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人走的路》读书笔记15.自欺的风险（下） by 胡缠

1

七宗罪中的首罪是傲慢，代表人物是路西法。他狂妄自大，认为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有一些人会赞佩歌颂这种狂妄，将其视为勇敢和进取心的表现，和对平凡庸碌人生的抗争。

这是一种有意无意的误会。因为这不是真正的勇敢和进取心，而是为了应对内心焦虑和恐惧的自欺欺人。

面对焦虑和恐惧，确实需要人们拿出勇气。但勇敢面对的应该是那个真实的自己--远非完美，但依然拥有不可动摇的价值、潜力和理想。靠幻想出一个已经完美强大自己所产生的勇敢，是假的勇敢；眼里是触手可及的辉煌，看不到通往理想的路道阻且长--这不是乐观，是贪婪和不负责任的莽撞。

这种“勇敢和乐观”在真实的困难面前并不好使，还会给自己制造出无须有的困难。（参见《自欺的风险（中）》）

2

当然，即使是支持这种自大言行的人们也同意，高调做事有风险。他们只是不情愿去搞清楚这种风险到底是做事本来就有的风险，还是自欺带来的风险。

对支持者来说，别人的高歌猛进能激励鼓舞自己，缓解自己内心的焦虑，也不用去真地承担做事的风险。这种感受类似于我们看一部惊险的动作片，主人公在面对风险，我们既可以分享英雄的荣光，又可以保持距离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我想这是为什么自大者的高调能够得到人们的欢呼和认可。自大者通过自欺制造的幻觉得到众人的确认，显得更加真实。在这样亦真亦幻的气氛中，大家抱成一团，在狂欢中彼此庆祝，仿佛困难已经真地被战胜，焦虑和恐惧就此烟消云散，再也不用被它们折磨和伤害。

3

与这种狂妄自大的自欺相比，另一种自欺隐蔽性更强。非但如此，这种自欺还会被包括当事人在内的很多人视为美德。

讨论这种“美德”的风险对很多人来说是反直觉的，因为在人们的经验里，这种美德恰恰是人们规避风险的最佳策略。

这种美德有很多名字，有时候我们把它叫做爱惜羽毛，谦逊低调；有时候我们把它叫稳重严谨，兢兢业业；有时候我们甚至会把它叫做靠谱和有责任心。

人们不容易看到的是，这种“美德”是一种隐性的傲慢。虽然看起来和显性的自大截然相反，其实它们都来自对内心价值感不稳定和缺乏安全感的焦虑，也都在尝试建立一个想象中的完美自我来应对这种焦虑。

事实上，这个想象中的自我同样是一种对真相和事实的回避。这两者的区别，只是应对策略的不同。

明天我们会继续讨论这种更隐蔽的自欺，以及它更隐蔽的风险。

今天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