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齐 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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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06 11:4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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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PhantasmalPl 楼主 2020-09-13 04:47:28

    20200913 设计与现代主义

    必读: INTRODUCTION TO MODERNISM IN DESIGN by Paul Greenhalgh

    限选: 功能主义的发展-设计艺术经典论著选读 第3版 节选-今日的装饰艺术

    自选: 现代性与后现代性十五讲 第二讲 现代性的性质与特点

    我记得前一段时间设计课的时候和助教发生过一段对话,他说我画线稿太喜欢涂黑白,插画感太强,一点也不【设计】。我说就算我要描确定的曲线也一定得来回刻两笔的,除非他要求绝对精确,那我马上开AI。 然后我们大概花了一两个小时争论哪些线条可以人为控制到最精确和平均,先后拖了深泽直人、Dieter Rams、Sangwon Seok、Spencer Nugent等大师下水,最后以双方说到力竭、我用云尺重画作结。 但我后来慢慢回想这件事,还是忍不住质疑自己到底为什么非要把自动铅笔的用线做到AI一样平滑。

    事实上我们已经在课堂上见过无数这样流畅自然的作品了。彼得·贝伦斯、勒·科布西耶、沃尔特·格罗佩乌斯、弗兰克·劳埃德·赖特、阿尔瓦·阿图,无一不是大家。当然像课堂提到的那样,这些人多半是建筑师出身,对作品的要求五花八门各有其宗,这里特别能引起我共鸣的其实是功能主义的视觉主张。 通过《功能主义的发展》,我们大致领会到机器美学的经济性(把贫富差距的评价指标压缩到规模)、审美趣味的引入(功能明确化的形式、有抽象属性的机器设计、趋向制造过程及工艺的审美标准等等)和补充的发展观(精准、干净、高品位的机器体系与人类需求的融合使其不再高高在上、效率基础上的功能的理性发展要贬低资产阶级文明、可能的集体主体经济导向等等)。文章认为它给出了一个全新的(生产生活)环境:引起兴趣、使人心平静、创造内心冲动和外部环境的平衡,使冲动服从于秩序,从而创造一种“有价值的生活模式”。

    以功能为设计核心的阶段中,关于自然的例子,作者想要强调的,不只是人们习惯于感受自然界的美,而是想通过一正一反两个例子来说明,哪怕是源自自然界中的美,也要符合功能性,才能够被人们感知。那么以功能为主的话,该怎么处理形式问题呢?下面关于机器在细小方面的讨论,就是在说即便以功能为主,形式上还是有很多的可能性,这个时候就需要靠美学来对造型方面进行完善了。而这个过程的原则还是要以功能为中心,也就是文中所说的形式由功能决定,形式突出功能,形式使功能具体化,明确化等等。 借花献佛地引用一下老师的讲解。是以“形式追随功能”(芝加哥学派)作为机器美学的视觉纲领,不可免俗地拓展出了一些类似去装饰 /简约化、开发新造型/结构的要求;私以为其核心诉求是精度和秩序,以及其营造出的精致的美,而非单个工业化的元素——或许要感谢勒·科布西耶多年来兢兢业业地造房子,为我们留下这么多样本。

    现在我们做设计小稿还是会听主管说几何特征的组合造型即美感,我们还是会为了突出设计稿的功能而放弃小图形,还是会为了视觉重心集中去花大把的时间来切一个剪影。从功能主义发展的角度来看这些工作流程,我们发现20世纪的某些社会背景仍然在当代持续: ·等级观念的弱化 ·机器体系的广泛使用及其价值体现 ·(产品)保留核心功能的进程

    不过比起追问功能主义是否适配当代,或许另一个问题可以先聊一聊:当技术回应功能、当美感依附必需,我们还有没有资格用设计表达个体的彷徨?

    我们说后印象派三杰之所以称“后”,正是因为他们对本就感性的写生作各种主观阐发,尤以运动的线条和鲜艳的主观色为奇。从他们的作品中感受到的“注入的情感”更有时代性。当代设计师忙着追求个性化,从业者巴不得倾吐所有来获得辨识度,更多是出于功利。 不过《今日的装饰艺术》是不管设计师的个人实现的,文本认为设计必须满足一种理性的完美。这从文章末尾的反讽中就可以明显地体现出来:装饰作为艺术表达情感和思想的脆弱(的现象)是必须抛弃的;工业产品通过便利人类抚慰人心,创造人和生活(环境)的和谐,并由此确立一个完美、精确的风格。这是一阵注定的潮流。 勒·科布西耶(不愧是你,太能写了)组织这段话的动机或许是为功能主义做宣传,但尾段阐述了结构和装饰分离的时尚总透露一股要追求造型的意思,并且还是追求他的“底层的独立支柱”的造型。 也无伤大雅,至少选文基础逻辑通顺(理想状态下):器物=辅助人类的工具=满足人类特定的需求=各种需求层次中对美的需求=装饰艺术。到底完美的使用需求要对用户的情绪升华,其根本就是克制。克制地装饰(不装饰的装饰艺术)、克制地普及(避免产品质量普遍上升带来廉价感的堆砌)、克制地描述世间一切。勒·科布西耶称赞它,又不回避它是现代装饰艺术发展僵化的重要原因的事实,从这一点上来说甚至算得上是勇气可嘉了。

    在这之前,又在这之后,还有一些更文学化的发言。

    当我们“技术的-大脑的-情感的”三者平衡中的一个因素不成比例地生长时,一场危机就出现了,因为关系被打乱了——我们“大脑的-情感的”存在与我们周围所使用的物体之间的关系:我们还继续像以前那样制造它们,亦或是,我们抵触或反抗着公认的现实。对原因和结果的感觉摇摆不定。我们总是感到优虑不安,因为我们不再觉得能很好地适应;我们厌恶那种被反常事物强加于我们的束缚,不管它是倒退的,还是太过超前于这个时代。

    这些都是一回事:都是战后破碎了的狂热脉搏和神经,想要通过这些能令我们远离(现实)的冷漠材料,来做自我镇定;在某些其他情形中,他们也会给我们带来关于自然奇迹的一个精巧片断;但是我桌子上摆的劈开并磨光的紫水晶体,或是一块岩石晶体,在表现力上只不过是一个让我们觉得舒服些的、闪光几何排列的标本,是几何排列迷住了我们,让我们欣喜地在自然现象中发现它。

    比艺术与工艺运动更温和,比国际主义设计更冷漠,这些文段似乎透露出一股对当时现实的犹豫的态度。 我们知道勒·科布西耶他老人家算是个效率爱好者。但是他没有拿着笔杆子戳在读者背上说我们快往前走,而是跨越两个章节告诉我们,当时的忧虑是当时的,过去的用户不必担心,现在的读者不用怀疑。或许也是他组织语言所讲究的某种和谐。

    回到两篇选读的中心。当我们谈论功能主义的时候,其实从学术角度已经默认它们在20世纪初期有一定优越性;所以当我们提出“20世纪初期”这个前提时,暗中也默认了它就是快节奏、它就是特别缺乏人文关怀,它就是需要功能之美。 这样的描述确实很绝对化,但也是故意的。倒不是说这些结论不对,而是快节奏的20世纪初对功能主义的理性主义支持可能存在一定容差,这细微的可能性被两篇文本忽略了。

    《现代性的性质与特点》告诉我们自由构成现代性的根本价值。理论来源除了康德和黑格尔之外,或许和启蒙运动呼唤世俗与人性的(当时的)反历史观点多少也有点关系。 然而在辨析现代性与现代化的含义的过程中我们又认识到: ·现代化是因,是有指标可考的实证 ·现代性是果,是无法衡量的规范 后来的学者们给出的判断各有千秋同,但这些观点必然全部认同评价一个政体/组织的现代性需要结合具体情况。同样的结论放到1930年前后,不那么极端的功能主义者开始追求“实用”之外的功能,这就是现代主义对“理性”绝对地位的容差凸显了出来。 课后略微思考了一下“现代主义者的理性是不是有缺陷”这个话题,还是认同老师的观点,国际主义设计的不同分支不是反抗理性主义,而是在补足唯(实用)功能是图造成的单一标准。

    所以今天一张设计线稿该怎么画,在讲究实功能的大方向下,躺在架子上的云尺居然变成了主体性的自由选择,暗叹高端之余恍然想起课堂上的一个话题,“现代化的世界确实在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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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PhantasmalPl 楼主 2020-10-05 01:05:59

    20200919 设计与可持续发展的世界 必读: 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 限选: 你自己完成的谋杀-为真实的世界设计 20世纪的设计:设计与社会责任 自选: 扩展或可持续发展的世界 为可持续发展的世界而设计-人造世界的策略:设计与设计研究论文集 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很显然是一个回答:2020年的地球一节一节地运转下去,原有的社会环境问题——显性或隐性——一起跟进,设计从业者和他们能辐射到的人能不能看见这些问题,又是否选择视若无睹。 我们经常看到针对弱势群体的负面新闻,于是推而广之认为弱势群体需要拯救。这是我们的观察结果,很善良,但偶尔不那么可信,因为它并不能被一套特别完整清晰的逻辑证明:弱势群体们到底弱势在哪里、他们需不需要拯救,又具体需要哪些帮助、手段是否合适。 我试图理解。或许这十七个目标是一种推论,从有限的事件发展出普世的期许。这时一些问题不请自来:FACTS&GOALS(每个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子目录标题)的时效性到底有多强、这些愿景又能影响当代设计到哪种程度。不涉及田野考察的情况下当然很难验证,不过略读课堂文献,对比其中参考,想法反而走得更远。 目标5:实现性别平等,增强所有妇女和女童的权能 就好比说,《纽约时报》、CNN 和宝洁公司对emoji的女性形象的比例有些许不满,于是大众得到了10.2 版iOS系统的职业女性emoji(追加);但如果我们以此事为例去讨论性别平等的推进,似乎又有些不够格。 目标5的第一个目标希望在全球消除对妇女和女童一切形式的歧视。我们有理由相信Unicode协会(emoji设计方)也是这样希望的。而这些问题往往与男性主导的审美挂钩。 《设计与社会责任》向我们例举了一些品牌与消费者沟通的渠道——消费者协会时在美国(消费者同盟)板块跟进了两个问题,即女性期刊的加入和消费者对“优质家政之心”的赞许。有消费基础的女性已经能接受和输出意见,但她们能发光发热的地方还是无法完全离开家庭,也是广告实践和强制销售策略的第一受害者。 历史中的女性永远缺乏为自己思考的时间。我们经常看到一些本质伤害女性的设计,例如紧身胸衣和高跟鞋(尤其当代细跟款)。“女性的权能”这个词太重了,相比之下能带给女性安全感的设计反而更有市场。当代女性普遍对这些历史问题释怀,这是我觉得没必要宽容的部分。作为榜样,可可·香奈儿对这些服饰配件的防抗最终造就了CHANEL的品牌性格,流芳至今,应当算是“觉得不满就改变”的先锋。 不过,Science有刊文(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62/6412/eaas9899)有总结认为“物质和社会资源以及它们产生和表达性别的特殊和独立偏好方面也有性别平等问题”——经济带来的自由反而促使两性选择更符合传统规范的社会角色——使我们不能轻易判断与评价一位女性的生活规划的深层(精神)来源。现在要考虑“对性别平等有利的设计”,我反而倾向期待一些产品辅助女性思考规划,直到她们确认某个选择是自己最想要的。《你自己完成的谋杀》介绍的联合国的教育电视机算其一:严格来说它应当服务的是扶贫和消费者教育,但转念一想,大概真就是这种朴素直白的方式能让求知的女性第一时间接收外界的信息输入(非教条),让她们长成自己幻想的形状。因而个人觉得越想关爱女性,越不要把“这是为了女性”的思想钢印刻在设计作品上,针对就业或者温饱问题直接改改条款是最快的“设计改造”。 目标10:减少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的不平等 这个问题不过就变成了:创造和服从,到底谁谋杀谁。 这组关键词引自《你自己完成的谋杀》中作者与罗伯特·林德纳合著的作品标题。目标5和目标10有一个共通的矛盾点,就是对弱势群体的人文关怀无法战胜市场逻辑对利益最大化的要求;一旦某个特质让这个群体不能最大发挥它的价值,就会在社会地位鄙视链上后退一步。 因此,目标10简介里有一句“此时此刻,我们必须兑现不让任何一个人掉队的承诺。”瞬间让我想起我国国内悬殊的贫富差距,以及十三五战略2020消除贫困是何等决心(虽然逻辑上他们可能应该是相反的)。 正在业内活跃的设计师们显然比我们更有情怀。《扩展或可持续发展的世界》已经告诉我们这些设计师宁愿直面产品革命动力(原文陈述为设计文化的变革)不足的意志危机也想从消费意识中拿回设计的控制权。到今天,这两个词早已不再对立,但我们仍然能从各种奖项或“设计师品牌”的头衔里看出其傲骨。 “建筑师似乎都非常热衷于空想。在设计项目时很多建筑师并不十分了解被改造区域的真实情况,这种一厢情愿的工作方式注定会造成最终项目的失败。建筑师应该与当地的居民沟通,了解他们的需求。” 2016年普利兹克建筑奖的获奖者Alejandro Aravena热心公益,这句话出自他的采访,他本人也还在使用用户参与的设计流程。如果富勒再世,估计会热泪盈眶——毕竟建筑不像大规模生产的工业制品,没有后期调整的几率。 值得一提的是,预算方面,Alejandro Aravena在公共投资系统有三个不同的部门,在不知道彼此存在的情况下同时运作。因此有效利用城市资源也是设计活动的综合动力之一,很考协调(活动),是我们在象牙塔学校无法体验或学习的东西:在没有一个人研究社会语境的地方,在交易中多元利益的整合。架构的目的是发现用户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只有根据用户的需求做出改变,改变自己的舒适区确实很难,不过正因此设计从业者们才能真正改善自己的问题。 《你自己完成的谋杀》通过陈述“敏感而智慧”的设计中需要不断保护运转(地球)、思考、有潜力(生存)的类似居民活力的部分,来解释“为什么设计师能完成大规模谋杀”。所以“创造与服从”首先讨论的是设计的价值问题(提问),在人的生活需求框架之下完善工具的读解和改进(反驳“为少数人设计”), 以回答文章开头“理想化的工作环境”中“设计缺乏的社会承诺”。这既是文献行文逻辑的一角,又是这些希望解决产品功能之外的问题的设计师时常警惕的问题。 我们当然希望设计从业者们永远在创造,但是这些设计其实不一定能让特定群体的经济价值流动起来。 《你自己完成的谋杀》在讨论设计安全的设备时试给了几个指标:相互关联、能临时配备、设计精巧。我登时想到20世纪内侧有抽屉的复古(古典)行李箱。看起来都对,但天然地带有精英的傲慢气,笨且重,安全系数对外观做一定妥协。这类产品聊“为多数人设计”就合理却不太合适了。无独有偶,后文还讨论了一下帽子子上的标语对工人的警示效果(很弱)。本人推测单个产品功能性的实际发挥才是“设计中的社会承诺”的基础。这一点恐怕还要依赖技术水平的提升。 目标11:建设包容、安全、有抵御灾害能力和可持续的城市和人类住区 其实和目标10有些许类似,因为相对稳定的生活环境一定程度上是群众探讨平等的前提。 《20世纪的设计》提到“绿色设计”已有近四十年的历史,逐渐从“替代性的观点”走进相对主流的设计战略。文献延伸出的设计成果也很丰富,比如BodyShop的公众晴雨表、可回收材料和再装容器的组合;富勒的预制主题(节能多功能设计)和南希·托德与约翰·托德的“生态机器”。进入当代,孔勒在尼日利亚一个贫民窟建造海上学校也是一个尝试用设计改变非洲大陆的生活的感人故事:完全依靠木板和塑料桶在水面漂浮,或许也算“绿色设计”的成果之一。 本质上我们建立居所、城镇,是为了突破恶劣环境对我们的威胁。根据《你自己完成的谋杀》,除“环境”外,“生物”和“死亡”同样组成了我们探讨神圣终极和生活的目的的局限三角。但随着技术进步,这种探讨又从防御变成了进攻,不断逼迫自然的臣服。从文献文本推测,这种倾向可能和我们无法为“长寿”建立完整的理论体系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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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PhantasmalPl 楼主 2020-10-05 08:36:07

    20200926 道器论

    必读: 张道一_一个理论问题

    限选: 森文_道形器-论中国古代器物设计思想的起源 陈屹_道器之辨中的三种范式及其转换

    自选: 张立文《中国哲学范畴发展史(天道篇)》第一章第一节“道的内涵及其演变”、 第十章"道器论”

    《一个理论问题》 不同于论述型的文章,《一个理论问题》更像是一篇导览,在文章的最后把提供的材料化为借鉴的思路,展开一个提问的过程;最终指向一个诉求:认识艺术设计与造物需要一个原创的关系。 通读全文,提问的过程大概能分成五个步骤,且这些环节的展开都偏好把结论放在最后。 首先,它阐述了设计艺术的哲学思考需要新视角的前提,即不能就艺术而论艺术。在前置的材料中,作者本人提出造物活动由于实用功能的制约推动了对艺术本质的认识以及艺术进入哲学;这篇文章中追加人们精神生活中造物发生审美并产生影响的过程。其次,他解释了这么做的原因:唯物观点对造物活动的解读离不开生产生活的基础、生产和交换的相互制约沟通了一般工艺学和经济政治学两个不相等的学科。 其次,为提出在道器论对造物活动产生一定影响(“道”凌驾于“器”之上),文章首先通过三本书的例子来提出君子不器的历史观点,再以此引出“道”与“器”的概念的内涵,进而提出二者在唯物唯心两方面的传统关系的解读,借朱熹之口提出观点。 再次,文章反过来肯定了造物(“器”)的象征意义及其作用:“对于造物艺术、设计艺术的哲学思考,是在此(赋予抽象概念)基础上进行的。 ”这里产生一个小前提,因“道”的上升得益于造气的共同规律,所以“道”是有赖于“器”的。从这个逻辑猜测,造物的象征意义或许算是一个基础的上升。抽象概念方面,文章认为欹器表现的座右铭或美德的造型特征算一种特殊意义;而《考工记》陈述的物象算一种象征性的内涵。 之后,文章开始论证造物成器的目的(实用第一、审美派生),使用《道德经》朴素唯物的有无论视角,将造物内产生的空间归为“无”来论证其作用。个人猜测这么写的原因要么是说明“老子的哲学思考常受工艺启发”,要么是劝诫读者“把握好自己的尺度”。 最后,这个“崭新的课题”的提出,看起来与前文关联甚少——文章给出的直接原因是当下造物形式和内容的拓展。 这个展开逻辑有点类似5W1H展开法里缺了where&how,提问范围之广对初读者略不友好。

    《道形器-论中国古代器物设计思想的起源》

    摘抄: “形 ” 作动词解读时, “形 ” 即“成形” , 可指造型设计、 制作活动与过程。 在中国古人眼里, 设计制作活动与过程以及设计思想、 设计艺术可分两大类:一是 “形而上” 的道之器的大师级设计与设计思想、 设计艺术;二是一般的 “民器 ” 设计, 即普通的器物匠人 “工 ” 的设计 。 “形而上 ” 的设计思想与设计艺术应升华到 “道” 的哲学高度, 其设计构思的境界是超越了天、地、人而进入到与宇宙自然对话的境界 。按老子的说法 : “人法地, 地法天, 天法道 , 道法自然”, 在古人眼里最高级的设计, 它既经过了 “人法 地, 地法天 , 天 法道 ” 的 人、地 、天三个阶段, 而且更逐级升华到 “法自然 ” 的创作境界 。后代艺术创作中倡导的“师法自然” 也是这个道理 。 解读: 虽然选段以“形”作为动词开篇,实际在理解型“形”衍生出的设计制作活动的内涵时,这个“形”应当还算是活动过程,一个名词。通过形而上的设计思想,动词形开始和“道”的哲学态度互动,升华到“师法自然”。一方面道法术器各有意义,此处的法也当是动词,巧合得有趣;另一方面,由于自然就是天地最高的取法等级,所以“法自然”某种意义上就是鼓励设计创作顺应原有的规则(艺术化象形)。后文也有追加的解释,“道法自然”中“道”为精神,“法自然”为原则,从天文地文人文三文体系中汲取设计灵感,抽象到法自然的思维过程。

    摘抄: 有人认为这只是个传说, 但在今天我们仍然可从中看出古人铸鼎的设计思想 , “九鼎 ” 的设计铸造的主持人是大禹, 当然也可理解为受大禹王的命令而设计制作, 其九鼎的设计依据是 “应阳法 ” 与 “象阴数 ”, 受其功能目的制约 , 质材的选择对应为 “雌金 ”, “雄金 ”, 最后的成品是阳鼎与阴鼎。“应阳法 ” 的 “阳鼎 ” 与 “象阴数 ” 的 “阴鼎 ” 构成“一阴一阳之谓道 ”, 可见 “禹铸九鼎” 的基本设计思想是 “道” , 是 “形而上者谓之道 ” 设计思想最精采的实现 。据此, 我们看到古时器物设计中 , 对 “形而上者谓之道 , 形而下者谓之器 ” 的设计原则的贯彻是普遍的 。 解读: 选段的本意是阐述易经作为古代器物设计思想的起源表现出的哲学境界和文化观念。一阴一阳之谓道的道也不来自道德经,而是易经;阴阳的设计思想依旧主要体现在相对性和相关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普遍性和变化性(两仪消长)上,本身也是一个抽象且小型的世界观。拿它解读禹铸九鼎的基本设计思想,也算拐着弯说道法自然。不过我们知道九鼎的造型是和自然没有关联的,应该是受大禹王的命令和实际功能的制约进行的制作讨论,从这里出发去聊古人铸鼎的设计思想其实也略偏颇。

    《道器之辨中的三种范式及其转换》 从结语来看,文章旨在反思天理忽略生存着的人的弊端,试图规避宇宙论和生存论开启的两种人格的争执,并阐述道的价值取向的演变;实际上这篇文章本身还是比较通俗,正常地完成了范式概念与道器论结合的探讨。 根据《科学革命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中的论述,范式是一个共同体成员所共享的信仰、价值、技术等等的集合;模式就是模型,而范式是作为模型或模式的例子,或者一个模板。 在盘点三个范式及其主流道器观观点部分被科普了很多读物。例如,宇宙生成论中道先气后的观点展示的新宇宙生成序列,由于改造了《系辞》,也就是用两仪四象八卦自带的关联来沟通道与器的概念,世界观体系内有次序无关联的隐患迟早爆发。此外,有别于形而上,行之上应当是可描述的抽象;撇开学术水平的局限性,这个理论体系的建构确实冒进了。此外,从《易传》开始论述道器观略像在二次创作上再创作,恐有信马由缰脱离原作之嫌。 本体论道体器用观点的叙述部分就很接近必读书目介绍的理学,非常关心人文价值(甚至开始探讨理本论)及其实际发挥。为达成这一点,他们首先放弃了老子的观点,侧面证明道德经的道器观观点不一定永远是主流(虽然至今没有离开舞台)。其次是“禀赋”在文中被赋予了当然之理的内涵,朱熹从本源和禀赋两个角度去构建理气合一的理本论,其物理关系又一次回到了唯物辩证法,无非是重复理气合一。之后理概念的僵化似乎也有几分冥冥天注定的意思。 连生存论范式下治器显道的人之天的探讨看起来都顺眼很多。文中提到船山用人文主义视野生存论范式出发划分天之道和在人之天道,一是延续宋代的人文思想萌芽,二是把握“人之天”的观点给个人层面的哲学思考划定了一个更细致的框架。

    《道的内涵及其演变》、《道器论》 算是几篇文章中逻辑线最强的两篇文章,此处不再班门弄斧地拆解文段。 文章给出了道的八义,其中将其解释为理与太极以及人道的说法,最接近课程介绍的造物(艺术设计)的视角。不过也因为它非常直白的把理和太极放在了一起,让这个小词条有了一个分岔。理的概念在宋明理学中有伦理纲常的具象化代表,当然,在文段中成功上升到了闻道为太极的原则性思考模式,那此时的太极就走向世界本质或者最高规律的解释。这时介绍人道,近代中国自求解放的痕迹就非常明显,基本体现为至平等,自立自主、以博为本的人权发言。 人道和天道的交错,从文本来看,是否定之否定的螺旋上升,(这已经习惯是唯物辩证法的重要)。我们无法单纯的用天人合一去解释这种接触,但这本身也是认识世界的一种指向,即人道与天道交流的过程,实际上也需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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