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妮】长安乱|35
瑶妹呀
崔涟漪夜半时寻了短见。 贴身婢女发现后扰醒了院中的侍从们,众人七手八脚将她从梁上救了下来。 长长的白绫绕在她的脖子上,勒出深深的红痕。 陡然恢复呼吸,她大口的喘着气,从娘家带来的婢女抱住崔氏,哭的不能自已。 崔涟漪出身清河一脉,身份何等尊贵。 区区一个良娣,已是折辱。 但对方毕竟是太子,又得皇后亲自许诺。 昨日,算是她的新婚之夜。 身为女子,她也是怀抱过希望的。 只是对方落荒而逃这样的闹剧,着实刺激到了她。 崔涟漪静静的躺在床上,盯着案上两根雕龙画凤的红烛,直到天明。 凤知微和田季安分别在宫门前。 只是觉得今日他着实奇怪。 他在马车前拉着她的手,央他一同入宫, “你不是许久没有见过尹妃了吗?你去她宫里转转,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府。” 他的手指不断的摩挲她的手背。 这原本是个非常好的提议,可今时不同往日。 距离冬至又过了许久,再次见到尹妃,肯定免不了问长问短。 凤知微摇了摇头,反握住他的手, “不了,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了。” 田季安有一瞬间的迟疑,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还欲开口说些什么,凤知微已然催促他了, “你快进去吧,陛下还在等你。” 他方才想起前线军报的严重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沉声道,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走了。” 凤知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掀开车帘,眼前田季安与元信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下。 待她再次回到东宫,迎接她的是崔氏。 凤知微无故在距府门之外不远处掀开车帘,见一妙龄女子正携众人笔直站在门边。 她一头雾水,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 穗穗扶她下了马车,只见聚在门前的大多是女子。 左右十几个人,个个都是生面孔。 凤知微上下打量她们,为首的女子容貌姣好。 低低的梳了个回鹘髻,左右分插两支金色发钗。身着水蓝色襦裙,臂上缠着同色披帛。 只是相比其他,她光洁的脖颈处那道深红色的勒痕更加引人注目。 打眼扫去,相较于她,身后那群人便黯淡多了。 凤知微着实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说话,斟酌着开口, “你是……” 凤知微话音刚落,崔涟漪率先俯身对凤知微行礼,连带着身后众人都跟着跪下。 “妾是皇后为太子殿下选的良娣,昨日进门。恰逢太子妃娘娘前去礼佛,今日归来,特在此恭迎娘娘。” 崔涟漪声音十分悦耳,配上她的外表,她的家世,是个十足的妙人。 也正因有她这般的存在,凤知微第一次明白了幼时母亲眼中常含的泪水。 那是身在皇室的悲哀。 原来坚强如她的母亲,幸运如同她自己,也一样逃不脱共侍一夫的命运。 田季安回府时已是午后。 他与父亲商量许久,与突厥沙钵略一战势在必行,只是这免不了又要打破短暂却来之不易的天盛和平。 他右手抵住额头,忽听马蹄声渐弱,挑开车帘,东宫到了。 另一件麻烦事又来了。 径直走回院子,穿过长廊远远便见屋前围了许多人。 几步上前,瞧见穗穗正在敲门,婢女侍从们跟在她的身后。 “娘娘,娘娘息怒啊!” 回应她们的是凤知微并不友好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大, “都走。” 伴随着瓷器的破碎声,紧贴上去,震耳欲聋。 她砸碎了屋里的所有陶瓷器皿,正犹豫着屋中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出气,转身看见妆台上的铜镜。 尚未出阁时,每每与兄长吵架,心中憋闷,她总是要找些什么东西出气。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种习惯。 她的脾气不好,与她自小的生长环境有关。 如同某些东西,是早就刻在骨子里的。 田季安见她并没做出什么傻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元信作势散了周遭的人群,独留田季安一人站在门前。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知微,知微你开门。” 凤知微正站在妆台前,听见他的声音越发生气。原先只是犹豫着要不要摔那面镜子,此刻气从胸中来,双手端起镜子就往地上扔。 又是啪嗒一声巨响,惊得田季安都颤了颤。 自从相识以来,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凤知微。 破碎的镜片散了一地,凤知微瞧着碎片,气倒是消了些。 她双手插腰,盯着门边的身影,有些气呼呼的问, “殿下自有别的去处,还来我这做什么?” 此话一出,倒让田季安有些心神荡漾。 生气,只能是因为在意。 不怕她吃醋,最怕她不在乎。 他简直难以掩盖语气中的喜悦, “你要我去哪?” 凤知微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凶悍, “昨日府上不是来了许多新人吗?我都瞧见了,个个光鲜亮丽。皇后娘娘的确是慈母,体恤殿下日日对着同一张脸,特意给殿下换换口味。” 当真是越想越气,她几步上前走到门边,隔着纱制的门窗对他说, “昨日是殿下的大喜之日,臣妾还没恭喜殿下呢,又做新郎了。” 田季安反问道, “那我岂不是要恭喜太子妃娘娘了,昨日我跟谁在一起,太子妃不清楚吗?” 凤知微的脸唰的一下变红,也不知是气还是羞。 他是太子没错,但胡乱往府里领人事先只字不提,如今这时候还胡乱呛人。 她下意识就要开门与他理论。 手正扶在门边,却见原本寂静的院子里小跑过来道细小的身影。 凤知微只听那人哭哭啼啼的说, “殿下,求求您去看看我们良娣吧!昨夜良娣想不开,寻了短见。” 原是崔涟漪的侍女。 田季安虽没记清对方的面容,但到底是条活生生的人命, “寻短见?出事了?” “没有,被救了下来。只是良娣心中郁结,脖子上勒了好深的一道痕。” 田季安长舒一口气,却听房中又哗啦一阵响。 凤知微这回将整张妆台上的妆奁通通扔到了地上。 听得田季安浑身一惊。 原先的几分愧疚在凤知微再一次“爆发”中荡然无存。 那头侍女仍在哭啼。 他变得有些不耐烦, “寻短见,她又没出事。你没看到本王①正在与太子妃议事吗?” 侍女吃了瘪,被吓得不敢出声。 却听里头凤知微忽然笑了起来。

①太子自称本王也是可以的 *进度条丝毫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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