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画家,罗塞蒂(1828-1882)的十四行诗
鲁乔(000)

肉身之美 有人说亚当的第一个妻子是莉莉丝, 在获赐夏娃之前,他就已爱上这位女巫, 她的甜舌比蛇信子更早地学会骗术, 她附有魔法的头发是世上最早的金子。 她静静地坐着,地球已老,自己却是 年华正好;她面露狡色地对影自顾, 用她编织的闪亮之网来引诱男子的注目, 直至心灵、身体和生命都掌握在她手里。 玫瑰和罂粟就是她的花朵;世间哪有男人 不会被她捕获?哦,莉莉丝!你散发的馨香、温柔洒下的吻、温柔的睡息无不将他吸引。 看啊!青年的眼睛正灼灼对着你的目光, 你的魔咒穿透了他,他垂下了挺直的颈项, 一丝令人窒息的金发正紧紧勒住他的心。 肖像 哦,神啊,你支配着心与心的交感, 哦,爱!请借我的画笔让这幅佳人的肖像 焕发神采,以此赞美她的名,并指向 她藏于自我深处的全部的景观; 追寻她的美的人啊,要尽量眺得更远! 穿过那一汪娇美的眼波漾出的柔光, 目随那一抹娇艳的笑澜退去,你就能欣赏 她灵魂的那一片天空,那一道海平线。 看啊!画已作成。她的颈如宝座,擎起 那张嘴唇,她的唇形仿佛在诉说,在亲吻, 她发荫下的眼睛在向过去回眸,向未来远瞻。 她的脸成为一座圣坛。请所有人都留意, 不管是何年何月(哦,爱,这就是赠与你的作品!)那些想要瞻仰她的人,必须先来到我跟前。
“退我后边去吧,撒旦!” 退我后边去吧。就像驾驭战车的人, 满头的鬈发长而密,迎着风俯腰驱策, 最终却被头发拽出自己驾驶的战车, “时间”也必将如此;如同无人的车身 被无缰的野马甩到外头,世界也将面临 如此的结局:啊,就如战车扬起的尘末, 你四处寻找,却都无法发现它的下落; 快退我后边去吧,撒旦。你常常会使劲 抡起危险的翅翼,这板条能扑打和击垮 孔武有力的勇士,因此得以美名彰显。 就让这双柔弱的脚行走在狭窄的路间。 你仍可在宽道上等待,在葡萄藤遮映下, 你等待着那些“盛怒之碗”倒转飞洒, 只需等上个一些年,一些月,一些天。
短暂的时光 短暂的时光短暂的爱 时辰还为你我保留着, 不知我们的天是否还亮着? 我俩还没把帘子拉开。 你仅仅在白昼最后的叹息中 感到你的灵魂正把它延长; 而我已听见夜风的哀恸, 我知道它是在替我吟唱。 短暂的时光短暂的爱 萧瑟的秋天还为我们存贮, 我们的楼阁还未倾覆, 无歌的丛林还有残叶在。 唯有透过那摇荡的树枝 我们听见潮水向大海退落, 它在我俩深深的心底 唤醒一声哀叹——为你为我。 短暂的时光短暂的爱 还属于我们,当我们未曾说穿 那个字——它会使我们的双眼 害怕把对方的心事猜。 这还不是结局:让我们的嘴唇 在微笑中再沉默一段时光。 当结局来到时,我会告诉你 我们怎样才能最好地相忘。 荒春 流年转换的车轮又转了回来: 像一个女孩让大风把她推着走, 风一扑,就忽而向前,忽而向后 俯仰着,满面红光,眼笑眉开—— 春天向我欢笑着跑来了,无奈 我无从报之以微笑,冬天还依旧 困住的枯枝尽把我纠缠不休, 害得我如今对春天不再关怀。 看吧,番红花是一片摧枯的火焰; 白雪花就是白雪;苹果花仅仅 结出苹果来让恶蛇设下了陷阱。 不,从这些春花,掉转你的脸, 不要看,直等到最后的百合茎上面 白瓣的花钟萎缩了,环绕着金心。 (卞之琳 译) 欧大戟 风懒懒地吹着,风已停止—— 它刚从树和山晃出就死去; 先前我在走,是风的旨意—— 现在我坐下,因为风已息。 我把额头夹在两个膝盖里, 我抿着嘴唇,但并不叹息; 我披散的头发垂在青草里, 我的耳朵听着白天的消逝。 我睁大了眼睛,凝神望去, 十来株野草引起我的注意; 在我阴影中的这几株草里, 有三个花萼一簇的欧大戟 从十足的痛苦中来的东西 未必是智慧也未必是回忆; 那时学的一件事在我的心里—— 欧大戟的三个花萼在一起。 (黄杲炘 译) 顿悟 我一定到过此地, 何时,何因,却不知祥。 只记得门外芳草依依, 阵阵甜香, 围绕岸边的闪光,海的叹息。 往昔你曾属于我── 只不知距今已有多久, 但刚才你的飞燕穿梭, 蓦地回首, 纱幕落了!──这一切我早就见过。 莫非真有过此情此景? 时间的飞旋会不会再一次 恢复我们的生活与爱情, 超越了死, 日日夜夜再给我们一次欢欣? (飞白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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