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大拙的一段话及杜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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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个人而言,他的生活反映出他从无意识的无尽源泉所创造出的每一个意向。就这样的人而言,他每一个行动都表现了原本性、创造性、表现了他活泼的人格。在其中没有因袭、没有妥协,没有受禁止的动机。他只是如其所好地那样行动着,他的行动像风那样随意飘着,他没有拘囿于片面的、有限的、受限制的、自我中心的存在之自我。他已经从这个监牢中走出来......这样一个乃是我所称之为真正生活的艺术家” 杜尚的精神实在就是禅的精神,因为禅宗提倡的正是要摒弃人的心智作用,在浑然无廓的无意识层次上把握生命,在这个层次上由于人心中没有是非高下之分,没有好坏你我之别,生命便可以完全无拘束地充分展开,到了这一步,人生便是艺术。 杜尚所思与所作的,也是要把人带出那间由人自己的规矩、定律、标准所建的监牢,让人进入一种无分别无差异的状态。由于他做到了这一点,他就把自己的生活变成了艺术。 杜尚从未接触过任何东方的思想或哲学,但并不妨碍他的精神与禅宗上的一致。 凯奇充其量是禅宗思想的一个热烈的爱恋者,他着迷于这种思想并传播这思想,他自己却并不就是禅者,而杜尚虽从不谈禅,自己全然就是禅。 在禅那里,当禅宗说把生活变为艺术时,并没有要生硬地把生活的行为放到艺术行为中去。禅宗并不想抹煞人类不同活动在形式上的区别,禅者已然写诗、作画、击节、唱歌、关键在于他从不把这类活动和吃饭睡觉等看成是两类不同的事,因而需要用两种不同的态度对待。通常人们把生活中不能避免的琐事视为没有创造性和没有趣味性,如吃饭睡觉,除了生理本能的需要外不能显示出理性目的,惟有进行艺术活动时有了理性的目的,在其中才有创造性和趣味性。禅却不是,由于禅宗否定了理性的作用,生命被看成是一个整体,一个纯自然的产物,他的一切行为活动除了体现了生命的原本性、自发性之外,其中没有人的私欲和目的,没有任何人性的利益成分,他“饿了吃,困了睡”,想作画他便作画,想吟诗他便吟诗。他在任何时候都是“这一个(BEING)”。只有在这个境界上,人才可以自自然然地、不带任何陈规、习惯,怀着诚挚,喜悦做一切的事,达到了这一点,生活和艺术才会成为没有区别的事,任何人也就可以成为生活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