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场里的作家”和他的“魔幻青春文学”
冷站美少女
10月过半,北京渐渐进入了最好的时节,天是那么高,那么蓝,那么亮,在这个秋风扫落黄叶的时节,我再次见到了这位对外宣称“一直活在猪场里”的作家。
他是个90后,但又绝不像一个90后。我上一次见到他,是在2019年的年底。在那次文学活动后的晚宴上,我们听他谈起他正在创作一部“魔幻青春小说”,当时在座的朋友都为他那俊逸的外表和引人共鸣的讲述倾倒不已。今年秋天过半,当我刚得知他的那本“魔幻青春”长篇小说《虚掷的十七岁》已经付梓时,便立刻同他约了时间,打算安排一次专访。
我们约见的地方并不是他现在居住的区域海淀知春路,而是他曾经住过四年的地方,位于北京东北五环外的草场地艺术村,他说他和以前的那个房东的关系很好,而那间他曾住过的房间至今还在为他保留,偶尔他还会回去写写东西,因此我猜测那里应该就是“猪场”最开始的灵感源泉了吧。
下午一点半,我已根据他给我发的定位先一步抵达了草场地艺术村。这是一个位于五环边上的城中村,这样的城中村在如今的北京已经所剩无几,唯独这一个我想可能是因为借助着艺术的名义才得以保全。远远的望去,“草场地国际艺术村”几个大字正高高地挂在村口大门的左侧,于是我便带着欣喜的心情赶往作家的住所。
根据高德地图的指引,在经过一条深而窄的长街后,我拐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斜街,我细数着街边渐次露出的楼号牌直至终于找到一个宽敞的大院,院墙上的数字刚好是作家告诉我的那个。我看了眼手机已经一点四十了,于是便给他发了微信说我已经提前到达了。没想到微信的那边他立刻回复说他现在正在里边,很快,他就不知是从哪里走了出来并喊起了我的名字。紧接着,我便看到了这位已阔别一年的老友,只是我发现同上次见面时相比他整个人好像单薄了许多,连顶上的头发也似乎稀疏了不少。
接着,作家带我走进院中朝他家的方向走去,途中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他告诉我他昨晚就到了,来这边写点东西。就这样,我被作家带进了一条阴暗的长廊,直至走到一间门牌号109的房间时他停了下来。接着,他推开房门让我进去,一走进他的屋子,我便立刻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烟味以及一阵仿佛在这个秋高气爽的季节本不该有的湿霉之气,而当我正打算问他为什么不开窗户时,我却突然间发现这间屋子根本就没有窗,只是在靠近门边的洗手间里有着一个封死的小窗,窗外的阳光此时正照在那个墙边的洗手池上又把水池上的那面镜子照得闪亮。
随着我逐渐向屋内挪步,我途径了一个落满灰的鞋架和地上杂七杂八堆积着的破旧衣物,一些被踩扁的烟头,一些被吃剩的食物,还有一些未拆开包装但看上去好像已经过期的食品,我当时不禁在想,这恐怕不是猪场,而应该是个垃圾场。
只是我发现在这间屋子里,唯独顶棚上的那盏灯很亮,就像是一架镁光灯,甚至把走在我身后的作家肩头上的那片尘埃都照得清晰明亮,这时我忍不住赞叹道:“你这灯可真够亮的!”
“是啊”他说道,“人只有在光下才能显出生命的光辉”
我突然打起了精神,接着便顺势坐到了位于一个书桌和一个橱柜之间的那把木椅上,因为只有那里才有着一个座位。我身后的橱柜上摆满了布满铁锈的各种锅碗瓢盘,而我面前的书桌上则堆着几摞差不多能有一米高的书山,只是那最中间的一摞的高度明显要低于左右。随后,作家贴着墙绕到了书桌的对侧并坐了下来,我这才发现原来那后面还藏有一把椅子。
作家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他的脑袋刚好露出在那骡最矮的书山上,接着我突然间听到好像是启动了什么电热壶一样的声音,原来他已在我不经意间按下了藏在书山后的那个电水壶的开关。这时我忍不住说道:“你这屋子……可真是太魔幻了……”
“你说魔幻?你觉得什么是魔幻?”他欣喜道。
“魔幻是一种手法,就像马尔克斯写《百年孤独》一样,他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写出了……”随即我向他倾吐出很多我对于文学的理解,只是我发现他似乎对我所说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在听了我的一番观点以后,他只淡淡地答了一句:“哦,是这样”
我有些失落但同时又有些不甘,我连忙问他道:“那你认为什么是魔幻?”
“魔幻,”他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是一种感觉!”
“一种感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继续追问道。
“你刚刚不是还有过这样的感觉吗,比如你说,这间屋子很魔幻”
“哈哈,好像是这样的,不错,可以说是一种感觉!”他的回答进一步激发起了我心底里的求知欲,我突然感到了某些莫名的兴奋,于是便打算立刻开始我的工作: “好的作家都有自己的风格,像马尔克斯,毛姆,茨威格等,你觉得你的写作风格属于哪一种?”
作家:我没有特定的某一种风格,或者说我应该是融合了多种风格,比如我读毛姆,我感受到那种语言的张力就好像是一个人在一个空旷的会堂里演讲,我读麦尔维尔的《白鲸》感受到的是一种强烈的文字感染力,我读亨利米勒,DH劳伦斯发现了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非常细致入微的性场面描写,还有冯内古特,凯鲁亚克这些就感觉十分荒诞,但总让你忍不住笑,或者你可以说以上的这些都是我的风格,我只是做了一些很丝滑的融合。
“你刚才列举了很多位外国作家,那么国内的作家你喜欢哪一位?”
作家:“我喜欢李白,喜欢曹雪芹: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你可以读一下这四句,然后感受一下。”
“好!”
作家:“然后你现在感受到那种语势和字韵了吗?这还只是从语感上的”
“感受到了!”
作家:“至于雪芹,你听一下: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你居然能背下来……”
作家:“你听这个语感,简直字韵天成!”
“不错!不过李白和曹雪芹都是古代的文学家诗人,那么现在呢,你喜欢哪些作家?”
作家:“没哪些……”
“是没有吗?”
作家:“也不是说他们写的不行,只是不喜欢而已,这个属于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聊聊你的新书吧,《虚掷的十七岁》先看这个书名我就感到很好奇,你为啥要写17岁,不写18,19岁呢?”
作家:“这么说吧,17岁是一个分界线,它是成年和未成年的分界线,它代表了一个抉择的时间节点,我们一生中总要有很多抉择,所以说这本书并不光是写给那些17岁人看的,无论你27,37,47,57你都可以成为这本书的受众,甚至是那些马上告别尘寰的人,在看了这本书以后也还能最后再热泪盈眶一次。”
“哈哈,听你这么说我还挺期待的,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这是一本魔幻青春小说,究竟什么是魔幻青春小说?”
作家:“是的。魔幻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至于青春小说,我觉得现在人们对这方面存在误解,《红楼梦》其实也是一部青春小说,男女主人公都是十几岁的年华,不是说现在市场上的一些感想随笔那种才叫青春小说。”
“你说的这个魔幻的概念我还是觉得有些模糊,你是用了什么表现手法,魔幻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能否给我讲一下,我特想知道这方面到底是怎么设计的?”
作家:“上帝在圣经里说过:我如何定义,必照例成立。但人们还是总想要扮演上帝的角色,去定义很多东西。你刚才所说的各种主义我认为都是无意义的名词之争,换句话说,它们并不鲜活。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在这个世界的镜像中,作家写出的各个人物事实上也应当真实地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同时又与我们的这个世界互为投影,我们认为的梦境与现实其实连接的那个桥梁就是我们的想象力,这是人类独有的一种能力,也只有在那个世界里我们可以做到穿越时空,打破空间和时间的局限。而我写的书其实无非是把那座现实和梦境之间的桥梁模糊化,从而构筑出一个没有界限的崭新世界,但那个世界是用成千上万的积木搭建而成的,当缺少其中的任何一块时,那个世界便会立刻分崩离析……”
“……不明觉厉,不过听你讲这么多,你觉得你的读者们会看得懂吗?感觉你写的东西应该挺有内涵,至少我知道的90后作家中,我还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概念。”
作家:不要小瞧了读者,读者都很聪明,当然我承认有一些作家或是导演创作的一些作品反应受众们都看不懂,但我想其实这是因为他们的表达能力不行,而不是受众们的素质不行。比如我的这本书要是将来很多人都表示看不懂,那只能证明我的表达能力有问题,不能做到深入浅出。所以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佩服周星驰的原因,我的小说首先就要具备像网文一样的可读性,读着要过瘾,但是又绝不肤浅,或者说这就是一种“泛娱乐”的表达手法。
“泛娱乐?这是什么意思?”
作家:“你平时刷抖音吗?”
“偶尔刷刷。”
作家:“嗯,我成天刷!我认为那就是一种泛娱乐,你想一下大家是因为什么原因上去刷抖音?我一天工作忙得要死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放松娱乐一下,看点有意思的视频,这多舒服,你指着这个时间还上去学习上课吗?这根本就不现实,可能搞文学的人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营养,但事实上这上面有很多内容,也能看出来点不一样的东西,至少在大众传播上还是很有借鉴意义的。”
“是,感觉挺有道理,以后我也得经常上去刷刷,但是你刚才说的我有一点疑问,你是怎样兼顾了你所说的内涵和可读性这两点,感觉这会很难,你是怎么做到的?”
作家:“其实就是融合,并要做到丝滑。很多领域的集大成者都是偷师百家并且还不能是生搬硬套,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会进步,另外,能改变一个行业的东西往往不在这个行业内,你必须要触类旁通,并要有很好的融合应用能力。”
“好吧,我们再次回到你的书上,《虚掷的十七岁》这本书会在什么时间上市,我现在的确很期待,对了我有机会能提前看看你的手稿吗?
作家:“书稿都在电脑里,至于什么时候上市,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在下月,出版公司是这么和我说的,当然我突然发现写书没什么难,反倒是一些出版流程会让人备受煎熬,但这也应该是每个作家都要经历的事情吧,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女人怀孕一样,你很期待但同时你又很焦虑,而这本书就像是你的孩子一样,你期盼着他早一天降临人间,但同时你又怕他不像你。”
“哈哈,这个比喻倒是很生动,对了我还有一个一直都想问你的问题,你总说你是一个“活在猪场里的作家”,那我今天是不是已经进到了你的猪场里面?”
作家:“猪场并不在这里,换句话说,它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我创造了猪场的概念,那应该是作家的精神世界。当你持续地向内剖析到一些人性问题时,你的精神世界就时常像猪场一样充满了杂乱和肮脏,而你要做的就是不断地清理那个世界使它变得干净整洁,再让那束光照进来……”
在畅聊了一下午以后,我离开了作家的猪场,使我记忆犹新的是期间我还问过作家这样一个问题:以前你住在那么差的环境里为什么还能保持着高强度的写作,而作家的一句话则让我动容,他说,“每当我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窗外的阳光照在我的身上,而当我看着那个站在镜中的自己时,我就感到一切都充满了希望。”最后他再次感慨地对我说道:“或许,人只有站在光下,才能显出生命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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