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 地铁2033 第五章
吟游诗人27(blessing)
第五章 CHAPTER 5 - In Exchange for Cartridges 安东并不需要花些时间打好自己的背包,因为他本就是武装齐全---在地铁里除非是有一些特殊的原因否则通常都会如此。他唯一需要苦恼的就是该如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冲锋枪给带出车站。VDNKh给护送货车的人员都配发笨重的带着木质枪托的7.62mm口径冲锋枪。 安东把自己的头裹在毯子里,舒服地躺在地上,没有理睬甄亚喋喋不休的发问:“为什么他会在宴会进行的这么热闹的时候选择呼呼大睡,难道他不舒服吗还是什么?”帐篷里又湿又热,裹在毯子里肯定感觉更糟,睡着是一个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的过程,而当安东终于进入梦乡时,他看到他的梦境一片混乱,就像是被一块乌云缭绕的镜片挡住了似地。他正在奔跑,接着他在和一些没有脸的人交谈,再接着他又在奔跑…… 甄亚把他叫醒了,使劲的摇晃着他的胳膊,并低声说道:“安东,有人来找你了……你惹上麻烦了吗?”他小心地问道,“要不我把大家叫到一起,然后我们……”“不用,没那么严重,他只是来和我谈谈,甄亚你先睡吧,我几分钟就回来。”安东小声地说道,把自己的靴子穿上,等着甄亚躺下来了,他小心地把自己的背包拖出帐篷,但在拿冲锋枪的时候不小心让甄亚听见了金属的碰撞声,“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你确定没有问题?”于是安东就必须立刻编一个理由。他告诉甄亚他有几件东西要展示给那家伙瞧瞧,很快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骗子!”甄亚尖锐的说道,“好,那么你告诉我到了什么时候我才该担心?”“一年”安东嘀咕道,但愿甄亚不要听到他说的。 他出了帐篷来到了站台上,“伙计,你想减慢我们的速度吗!”波旁从牙齿里透出声音。他的穿着还是和之前一样,但是背上已经多了一个大包,“Fuxk!你准备在穿过每块区域时都带上那坨东西?”他指着安东的冲锋枪说道,安东自己并没有瞧见波旁有任何武器。 车站的光已经越来越昏暗了。站台上早就没了人,人们都在宴会中耗尽了力气,此刻正在他们的床上打着呼噜。安东试着加快自己的步伐,一直在担心万一撞见某个来时的同伴该怎么办。当他们来到出口时波旁拉住他,并叫他放缓脚步。守卫大声地问道他们两个在大半夜出去要干什么。波旁叫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并向他解释道他们两个有些生意要做。 “现在仔细地听着,”他一边扭亮自己的手电,一边对安东说道,“在离车站100米和200米的地方之间会有巡逻队。所以原则就是你给我保持安静,让我来应付他们。麻烦的是你居然有一把和我祖母差不多大年纪的卡拉什,你没法藏住这玩意…靠,你是在哪儿挖出这块破铁的?” 幸运的是在100米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两个巡逻队员一个在睡觉,另一个则友好的和波旁握了握手,“我知道,生意嘛……”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波旁一直摆着臭脸没有说话,直到他们走到了250米开外的地方。他看起来很生气,很不爽,安东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他稍稍里波旁远了点,开始检查自己的冲锋枪,确认性能良好后把手指放在了扳机上。 在最后一个岗哨处遇到了一些麻烦。也许是波旁和他们不太熟的缘故,但更有可能是他们和波旁太熟了……其中一个家伙把波旁赶到一边站着,把波旁的包仍在篝火旁,开始询问安东。安东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帽一样在火堆旁站着,不遗余力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那两人看起来是无聊透了,所以安东知道如果他们估计想找个人聊聊,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毕竟如果最近这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一些东西从深邃里爬了出来,如果一些人曾试图穿过南部地区,如果他们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的话,那么他们就会静静地挤在篝火旁了,什么都不说,紧张地望着隧道,而不是像这样闲谈。一切都看起来很顺利,估计至少他们需要在到达和平大道站之前担心了。 “我猜你不是这儿的人吧,从阿列克谢耶夫斯克站或者什么地方来的?”那个巡逻队二人组里的长官盯着安东的脸,试图从安东的嘴里套出一些信息。安东牢牢地记住了波旁要他随时闭紧嘴巴的命令,于是他含糊不清地说出了一些可以从多种方式理解的话语,至于怎么理解就看那个长官的了。那人果然放弃了从安东嘴里套话的行为,转而与自己的同伴谈论一个叫Mikhail的家伙告诉他们的故事。Mikhail是一个几天前到和平大道车站做交易的商人的名字,他似乎与这里的政府有一些矛盾。 很高兴那两人放弃了,安东独自坐在火堆旁,透过火焰看着通向南方的隧道。这个隧道就和安东曾经在VDNKh那里看过的一样,那时他也是坐在同样的篝火旁。乍一看上去,这两处地方似乎都一样……但是有一样东西,一种气味,一种来自帐篷的气味,或者说是一种氛围,让这个隧道显得独一无二,给了它一种独立性。安东记得他的继父说过地铁里没有两处真正完全一样的隧道。只有常年在地铁里行走的人才会有可能产生这种感觉,安东的继父把这种感觉叫做“隧道谛听”,他本人通常为自己有这种感觉而自豪,并经常向安东说过自己很多次都是依靠这种感觉才得以多次在冒险中逃生。其他人,尽管他们也常在地铁中走动却也没有获得这种能力。一些人却产生了种莫名的恐惧,能听见莫名的声音,以至于渐渐失去了理智,但是所有人都承认一件事:即使在隧道里看不见什么东西,隧道也不是完全空无一物的……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缓缓地充满隧道,就像石制巨像血管里冰冷的血液一样。 现在巡逻队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已经渐渐地微弱了下来,那个长官正徒劳地试图看穿离火堆十步外的黑暗,那里似乎有个东西正在加重隧道里的黑暗。安东开始明白当他的继父给他说“隧道里的感觉”时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知道在警戒线外,在火堆外,在赤红的火焰和发抖的阴影之外,存在着其他人,其他更多人——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并不太相信这个论断。生命似乎只存在于火堆十步之内,而在十步之外只有死气沉沉满是空旷的黑暗,用低沉的回音回应人们的吼声。但如果你在这里多坐一会儿,把自己的耳朵塞上,不再去试图看穿深邃的隧道,而是试图让自己的目光溶解在黑暗中,与隧道融为一体,就像成为这个巨像的一部分,器官中的一个细胞一样,那么你就能够通过指尖感触到一些来自外界的声音,一种纤细的旋律穿过你的听觉器官直达你的脑海——某种来自深邃的声音,朦胧,神秘…..这不是安东听到的那种刺耳又烦人的噪声。这是另外一种声音,很干净,很深邃……他似乎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沉浸于这舒缓的旋律之中,理解这一切的本质——不是通过推理,而是通过一种直觉,被那噪声所唤醒的直觉。突然,安东觉得自己正站在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的门槛上,仿佛之前花在黑暗中游走的一个小时和他意识的微明已经轻轻地掀起了这神秘面纱的一角,把这个新世界的一切理性的存在都一个一个地剥离开了。但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安东害怕了,就像他只轻轻地透过一个钥匙孔一瞥,希望发现门内是什么,却只看见了一道灼伤自己眼睛的光芒。而如果你打开这道门,那么这道光就会无可阻挡地汹涌出来,点燃那个大胆打开这道禁忌之门的人……虽然,这道光是“知识”。这股旋风般的念头,感受和担忧给安东带来的冲击太突然大震撼,以至于他对这根本毫无准备,只能在恐惧中颤抖。不不不,这一切都只是幻想。他什么都没听到,他也什么都没意识到。这只是他的想象力罢了。带着一股夹杂着轻松和失望的情绪,他瞬间注意到自己产生了一个多么惊奇和难以表述的幻象。它很快就变黯淡了,融化了,而他的意识也再次回到了浑浑噩噩的迷雾中。他害怕这“知识”,于是他在它面前退缩了,所以那掀起的一角又垂了下来,很可能是永远地垂了下来……这股飓风在安东的脑海里消失了,就像它来时般那样剧烈和突然,给安东留下了一个被摧残得筋疲力尽的脑海。 安东坐在火堆旁试图理解这一切——他的幻想在哪里结束,他的真实又在何处开始——希望知道这些感受里到底有没有哪种是真的。他的灵魂缓缓地被苦涩占据了……他刚才离启迪只有一步之遥,距离最真实的启迪只有一步的距离,但是他不够坚定,他不敢把自己交给隧道的声音,所以现在他一生都会被遗留在黑暗里徘徊,因为他曾在真正知识的光明前退缩了。“但是什么才是知识?”他一边又一遍地拷问自己,试图给自己刚才拒绝了的东西定位其价值。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声说了好几次这词。“我的朋友,知识,就是光明——而非知识,便是黑暗!”一个巡逻队员急切地向安东解释道,“不是吗?”他快活地向他的朋友眨着眼睛。安东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家伙。他一动不动地像那样在地上做了好一会儿,直到波旁走了过来并把他拉了起来,向巡逻队解释说他们确实很赶时间。 “看着这个!”那个长官威胁地对波旁说道,“我让你带着武器离开这里。”他朝着安东的冲锋枪挥了挥手,“但你在回来的时候不能带着它。这方面我有明确的指示。” “我告诉过你了,你这死脑筋……”当他们快步离开火堆后,波旁愤怒地朝安东嘶到,“所以你在回来的路上什么都可以干了,狠狠地干一架是吧?我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就知道……f**k you!” 安东什么也没说,就像没有听见波旁在冲他发火一样。相反他突然记起了继父那时候说过的关于每个隧道的独特性——每一个隧道都有自己的旋律,你能够学会去听它们的声音。他也许只是想用一种比喻的方式优美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但是结合刚才在火堆处发生的一切,安东觉得自己似乎真地听到了这旋律。他听到的,他感受到的,真地是地铁的旋律!!但是,这段记忆正飞快地褪去,半个小时后以后安东便不大确定这一切是否真地发生过。 “好吧…我想你应该不是故意的,估计那时候你地脑子已经一团糟了。”波旁安慰安东到,“如果我刚才有什么很对不住的地方,我向你道歉。这是很让人有压力的活路,但无论怎么样,我们已经出来了。现在我们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往和平大道车站。到了那里我们便能够,呃,放松。如果我们保持安静的话,那么一切都不会有大问题。但是,有一件事……” “所以我们就像这样走过去,啊哈?你确定没问题?我的意思是在VDNKh的时候我们坐在车里,而且如果少于三个人的话我们不会走,你至少需要一个人看着你的后背,而且事实上……”安东说道,看了看自己身后。 “自然,坐在车里带上一个后卫会给你的安全加分。”波旁开始解释道,“但是听着,这样做同样也会给你的安全严重地扣分。我曾经也像你这样害怕。三个人?那时候别说三个人,少于五个人我都不会走。你认为这样就能有帮助吗?完全没有作用。有一次,我们因为运送货物所以有很强的保护:两个人在前面,三个人在中间,然后有一个后卫——标准配置。我们从特列季亚科夫站到…以前叫做马克思主义站的地方。那段隧道没有问题,但是那段隧道里有些东西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里有一种腐烂的味道,还有…雾。五步以外你什么都看不见,而且电筒的光根本照不开路。我们决定用绳子把后卫的的腰拴上,系在中间一个家伙的腰带上,末端连在最前面指挥官的身上,这样就没有人会在迷雾中失去方向了。我们踏着轻松的步子,周围非常安静,看起来一切正常。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遇见,就这样大概走了40分钟…虽然我们最后要走得比这快了一些。”他的语气变了,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大概走了一般的时候,在中间一个叫Tolyan的家伙问了后卫一些事情,但后卫并没有回答。Tolyan等了会儿,然后又问了次。没有回答。于是Tolyan扯了扯绳子……绳子被咬断了,上面还留着有些潮湿的咬痕…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后卫,而当时我们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当时我正和Tolyan走在一起,他给我看了绳子被咬断的那端,我只觉双腿在不停地打颤……我们当然立即就喊开了,但是没有回应,没有人回答。我们交换了下眼神,接着狂奔到了马克思主义站。” “也许那家伙只是在开玩笑呢?”安东怀着希望问道。 “玩笑?呵,可能吧,但是从那以后就没有人在见到过他了……所以,我自此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你的时辰到了,那么没有人能帮得了你,最多能让你多活一会儿。所以我现在去任何地方都是两个人,和一个像你这样的同伴一起走,除了一段隧道——从苏哈列夫车站到屠格涅夫车站那一段,那里有很特别的情况。总之如果有些东西真地想要抓你,那么你会在一眨眼之间就被拖走了,明白吗?” “明白,那么它们会让我们前往和平大道站?无论如何,我至少还有这个……”安东指了指他的冲锋枪, “它们会放我们在外环自由行动,但如果进入环线的话——绝无可能。它们不会让你进入的,至少拿着那块破铁你没希望。但我们不需要进入环线,而且我们也不会在它附近呆很久,只会暂作停留,接着就上路。你以前去过和平大道站?” “是的,但至少很小的时候。”安东承认道。 “好吧,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加快速度呢?基本上那里没有多少岗哨,他们不需要这种东西。在那里有一个市场,而且没人住在那里所以一切都没问题。那里有一条通往环线的通道,也就是说通往汉萨….那里有一个放射式的车站,不属于任何人,但是汉萨的士兵在那里巡逻,保持秩序。所以守规矩点,好吗?不然就等着被他们送下地狱吧,同时他们还会禁止你前往汉萨的任何一处地铁站。那么当我们到达那里时,你就爬到车站的平台并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包括那个可以用来煮茶的东西(注:samovar,俄文里煮茶的金属容器,我个人估计是有点像游戏里挪揄说那枪burns like a hell,散热超级恼火)。”他看了看安东的冲锋枪,“别到处乱晃,我,呃,我和一个家伙有些事要谈,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在那儿坐着等着吧。我们之后再谈谈该如何穿过苏哈列夫站那条该死的隧道。” 这时波旁再次安静了下来,把安东晾在一旁不管。这里的隧道看起来并不是太坏:有些潮湿的地面,铁轨中央那条细细的黑暗一如既往地向远方延展。但是,安东很快就听见了一种刺耳的声音,就像指甲刮在玻璃上,这让他立刻警觉了。虽然还看不见这些小东西,但是已经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了。“老鼠!操!!”安东吐出了脏字儿,感觉到一股寒流涌过全身。安东依旧还记得那个黑暗的时刻,铺天盖地的老鼠包围了车站,以及绝望的他和他的母亲……虽然那时的记忆已经差不多都被时间抹去了,但这些小东西依旧常常光管安东的噩梦。不过这些记忆就真地被抹去了吗?不,反而更深了,就像一支针刺进了肉里,没有被拔出来,深深地留在了那里。 “怎么了孩子?你怕老鼠?!”波旁恶意地叫道,“不喜欢它们?你看起来被它们伤得很深啊……嗯,习惯它们吧,毕竟它们到处都是……不过这也有好处,至少你不用挨饿了!”他补充道,但在安东开始觉得恶心的时候他又严肃了起来,“但是说真的,你最好害怕那些没有老鼠的地方。如果没有老鼠,那么就只有麻烦。而且没有人类的地方你也最好小心点儿。当然,如果你看见老鼠活动的话那么一切就都正常。生意照做,明白吗?” 安东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再说了。这里并没有太多的老鼠,灯光一照过去它们就跑开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但还是有一只老鼠窜到了安东的脚下,于是他只感觉到自己踩上了一个又软又滑的东西,接着便失去了平衡,差点一个趔趄和他的装备一起摔在地上…… “别怕,孩子,别怕。”波旁给他打气道,“情况变得越来越糟了。它们在这个该死的隧道里挖了不少的洞,所以你得在铁轨上走……不然你就得一边走一边踩了。”波旁轻松地哼哼。 安东暗暗捏紧了拳头,他决定狠狠地给波旁挂着嘲讽的脸颊来上一记上勾拳!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安东于是立刻抛开了波旁的侮辱,双手扣紧了冲锋枪,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波旁。“别担心,没事。我们就快要到和平大道站了。”波旁向他保证道,并安慰般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尽管他已经告诉过安东一路上不会有岗哨,但即使是这样安东还是有些不适应,他已经习惯了在到达一个车站时第一眼就看见那熟悉的信号灯光。终于,他们看见了隧道左手处有一个铁扶梯。波旁的靴子踩在上面踢踢踏踏,很快他们便进入了车站里面。 白色光照在人们的脸上:在隧道里很难看见这光。在通道旁边有一个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着古怪灰色制服,戴着一顶尖帽子的奇怪男子。 “欢迎,”他向他们问好,说道,“交易还是路过?”当波旁向他说到他们摆放的目的时,安东则细细的打量着正在他面前的和平大道车站。微亮的光芒照亮了站台,但是不少的房间却透出柔和的黄色光线,这让安东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温暖、舒适,熟悉地让人心里发堵。尽管他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但是这幅场景却突然把他带回了遥远的过去,同时他的脑海里也出现了一幅画面:一个小小的屋子,屋子里充满了淡黄的光芒,一个女人露侧着半边身子,正坐在椅子上看书,而你却不能透过玻璃蓝色的阴影看清她的脸……这幻象在他的脑海里转瞬即逝,但是很快又浮现了出来,这让安东十分困惑,也十分兴奋。他看见了什么?难道说车站里的灯光让他那迷失在潜意识里的童年记忆又变得清晰了吗?那个娴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女子难道是他的母亲吗?安东急不可耐得把自己的护照给海关(姑且这么翻吧,原文就是passport和customs office),并且在波旁的反对中把自己的冲锋枪留在了物品保管室。接着他便急冲冲地走了进去,走向交易市场的光与影。 和平大道站与VDNKh,阿列克谢耶夫斯克,以及里加等车站都不一样。汉萨联盟的繁荣意味着它所属车站的光照条件比安东以前到达过的那些仅靠应急灯照明的车站都要好。但这些灯并不是以前那些照亮地铁的等,它们发出的光芒不大明亮,每二十步地排列在天顶上,通过一条贯穿整个地铁的电线供电。但对于只见过红浊的应急灯,脆弱的火堆,以及昏暗的手电光的安东来说,这光芒让他惊异。这是点亮着他童年的光芒,在人们还生活在地表的时候,它唤起了安东那些他认为很久以前就消失了的记忆。所以,当安东来到车站被照亮的地方时,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走向那一排排的商人,而是靠在了一个柱子上,一只手半遮住自己的眼,痴痴地看着那些灯,甚至于眼睛感受到了灼痛。 “你怎么了——靠,疯了吗?干什么那么起劲地盯着那些灯——难道你想变成瞎子?你觉得在你瞎掉之后我会怎么做?”波旁对安东耳语到,“你已经把你的破铁给他们了,所以你可以四处逛逛....到你正使劲盯着的那些灯给你照亮了的地方去看看!” 安东敌意地看了波旁一眼,但他还是决定逛逛去。在地铁里的人并不是那么多,但他们每个人都在很大声地交谈、做生意、吵架,每个人都在尽全力向对方大吼大叫。这便不难理解为什么安东在隧道里都能够听到喧嚣声。在车站的一边有一个铁制的闸门,背后便是地铁站以前通往地面的出口,而在于其相对的另一边则是用一排灰色的沙包堆起来的防线,上面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块白色的旗帜,上面画着一个棕色的圆圈——环线的标志。在那灰色防线的背后有四个自动扶梯,通往环线,即开始进入了强大的汉萨联盟势力范围(对外来者封闭)。在那里的守卫们都穿着连身的防水制服,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的衣服都是灰色的。 “为什么他们穿着灰色的迷彩?”安东问波旁。 “因为他们都是一群肥猪。”波旁轻蔑地说道,“现在你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我有些生交易要做。” 但是对安东来说这里并没有什么非常吸引他的东西。这里的货物有茶,一排一排挂着的香肠,给灯用的电池,猪皮做的夹克和雨衣,一些破破烂烂的书籍,以及一些贴着“自制”标签的半满瓶子,里面装着一些可疑的透明液体。这里并没于一个商人在贩卖那种可以在其他地方找到的大麻,而当安东向一个邋遢的魁梧男人问道他有没有一点“那种东西”时,这个有着蓝色大漕鼻的男人当即脸色大变,叫安东赶紧滚开。这里还有一个在卖潜行者们从地面上搜刮来的碳的商人。这种东西据说可以燃烧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几乎不会产生浓烟。在这里流通的货币是散发着微冷光芒的卡拉什尼科夫制式子弹。100克茶等于5颗子弹,一排香肠等于15颗(注:对比一下我们在游戏里得怎样努力地一颗一颗收集军用子弹……);而一瓶自酿酒则是20颗。商人们喜欢把这些子弹称为“小家伙”:“听着伙计,看看这件夹克,酷毙了!这么件好夹克只要30个‘小家伙’……什么?!太贵?唉,好吧好吧,25个,成吗?”看着整齐地摆放在柜台上的“小家伙”,安东想起了以前继父给他说过的话,“我以前在书上读到过卡拉什尼科夫很为自己的发明骄傲,因为他发明的自动步枪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枪。而且他们说尤其使他兴奋的就是他发明的AK保护了自己国家国土的安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因为如果我是他的话我想我会疯掉的。因为你的天才发明,使得世界上多了那么多的无辜死者!” 一发子弹——一个生命,一些人的生命被夺走了。100克茶便等于五个人类的性命。香肠的长度?如果这样算的话会非常的廉价:15条人命。一件质量良好的皮夹克在今天的价格是25颗子弹,所以恭喜你,你拯救了五条生命。每天在这里的交易总额几乎等同于整个地铁的人数。 “我来了。那么,你找到什么适合自己用的东西了吗?”波旁走了过来。 “我没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安东摇了摇头。 “啊,你说得对,这里的到处都是垃圾。但是,孩子,在整个地铁站里这里曾经是你能找到任何东西的地方!武器,麻醉剂,女人,各种文档……”波旁憧憬地叹了口气,“但是这些东西,”他指了指汉萨的旗帜,“这些东西让这个地方变成了儿童托管所:你不能做这个,你也不能做那个……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在安东拿回自己的冲锋枪之后,他们在进入通向南方的隧道之前在一个石椅上坐了会儿,开始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基本上来说,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敢给你打包票。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走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是否会陷入麻烦。若是吉利还好,但如果有些东西找上了我们……如果到时我只是哭哭啼啼或者成了聋子倒还好,至少我听说过的每个人都发疯了。我们的人没有能够从和平大道站返回。我想他们没有能够走多远,而且我们今天很有可能撞上他们……所以,你得做好准备,毕竟你还是太嫩了些……而一旦我见红,说不得我就会永远让你闭嘴了。你瞧,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波旁犹豫了会儿,但还是变得坚定了,“好吧,我想你是个好家伙,孩子。你不会朝一个帮你看着后背的家伙开枪的。在我们通过那段路的时候我会把我的枪给你。好好地盯着。”他警告安东道,坚决地看着他的眼睛,“而且别‘耍乐子’,我没有太多幽默感。”他从背包里抖了些破布出来,接着小心翼翼地抽了一把被包在塑料里的突击步枪出来。这也是一把卡拉什尼科夫,但是枪柄被截断短了,就像那里站岗的士兵手里拿着的枪一样(注:AK74U?)。波旁把弹夹取了下来,接着把它也塞了进去,然后那些破布也被他重新装了回去。“拿着!”他把枪塞给安东,“别把它随便收起来。它有可能会很有用,虽然那段隧道看起来很安静……”波旁并没有把话说完,但这已经足够,接着他跳上了一条通路,“好了,我们出发吧。早走早到。” 恐惧开始爬上安东的心头。当他从VDNKh前往里加站时,他知道虽然任何事都可能发生,但至少每天都会有人走这条隧道,而且启程的时候他知道前方正有一个住满人类的车站在等着他。仅有的那点不适也是一个常年居住在光亮而平和的地方的人在离开他熟悉的家时的正常反应。而且即使当他离开里加站向和平大道站前进时,他也能用前方是汉萨联盟的车站的想法来安慰自己:他可以高枕无忧地在这里舒服地休息休息。但是这里却不一样。眼前的隧道完全是黑色的,被一种不一样的绝对黑暗所笼罩着——浓厚到你几乎可以触摸到它。这片黑暗就像是一块永远干涸的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着手电筒的光芒,这使得他们几乎连眼前一步都照不亮。安东则试图找出任何一点之前听见过的那种噪声,但他却最终一无所获,估计即使有那种怪声它们被着浓厚的黑暗所阻隔了吧。 在右边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沟’——一个黑孔吞噬了手电的光线,安东一时间并没有明白过来这里以前只是一条侧通道。他用疑问的目光向了波旁。“别害怕,这只是一条连接其它隧道的通道。”波旁立即解释道,“这样的设计可以让火车直接到达Ring,而不需要在其他地铁站停靠。但是Hansa的人把它堵了起来……那里的人不都是白痴。这样一来便没有一条隧道可以直指他们了。”在这之后他们在沉默中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安东觉得这沉默越来越压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波旁,听着,”他说道,试图驱散任何可能出现的幻象,“听说前阵子有群白痴在这里攻击了一个货车,这是真的吗?” 波旁并没有立即回答,当安东以为他没有听到问题准备再问一次时波旁答道,“我听到了类似的传闻,但那个时候我并不在这里,所以我没发给你确切的答案。”他的话沉闷无比,而安东几乎差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一个字一个字地理解了波旁的意思,他意识到这个地方似乎很难听见声音。 “什么?没人见过?怎么可能?这里隧道两头都是车站啊……他们还能到哪里去呢?”他大声说道。他对这事不是那么地感兴趣,只是为了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 几分钟之后波旁终于答话了,但这次安东并没有想催他,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正不断地回荡着先前他自己说过的话。“他们说在这里有一个……类似于窝的地方。看不见的窝,被黑暗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我倒觉得这话说得很对,毕竟有多大的可能你能够在这种程度的黑暗里瞧见任何东西呢?”牛头不对马嘴,而且波旁的声音里竟然还有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安东很花了些时间才想起他们在谈些什么,他很恼火地试图抓住波旁的意思,并据此提出另一个问题使得对话可以继续下去。虽然这很困难也很可笑,但是至少可以让他们打破那令人无法忍受寂静。 “这里一贯都是这样黑的吗?”安东问道,接着便被自己微弱的声音吓到了,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堵着他的耳朵一样。 “黑暗?是的,总是如此。黑暗无处不在,它笼罩着整个世界,而它也终将永恒地统治我们……”波旁答道,言论非常奇怪。 “你在说什么?书吗?”安东说到,同时他也注意到他需要花费越来越多的力气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而且波旁的语言已经转变得令人恐惧。但即使是这样目前的安东已经没有力气来表示惊讶了。 “一本书……害怕……真相。被隐藏在古老的……书册里……黄金为页,石板为底……永远不朽。”波旁沉重地说,而安东则被波旁非同于之前的说话方式震住了。 “美丽无比!”安东几乎喊了出来,“它来自哪里?” “美丽……将会被践踏,将会被碾碎……先知将会在做出他们的预言时语塞……因为未来……会比所有的预言都更要黑暗……恐惧和他们所看到的东西……会摧毁他们的推理。”波旁低声继续。 突然,他停了下来。他把他的头猛地转了过来,双眼笔直地看着安东。安东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听见他脖子和脊椎摩擦的声音。安东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手也摸上了冲锋枪。波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安东,包括他的小动作。他的脸带着非常不自然的平和,每一块肌肉都松弛着,而且他的嘴角上甚至还挂着一副尚未褪去的轻蔑笑容。“我已经死了。”他说道,“我已经不再存在。接着他便直挺挺地倒下了。 接着那熟悉的噪声便再次进入了安东的耳朵,但这次它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逐渐地增强。不,这次是直接爆发到最高的音量,让他聋掉,让他摔倒。这里的噪声要更强,而安东,现在正躺在地上,无法聚集起足够的力气支撑自己哪怕站起来一小会儿。但当他一用双手把耳朵遮住,就像上次那样,他立即爬了起来。他迅速地捡起了波旁落下的手电,开始急切地扫视着四周的墙壁,试图找到噪音的来源——破损的通风管(注:发现以前翻译漏了,上次安东他们遇到这股噪声时在他们正上方有一个坏掉的通风管,安东看见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那个破口处)。但是这里的通风管绝对完好无损,噪声听起来像是从更高的上方传来。 波旁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脸朝下,而当安东给他翻了个身时,他发现波旁依旧睁着眼睛。安东努力地开始回忆在这种情况下该做些什么,然后他便拿着波旁的一只手开始摸他的脉搏。即使他的脉搏像丝线一样微弱,甚至不连续,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感受到哪怕一点……但是没有。于是他抓住波旁的双手,吃力地开始拖着他向前走,离开这个地方。这本就不是简单的活,而更糟糕的是安东在慌乱中忘了把波旁的背包扔下。就这样走了几十步后安东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软的,空气中出现了恶心并带点甜味的气味。安东立即想起了波旁的“一边走一边踩”,于是他立即花了双倍的力气把波旁的身体拉到铁轨上,同时忍住不去看脚下。他一直都在拉着他的伙伴向前走。波旁的头毫无生气地耷拉在脖子上,他的手正变得越来越冷,并且多次滑出安东沾满汗水的双手,但安东拒绝承认这一切……他不想承认波旁已死,他要把他带出这里。因为他答应过他,他们有过约定! 噪声渐渐弱了下来,并最终消失了。死亡般的寂静再次降临,而感受到一阵巨大解脱的安东终于忍不住坐在了铁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在他的一旁躺着波旁僵直的身体,安东则一边喘气一边绝望地看着他的脸一片灰白。大约过了五分钟之后安东强迫自己又站了起来,拽着波旁的手腕,摇摇晃晃地再次向前走去。此时此刻的安东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把自己的同伴带到下一个车站!接着他的脚发抖了,于是他又跌在了地上。但是在躺了几分钟以后他挣扎着爬向波旁,抓住了他的衣领,“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他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尽管知道这不大可能。在完全消耗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后,安东慢慢地把冲锋枪从肩膀上取了下来,接着打开保险切换成单发模式,把枪口对准南方,扣动了扳机:“来人!”没有回应,只有老鼠四散逃走的声音。 他并不知道自己呆了多长时间,直到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束手电筒发出的光。一个穿着不认识的老男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则提着一杆奇怪的枪。“我年轻的朋友,”他用带磁性的声音友好地说道,“你可以忘掉你的朋友了,他已经去了。你是希望立刻和他一起上天堂还是希望他在黄泉路上多等你一段时间?” “请帮帮我把他弄到车站去。”安东用手挡住眼前的光线,对着那个男人虚弱地说道。 “我很遗憾我必须拒绝掉这个提议。”他挖苦道,“我坚决反对把苏哈列夫车站变成一个墓地,虽然它现在也不比墓地好到哪里去。而且即使我们把你这具没有生命的身体带到车站去,我可不认为他能在那里带着尊严上路。让他的身体在这里分解和在地铁站里火花有什么区别呢?他的灵魂最终都会回到主的怀抱。” “可是我答应过他……”安东低声说道,“我们有过约定……” “我的朋友!”陌生人大声反对到,“我要失去耐心了。我的信条不会让我帮助死人,因为需要帮助的活人已经够多了!我要回苏哈列夫车站了,在隧道里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我都快要得风湿了。如果你想尽快和你的同伴一起上天堂,那么我建议你就在这里呆着吧。那些老鼠和其他很有爱的生物们会很乐意帮忙的。”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安东试图说服这个救援者,“这是一个活着的人,我们就这样把他扔给老鼠?” “看得出来他以前确实是一个活人。”那人答到,仔细地打量着波旁,“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好吧,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以后回来,在这里给他做一个火葬仪式什么的。但是现在,起来!”他命令道,安东犹豫了会儿,还是站了起来。 无视掉安东的反对后,那人把波旁的背包取了下来扛在了肩膀上,同时双臂抵住了安东,支撑着他向前走去。最开始的一会儿安东觉得自己很难跟上他的脚步,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这个男人的每一步都给自己注入了奇特的能量,他感觉自己的精力越来越充沛。他双脚的酸痛感渐渐消失了,理智也逐渐被他找了回来。这时他开始打量他的救命恩人。从外表上看绝对超过五十岁,但是他却令人惊讶地充满活力,同时强壮无比。他的胳膊,此刻正支撑着安东,在回到车站的一路上都没有因为疲劳而动一下。他的头发呈灰色,精心修饰过的小胡子则让安东有点惊讶了——对于地铁世界来说这家伙活得也太滋润了一点。 “那么,我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陌生人问安东,“这看起来并不像是一次袭击,你的同伴看起来更像是中了毒一样……我希望真实情况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他说道,但并没有明确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不……不是他杀。”安东说道。他并没有精力在这种情况下解释波旁的死因,而且他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说来话长,我待会儿告诉你。” 隧道突然之间变得开阔了,他们好像已经到达了车站。但安东感觉很奇怪,什么东西有点不对……几秒钟之后他意识到了,“这里——没灯?”他慌乱地问道。 “这里没有政府。”男人回答道,“所以没有人义务为这里的人们提供照明。所以要想有灯你就得自己动手。一些人办得到,另一些则不能……幸运的是我和这里的头头们很熟。”他快速地爬上了站台,并且搭给安东一只手。他们走进了一个大厅。这里只有一条又长又直的走廊,走廊两旁立着巨大的柱子,接着便是例行的铁闸门,以及停止运作的电动扶梯。没有灯光,只有很快便被黑暗吞噬的零星火光,苏哈列夫站给人压抑和忧伤的印象。人们拥挤在火堆旁,一些人在睡觉,另一些人则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走来走去。他们都尽量远离漆黑的隧道,全部集中在大厅的中央。陌生人带着安东走近的火堆要比其他的都更亮,而且它位于整个展台的最中间部分。 “总有一天这车站会毁掉的。”安东沉重地打量着这大厅,不由自主地思索道。 “四百二十天以内。”他的同伴冷酷地补充,“所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在之前离开。” “你怎么知道?”安东问道,一瞬间一道光仿佛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记起了关于魔术师和心理学家的事情,同时他开始审视这位同伴的脸庞——寻找一些超现实知识的标识。 “母亲的心是不安的蛇精。”(注:这句话是纯google了……The mother heart-python is unsettled,完全无法理解它的意思)他回答道,同时给了安东一个微笑,“好了,我们的交谈就先到此为止吧。你必须先睡一觉,然后我们在互相认识对方,并好好地谈一谈。” 听到最后的几个词语,安东突然感到自己被汹涌的疲倦占据了,这股倦怠远在他到达里加站之前的那个隧道里便开始积累了。安东已经没有力量再来抵抗睡觉的念头了,于是他立即躺上了火堆旁的大片篷布,把自己的背包点在脖子下面,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感谢百度 地铁2033吧 陪着撒旦去流浪朋友的辛勤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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