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杂记｜丹凤超洋‖《家有喜事》耗子塑🈶，其实是家有仙妻
来自：藥到病除
【生日联文活动】 家里闹耗子了。 徐洋第三次从手指饼干上看到不属于自己的牙印的时候，他终于可以确定，家里一定是闹耗子了。猫中耻辱奥利奥在他膝盖上伸了个懒腰。徐洋简直不敢相信，他家里养了这么大一只猫，居然还闹耗子了？ 奥利奥伸了一个懒腰，从他膝盖上跳下来，闲庭信步地走到猫粮边上舔了两口。 徐洋仰着头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还是自己造的孽。 家里是不敢放耗子药的，怕奥利奥不小心偷吃了，老鼠夹也不敢放，指不定先把猫大爷夹了。徐洋戳着奥利奥的脑门：“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 奥利奥在他怀里打了个滚，举起爪子露出粉红肉垫：“喵。” 徐洋一秒动摇。算了，可爱就够了。 今年21岁，人在东北，长跑选手，爱好打击乐。徐洋自认是个纯爷们，比纯牛奶还纯。作为一个纯爷们，自然也要有非常纯爷们的喜好。徐洋喜欢可爱的东西。 喜欢可爱东西的徐洋打开衣柜，发现他的可爱收藏——抓娃娃机抓到的战利品娃娃的吊绳上也出现了陌生的牙印。是可忍孰不可忍。徐洋决定要好好教训下这只胆大包天的耗子。正好明天是周末，徐洋推掉了所有朋友们的邀约，准备在家里蹲守这只耗子。 得来全不费工夫。第二天徐洋早上起来刷牙的功夫，就听见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昨晚特地开了一包小熊饼干放在桌上，口袋大开。徐洋漱了口，蹑手蹑脚地走出去，逆着窗外的晨光，有个小小的黑影蹲在饼干袋前面。徐洋随手拿了个塑料罐，准备活捉。 奥利奥从他脚边嗖得一下窜了出去。 徐洋根本来不及拦住它。傻猫，打草惊蛇了。果然，那个小黑影警觉地动了一下，差点踹翻了他的饼干袋。奥利奥跑到桌子底下，徐洋屏住呼吸。不会吧，他家猫居然会捉老鼠了？ 下一秒，那个小黑影跳到了奥利奥的背上。奥利奥驮着他在客厅里上蹿下跳。 奥利奥啊奥利奥，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了！ 徐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小耗子趴在他的猫大爷背上，跑得那叫一个飞快，那哪是奥利奥，那简直是猫中赤兔。徐洋自认是学校运动会蝉联长跑冠军，也未必追得上他。等奥利奥跳上衣柜安静下来，徐洋才看清它背上那个生物——是耗子，又不是耗子。大概是巴掌那么大的小人，长了一对耗子耳朵和尾巴。哦，还穿着背带裤呢。 徐洋出了一身冷汗。他揉了揉眼睛。冷静点，徐洋。他对自己说。总之先去医院挂个号。 在徐洋打开微信小程序在思考挂眼科还是精神科的时候，那个疑似耗子的小生物发话了。他很努力地在喊：“你别报警。” 我没报警。徐洋心想。我怎么报警，我和警察说麻烦来一趟有十厘米左右兽耳小人私闯民宅入室盗窃，还绑架了我的猫。我怕警察先把我抓起来。 “我是小精灵。”他说 嗯嗯，很合理。没有什么比家里出现一只小精灵更合理的事情了。徐洋想。 “我是家庭陪伴型小精灵。”那个小老鼠走到衣柜边沿坐下，两条小短腿挂在外面晃啊晃，徐洋看得心惊胆战。这掉下来怎么办！小精灵就不会摔死吗？ “你过生日的时候许了一个愿望，所以我就来啦。“小老鼠抬起胳膊，应该是比划了一个一，徐洋看不太清。他前天刚过得21岁生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人过的生日。被小老鼠这么一说，他确实想了起来，虽然今年过生日有很多朋友陪在身边，但是吹蜡烛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希望今年可以不用一个人过。” 老天。你给我送个老鼠过来，我不还是一个人吗？徐洋头大。 总而言之，和他对了半天山歌，徐洋百般保证不会伤害他，那小耗子终于从衣柜上面下来了。他盘腿坐在徐洋的茶几上，抱着没吃完的那包饼干继续啃。怎么说呢？徐洋听到了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怪可爱的。 付思超——就是那个小耗子，他刚做完了详细的自我介绍——终于吃饱了（胃口不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鉴于你的愿望是想要个人陪你，秉承科学严谨的精神和态度，” 不错，一个成精的耗子在这儿跟我讲科学。徐洋想。 “所以，你觉得这样如何？”砰得一声，吓得奥利奥大爷嗲着毛从沙发上跳起来。一个和徐洋差不多高的，成人体型版本，还穿着那套粉色背带裤的付思超，几乎贴着他的脸问道。 作为年级第一，徐洋一个半天上课都在走神。晚上放学了黄唯铭过来问他打不打篮球，徐洋想了想，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觉得还是先回家看看。 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这种事情，适应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徐洋打开门听到厨房的动静，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他拿着钥匙的手一松，想起来家里还有个付思超。等他到厨房一看，好家伙，还不如进贼了呢。 徐洋看了看锅，又看了看付思超，又看了看锅：“咋滴，炼丹呢师傅？”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是鱼丸。付思超蹭了蹭脏兮兮的小脸蛋。煮糊啦。 徐洋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打开抽了张擦了擦他的鼻头：“我再不回来你能把自己烧糊了。” 那不会。付思超说：“我本来就是黑耗子。” 烧糊了就是没毛耗子。徐洋眼睛一瞪，恐吓他：“脏了吧唧的，还不快去洗澡。” 付思超拿了他的睡衣洗澡去了。徐洋看了看那个锅，随手丢进洗碗池泡水。幸亏付思超没开开天然气，只用了旁边的小电磁炉，不然徐洋怕自己回来家都没了。说好的家庭型小精灵呢？就这？和哈利波特里说好的不一样啊？ 付思超洗澡的功夫徐洋开着电视放空自己。昨晚付思超和他一块儿睡的，徐洋当然不会允许他穿着那套爬过猫钻过饼干袋的背带裤睡自己的被窝，付思超从他衣柜里扒拉了一套小熊软糖图案的短袖衫：“这个好看，我要穿这个。” “穿吧穿吧。”徐洋挺无奈的。其实他心里隐隐有点小期待，付思超穿这衣服说不定很可爱，但是他不会承认的。太像个变态了。 十一月的北京穿短袖，哪怕是开了暖气也有点太嚣张了，洗了澡热乎乎的付思超火速钻进他的被窝，往他身上挤：“好冷。” “你再拱我掉床底下去了。” “哦。”付思超团了团被子，把脑袋从他手臂上移开。徐洋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伸手把他的刘海撩开，露出一双眼睛：“头发也太长了。” “会吗？”付思超两只手把头发薅起来：“这样呢？” 像耗子。不对，付思超本来就是个耗子。徐洋把手上的睡前读物放到一边，往被窝里一躺，问他：“你说，你干完我这单，你就变成人啦？” “对呀对呀，托您的福。” “你这不已经是人了吗？”徐洋把他的爪子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完全是人类的手，和他的没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的。”付思超反手拉住他，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摸。” “什么啊？”徐洋被这突然一下臊得脸红，摸摸？摸什么？摸哪儿？ “哎你别乱动，你摸这儿。”付思超把他的手按在心口：“摸到了吗？” “啊——”徐洋突然屏住了呼吸。他手下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不，说跳动可能不太准确，那是一颗飞速搏动，像一只小蜜蜂扇动翅膀或者一台失控涡轮增压马达一样的心脏。徐洋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把耳朵贴在付思超的心口。 “人类的心跳，每分钟大概是七十次左右。”付思超的声音从他的胸腔直接传到徐洋的耳朵里，伴随着他让人几乎耳鸣的心跳声：“但是我们的心脏每分钟可以跳动五百次以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洋抬起头看着他。 付思超说：“这意味着，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一次能停留的时间，真的好短好短。” 付思超洗完澡，顶着浴巾心虚地走到徐洋面前。 徐洋抱着胳膊：“挺厉害啊，家养小精灵。” 好吧。付思超挫败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坦白，我根本不是家鼠，我是C57实验鼠。我不是家庭陪伴小精灵，我是学术科研小精灵。我根本不会做家务。我不会切面包，不会用微波炉，我连煮面要放水都不知道。 他的尾巴耷拉下来。安排任务的精灵把我分错啦，我也只能跟着来了，这是我最后一个任务了，只要做好了这个，我就可以真的真的变成人类了。他揪住徐洋。你帮帮我嘛。 徐洋觉得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心太软。这小耗子惯会撒娇的，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力气还不小。徐洋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噘着嘴一脸可怜巴巴地。 徐洋感受到贴着手臂传来的心跳，突然想起付思超昨晚说过的话。 徐洋：“……成吧。” 付思超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呜呜呜你真好。” “但是。”徐洋艰难地从他蹭来蹭去的脸蛋边上腾出空说话：“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再进厨房了。” 付思超可以不进厨房，但是他不能不吃饭。老让人吃零食当饭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徐洋想了想：“要不你中午来学校找我，在我们食堂吃，晚饭咱回来做。” 徐洋下课了，顺着人群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付思超蹲在地上揪草叶子玩，噘着嘴把狗尾巴草夹在上嘴唇上，还想咬两口。徐洋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拍他的手：“这都吃啊。” “好奇。”付思超哼哼唧唧。 “好奇也别吃这个，哥带你吃好吃的。”徐洋揉揉他的头发，付思超转而抱着他的手：“吃什么呀？对了，晚上我们去超市吧，家里冰箱没东西了呀，你昨天说煮咖喱给我吃的。” “午饭还没吃上呢就惦记晚饭了你。”徐洋有点无语：“我现在开始后悔了。” “你后悔什么呀你。”付思超紧紧抱住他：“不行不许后悔。” “后悔啊，”徐洋叹了口气：“我觉着我估计养不起你，养你有点费饭。” 鉴于徐洋做饭太好吃了，付思超觉得也不是不能忍受他爱赖床的毛病。 但是这人自己不起床就算了，还拉着他不让动，有点过分了吧。付思超想起徐洋说的，他不能在这儿白吃白住，总得做点事儿，不如就负责叫徐洋起床。叫起床，多大点事儿啊。付思超把小胸脯拍得啪啪响。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他才发现了，前几天徐洋那是没有早八，每天幽幽睡到自然醒。想把徐洋叫醒可就难了。付思超先是得费劲从他怀里钻出来，然后扯他被子：“徐洋，起床啦徐洋。” 徐洋捂住眼睛：“嗯，嗯，起了，帮我关下灯。” “哦。”付思超乖乖从被子上爬起来，把刚才打开的顶灯又关上，等他一回头，徐洋被子拉过头，又睡着了。 付思超：“……” “徐！洋！”付思超一蹦蹦到床上，隔着被子抱住徐洋晃来晃去：“徐洋！你敢骗我！快起来！” “哎呦，起了，起了祖宗，你快下来。”徐洋求饶：“脖子断了。” 这么一折腾徐洋真的醒了。他顶着一头草窝坐起来，付思超气呼呼地隔着被子坐在他腿上：“你怎么这样啊。” 徐洋睡眼惺忪地把脑袋砸到他肩膀上：“我错了。” 下次还敢。 早上黄唯铭一进教室，见鬼一样：“你今天怎么到这么早？”他看了看手机，碎碎念：“吓死我了，居然比徐洋来得还晚，还以为我迟到了。” 徐洋撑着脸打瞌睡：“说来话长。” 黄唯铭：“不如说说？” 徐洋看了他一眼：“不说了，怕你太羡慕。” 黄唯铭：“你有病？” 虽然付思超不会做家务，粘人，吃得还多，但是徐洋也不得不承认，有他在家里，日子真的没有那么孤单了。晚上吃了饭，付思超就窝在他身边看书。徐洋有时候瞥见他在看自己的课本，好奇问他：“你看得懂啊？” “我是学术小精灵。”付思超得意地翘鼻子：“我可聪明啦。” “行行行你厉害。”徐洋看他那一脸求夸奖的样子就好笑。付思超像个小孩似的，哄两句尾巴就能上天。但是付思超的兴致去得也快，徐洋写完一个小报告，感觉身边缺了一块，漏风。伸手摸摸，付思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窗台那儿去了。徐洋家住在十几楼，怕奥利奥掉下去，窗子总是关着。付思超打不开窗，就把鼻子贴在凉凉的窗玻璃上：“哇，下雪啦。” 北京下雪了。徐洋走到付思超身后，把他圈在怀里，外面的雪纷纷扬扬，不一会儿就积了一地。雪把一切都盖住了。徐洋想到了自己的家，那是一个比北京还要冷的地方，下比北京还大的雪。但是雪就是雪，是水，是融化又粘合起来的微小的冰晶，天地间的白雪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白雪覆盖了北京，让北京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像是他的家。 付思超后仰着脑袋看他：“你不喜欢雪吗？” “怎么可能。”徐洋吸了吸鼻子，寒气透过玻璃传了进来，他让付思超不要贴在玻璃上：“我家也有很多很大的雪。” “可是你不开心。”付思超说。他把脑袋贴在徐洋胸口：“你想家了吗？” “付思超。”徐洋没有回答他，而是说：“要不要下去玩雪。” 付思超被徐洋裹了厚厚的围巾，厚厚的外套，摇摇摆摆像个企鹅。他哈出一口雾气，马上变成了白色的烟，付思超把自己装成一根小烟囱。徐洋走到小区楼下的凳子上，从上面薅了一团雪，揉了揉，递到付思超面前：“像不像你，耗子。” “这什么啊，就是个球，没鼻子没眼睛的。”付思超很嫌弃：“而且还这么胖。” 就是你。徐洋在心里说。他怕捧在手里化了，就把那个雪耗子放在凳子上。六点了，路灯的光准时照了下来，徐洋掏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 “给我也拍一张。”付思超捧着雪蹦蹦跳跳：“我也要拍。” 徐洋没说相册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张他的照片了，付思超站在路灯下面，整个人变成一种朦胧的橙黄色，他把徐洋拉到身边：“我们一起拍呀。” 于是手机里又多了一张他和付思超的合影。徐洋翻着相册的时候，付思超把脑袋歪在他身上：“你觉得我实现你的愿望了吗？徐洋？” 徐洋的手扣在玻璃屏幕上：“……没有吧。” “啊？那怎么办呀？”付思超为了玩雪把手套摘了，把冻得通红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他一愣，突然笑着说：“真的吗？可是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被窝里空空的，今天没有人叫他起床。付思超不见了。 徐洋猛得惊醒。他掀开被子一看，什么也没有。他怕是付思超又变小了，连枕头都翻起来看了。没有。厨房，没有。客厅，没有。浴室也没有。奥利奥在阳台晒太阳，被徐洋牵着爪子问：“看到付思超了吗？” 奥利奥：“喵。” 没有。 付思超就那么不见了，他的消失就如同他的出现一样突然。 我们一次能够停留的时间，好短好短。 原来会这样。徐洋抱着脑袋。他迟迟不承认内心的满足感，是想把付思超多留住一会儿。愿望实现了，任务完成了，付思超就要走了吧。但是他没有想到付思超的时间根本没有多少。 是他浪费了付思超短暂的轮回。 人心不足蛇吞象。徐洋现在才明白，原来太贪心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奥利奥。”猫咪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情绪，走到他的脚边蹭蹭，被他抱在怀里。徐洋把脸埋在猫咪柔软的毛皮里：“奥利奥，我是一个坏人吗？” 你当然不是。奥利奥想。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把眼泪擦在我的肚子上。 一直到中午，付思超还是没有一点影子。徐洋确定他不在家里——他把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徐洋没有心情做饭，拆了一包付思超最喜欢的手指饼干。 东西还没吃完呢，给你买了这么多零食，怎么就舍得走了？ 他咬了一口饼干，门铃响了。 徐洋打开门，一个黄白相间的毛茸茸的东西怼到他面前。他倒退了两步，才看清那是一个白熊煎蛋小包——大概只能放放手机和钥匙的那种。拿着它的人是付思超。 付思超！徐洋一把把他拉到怀里。小耗子感觉到他的不安，身体微微发抖：“怎么了？” 徐洋深吸一口气：“你跑哪去了？” “我，我想赔你那个娃娃。”付思超犹豫着回抱住他：“之前我咬坏了你一个娃娃，我再给你抓一个。” “这个够可爱吗？”付思超问：“你那个我找不到了，我挑了好久的这个包。” “可爱。”徐洋说。他的胸膛紧贴着付思超坚定又缓慢的心跳，那是像极了他的，属于人类的心跳。这个发现让他无比安心：“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你最可爱。” 彩蛋： 黄唯铭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咋了。”徐洋难得看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担心出了什么大事。 “先说好啊。”黄唯铭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我没疯。” “……”徐洋犹豫了。 黄唯铭揉了揉那头蓬松的卷发：“就，实验室刚到的那批BALB/C，”他纠结了一下：“有只小白鼠，成精了。” 他双眼放空：“我是不是得精神病了，可是，他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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