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朽者”笔下的“默默无闻的人”
尤殢
作为三百五十年间入选法兰西学院的唯一一位女性,尤瑟纳尔成了一名“不朽者”。她之伟大与不朽,在于其以广博的才华,借描绘或伟大默默无闻的人之命运,揭示人类生存的共性和普遍性,“探索并重新发现事物的永恒形式”。 写伟大者如哈德良皇帝或泽农,无疑她驾轻就熟,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追求知识与智慧、铸造辉煌的象征。但何以她写那些小人物,也能那样不厌其烦、细致入微? 《默默无闻的人》写的是一个木匠的儿子纳塔纳埃尔,他“生活放任自流”、“既迂缓又懒散”,没什么文化,对待一切事物,几乎完全出于本能,由此更加反衬出他心灵的明澈。他在有限的二十多年生命里,跛着足,转辗流浪,居无定所,干着下人的活,但是象株草那样温顺纯正,他安详地注视着自身的形成与解体,生而不忧,死而无怨,默默病逝于一个孤岛。 关于他临死时的想法,文中这样写道:“每天夜间他咳嗽得打滚的时候,就以为自己熬不到天亮了。这想法极其简单:今天夜里,有多少林间野兽再也见不到拂晓?他对生灵寄予无限的同情,每个都与所有其他的相隔离,无论生与死都同样艰难。” 你问她何以这样洞察这个卑微的夭折少年的内心?尤瑟纳尔说:“一切文学作品都是混合体,有幻觉、回忆和行动,有日常谈话读书所获取的情况和材料, 有我们自身生活的片断。”她最终伟大了,但她一直也是那个她所描绘的慈悲的“园丁”: “我卖身超过奴隶, 我贫困超过穷鬼; 我是用来冲洗 我为你输的血的天水。 。。。。。。。 我给所有哭泣的生者 穿上温柔的铁甲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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