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青霄(一百八十二)聘礼 ——缘缘衍生——从沈炼到九宸——完美老公养成记 (2020年9月22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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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日
戌时三刻,闫沛的书房之中,顾君儒和张栋都在,六部尚书半数到场。此外,还有兵部侍郎范之铭、蓟州总兵祁承明、与闫沛的独子闫旭朝。
这些人是闫党的核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控着大明朝堂的半壁江山。他们每个人都手握大权,共同操纵两京一十三省的各个衙门,势力遍及各省布政司、按察司和都指挥司,集行政、财税、农耕、水利、盐铁甚至军政大权与一身。
今夜,他们在这间房中所商议之事,将决定大明的现在和未来,存在或毁灭。
闫沛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说道:“今日,难得聚得如此齐整,我很欣慰。今年春夏之交,由于丁文龙之事,我等有些焦头烂额,与皇上之间也有了嫌隙。之后,幸亏子丰和孟敬在浙江抗倭有功,我们才扳回一城。关键时刻,皇上任命子丰为辽东巡抚,升任孟敬为蓟州总兵,这就说明,朝廷依然需要我们。”
闻言,顾君儒和范之铭都有些汗颜。他们二人在兵部分别任尚书和侍郎,对丁文龙之祸,二人的责任重大。当初,丁文龙说服他们将兵器卖给女真各部,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养寇以自重,提高辽东边将的地位。多年来,女真各部的力量远逊于北虏的瓦剌和鞑靼,对大明的威胁有限。与此相应,辽东及其镇守将官的地位,也远不如宣府等面对北虏铁骑的边镇。而只有扶植女真各部,让其拥有一定的力量,并不时骚扰辽东边境,才能给丁文龙及其部下制造作战立功、升官发财的机会,进而提高闫党在朝中的地位。
第二,从女真各部获得金银和物资。女真茹毛饮血,生产力低下,既无冶铁之技,也无造器之能,但是他们有金银、貂皮、人参和东珠。而闫党要收买和笼络人心,日常开销很大,每年光送给宫内各监的银子就有几十万两。所以,他们与女真各部之间的交易可谓可取所需。
短期内,丁文龙此举确实为他带来了战功和财富,但十几年来,建州女真韬光养晦,默默积攒实力,终于羽翼丰满,拥有了对抗大明的力量。最终,丁文龙及闫党养虎为患,引狼入室,祸国殃民。
对于女真的大举入侵,已经伏法的丁文龙当然是罪魁祸首,而在座的闫沛、顾君儒、范之铭、闫旭朝,以及宫中的各位大太监,甚至皇上本人,也难辞其咎。鉴于闫党的过失与内庭及皇上捆绑在一起,所以朝中无人敢提追责一事,因为此事一追就追到了皇上本尊。
外族入侵,三城沦陷,数千将士战死,上万百姓罹难……如此大责,朝臣无数,却既无人追究,也无人担责,轻轻揭过,仿佛从未发生,这就是统治与服从的艺术。
闫沛稍作沉吟,接着说:“为巩固战果,目前有两件当务之急。”
众人挺直后背,洗耳恭听。
“第一件是关于太子之位。太医院传来消息,孙太医十日后就会离京,告老还乡。他的两个儿子也已辞官,将随他一起回江西老家。”
顾君儒面色严峻,说道:“自正月以来,这已是第四位致仕的太医。不知,可有问出什么?”
闫沛压低声音,答道:“据孙太医身边的仆役说,半个月前,孙太医入宫为陛下请脉,深夜才回家。他把自己关在房中,喝了很多酒,并连夜写了请求告老还乡的奏疏。那仆役说,他一直在喃喃自语,说:完了,完了……”
闫旭朝补充道:“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这个月只传召过两次嫔妃,而且,据说并无侍寝。”
“皇上还在吃邵道长所制的红丸吗?”张栋问道。有红丸相助,必有御女之力。
闫旭朝摇了摇头,“据说,陛下寝殿药匣之中的红丸已许久未动。”
祁承明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心惊肉跳。他之前一直在浙江抗倭,后来又在清河练兵,此次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他这才知道,闫家居然在宫中有那么多眼线,连皇上药匣里有几颗丸药都知道。朝臣窥探皇上私隐是大罪,闫家却做得如此游刃有余,太过匪夷所思。
此时,闫沛道:“孙太医离京之前,我会找人接近他,想办法从他身上套出些确切的消息。但可以肯定的是,龙体状况堪忧,只是不知还能坚持多久。”三个月,六个月,还是一年?
皇上临终之前,必会定立太子,而宁王是闫党唯一的筹码。
闫沛看向范之铭,问道:“我听说,这几日宁王和王妃的关系好了很多,不知是不是真的?” 宁王府中传来消息:七日前,王妃去贵妃宫中赴宴时醉酒,回府后,宁王亲自照顾了她一整夜。
范之铭微微颔首,淡淡答道:“不错。相比之前,是好了一些。”作为父亲,他并不想在众人面前谈论女儿的闺中之事。
也许是因为范之铭回答得太敷衍,闫旭朝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追问道:“范大人,我听说,十几日前,宁王与王妃之间势如水火。之后,宁王妃曾去西山望枫苑拜访杨家小姐,回府后,她与宁王的关系立刻有所改善。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这个传闻,在座之人大都听说过,且皆感匪夷所思。所以,众人纷纷注目,等待范之铭的回答。
范之铭面无表情,肃然答道:“的确如此。王妃告诉我,杨小姐十分坦诚,对她帮助良多。”
竟是如此!闫旭朝想不通:杨家那丫头,为什么要帮宁王妃呢?宁王与王妃反目成仇,才符合杨家的利益。她却帮两人修补关系,到底意欲何为?难道,这是一个圈套?
闫沛也在琢磨:难道,杨牧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只要他支持对俺答汗的行动,杨家就会恪守承诺,不介入夺嫡之争?
祁承明望着闫沛父子脸上的狐疑,暗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杨小姐本来就是热忱磊落之人。随即,他发现范之铭面色阴沉,有些不快,便转移话题道:“请问阁老,这第二件当务之急是什么?”
闫沛收回思绪,看向祁承明,答道:“这第二件事,就是辽东的战局。”他转向顾君儒,说道:“文甫,你说一下吧。”
顾君儒向闫沛施了一礼,说道:“三日前,我收到常唯宁发来的战报。其中提到,女真大军已造好云梯和楯车,估计很快便会对沈阳发起进攻。据报,女真在三座城池缴获了百余门火炮,其中有七十多门可以用于攻城的中型佛朗机。而投降的李国华熟谙火器,已为女真整编了一支两千余人的火器营。对此,常唯宁十分忧心,希望朝廷能够全力相助,以支持辽东边军守住沈阳。”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当初女真攻打抚顺时,只用了四十余门佛郎机,不到一个时辰就将城墙轰塌。若是七十多门佛朗机齐发,沈阳及其附近的营堡没有一个能撑得住。
闫沛环视众人,说道:“你们都已知道,杨牧计划明年进军鞑靼腹地,逼俺答汗称臣。而且,此计划已得到皇上的首肯,我也答应会全力支持。目前,朝堂之中无人不知,宣府和大同是杨家的战场;而郑廉任辽东巡抚,辽东即是我等的战场。虽然杨牧说他不关心太子之位,但杨王两家与成王的渊源深厚,若杨牧的大军势如破竹,就是成王一派的成功。而若辽东节节败退,则是宁王一派的失利。”
张栋附和道:“阁老所言极是。此前,由于丁文龙一事,皇上与朝廷对我等颇有微词。而如今郑廉临危受命,任辽东巡抚,兼理军务,是一个将功补过、重新翻盘的机会。如果我军顶住了女真的进攻,郑廉将立下大功,我等也与有荣焉。只是,女真凶猛,判将李国华组建的火器营又是一个心腹大患,不知如何能破?”
闫沛颔首道:“我要与各位商议的,正是此事。昨日,我收到郑廉一封信。他说,兵部武库司主事赵元祥发明了一种新型火铳,十分厉害,并已在辽阳的军器局生产。此外,赵元祥还告诉他,若朝廷允许,辽阳的军器局可以用铁铸造佛郎机,以弥补各城火炮的短缺。”
闫沛看向祁承明,说道:“孟敬,此处没有人比你更通火器。你已看过郑廉的信,以你之见,用铁铸炮一事,是否可行?”
两日前,东宁卫千户李坤上门拜访祁承明,送来了两柄鲁密铳,外加项真与赵元祥的信。在看到鲁密铳的一瞬间,祁承明仿佛被闪电击中,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过往的无数疑惑,在刹那全部解开。之前,他只看过鲁密铳的图纸,而直至见到实物,他才知自己的认知和想象有多么贫乏。
随后,李坤在校场上为他演示了鲁密铳的用法,令他神魂激荡。从这柄火铳上,他看到了未来——百年后的战场将是火器的天下,弓弩刀剑将不再重要。
祁承明深吸一口,答道:“我觉得,此事可行。据赵大人说,若要以铁制炮,首先可以改用焦炭铸铁,这样就克服了用煤炭炼铁的缺陷,能够大幅提高钢铁的强度。其次,在辽阳附近的几座铁厂,炼铁炉高一丈二到一丈八,一炉可熔矿砂两千余斤。而且,炼铁炉不但有木质风箱鼓风,还与炒铁塘相连接,铁炉中的生铁溶液直接进入炒铁塘,炼工便可趁热搅炒,将其加工为熟铁。再次,可以用灌钢法和孔模铸造法。所谓灌钢法,就是将生铁块嵌在盘绕的熟铁条里,然后再……”
“咳咳……”闫沛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祁承明,其余几人则松了一口气。祁承明滔滔不绝,说的都是什么呀?
在座诸位除了祁承明以外,都是进士出身,经史子集烂熟于胸,但对冶铁、炼钢和铸炮一窍不通。
闫沛喝了一口茶,问道:“孟敬,简单一句话,你觉得,这位赵大人所说的以铁铸炮,在辽阳是否做得到?”
祁承明站起身,向闫沛郑重行了一礼,答道:“下官认为:做得到。”
此话掷地有声,在座众人陷入沉默。将制炮之权下放到边镇,要破除百年之禁,是一个重大决定。万一制炮技术外泄,让女真或北虏习得,或制炮厂被攻破和占领,后果不堪设想。正因如此,朝廷才一直将制炮之权垄断于京中。
片刻后,闫沛看向张栋,问道:“你是工部尚书,你觉得,此事是否可行?”
张栋站起身,行礼道:“自正德十二年起,佛郎机一直在京中铸造,从未外造。而京中军器局的产能有限,技师不足,每年只能生产两次,每次几百门,的确不够装配全境几十个边镇。所以,若为应急,下官觉得,也……也并非……不能考虑。”
张栋一边说,一边观察闫沛的神色。此事行与不行,全在闫阁老一念之间。而他揣摩着,皇上已然时日无多,夺嫡之战就在眼前,因此他们不能继续畏首畏尾,而是必须有所作为,才能击败对手,最终胜出。
此刻,不知为何,闫沛想起了杨牧。那一日,他说:没有内阁的支持,他出兵鞑靼、逼俺答汗称臣的计划将寸步难行。而且,他相信闫阁老忧国忧民、深明大义,定会鼎力支持。
当时,闫沛心潮起伏:自己的终生宿敌,居然相信自己。那么,我自己能否相信自己?除了权势和利益,我心中是否还有江山社稷?
屋中很安静,众人都在等待他的决断。
终于,闫沛抬起头,眼中光芒闪耀,沉声道:“顾大人,张大人,请两位立即起草奏疏,就说应辽东巡抚郑廉之请,奏请皇上允许在辽阳以铁铸炮。”
顾君儒和张栋立刻行礼道:“下官遵命!”
祁承明心中大喜,迅速向范之铭使了一个眼色。范之铭一愣之后才明白,祁承明是要他趁热打铁,向闫沛提出设立检验机构的提议。
闫沛见两人眉来眼去,问道:“你们俩在琢磨什么?有话便说,不要藏着掖着。”
范之铭站起身,行礼道:“闫阁老,若要造出足以御敌的军器,就必须有质量过关的原料,所以,下官建议……”
此时,烛火摇曳,半明半暗,如同大明的国运。
皇帝将亡,储君未定,朝堂分裂,外族入侵……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闫党众人终于将注意力从争权夺利、排除异己,转移到强兵造器、抵御外敌。
只是不知,悬崖勒马,亡羊补牢……是否还来得及?
十月十六日
萱儿坐着马车,来到城东的石大人胡同。
胡同中有一座宅院,从墙外看,园中青砖碧瓦,雕梁画栋。三开间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古旧的牌匾,名曰“静宜园”。
萱儿坐在车中,翻开一本书,念到:“冉驸马静宜园,南临街,北临深树,望去绿不已。其堂三楹,阶玺朗朗,老树森立,堂后有台……”
丁香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说道:“与其在这里看书,不如进去看看。”
“但门是关着的,怎么进去?项真自己都没进去过呢。”萱儿道。
丁香嘿嘿一笑,“反正这间宅院在聘礼单上,只要你应下婚事,就是咱杨家的了。若想要进去,办法有的是。”
这句话十分中听,萱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聘礼单上,有京城的两座宅院和一座二百倾的京郊田庄。而这座静宜园,曾经是冉驸马的府邸。之后公主和驸马先后辞世,又没有留下后代,此处随被朝廷收回。
今年八月,项真率兵收复永州和西甸卫,立下赫赫战功,皇上便将静宜园赐予他作为嘉奖。只是,他从西甸卫回到京城的那一日,半日在御前议事,半日在荣月茶楼枯坐,并未来此。
萱儿想了想,说道:“算了,你和小虎都会飞檐走壁,我可不会。等项真回来,再进去看吧。”这样说着,就好像他过几日就能回来似的。
丁香颔首道:“也好。那现在出发去下一处:什刹海银锭桥畔,郭康的府邸。”
小虎催马而行,马车先向北,再向西,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了什刹海东岸。
正值午时,阳光灿烂,湖面波光粼粼,枯黄的柳叶漂浮在水面。
九月,为奖励项真铲除丁文龙余党有功,皇上又将郭康在京中的一座府邸和辽阳的别院赏赐给他。
萱儿翻着手中那本《帝都园林志》,说道:“这处宅院名为‘浩渺园’,三面环水,‘南眺万岁山峰峦叠翠,北望万家炊烟出于木杪;西山逶迤,晓青暮紫,东隅稻田,春绿秋黄……’”
正说着,马车已至银锭桥边。丁香将车帘掀开一角,向外望去。在银锭桥的东北侧,可见府中园林一隅:一座六角亭伸入湖面,飞檐流阁,彩绘雕栏,并由木质栈道连接至岸边。
“园亭对者,桥也。过桥人种种,入我望中,与我相望。”景中有人,人即为景。
丁香不禁赞道:“看来,这处宅院的妙处在于借景:将园外之景纳入园中,但坐一方,饱揽四周美景。这郭康果然不凡,真会挑地方。”
萱儿深以为然,“是啊,郭康在辽阳的府邸就十分清雅,而这里更为开阔疏朗。我倒是更想住在水边,不过……会不会有很多蚊子?”
小虎忍不住插嘴道:“小姐,您是不是忘了,咱们以后是要去云南的?您日后既不会住在静宜园,也不会住在浩渺园。”所以,这两座园子再好,都只是看看而已。
“哎呀,我还真忘了!”萱儿吐了吐舌头,说道:“那……若是去云南,也是住在水边,会不会有很多蚊子?”
“云南也有蚊子吗?”小虎问。他生在宣府,从未去过南方,更不要说五千里外的云南。
“肯定有啊,有水的地方就有蚊子。”萱儿夏天很招蚊子,万一被叮,身上会起很大的包,想想就害怕。不过,只要有项真陪,在哪里都是好的,即便是喂蚊子。
此时,丁香冷哼一声:“哼,有我在,还怕什么蚊子?”
萱儿猛然醒悟,欢喜道:“对啊,有你的熏香,蚊子全跑光,嘿嘿……”
嗯,除了项真,丁香、小虎和林勇也是必须的,还有父亲、大哥、二哥……会不会还有大嫂和二嫂?嘻嘻……
京城的宅院再好,终究无缘。一年后,我们要远走高飞,永不复返。
秋色已逝,凛冬将至。美好的愿望随风飘散,相伴的诺言终成虚幻。
本文是HE哈,请放心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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