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青霄(一百三十四)沉溺 ——缘缘衍生——从沈炼到九宸——完美老公养成记 (2020年6月14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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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第二日要向新任巡抚汇报防务和兵备,下午常唯宁召集各城守将在总兵府议事。
多年以来,辽东吏治败坏,无论文臣武将,大小官员,皆贪墨成风,贿赂公行。受贿者恬然以为得计,却贿者惶然无以自容,行贿者则明火执仗,盆满钵丰。总兵、巡抚、镇守太监沆瀣一气,以权谋私;其他军/政官员则上行下效,贪得无厌。
衙门中贪官污吏横行,鲜有实心用事者,导致民不聊生,边备废弛。而正因内政空虚,才招致外患。北虏和女真接连进犯,且大有联合南下、东西夹击之势。如今女真连下三城,气势如虹,高歌猛进;明军兵败如山,损兵折将,元气大伤。
这日午后,各城守将逐一汇报兵备情况。大敌当前,众人皆知,已不能继续弄虚作假、文过饰非,而只能实话实说。
当今的实情极为严峻:所有城池皆千疮百孔,百废不举。首先是兵员不足,空额近半数。其次是军器不足,尤其缺乏火器,大部分城池的明军作战惟恃弓矢,少有火铳和火炮。有些边堡,甚至连盔甲、弓矢、刀剑都十分短缺。
再次是战马缺额。据史载,洪武时期辽东有战马四十万匹,永乐时期有十九万匹,而如今只剩七万匹。再看防御工事,辽东边墙多以土筑,一遇雨涝时常坍塌,加之鞑靼女真入掠时多毁墙而入,边墙早已颓坏不堪。以残破之墙御强悍之敌,名虽有墙实则无墙。
项真坐在议事厅中,越听越心惊。难怪小小的山野部族就敢以大军进犯!大明王朝外强中干,徒有其表,实则国力空虚,内/政混乱,兵弱马残,粮草不济,摇摇欲坠……
所谓“力挽狂澜”、“重振军威”,谈何容易?银子在哪儿?粮食在哪儿?兵员在哪儿?战马在哪儿?辽东军民贫弱,生活困顿,如果再加赋税和徭役,无异于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生于乱世,无人幸免。若辽东边军一败涂地、溃不成军,便是社稷崩塌、山河破碎。一旦辽东失陷,女真便会与北虏合兵,挥师山海关。而若山海关也守不住,京城必失,之后便是整个中原,直至江南和两广。
一个时辰前,在巡抚衙门,项真抱着心爱的她,不禁想抛下所有,不顾一切,只要能与她相守,不再分离,不再让她忍受煎熬和等待。
此刻,坐在议事堂中,周围是辽东两镇二十五卫的守将。众人忧心忡忡,惶惶不安。而正是这些人,要担起千斤重担,率领兵士以血肉之躯坚守城池,阻挡外敌。
而如果他们守不住,每陷落一城,就会有数千兵士被屠戮,数万百姓被掠夺。女真铁骑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断壁残垣。
若广宁陷落,满城腥风血雨,驿馆中不会再有欢谈畅饮的将士,巡抚衙门中也不会再有安宁清雅的院落,那棵覆雪的青松之下也不再恬然静谧。而广宁不宁,则京城不安。
在京城时,项真是锦衣卫,每日查案、抄家、抓人,边关的战事与他无关。如果不是遇到萱儿,他不会出现在大同会馆,不会引起汪世的注意,也不会被派到开平,更不会在这里议事。
她是宿命,是终极的渴望。他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想靠近。当他终于如愿以偿、拥她入怀时,千里之外烽烟四起,命运之手轻轻一拨,他不得不离开,而且越走越远。
如今,机缘巧合,阴差阳错,他已是辽东副总兵,这是一场属于他的战争,躲不开,跑不掉。所能做的,只余在其位、谋其政,而已。
兵临城下,总要有人去挡。既然踏上这条路,就已不能回头。更何况,想要配得上她,就必须顶天立地,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
所以,无论有多难,他必须与这堂中诸将一起,披肝沥胆,勇往直前,守住沈阳,收回辽河,将女真赶出大明。只有这样,才能守护万民安康,千里河山,并守护自己的尊严和她的荣耀。
至于煎熬和等待……世间越美好的,越难得到,这是上天给他们的考验。他只能陪着她一起煎熬和等待,直到凯旋的那一天——不负江山不负卿。
想到这里,项真看向身旁的杨靖,见他眉头微锁,面色严峻。项真不禁有些内疚:自己背着他与萱儿来往,于礼不合。但是,任何未成婚的男女私下相会,都有违礼教,所以只能“暗中”来往。如果一早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自己可能会被揍一顿然后送官吧?而如今形势复杂,更不能说。只能等到尘埃落定的那一日,坦诚以告,负荆请罪,然后再一起去云南吃鱼。
正在项真胡思乱想时,杨靖侧头看向他,问道:“你觉得,当今之计,该如何?”
项真愣了一瞬,答道:“还……还是要先解决钱粮吧?补充兵员、战马、军器,都需要银子,加固和整修边墙也需要大量银子和民夫。而无论是兵还是民,都要吃粮食。若钱粮不足,万事难行。”
杨靖点点头,“不错。从辽东目前的情况看,钱粮无法自给自足,缺口巨大。因此,应当尽快奏请朝廷,请求从京城太仓库拨付银两,这是最快的办法。”
如果说军队是一个人,钱粮就是血液。没有源源不断的钱粮供给,明军将失去力气,寸步难行,甚至会倒毙而亡。
而筹集和管理钱粮是巡抚和户部的职责,掌握在文官手中。因此,是否能解此燃眉之急,要看郑廉的本事。
已至酉时,天色渐暗,会议还在继续,项真不禁有些着急。
酉时过半,屋外已黑透,几位仆役进入堂中添加火烛。此时,常唯宁才意识到时辰已晚,起身道:“今日先议到这里。千头万绪,很多事我们这些人也说了不算,还要请示巡抚、兵部和户部。待明日在巡抚衙门与郑大人议定出章程之后,我们再行讨论和落实。”
项真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准备起身告辞。
紧接着,常唯宁道:“天色已晚,各位就在这里用个便饭吧。虽然不能与巡抚衙门的盛宴相比,但也勉强能吃饱。”
众人知道总兵大人是在说笑,纷纷大笑着调侃和附和,场面热烈而欢乐。
项真却如被冰雪,胸中是透心的凉。
身边的将官已经起身,准备移步中厅用餐。
项真心中一横,几步跨至常唯宁身边,向他行了一礼,低声道:“常将军,属下今晚有要事处理,不便在此用餐,望请见谅。”
常唯宁抬头看向他,心想:他作为锦衣卫奉皇命到辽东,除了担任副总兵外,定然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职责。而这些,不是我该过问的。
于是,常唯宁微微一笑,“既是要事,自然需要赶紧处理。项将军请便,我们明日一早在巡抚衙门见。”
项真心中雀跃,向常唯宁行礼告辞。随后,他又向杨靖报备,说自己有事要办,先行告退。
杨靖点点头,未置一词。项真在半年之内从锦衣卫总旗升至从三品副总兵,定然有很多秘密。只要目前两人都以强兵御敌为目标,其他事就无需深究。
从项真的诸多言行看,他显然不是成王的人,也不是宁王的人,而只听命于皇上。皇上如今正日落西山,当余晖落尽,不知项真会作何选择?如今的战友,他日是否将面临一场生死相搏?
项真刚刚走出总兵府,甘泽就迎了上来,递给他一身常服。项真一愣,心想:真是思虑周全!只是,以他和邓飞虎的才能,怎能一直作侍卫?
项真上了一辆马车,换上常服。两刻之后,马车来到城南的瑞和大街,停在一座不大不小的酒楼前。项真下车,抬头看向牌匾:“安和酒馆”。嗯,安宁平和,名字很好。
酒馆的前厅中有七八张桌子,人声鼎沸,生意很好。
穿过前厅,后院有一栋二层小楼,拾阶而上,二层有六个雅间。此时,每个雅间都灯火通明,里面依稀传出交谈和杯碟之声。
甘泽低声对项真说:“不用担心,都是我们的人。”
项真心下了然:嗯,这的确是丁香的风格。
随即,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了丁香。
丁香面无表情,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项真走上前,向她郑重行了一礼。丁香不禁一愣,心想:数日不见,这位公子越发客气了。
她连忙回礼,并轻声道:“小姐正在等您一起用饭。”言下之意,别在这儿客套了,赶紧进去吧。
没想到,项真没有动,而是欲言又止,面色犹疑。
“您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别磨叽了,某人等得很急。
项真鼓起勇气,问道:“嗯……内个……不知今日,萱儿是几时用的午饭?”他明白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不该问,但他纠结了一下午,实在很想知道。
果然,丁香面色一沉,甚为不悦,冷然道:“我家小姐三餐都会按时用,即便偶尔有事耽搁,也会事先安排妥当,马车之中备有很多点心。”话里话外已经很清楚: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多此一问!
项真碰了一鼻子灰,面色尴尬。当然,这也在意料之中,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甘泽在一旁看着,觉得很难堪,便偷偷向后挪,想溜得越远越好。
没想到,丁香怒气难消,又追了一句:“项公子,我家小姐从小到大养尊处优,难过的事只有两样:丧母之痛和相思之苦。至于挨饿受冻,以前从没有过,以后也绝无可能。”
甘泽心中一声哀嚎:丁香大人也太狠了!一剑封喉,盖棺超度一条龙。
项真呆立当场,肝胆俱裂。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向丁香行了一个大礼,郑重道:“多谢!”
这两个字中,包含着发自肺腑的歉疚和感激。
丁香看着项真,怒气微消,面色稍缓,淡然道:“不必。我有我的本分,您也有您的。”大家各司其职,都不要捅娄子,便好。
项真点点头,“项某明白。”吸取教训,做好自己的事,以后不要多嘴。
项真推门而入时,萱儿正坐在桌旁,伸着脖子看向门口。
见他进来,她满脸欢喜,问道:“你和丁香在说什么?”隔着门,她只知道两人在说话,但没听清说了什么。
项真微微一笑,回答:“她说……你已经等了一会儿,让我赶紧进来。”
餐桌不大,是个圆桌,上面摆着四五个菜和一盆汤,还有包子和饼。而项真一眼就看到了正中的一条红烧鱼。
洗过手后,项真在萱儿左边落座,心中感慨:他们上一次在一起吃饭,还是六月。那时岁月静好,边关安宁,女真和鞑靼还没有大军入境,攻城略地。
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原本不相关的人和事连接在一起。那些细密的关联,微妙的因果,会把小小的涟漪化为滔天巨浪,并在弹指间倾覆一人、一城甚至一国。
萱儿好像猜出他在想什么,笑道:“今日我们在广宁吃鱼,以后可以去沈阳,再往后还可以去辽河、武陵和耀州吃鱼。”
真是奇思妙想!项真被她逗笑,说道:“武陵和耀州太远太冷,那里的鱼我替你吃。滇池边四季如春,我们还是去那里吧。”
萱儿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这次从京城到广宁,已是胆大包天,不太可能继续向北。等到明军收回武陵和耀州之时,也不知自己会在哪里?大概是在京城吧?嗯……
萱儿的心情很好,胃口也很好,吃了红烧鲤鱼、葱烧鹿筋、爆炒狍子肉,还喝了猴头菇炖的鸡汤。
项真看她吃得那么香,不禁心旷神怡。佳人大快朵颐的样子,不是每日都能看到。实际上,一年也看不到几次。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双唇、下颚和白皙的脖颈……太好看了,怎么看都看不够。他居然开始理解那些因美色误国的昏君——沉溺和放纵,是人之常情。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还没度过春宵,便只想沉醉不愿醒。如果哪天芙蓉帐暖,大概什么都顾不上了吧?
温柔乡,英雄冢,此言非虚。她轻轻一笑,便抵过千军万马。幸亏我不是皇上,否则定然是个昏君。即便是作将军,也很勉强,满脑子都是她的明眸丹唇和玲珑柔软……
萱儿用勺喝了一口汤,抬眼看向项真,只见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是燃烧的欲望。
“你怎么不吃?”她问。
“我……我已经饱了。”项真答道。
“饱了?你根本没怎么动筷子啊。难道不好吃?”
“不……不是。”好吃,太好吃了,就是没吃着,一直在咽口水。
萱儿用筷子夹了一块狍子肉,喂到他嘴里,道:“快点吃,不然就凉了。难道还让我一口一口喂你不成?”
项真的心顿时抽紧:一口一口喂?一定很美妙,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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