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林-帐篷剧场的肮脏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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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墨林(台湾资深剧评人) 在一块周围被大卖场、百货公司、大饭店、汽车旅馆所环绕的偌大空地上,一夜之间突然打造出来一座庞大的帐篷,它一点都不像曾搭在中正纪念堂那座法国阳光剧团的帐篷,充满的是干净、明亮的乐园氛围,果然吸引人的就是那付现代欧洲的意象。 比较起来,我们看到这座土制帐篷的粗糙性反而显得猥秽、杂乱,路过的人大概都会问:工寮干嘛盖得那么吓人?于是,虽然申请到了核可证,警察还是三不五时来关心一下,卖场保安也过来警告不能把接到卖场后面,正好被帐篷剧场的厨房当成吃饭所在的走道搞脏,反正大家都把它当做怪物在看。 帐篷搭建好以后,它全身披挂着各种巨幅的竞选广告所拼搭的帐套,说是挡风避雨,挤在代表着现代资本主义的商业大楼之中,其实更暗喻着一场热闹的民主嘉年华,曲终人散以后,只剩下被撕裂成断絮残片的广告帆布。 当帆布包装着这座破烂的大工寮,在某种意味似乎让人看到一座与产业化社会对抗的贫穷剧场。里面正有一群穿着雨鞋踩在泥泞地上,爬上爬下地挂幕钉板的年轻人,他们就这样日夜劳动了两周。戏在上演之前,帐篷剧场的论述俨然已经由此展开,也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关键词是:「肉体」! 肉体已经不在剧场里很久了,正因如此,剧场遂渐渐异化成为一种景观而己,视觉感受的通路不再依赖专业技术之外的血肉之躯。尤其当今现代化的表演空间,视觉几乎都必须受其敏锐的机械仪器所控制,似乎只有如此,视觉效果才得以被表现出来,肉身在表演空间的存在性也就只剩下了身体的景观化。 被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在其内部所充满的拼装性,既是边缘从中心出走至此的避难所,亦是出走者为自身的存在而拚命表现一种力的场。肉身于帐篷剧场遂变成力量的来源,其中所载负的表现力更是辩证着中心化剧场所显露的贫穷性,在此反而被看到。 在这次演出的《蚀月谭》中,编导樱井大造编造了一个「世界」,从中国远古神话到台、日间的冷战史,更延伸至当今中国加工产业血泪史,其布局之深睿不能不谓乃台湾剧场首见。若非樱井与台交流已逾十年,其间亦持续与台湾、南韩、北京等地的进步知识人及剧场人对话,实无此能力将战后东北亚的现代化史中,重新梳理出一套亚洲民众史的脉络。 他更大的破坏性在于从国族史话中夺回民众的话语权,解放被现代化禁锢的脏乱美学,也是民众对「世界」想象的一种复权行动。对台湾人而言,或许久已失去对资本主义批判的能力,而也应然失去了与这样的戏对话的能力。 樱井与工作伙伴搭帐篷从日本搭到台北,然后又搭到光州、北京,似乎自视搭建帐篷剧场的工作亦为在亚洲移动的工人。樱井从七○年代学生运动开始搞帐篷剧场以来,一直发展到现今走出日本,奔波于亚洲的国境之间,不曾中断地至今犹追寻着那只在乌托邦的青鸟,即使他在这出新戏里,有一段情节提到乌托邦已然消失,但这次他仍用了贯通古今的恢宏布局来开展他的叙述,仍用了上天入地的想象空间构造起他的「世界」。 他仍然在打造他的乌托邦,跟所有搭帐篷或在里面演戏的工作伙伴一起来表现对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对抗,他们赖以斗争的武器,就是如此充满肮脏性的肉身而已! 来源:台湾《联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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