手握住镰刀,傲然站立。我站在一旁,提心吊胆,手心满是汗水。小胡子大喝一声,轮起棍子,疯狗一样扑了上去。师父飞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小胡子惨叫一声,捂住肚子,委顿在地,喘着粗气道:“一起上,打,往死里打!”

    师父冷电般的目光,从余人身上一一扫过,沉声道:“一起来吧。”众人紧握木棍,咬牙切齿,弹指间,便有一场恶斗。忽然,远处‘砰’一声,院门被打开了。众人一惊,纷纷看去。只见,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走来一名妙龄女子。小胡子只看一眼,便‘腾’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理理衣服。围住师父几人,本来咬牙切齿,忽然各退一步,棍子拄地,立住不动,有两个甚至理理头发,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待女子走近些,定神看去,只见她着一身方格连衣裙,二十上下年纪,身段玲珑,乌发如云,明眸樱唇,十分清丽。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令闻者熏熏欲醉。小胡子满脸堆欢,迎上前道:“玲妹,你来了。”女子轻轻点头,没吭声,扫视一眼众人,秀眉微蹙,快步来到马一刀面前,嗔道:“哥,你怎么又打架?”看来她是马一刀的妹妹。马一刀干笑一声,道:“没有,闹着玩儿的。玲儿,张师父请来了吗?”女子皱眉道:“好容易打听到张师父住处,没想到他不在家。”马一刀倏然面色沉重,叹一口气,自语道:“唉,我可怜的孩子…”身后马一刀老婆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娃呀…”女子劝道:“哥,嫂,你们不要太担心,我晚些时候再去一趟,估计张师父应该回来了,杰儿有妈照顾着呢。嫂子,你昨晚觉都没睡,咋这么早起来了?…唉?哥,你今天不做生意了?”马一刀回过神,道:“哦,玲儿,你先回去吧,哥有点事。”女子回头打量一眼师父,再看看众人,目光所到之处,那些小青年都是笑脸相迎。“哥,你怎么在家打起架来了?”指指师父,道:“这人是谁?”马一刀笑道:“玲儿,你回去吧,没事。”女子嘴一撇,道:“不行,你不说清我就不走。哥,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整天打打杀杀的?也好意思。干吗把别人围在家里?”马一刀脸色一沉,指指我,道:“这孩子从墙上掉下来,把我家母猪砸流产了。”又指指师父,道:“这是他家长,我把他请来,只是商量商量赔偿的事。”师父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商量吗?这么多人,舞刀弄棒,分明就是敲诈。”一旁,小胡子斥道:“你只要乖乖拿钱,谁敲诈你?你他娘的…”女子扭头向他看去,小胡子急忙住口,笑嘻嘻摸着后脑勺。女子瞪他一眼,道:“黑三你闭嘴,我哥就因为有你这样不三不四的朋友,才整天不务正业的。”随后,来到师父身边,温言道:“这位大哥,我叫马玲,是马虎的妹妹,我哥这人脾气不好,再加儿子病了,心情差,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话说回来,是你家孩子砸了我哥家的猪,应照价赔偿才是。”师父看看马玲,点头道:“姑娘说的不错,我原打算照价赔偿,但你哥漫天要价,存心宰人,不是我不赔。”马玲回头道:“哥,这就是你不对了,该多少是多少嘛。”马一刀瞪了师父一眼,道:“算了,你就给二百五十块吧。”师父心想,这个价钱还差不多,于是点头道:“好吧,不过我从地里过来的,身上没带钱,等我回家取了给你,但我住在镇边上,离这儿比较远,来回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扭头对我道:“冷儿,你等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随后,扭身便走。“等等。”师父停住脚步,回头看去,见是马玲叫住了他,忙问:“姑娘还有事吗?”马玲娇声道:“你住在镇边上,那你可认识张师父,知道他去哪了吗?”师父一怔,道:“你问哪个张师父?”“人称‘纸人张’,名叫张有才。”师父呆了一下,沉声道:“我便是张有才。”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10:51

    马一刀应声点头,道:“张师父,麻烦你这么久,饭还没吃,等会儿去我家弄几个菜,喝两杯吧。”师父手一摆,淡然道:“不用了。”随后牵起我和静媛,扭身便走,马一刀不敢强留… 入夜,吃过晚饭,师父打开小箱子,拿出木剑、黄纸、燃香…等必须之物,用布一包,带上我,走出家门,向马一刀家赶去。夜色如水,皓月当空,繁星璀璨。来到街上,凉风习习,柳梢轻摆。行人不多,柳树下,乘凉的乡民坐在小凳上拉家常。四处蝉鸣阵阵,虫声唧唧,池塘里,一片清亮。来到马家,马一刀和马玲,早已等候多时。院内清幽沁人,静寂无声,月光透过密叶,照在地上,支离破碎。微风吹拂,树影摇曳,略觉阴森。进屋后,马玲取来糖果,递到我手上。我忙道:“谢谢阿姨。”马玲嘴角浅笑,弯下腰,轻轻摸摸我的头。随后起身看向师父,不由怔住了。师父与白天装束,已大不相同。马玲上下打量,灯光下,只见他上身一件白色确良衬衣,五官棱角分明,浓眉大眼,二目如电,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下面一条黑裤子,足蹬大头皮鞋。虽中等身材,但站如苍松,稳若泰山。无论是谁,往他身边一站,都会感觉心里十分踏实。师父冲马玲微微点头,便将目光移向别处。马一刀忧心儿子,没有注意师父与白天的区别。师父四处打量一眼,来到正中桌前,将包裹一放,道:“带我去看看你儿子吧。”马一刀带我们走进卧房,其妻正一脸憔悴,坐在床头,见师父进来,急忙起身相迎。师父走到床边,我跟在他后面,探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孩儿,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禁有些害怕。师父俯身,翻开马杰眼皮看了看,又伸手试了试他的气息,面色沉重。马一刀站在一旁,心中惴惴。良久,师父起身,沉声道:“这孩子的魂,已被邪物勾走了。”马一刀腿有些抖:“没了魂…那,那岂不是死人?”师父咬咬唇,道:“可以这么说,如果不能将他的魂招回来,三天后,必死无疑。”马一刀脸色煞白,抹一把冷汗,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师父道:“我们正常人,晕倒时,瞳仁会滑到上面,你过来看马杰。”边说边翻开马杰眼皮,众人上前看去,只见马杰瞳仁竟然滑向中间,仅剩零星一点,再看另一只,也是如此,十分吓人。师父道:“马杰虽气息正常,但元神已失,所以才会这样,如今维持他生命的,只是魄而已。”马一刀急问:“那怎样才能把他的魂招回来?”师父横了他一眼,道:“急是没用的,马杰现在还没死,用普通招魂术是行不通的。如今要先弄清他的魂被勾到了何处,再想办法招回来。”

    马一刀以手加额,轻拍两下头,道:“我这人脾气急,师父别往心里去。”遂问:“那要怎样才知道,杰儿的魂被勾到何处了呢?”师父思索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鬼引路。”马玲失声道:“鬼引路?”随后,一把捂住嘴,浑身颤抖。师父点头道:“不错。现在已可以断定,马杰的魂,是被邪物所勾。只要知道它潜伏之处,便能找到。目前要做的,是把它引到房内,想办法由它带路…”光听着就够吓人的,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师父若有所思,缓缓踱到窗口,立住不动。我紧随师父,扒上窗沿,顿觉凉风袭面,精神一振。向外望去,漆黑一团,树影憧憧。繁枝密叶,遮住月光,朦胧一片。忽然,我眼前一花,远处似乎站着一个人…我猛吃一惊,松开手,侧头仰望,师父目光茫然,面无表情。我不知是不是错觉,很想扒上窗台看个究竟,却是不敢。良久后,师父回过神,转身道:“引鬼带路,我没试过,成败与否,不敢保证,等下大家须按我吩咐行事。”马家三人,纷纷点头。师父道:“为了让鬼安然进屋,马一刀,你去把两张门神撕下,收起来。”马一刀应声而去,盏茶功夫,回至卧房,将两张门神轻轻折好,放入抽屉。师父又吩咐他取来两只小碗。随后,来到正屋,打开布包,将之前用报纸包好的糯米,分别倒进两只碗中。然后,抽出六枝香,划火柴点燃,分插碗内。弄好后,师父端起一只碗,放在屋门口,正中位置,问道:“家里有酒吗?”马一刀点点头。师父道:“取一瓶过来,另拿二枝蜡烛,要白色的,没有便去外面买。”马一刀道:“有的。”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取来白酒蜡烛,交给师父。 师父点燃蜡烛,正屋桌上放一枝,随后,端着米碗,拿着另一枝蜡烛,来到卧房。吩吩马一刀取过一张椅子,将碗和蜡烛放到椅上。接着,师父来到正屋,打开酒瓶,顺门口那只碗,至卧房马杰床头,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酒线。画完后,师父取出一张黄纸,以手沾酒,写写画画。众人悄然看着,不知他写的是什么。师父写完后,将黄纸放在马杰额上。有条不紊弄完一切,吩咐道:“现在,关掉所有电灯。大家全部呆在卧房,冷儿站床头,不要踩到酒线。其他人与我一起,站在床尾,等下无论见到什么,不能出声。” “啪”屋里的灯灭了,四周登时一片昏黑。我站在床头,椅子旁边,师父手拿木剑,紧靠马玲,与马氏夫妇,站在床尾。蜡烛忽明忽暗,在我旁边跳动火苗儿。卧房与正房,仅用门帘相隔。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起风了。吹的两扇窗嘎嘎响,卧房窗口在师父等人身后不远处。我站得位置,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风吹动窗户来回摇摆。忽然,一股怪风冲进屋内,吹得窗子‘砰’一声响,马玲大惊,一把抱住师父,不敢出声。紧接着,屋内一暗,蜡烛险些被吹灭。我急忙俯身用手遮拦,风过后,我直起身。此时看到的一幕,令我终生难忘…我看到,就在窗外,对,师父他们身后不远处窗子外面…站着一个长头发女人!…然而,这还不是最令我恐惧的,紧接着,我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自卧房外面隐约传来:“哥哥…出来陪我玩儿…”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19:51

    小女孩儿猛然抬起头,一瞬间,我眼前突然一暗,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无光,无声的世界…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出来,钻入我耳中:“哥哥…来陪我玩儿呀…”蓦然间,一切都变了… 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的我睁不开眼…耳中但闻水声淙淙,鼻中嗅到阵阵花香。正自茫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哥哥。”我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去,只见身旁站着一个秀美绝伦的女童,目若点漆,亮似繁星。女童年纪与我不相上下,扎一条可爱的小辫儿,翘在头上,肤白胜雪,唇若涂丹。上身着一件绘满古怪图案的肚兜,露出洁白如玉的胳膊。下面则是条红裤子,足穿绣花鞋。无论穿着打扮,都像是从画册里走出来的。一见之下,我不由目瞪口呆,自惭形秽。女童抿嘴一笑,冲我挤挤眼,道:“哥哥,你怎么了?”声音清脆,婉转悦耳。我回过神,有些手足无措,讶然道:“你,你怎么这般好看?我这是在哪儿?”四处一打量,顿时怔立在地,这时我才发现,竟然置身于一个从没见过的地方,确切的说,是一片花的海洋。姹紫嫣红,蝴蝶飞舞,蜜蜂嗡嗡,虫声唧唧。花海中,不时点缀几棵苍松翠柳。微风吹来,芳香扑鼻,熏人欲醉。女童轻轻一笑,露出满口贝齿,道:“这是我家后花园。”后花园?我心中隐隐感觉似有不妥,还没等反应过来,女童一把牵起我的手,道:“哥哥,走,我带你去玩儿。”不由分说,拉了便走。此时方才发现,原来我所立之处,是花海中的一条小径。 行不多时,水声愈来愈响,绕过一座假山,一条小溪横陈眼前。来到近处,只见溪水清澈见底,银光闪动,不时有小鱼,追逐嬉戏。溪不宽,也不深,上搭一座小石桥。女童牵着我,走上石桥,我不时东张西望,神驰目眩,一片茫然,实不知怎么会突然来到这种地方…难道是做梦? 女童转过头,冲我咯咯一笑,鹂转莺啼,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摸摸头,傻不愣登道:“阿,阿冷。”随后问道:“你呢?”女童挤挤眼,抬眼向天,指着碧空一朵白云,道:“叫我云儿吧。”“哦。”我点点头,问道:“我怎么会来这里的?”云儿神秘一笑,没作声。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20:26

    云儿带我走过石桥,来到一条青石铺就,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小路十分幽静,路旁绿树成荫,假山座座,怪石嶙峋,时而夹杂一些盆景,奇花异树,看得我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身在何处,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东拐西绕,又行一会儿,一个转折,霍然开朗,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繁花似锦,古树参天。花树后,掩映着一栋高大的房屋。云儿紧握我手,笑道:“冷哥哥,快!”随后,拉起我,一路飞奔。来到近前,绕过花树,但见一座古屋,青砖黛瓦,雕梁画栋,气势非凡。我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房屋,有些紧张。适才跑得急了,一停下来,手抚胸口,气喘吁吁。云儿帮我轻拭额上汗水,温言道:“冷哥哥,你觉得我家好吗?”我点点头,憨声道:“好,太好了,比俺们村儿贩牛世家吴大户祖屋,要好上百倍!”“真的吗?”云儿满脸通红,我愣愣点头。倏地,云儿脸色一黯,适才兴奋荡然无存,轻声道:“好又有什么用,云儿从小到大都没个玩伴。”我一怔,环顾四周,空宅寂寂,似无他人,诧异道:“这么大的院子,就你一个人?”云儿眼圈泛红,小嘴一扁,道:“还有我娘,虽然她很疼我,但毕竟是长辈。多年以来,家里就我和娘两个,我们从不出去,也没外人进来过。”我一呆,问道:“你们从来都没出去过?”云儿点点头,抿一下唇,道:“以前不出去,是因为我家没有门。后来有一天,不知怎的,后花园开了一道门,便能出去了。”我不由一愣,家里怎会没门呢?…云儿说到这里,眉花眼笑,但随后小嘴一噘,道:“那天,我带来一个小孩儿,想让他陪我玩儿。可娘见了以后,说他是坏孩子,不让我和他玩儿。我不干,又哭又闹,后来,娘准许了,没想到他真是个坏孩子,扑上来就在我肚子上咬了一口,冷哥哥,你看…”云儿边说,边掀起肚兜,我定神看去,果不其然,雪白的小腹上,赫然一处殷红的牙印。云儿放下肚兜,道:“娘最疼我了,从来舍不得打我。被那小孩儿咬了后,娘一生气,便把他关了起来,娘还说,他家大人也是坏人,到时也拉来,和他关在一起…”我心中暗想,让那小孩儿回家不就得了,干吗要关起来呢?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妥…云儿打断了我的思路,上前握住我两只手,温言道:“冷哥哥,娘见到你,说你是好孩子,很喜欢你…冷哥哥,你愿意留在这儿陪我玩儿么?”

    闻听此言,我不由一怔,暗想,若能长居此处,终日和云儿嬉戏,与花鸟相伴,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可是…云儿见我沉吟不定,小嘴一扁,一副要哭的样子,摇着我手臂,满脸哀恳之色,嘟囔道:“冷哥哥…”一瞥之下,我心中一软,想都没想,便点点头。云儿大喜,道:“冷哥哥,你答应了?”“嗯…”我又点下头,但随后摇了摇,犹豫道:“可是…”云儿一慌,急问:“可是什么?”我看她一眼,将目光移向别处,幽然道:“可是我爹和我娘,还有我师父,是不会答应的。”云儿道:“不要紧,到时让我娘和他们说说就行了。”我叹一口气,道:“好妹妹,他们舍不得我的,而且,我也舍不得他们…”云儿甩着我手臂,娇声道:“冷哥哥,答应云儿嘛…”正当此时,屋里传出一个声音:“云儿不许胡闹。”随声走出一个女人,云儿松开我手,一头扑进女人怀里:“娘…” 定神看去,只见女人约三十上下年纪,乌发如云,披在肩上,眉目如画,嘴角含笑,衣饰奇特华贵。女人从袖中伸出修长玉手,轻拍云儿,笑道:“乖孩子,哥哥不是坏人,等下要送他回去的。”云儿噘着小嘴,撒娇道:“娘,我要哥哥留下陪我玩儿。”女人笑而不语,轻轻抚摸她的背,手若无骨,肤似透明,涂着鲜艳的红指甲。看到这双手,我顿时一愣,隐约觉得,似乎在哪见过…女人牵着云儿,款款来到我面前,柔声道:“孩子,你多大了?”“九岁。”女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母性气息,令我顿生好感,于是又重复一句:“阿姨,我九岁了。”女人轻轻一笑,面若桃花,摸摸我的头,道:“果然是个乖孩子,比云儿大一岁。阿姨当初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我只觉一头雾水,心想,我怎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你呢?…女人又道:“好孩子,即然云儿把你带来了,就陪她玩一天吧,日落后,我就送你回去,你答应吗?”我抬眼向天,浓密树叶遮住阳光,不知什么时刻,但估计离日落不会很久,于是点点头。云儿大喜,一把握住我手,道:“冷哥哥答应了!”女人神秘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哦。云儿,娘去睡会儿,你和哥哥玩吧…” 云儿兴高采烈,拉起我就跑。她家很大,每个地方,都布置得精巧雅致,令人赏心悦目。时而一处凉亭,时而一泓池水,风吹荷摆,鸟语花香… 我和云儿牵手游玩,一会儿躲到假山捉迷藏,一会儿蹲在塘边采莲藕,浑然忘了时间,也不觉饿。玩累了,便坐在凉亭中休息。不知过了多久,游玩一圈,回到屋前,云儿做个鬼脸,神秘的道:“冷哥哥,我带你去看那个坏孩子吧。”这时我才想起,除我以外,还有个孩子,据说被关了起来,于是点点头。 云儿带我绕过屋子,走上一条隐秘的小径,这里和别处大不相同,十分幽静,似乎连天也变了颜色。越行越偏,路边景致,也愈来愈荒凉。到了后来,全是光秃秃的石头,连根草都没有。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21:03

    又一个转折,绕过一块大石,云儿指着远处一座假山,道:“哥哥快看,看到那石洞了吗?坏小孩就被关在洞里。”我顺云儿手指方向,定睛看去,只见远处一座高大的假山,山壁下,赫然一处黑黝黝的洞口,于是点点头。云儿牵着我手,来到近前,钻进洞中。洞口不大,但里面空间似乎很大,漆黑一片,十分幽静。云儿带着我,紧贴石壁而行,目不视物,小心翼翼。过没多时,转个弯,眼前一亮,只见不远处一个石樽,上面燃着红烛,十分粗大,火光摇曳。绕过石樽,则是一块光洁的石壁,阻住去路。云儿冲我挤挤眼,松开手,来到壁前,轻击三下。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就听‘轰’的一响,壁上竟然凭空开了一道门。我登时一愣,但随后所见,却让我目瞪口呆!烛光下,朦胧中,里面似乎有个铁笼子,笼内依稀蜷缩着一个小孩儿…云儿咯咯一笑,冲里面道:“喂,关在里面好玩儿吧?看你还咬不咬我!”小孩儿在笼内蠕动几下,抬起头,‘哇’一声,哭了出来。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是个男孩儿,约五六岁年纪。细看之下,只觉相貌有些熟悉,仿佛在哪见过…云儿笑道:“别哭了,娘说到时把你爹也抓来,关在这儿陪你。”小孩儿依然抽噎不止,云儿怒道:“你还哭,再哭不给你吃饭!”小孩儿一听,停止哭泣。云儿冲我做个鬼脸,道:“冷哥哥,等下看我逗他玩儿,可好玩儿了…”不等我开口,便道:“喂,小孩儿,快做斗鸡眼给我们看,等下我给你拿好吃的。”话音刚落,就见小孩儿中邪一般,定住不动,面向我们,漆黑的瞳仁,向中间滚去。云儿拍手笑道:“好,太好了,再来,再来!”小孩儿闻言,张开嘴巴,用力将瞳仁滑向中间,到了后来,仅剩零星一点…蓦然间,我脑中轰’得一响,如遭雷击,倒退两步,站不住脚…因为这小孩,这小孩…就是马一刀儿子马杰!霎时间,我记起了一切…我明明在马一刀家里的,怎么会来到这儿?对了,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爬到我面前,对我说了句话,然后就来到了这里。现在想想,那小女孩…不就是眼前的小云儿吗?!…哦,还有个长头发女人,看不清脸,但我看到了她的手,那双手,那女人…天哪!不正是云儿娘吗?!…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云儿见我神色不对,忙问:“冷哥哥,你怎么了?”随后走上前,伸手便要拉我。我吓得两手乱摇,往后退去,撞到石樽,颤声道:“别过来!你别过来!”云儿不听,继续向我走来,惊问:“哥哥,你怎么了?”烛光映在她脸上,眼中散发着诡异光茫。我再也控制不住,猛转身,绕过石樽便跑,身后传来云儿声音:“冷哥哥,别跑呀,等等我…冷哥哥,你答应留下来陪云儿的…”

  • Starry

    Starry 2012-04-21 22:23:40

    很快,我跑出石洞,云儿声音一直萦绕耳边,吓得我头也不敢回,慌不择路,只顾拼命跑。东拐西绕,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花的海洋。我心中大喜,知道来到了后花园,云儿说,这里有门,通向外面。可放眼望去,一片花海,门在哪呢?正犹豫间,耳边传来云儿声音:“冷哥哥…”,我再不敢停顿,冲上小径。清风拂面,花香醉人,但我却无心观赏。又过一会儿,远处一棵树,挡住了去路。走近一看,似乎是棵杏树,枝叶茂密。正打量间,忽觉衣角一紧,一惊回头,云儿不知何时赶了上来,正噘着嘴站我后头。“啊!”我大叫一声,拼命往前跑,云儿死死抓着我衣服,哭道:“冷哥哥,你答应留下来的…你答应陪云儿的…”大惊之下,我往前一冲,挣脱束缚,但用力过猛,收不住脚,‘砰’一下,撞在树上。隐约听到云儿哭的很伤心,随即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冷儿,冷儿…”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努力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我在哪?…忽然,我感觉似乎躺在一个人怀里,于是拼命挣扎,大呼道:“不要,我不要留在这儿!”身后那人把我抱得死死的。“冷儿,是我…”‘啪’电灯亮了,我停止挣扎。身子一轻,被人抱着站了起来。回头看去,只见师父站在后面,心疼的看着我。随后围过来几人,却是马玲和马一刀夫妇,纷纷道:“孩子怎么了?”…我大哭一声,扑到师父怀里,哽咽道:“师父…我想你…我…我不要留在那…”师父轻轻拍着我的背,柔声道:“好孩子,告诉师父,怎么了?”我断断续续,把我的遭遇讲了一遍,实不知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师父听完,面色凝重,默不作声,马家三人则满脸惊讶之色…良久后,马玲道:“孩子,一下子的功夫,你怎么做这么长的梦?”我茫然不解,师父告诉我,适才一股怪风掀开门帘,吹熄了蜡烛,紧接着,就听‘扑通’一声,似乎是我倒在地上。师父急忙上前,摸索着将我抱在怀里,遂吩咐马一刀开灯,不过片刻功夫而已… 马一刀道:“张师父,接下来要怎么做?”师父松开我,道:“你看一看那张符在不在屋里。”马一刀这才发现,盖在马杰脸上那张符纸不见了,于是和妻妹分头寻找,翻遍整个房间,不见影踪。师父点点头:“鬼引路的方法成功了,去院里看看吧,那张符在哪儿,你儿子的魂便在哪儿。” 马家三人各拿手电或蜡烛,分头在院中寻找,师父揽着我站在门口。不一会儿,远处传来马玲声音:“找到了,在这里。”众人急忙赶了过去,拿手电筒一照,只见那张黄纸,正安安稳稳躺在那棵杏树下面。马一刀先是发出“啊!”一声惊叫,紧接着,颤声道:“莫非,莫非和这土下东西有关?”师父横他一眼,冷道:“你知道这土下有东西?”马一刀没吭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回来,手上拿把锄头。移开纸符,小心翼翼挖了起来,约二尺多深,露出一个木箱。马一刀打开箱子,探手进去,取出一只瓷瓶。师父拿手电照去,众人凑前观看。只见瓶上绘满图案,小桥流水,凉亭古屋,苍树翠柳,满园花草…倏地里,我如遭雷击,因为瓶上所绘,竟与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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