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汐缘之九念传奇·四十四、花落雁返
九寒连江(寒雨连江夜入吴)
这段日子以来,天宫上下纷纷议论,说扶云殿少主九念元君渡劫成功,升了上神,神尊却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就连灵汐上神也愁眉苦脸的,许多人都不懂为何得了这么大的机缘反而不高兴,唯有知己亲朋才明白,九念是受了多大的罪,如今又有多伤心。
“还是查不出来吗?”九宸看着坐定用茶的文昌帝君,这么叹道。
文昌帝君长叹一声:“神尊,此事让小神都觉得自己是否不配做文昌宫主神了,可小神真的查不出誉王的魂魄去了何处。”
“这与你的能力无关。”九宸言道:“他的魂魄绝不寻常,本尊到的时候,他刚刚身亡,可之后并未看到有鬼差到场,他的魂魄就凭空消失了,本尊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总之,小神不会放弃的,且不说为了九念,就是为了我神职尊严小神也要继续查下去,一个凡人的魂魄我都找不到,命数都研究不透,我还有何脸面再做文昌宫主位!”
“你冷静。”九宸难得看韩元信这么激动,忍不住就说了他经常说的话来劝他,韩元信愣了愣,冷静了,刚要再说点什么,正殿大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念儿……”九宸看着九念,知道这几日一直卧床休息恢复记忆的她突然起身,定是有非常之事,果然九念趋步入正殿,向文昌帝君行礼致意后,又跪下对九宸躬身拜下:“女儿恳求父尊带我上殿,九念要参劾一人。”
九宸威目一眯,连问都没问便起身:“随我来。”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扶云殿,韩元信也赶忙跟了出去,却见庭院里还有一个咬牙切齿的武莞自言自语:
“云尘,本仙子定要吃了你,吃了你!”
文昌帝君假笑着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九念仙子返回天庭三日后,一封奏章将西海三公主云尘弹劾了,直到云风上神亲自出马将云尘捕捉回来,西海老龙犹在喋喋不休地喊冤,还是普化仙君在金銮殿上当着众仙之面查探出云尘身怀魔气,甚至魔功,西海老龙才嗷地一声背过气去,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三日后,西海太子杜钊亲自到药王洞接回了自家父王,对天宫如何处置云尘却毫不在乎——也不敢在乎了。
因普化仙君在云尘识海中探查出了似有魔君动向的线索,可她却闭口不言,就连搜神之术也没有丝毫收获,天宫便决定将她身上魔气洗净,仙力闭锁,暂时关入锁妖塔,待审讯后再做处置。
九念回到天宫月余,又与武莞双双跪在了扶云殿自家父尊座前。
“你可想好了?”九宸看着爱女,心中有自豪,有不舍,也有怜惜。
“回禀父尊,九念想好了。”九念抬起头看着九宸和他身边的灵汐,难得找回一丝释然温暖的笑容:“父尊曾对我说过,生而为神,要懂得身怀护佑苍生之责,母神也曾对我说,无论强大还是弱小,都要肩负起自己应负的天职,如今女儿升了上神,有能力保护更多的人,甘愿加入天宫战部,听父尊和真王调遣,无论何等艰险之处,都愿披坚执锐,斩妖魔,护苍生,卫道心。”她这么说着,一个头又磕下去,武莞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维持自己简洁的风格,也陪着九念叩首:“女儿也是。”
九宸看了看灵汐,见她欣慰笑了,眼中却闪动着晶莹。
两日后,上神九念被天君钦封为十大天将之一,奉命戍防幽都山的消息传遍了天宫,这不但意味着一旦幽都山有变,她必须作为先锋首当其冲,也意味着她每隔半年就要在幽都山戍守一个月,顶着浓重魔气,查勘整个魔界入口动向,适时作出处置和判断。
这无疑是个苦差事,幽都山魔气肆虐,气候恶劣,戍守的日子枯燥乏味,便连许多男神将都受不了,而九念和作为她副将的武莞却背向众人质疑的目光将此职担了下来,一晃就是三年过去。
人间进入治世,似乎也影响了天道循环,这三年内幽都山和东海的魔风渐渐平静,许多人都以为如五万年前神魔大战后那样和平的形势已经到来,但九宸心中却明白,这不过是大战前的短暂宁静。
不过九宸没想到的是,自己以为万无一失的地方首先出了纰漏。
清晨接了开阳的急报化光前往东海的九宸,很担心自己会看到生灵涂炭之景,却不料只是被突破的封印,生生拽断的锁链,和不知去向的魔物。
“神尊,那魔物并未大开杀戒,甚至都没惊动了水君就悄悄逃走了……”开阳单膝点地跪在九宸面前:“是末将不查,才令魔物脱出,请神尊责罚。”
九宸看着依然埋在黑水渊底那生生被挣断的千年寒铁锁链,抬手叫开阳起来:“此事出的匪夷所思,即便那魔物摸清了本尊的路数,也不该能够挣脱杜翀设下的结界,而他逃出东海却并未报复,定有更大的阴谋……”九宸略一沉吟,心中便是一紧:“你带人戍卫好此处,再叫云风速往幽都山助我!”
九宸说完马上化光而去,开阳马上也明白了是这个道理,不禁为九念捏了一把汗。
可没想到,九宸又料错了,他到了幽都山,看到的却是封禁得很好的魔界入口和一脸诧异的九念武莞,九宸放心不下,与九念一起在幽都山守了三个月,直到天雷真王亲自找过来说换自己守一段还谁都不许反驳,九宸才带着九念和武莞离开幽都山。
武莞向自家父尊告了假说是出去疏散几日很快回家,九宸和九念都知道她是想去哪里又不说破,只告诉她多疏散几天也好,只是别吃撑了。
将武莞嗔怪喊声抛在脑后,父女二人回到九重天上,向天君报上了此番查探的结果。
九念本来只用守幽都山一个月,却被九宸按住生守了三个多月,这事儿让灵汐好一顿念,虽然她心里明白这是他父女二人的职责所在,但理解归理解,支持归支持,念还是要念的。
好容易得了半年假期的九念,脱下戎装换了仙子服色,却再也不爱绯衣,镇日只穿玄青二色。
可这样素雅端庄的颜色,配上他如今高挑身姿清丽容颜,反倒让人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渐渐往扶云殿试探想要提亲的也多了起来,可这些事都不会传到九念耳边就被灵汐婉拒了。
旁人不懂,可自家女儿的心思她还是清楚的……
这一日灵汐路过回廊,看到九念又拿着那一对玉璧坐在廊下发呆,灵汐知道这两块玉璧连着她两桩心病,可也是两段最为珍贵的回忆,心中自是怜爱心疼,便走到她身侧坐下,将她揽在怀中:
“娘的宝,又在伤心了?”
九念轻轻倚在自家娘亲肩膀,微笑着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娘亲……我在想……”
“想什么?”灵汐关切地看着她,不想九念开口却是让她惊讶的话语:
“娘亲,我喜欢大哥,就像你喜欢爹爹那样……”
“娘知道。”
“可我也喜欢小王叔。”
“……哦,是吗……”灵汐不知道该怎么说:“你那时忘了水君,喜欢上旁人也不算什么。”
“可是,父尊说他们并不是一个人,那念儿现在还喜欢着他们,甚至分不出更喜欢谁一点,念儿是不是太不专一了?”
“……”灵汐觉得这是天问,可又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无论是谁,都已经不能回到她身边了,只好沉默。
“娘……”九念突然又笑了:“有时候我看到那些女仙,一个两个都拿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她们是好心,可我真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她叹了口气:“我有父尊,有娘亲,有莞姐,还有很多疼爱我的亲朋好友,曾经……不,是永远都有心爱的人,念儿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丰沛了。”
“念儿……”九念的懂事让灵汐更加心疼:“无论何时,爹娘和你姐姐都会陪着你。”
“念儿知道。”九念搂住灵汐的腰撒了个娇:“娘亲您说过,这世间除了情爱,还有很多珍贵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在,我不会沉沦,不会任由自己陷于痛苦之中,可是情之一字,也最是难忘……”灵汐叹了口气搂紧自家闺女:“是啊,最是难忘,最是难平。”
九念点了点头:“所以说,我在你们身边一直都很幸福,可我偶尔也会想起大哥,想起凌渊,想起老天赐给我,我却没能留住的美好,想入神了也会难过,但这样的难过并不会伤了我的根本,反而会让我明白,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有多难得,多珍贵……”她抬头看着灵汐:“娘亲,大哥对我说过,要我将他没有走完的路走下去,王叔告诉我,我是鸿鹄便当高飞,我念着他们,便会遵循他们的话,但并不是我就会沉浸在伤痛里,所以娘亲,您也不要再担心了,好吗?”
灵汐看着自家闺女甜美的微笑,心中猛地一痛:“傻孩子,你是在宽我的心吗?”她这么说着情不自禁落下泪来,九念也笑着哭了:“傻娘亲,我是在跟您说母女悄悄话啊,莞姐说她快回来了,让我今日去南天门接她,待她回来,我哪儿还能这么独占着娘亲的宠爱……”
话到此处,二人都明白不必多说,母女间拳拳之意,眷眷之心如三月暖阳,化开了扶云殿数年不散的乌云。
不多时九念擦干眼泪笑说武莞快回来了,自己要去南天门接她,灵汐便放她去,自己回了正殿陪九宸看战报。
“女儿真的是长大了……”灵汐泫然欲泣,九宸放下书卷点了点头:“我听到了。”
“你偷听我们讲话。”灵汐不依不饶,九宸的心思却没放在她的嗔怪上,而是一脸认真地言道:“本尊在犹豫,到底是告诉念儿杜翀和凌渊是一个人,解了她自以为用情不专的困扰好,还是不骗她,告诉她凌渊命数与她无关,免她过于自责好……”
灵汐愣了愣,抬手给九宸倒了杯茶:“幸亏女儿没有来同你讲心里话,看你的战报吧,别做多余的事情。”
九宸也觉得自己有些过虑了,遂一笑带过此事,却将灵汐揽在怀中:“你说,当初你下界渡劫,若非本尊锲而不舍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会喜欢上景休那厮……”
灵汐心说这又是哪儿来的五万年飞醋还在吃,有心气气他,便微笑沉吟道:“嗯……”
果然九宸眉毛一挑:“不许嗯,快说不会!”
却说九念对自家娘亲表明了心意,心中也畅然许多,在南天门等了一会儿,就迎回了“去东荒略转了一圈”的自家阿姊,并十分体贴地没有揭穿她一身鱼味的现实。
姊妹二人并肩手拉手进了南天门。
此时的文昌宫内,十三刚刚散值回来,蔫蔫地搂着自家儿子看夫君忙碌:
“帝君……泉客他爹……夫君……”自家夫君沉迷星盘不顾自己的行为让十三将军发怒了:“韩元信!”
“啊!……啊?什么事?”文昌宫帝君一个微笑又让十三瞬间撒气:“天气好闷啊,你不觉得好像要下雨了吗,天宫也会下雨吗?”
文昌帝君看看外面天空,的确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也是啧啧称奇,可这点小事并不会牵走他观看星盘的注意力,毕竟今日星盘的转动,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天际第一声惊雷响起的时候,出关当值的司命星君慌慌张张跑进正殿中,一向最重礼数的他连行礼都忘了:“帝君!帝君!”
“何事……”文昌帝君“慌张”二字尚未出口,便被星盘上不同寻常的轮转所吸引,司命星君也顺着他目光看去,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星君,小,小仙就是要说这个,早已寂灭的北方七宿刚刚亮了,大约是……玄武正神要归位了……”
“什么!”文昌帝君惊破了音:“你不早说!”
此时天宫各处被湿润水汽所笼罩,这种感觉并不同于人间的梅雨或是暑热,而是一种清凉又充斥着浓郁水灵的感觉,让许多灵根属水属金的仙家受用不已,比方说九念。
“这么舒服……好像上清境天泉里的感觉……”九念转头看了看武莞:“姐,这是什么?”
通晓天地世情的白泽却也傻眼了:“我……也不知道。”
此时,紫云台上一道天雷劈下,震动了整个天宫。玉清宫内的天君也被惊动,望向紫云台方向:“最近……有什么人要升上神吗?”
百扇仙君也是摸不着头脑:“没有啊……”
此时东海水君书房内,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突然神光大盛,七星龙渊低吟着放出万道亳光,周身上下因杜翀陨落而蒙上的黯淡龟裂消散,长剑抖动着自窗飞出水殿,疾速击破海面,朝南飞去。
天尊山上,正在入定修炼的天尊缓缓睁开双眼,凝神感应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紫云台那里已经降下六道劫雷了,九念和武莞面面相觑——她们知道便是天神渡劫升为上神也不过五道劫雷,唯有自家父尊那样的一方主神的封神大典才会降下九道劫雷,二人自是知道发生了大事,对了个眼神便携手纵向紫云台。
紫云台下,九念和武莞是最早到的,而此时七道劫雷已过,天色放晴,可那令人舒适的水汽却更加充盈了起来。
紫云台上仙气缭绕,一人玄衣披发,赤了双脚背对台下站着,似乎在研究紫云台雷柱上的花纹,又像是在愣神。
看到这个背影,九念慌到几乎站不稳,死死攥着武莞的手:“姐,姐你告诉我,是我看错了吗,那是谁,那个是谁!”
武莞还来不及替她确认,便见普化仙君急匆匆而来,行至紫云台上对那玄衣人恭敬行礼:“恭贺佑圣真君归位,天君请帝君到凌霄殿议事。”
玄衣人转身还礼开口,那声音和容貌都与九念心心念念的人一模一样:
“有劳仙君,只是本君此时衣冠不整,恐御前失仪,待我回去执明殿更衣后,再到凌霄宝殿听旨。”
普化仙君行礼言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就先替帝君回禀天君,请。”普化仙君着急回禀天君,便匆匆离开了,紫云台上那人也缓缓步下高台,路过九念和武莞身边时,亦是微微颔首致意,可目光中却是一片平和陌生。
九念再也忍不住,追上去想要拉住他,又不敢,玄衣人转身看着九念,一笑如敛天下清波之柔,可九念却看不到自己熟悉的那种感觉,但她不死心:“请问……仙君是东海水君杜翀吗?”
玄衣人愣了一瞬,轻轻摇头,眼中现出一丝怜意,仿佛九念认错人倒是自己的罪过:
“仙子大约认错人了,本君名为太玄。”说完这句,他拱手一礼,转身朝着北方走去。
九念默然良久,还是不甘心地跟了上去,武莞也赶忙陪她往前走,口中却是喃喃自语:“佑圣真君……玄天上帝,这是真武大帝啊!”
九念跟着太玄一路往北走,却不敢再上前去问,生怕再听他否定一次,转眼却是到了自己从没见过,以玄色玉石铺就的一道仙门前。
她转头看看武莞:“姐,这是哪儿?”
“我也……没来过。”武莞也奇怪,九重天上居然还有自己没去过的地方。
九念死死盯着太玄,只见他刚刚踏上那玄色玉石的台阶,便有一条青蛇直窜下来,身后玄色神龟呼哧呼哧紧紧跟着,但他们都没有一只黑色猛虎利索,三两下跑到太玄身边,伸颈在他衣袂上蹭来蹭去,如大猫一般。
“辛苦你们啦,守了北天门这么多年……”太玄笑着蹲下搂住黑虎硕大的脑袋,黑虎呜咽一声,吐出一团光球,没入他灵海,太玄似乎有些不适,闭了会儿眼睛才又笑道:“原来在你这里,乖了。”他揉揉黑虎的脑袋,再起身,九念便听天际一阵龙吟般的破风之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柄七星龙渊疾速飞来,落入太玄掌中。
太玄低头看看宝剑,挥手将它收了,又对黑虎青蛇玄龟道:“走吧,咱们回执明殿。”
九念不知自己还该不该跟上去,甚至不知这是不是幻梦一场,突然,她胸口处一热,仔细感应才发现是一直挂着的分水佩突然产生异变,九念福至心灵,一把出拽出两块玉璧,三两步跑上石阶举到太玄面前:
“仙君可认识此物!”
太玄几次三番被她搅扰,脸上却无半点不耐,只是再恭敬致意:“抱歉,本君不认识此物,仙子可能是真的认错……”他这么说着抚上那对分水佩,似是想将它们推还给九念,却在接触到玉璧时神色大变。
九念反应过来时,太玄已经直直向后倒去,九念只来得及扑过去护住他的头,抱着他摔在地上。
“完蛋,是不是惹祸了!”武莞第一个念头是这个,本能地拼命传音回了扶云殿和飞廉殿,不多时九宸、云风夫妇赶来,九宸看着石阶上那人也是一脸震惊,几人当中还是青瑶最先清醒过来,走过去替太玄探查灵脉,许久才道:“无事,只是刚刚归位神魂不稳,说起来……念儿,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打倒一位玉京尊神的?”
九念也慌了:“我没打他……玉京尊神是什么意思?”
灵汐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拉过九宸打比方:“就跟你爹差不多……”
北天门这里的喧嚷自然引来了天君的关注,得知事情原委后并没有怪罪九念,只是让她先随战神回扶云殿,又派了药王去看太玄的身体,九念依依不舍地被自家父尊带走之前,到底存了一丝执念,将那对分水佩塞在了太玄的衣襟里。
整个午后,九念都是一动不动看着扶云殿角的风铃发呆,虽然她自己坚称无事,还是吓得灵汐和武莞坐在她身边守了半日,九宸则着急请了文昌帝君等人来殿中议事,大家却是丝毫没有头绪。
一位陨落了十数万年被判定是魂飞魄散的主神归位,这样的消息对天宫来说自然是爆炸性的,可执明殿内却一直没传出什么消息,也少有人能进去,大家都在猜,究竟真武大帝太玄是得了什么机缘,能够再归神位的。
到了傍晚,一直陪着灵汐和九念的武莞突然抽动了一下鼻子,起身出了院门,不多时便拎着个锦囊冲回来:“念儿,念儿,那黑虎将你的分水佩送回来了!”
九念这才有了一丝反应,抬头看着武莞:“两块都送回来了?”
武莞伸手到锦囊里掏了掏,拽出一物:“不,就一块。”
一瞬间,她看到自家妹妹的眼睛亮了,冲上来接过那分水佩:“这是他给我那块,另外一块他留下了……”九念转头看着灵汐:“娘亲,为什么?”
灵汐笑叹道:“或许是他想起了,那本是他自己的东西。”
虽然九念心里又升起了希望,却很奇怪地没有敢跑去执明殿求证,可这一夜自是睡不得了,武莞一宿能说了有八百遍“定是水君回来了,你看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玉佩都留下了你还担心什么”到了天色微明时,终于受不了跑到正殿敲响了自家父尊娘亲卧房的门:“娘亲救命,九念烦死人了!”
清晨九宸往凌霄宝殿议事,九念眼巴巴站在门口看着他,九宸笑道:“你的品轶也可以上殿议事了,与我同去便可见到真武大帝。”
九念却是一溜烟窜进了侧殿。
不多时九宸议事回来,带回一串云风文昌帝君十三之类的至交好友,九念又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他们,直逗得云风过去揉她脑袋:“让你去你不去,你可知今日是谁替了没在家的天雷真君坐在了你爹对面?”
九念又想窜回侧殿,可实在忍不住想问,便红着脸随自家父尊进了正殿。
几人坐定,灵汐带着武莞进来送茶,九念就与姐姐一起为各位长辈端茶倒水掩饰紧张尴尬,但云风却不依不饶,一直逗她,直到武莞露出要咬人的护妹表情,方才作罢。
“真武归位,实是天助战部。”九宸端起茶碗:“不想十数万年前只闻其名之人,此番还能再见真容。”
“话说回来师兄,若你与那太玄打一场,谁能赢?”云风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十三却是笑道:“我觉得真武帝君够呛,文文弱弱跟个姑娘一样……”
“噗。”一旁武莞的茶水喝岔了路。
九宸淡淡地看了十三一眼:“勾陈大帝剿灭前代魔君的时候,太玄一剑灭了八万魔兵。”
“八万……”云风愣了愣:“就一剑吗……”
一旁文昌帝君蹙眉言道:“无论如何,真武大帝是打不过神尊的,但这不重要,因为真武大帝本就相当于历任战神的副将,他们不会打起来……”他咳嗽了一声:“我想不明白的是,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这一句,殿内大家都沉默了,可随即云风又笑道:“不管怎么回来的,反正是好事儿,是吧念儿!”
就在九念认真考虑是给师叔轰出去还是自己回侧殿的时候,正殿大门外有仙娥报上,说是真武大帝到访。
屋内众人的目光就都聚在了九念身上,她一时无措间,便听自家父尊吩咐道:“念儿替为父去请帝君进来。”
“是。”九念脑海中一片空白,本能地谨遵父命出去了。
转过回廊,便见晨夕树下站着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依旧是散着头发,一身玄衣,可与昨日却又有什么不同了。
树下的人听到动静转身,脸上是九念再熟悉不过的温暖笑意,他举步慢慢走过来,一步一步都像是在九念心上开出了一朵花。
“我回来了。”太玄抬头看着回廊上的九念,对她伸出手:“对不起,让你等了好久……”
“没关系……”九念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将他带上回廊:“无论多久,念儿都等着大哥。”
太玄转头看了看她,笑容中带着意味不明的什么:“如今就敢给我降一辈了吗,丫头?”
这一言入耳,九念几乎傻了:“你……是谁?”
她想拉住他问个明白,怎奈正殿近在眼前,她都能看到仙娥从里面开门的指尖露出来了,太玄却在殿门打开前的最后一瞬凑到她耳边笑:“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九念看着太玄端正衣装肃容进入正殿,里面互相见礼寒暄的声音都是那么一本正经的,她却不敢跟进去了,靠着门框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心欢悦得要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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