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Queen's Gambit (原著翻译) ♟ 第二章 ♟ (更新ing)
来自:啊皓
The Queen's Gambit
Walter Tevis
翻译:啊皓
♟ 第二章 ♟
周六下午的电影时间,弗格森先生把贝丝领去了迪尔多夫的办公室。放的是一部关于餐桌礼仪题材的电影——《正餐礼仪》,所以贝丝也不在意离场。但她害怕去办公室,心里嘀咕着:他们发现我没做过礼拜了?还是存药片被看见了?弗格森穿着白裤子和白T恤,两人走在龟裂的绿地毯上,穿过长长的走廊。贝丝的腿在发抖,膝盖也有点不听使唤,脚下厚重的棕色鞋子踩在地毯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荧光灯晃的她眯起眼睛。昨天是贝丝的生日,但没人记得。弗格森先生和往常一样寡言少语,在她前面轻快地走过厅堂。直到看见磨砂门牌上刻着海伦·迪尔多夫-主管,弗格森才停下那欢快的步伐,贝丝推门独自进去了。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秘书叫她去后面的办公室,迪尔多夫夫人正在等她,贝丝又推开那扇木质大门。甘茨先生今天穿了身棕色的西服,端坐在红椅子上,迪尔多夫坐在桌后,玳瑁镜框下的眼睛盯着贝丝。贝丝进来的时候,甘茨不自然地笑笑,起身站到一半又尴尬地坐了回去。
迪尔多夫:“伊丽莎白”。
贝丝关上身后的门,往里走了几步,望着迪尔多夫。
“伊丽莎白,甘茨先生告诉我你是个”—迪尔多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有天赋的孩子”。说完她盯着贝丝看了一会儿,似乎要她否认这一点。发现贝丝没吭声,便接着说“甘茨先生有个不太寻常的请求,他想带你去高中,在周...”迪尔多夫想不起日期,转头向甘茨看去。
“周四”,甘茨补充。
“周四下午,甘茨先生认为你是个国际象棋天才,他希望你能加入象棋俱乐部”。
贝丝没说话,她还没在恐惧中缓过神来。
甘茨清清嗓子“俱乐部有很多成员,我希望你能和他们切磋棋艺”。
迪尔多夫:“那?”,“你想去吗?这可以算做一次课外实践。”边说边对甘茨冷冷地笑笑。“我们非常愿意让姑娘们去外面转转。”这话贝丝听着可真新鲜,她知道从来没人踏出过这里一步。
贝丝:“我愿意去”。
迪尔多夫:“行吧,就这么定了,甘茨先生还有另一名从高中来的姑娘会在周四午饭后来接你。”
甘茨起身意欲离开,贝丝刚要跟着一起出去就被迪尔多夫叫回去了。
甘茨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迪尔多夫和贝丝,迪尔多夫:“伊丽莎白,甘茨告诉我,你一直以来都在和我们的管理员下棋?”
贝丝知道瞒不住她。
“和夏贝尔先生。”
“是的夫人。”
“这不合规矩,伊丽莎白,你去过地下室了?”
有那么一会儿,贝丝想说谎骗过去,但那太容易被她看穿了,于是又说了一遍“是的夫人”。
贝丝以为她会发火,但迪尔多夫的语气反而出奇地轻松,“那是不允许的,伊丽莎白,梅休因坚持卓越,我们不能让你在地下室下棋”。
贝丝觉得自己的胃都拧到一起了。
迪尔多夫继续说着:“玩具橱里肯定有象棋,我会让弗格森老师去找找看的。”
办公室外响起电话铃,屋内的电话也闪起灯,“就这样吧,在外面收敛点,还有,把你指甲洗干净”。
漫画《胡普尔少校》的胡普尔是猫头鹰俱乐部的成员。那里的人们坐着大号的旧椅子,喝着啤酒高谈阔论,大到艾森豪威尔总统,小到娇妻们为顶帽子挥霍掉的钱财。胡普尔少校的大肚子就像夏贝尔一样。每当胡普尔在猫头鹰俱乐部的时候,他就会拎着黑色的啤酒瓶,说着“哼”、“嗨呀!”之类的话,他的话被圈在气泡里,浮在一堆小泡泡上。这是贝丝认知里的“俱乐部”。可能她要和十二个人下棋的屋子,就像梅休因儿童之家的图书馆阅览室一样。
去高中的事贝丝没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乔琳。熄灯后,她躺在床上,心里期待地直打颤。又猜测自己能不能应付和那么多人下棋,紧张地翻个身,摸了摸兜里的药片,只剩了两粒,不过距离周四还有六天呢。或许甘茨先生的意思是她会一场接一场、一个接一个地和他们下棋吧。
贝丝去查了“phenomenal”的意思,词典里的解释是:卓越的、非凡的、惊人的。自己在心里重复着这三个词:卓越、非凡、惊人,读着读着,读顺了竟还有了调调。
贝丝试着在天花板上将十二个桌子列成一排,但只有四五个桌子能想的比较清晰,她安排自己执黑棋,假想敌们执白棋,假设他们以兵进王翼四为开局,自己用西西里防御应对。试验证明,她能一口气保持五场对弈同时进行,先集中精力于一盘棋,其余四盘等她上一盘棋落子后再继续。
走廊尽头的桌子旁响起声音“现在几点了?”,另一个声音回答“两点二十”。妈妈以前经常提到“午夜”,这个时间算是“午夜”了。贝丝继续下棋,保持着五场对弈的同时运行,投入到忘记了口袋里的药片。
第二天早晨,弗格森递给她的纸杯里只有两粒橙色的维他命药片。隔着药房的小窗户,贝丝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
“就这些”他解释,“下一位”。
后面的女孩推她,贝丝还是站在那没动,“为什么没有绿色的了?”
弗格森“以后也没有绿色的药片了”。
贝丝踮起脚尖向柜台里望去,弗格森先生的身后有一个大玻璃罐子,起码还有三分之一的绿药片,像几百个小熊软糖一样呆在里面。贝丝一边说一边指着罐子“它们在那儿”。
“以后没得吃了,新法规:不能给孩子吃镇定剂。”弗格森解释。
格拉迪斯在后面提醒“该我了”。
贝丝并没走开,她张嘴想继续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
格拉迪斯提高音量“轮到我拿维他命了”。
几个晚上贝丝都沉浸在下棋中,不吃药也能入睡,但今天没成功。她不能集中精力在象棋上,牙刷盒里只剩下三片药,有好几次贝丝想吃掉一片,想想又忍住了。
“我听说你要去放飞自我了?”乔琳咯咯笑着,更像是在逗自己开心,说完还不忘解释一下“要去当着很多人的面下象棋”。
排球课下课后的更衣室里,贝丝问她“谁告诉你的?”乔琳的胸部已经全然不是一年前的样子,它们在她的运动汗衫里摇荡着。
“我就是知道,宝贝”,乔琳转移话题继续说:“那东西不就和跳棋一样吗?棋子们跳来跳去的,我见我叔叔休伯特玩过象棋。”
“迪尔多夫跟你说的?”
乔琳一本正经地笑笑,“永远别靠近那女人”,“弗格森告诉我的,他说你后天要去市里的高中。”
贝丝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琳,因为这儿的员工从来不和孩子们交换秘密,“弗格森...?”
乔琳凑过来一脸严肃地说:“你不要告诉别人,他和我时不时会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贝丝点点头。
看她点头,乔琳才把凑过来的身子回正,拿着洁白的运动毛巾擦头发去了。排球课下课总有大把的时间任你沐浴更衣好再去学堂。
贝丝默默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压着声音“乔琳”。
“嗯?”
“弗格森给你额外的药片了吗?绿色的那种。”
乔琳皱起眉头看向她,但随后皱起的眉宇又舒展开来。“没有,宝贝,我倒是希望他能多给我点,整个州都在追究、处理剩下的药片。”
“它们还在那儿,在那个玻璃罐子里。”
“是吗?我没注意。”乔琳始终没把目光在贝丝身上移开。“我看你最近好像有点焦躁,是戒断反应吗?”
“我不知道”。前天晚上贝丝吃掉了最后一片药。
“等着瞧吧,过几天身边就会有很多神经兮兮的孤儿。”乔琳说着吹干了头发,把它们抓的蓬蓬的。阳光在乔琳的身后射进,衬的这个大眼睛、卷发姑娘格外漂亮,和她并排坐在板凳上,贝丝觉得自己好丑,苍白、瘦小又丑陋。她害怕没有药片的夜晚,过去的两天里她每晚只睡两三个小时。贝丝的眼睛干涩地像进了沙子,后颈也十分僵硬,即使刚刚洗完澡身上还是汗津津的。她始终忘不掉弗格森身后的大玻璃罐子,那三分之一罐的绿药片足够装满一百次她的牙具盒了。
自从到了梅休因,去高中这趟“课外实践”还是贝丝第一次坐车。母亲去世已经十四个月了,很快就满十五个月。事故车和这辆一样,黝黑的车漆,在她眼里,那轮方向盘是锋利的。那个拿着文件夹的女士传达死讯的时候,贝丝盯着妈妈脸上的胎记一言不发,脑袋里一片空白。葬礼在三天后举行,届时将和棺下葬。贝丝知道什么是棺材—Dracula 沉睡的地方。爸爸是在前一年过世的,正如妈妈所说的,他同他那放荡不羁的生活一起毁灭了。
甘茨开车,贝丝和胖胖的雪莉尴尬地坐在后座,雪莉是象棋俱乐部的一员。贝丝的胃像被铁丝捆住了一样难受,她把双膝并紧,直勾勾地盯着甘茨的后脖颈,眼睛里映出甘茨的条纹衣领还有挡风玻璃外来来往往的汽车。
雪莉试着打破尴尬没话找话:你喜欢用王翼弃兵吗?
贝丝结舌杜口,点了点头敷衍过去。昨天晚上弗格森和接待处的女士有说有笑,弗格森那沉沉的笑声从走廊滚进门缝一直传到贝丝的铺位,她全身僵的像块钢筋,一夜未眠,之前的几天也只是零零星星睡了一会儿。
但今天有件令贝丝没有想到的事,就在之前她要随甘茨出发的时候,乔琳追过来,给了甘茨一个淘气的笑容说:我能和贝丝单独说几句话吗?经过同意,乔琳匆匆把贝丝拉到旁边,偷偷放了三粒绿药片到她手里。“给你的,宝宝”,“我能看出来你用得上它们”。说完,乔琳谢过甘茨,就溜回去上课了,能看见她纤细的胳膊下还夹着地理课本。
虽然药片就在口袋里,但是她没有机会吃下去,贝丝怕被发现。她的嘴干巴巴的,或许仰头一口吞下不会有人发现,但她还是担心,很快就要到了,贝丝感到一阵眩晕。
车在红绿灯前等下,穿过十字路口就是加油站,旁边立着巨大的蓝色标识。贝丝清清嗓子:“我想去洗手间”。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甘茨说。
贝丝坚定地摇摇头“我憋不住了”。
甘茨无奈地耸了耸肩,绿灯亮起,他开过十字路口就径直前往加油站。贝丝进到女盥洗室回身锁好了门,屋里很脏,白色的瓷砖被画的乱七八糟,脸盆也破的缺了角。打开凉水冲了一会儿,贝丝把药片放进嘴里,将手捧起来接满水,就着药片吞了下去,果然,立竿见影,感觉好多了。
那是间宽敞的教室,墙上环挂着三块黑板,最中间的那块用白色粉笔写着用大写字母拼出来的WELCOME BETH HARMON(欢迎贝丝·哈蒙)。标语的上方是总统艾森豪威尔以及副总统尼克松的彩色相片。大半常规的学生桌椅都已经被挪到屋外,在走廊里排成长列,其余的则被堆在了教室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在屋子中央摆成U型的三张折叠桌,每张桌子上放着四张绿黄相间的纸质棋盘并摆好了塑料棋子。U型桌下,只有黑棋方配备了金属座椅。
贝丝穿着蓝色百褶裙,白色的衬衫口袋上印着红色的Methuen(梅休因)字样。从加油站停车算起,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虽然紧张感消失了,但她的眼睛开始刺痛,关节也挤满了酸胀感。
到了学校,甘茨在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的门锁,教室里没有人。过了一会儿铃声响起,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时不时还有几声叫喊,学生们开始涌进教室。进来的几乎全是男孩子,他们身着运动衫,懒散地把手插在口袋里。这些大男孩与成年人无异,毕竟这儿是高中。贝丝想了一会儿她该坐在哪,但是如果要同时下这么多盘棋的话,她就不能坐着,每走完一步棋她就得走去下一盘棋。一个男孩冲着另一个喊:“嘿!艾伦!小心点!”,说着用手对着贝丝的方向指了指,那一瞬间,贝丝在心里看到了自己——那个渺小的、无关紧要的、苍白的、长着一头棕发的孤儿,套着傻X孤儿院的衣服。相比于那些扯着嗓门,穿着明亮运动衫,优哉游哉又傲慢无理的学生,她只有他们一半的体格,显得呆傻又无力。贝丝又看了看棋盘,“老朋友们”已经在熟悉的位置“站”好,就没那么难过了。自己也许无法融入这所高中,但在那十二个棋盘里一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甘茨拿出了老师的语气:“请保持安静就座,查尔斯利维作为我们的头号选手坐一号桌,其余人可以随意选择座位,比赛过程中不允许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大家都看向贝丝,而贝丝心中生出了午夜般漆黑的敌意,直勾勾地回应着他们的目光。
贝丝回身问甘茨“现在可以开始了?”
“从一号桌开始。”
“然后再去下一桌?”
“没错”。贝丝一边想着甘茨都没向他们介绍自己,止步在一号桌前,查尔斯利维执黑棋,贝丝伸手提起王翼兵向前移动四格。
他们的棋下的出乎意料的烂,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在贝丝的第一次正式比赛她的象棋理解就比对手们深了太多。他们的后排兵七零八落地散在棋盘上,阵型大开,很容易就被她“捉双‘’。有几个尝试强硬的杀棋攻势,却像苍蝇般被贝丝扫在一边。贝丝果断地穿梭在棋盘间,心静手稳。每换一桌,她仅用几秒种的时间来读取战况、分析形势,并快速做出应对,每一步棋都很坚定,也很致命。查尔斯利维本该是他们中最优秀的棋手,却被她在十二步内死死困住,又六步棋后用马-车组合将死。
贝丝的心情如雨过天晴,她的灵魂随着棋子的跃动引吭高歌。当她走过成排的棋手们,伴着鞋底的吱吱声,教室里弥漫起粉笔的味道。贝丝觉得自己仿佛新王登基被大家捧上王座,虽然她矮小但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压迫力。屋内凝结的空气被外面悠扬悦耳的鸟鸣打破,贝丝并没听见,好多学生依旧没有移开盯着她的目光。楼道里的男孩子们也涌进来,斜靠在后面的墙上打量着这个从镇边孤儿院来的邻家女孩,好似凯撒附身般携着无可匹敌的力量将棋手们逐一击破、又像灯光下的帕夫洛娃般优雅(20世纪初俄罗斯著名芭蕾舞女演员Anna Pavlova)。围着看热闹的十几个人中有的在傻笑,有的打着哈欠,而大多数人感受到的却是这间老旧的教室里从未有过的气场。
她惊人的思维藏在了最不起眼的动作里,使她下过的每一步棋都迸发着力量,给屋子里的人上了一课。最后用时一小时三十分,她击败了他们所有人,没有任何失误也没有任何一步废棋。
贝丝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棋盘旁挤满了被吃掉的棋子,只剩几名学生还死死地盯着她,其余大多数都躲避着她的目光。随着零星的掌声响起,贝丝的脸上泛起红晕,她身体里有一部分歇斯底里地想重新填满棋盘上的空缺,然而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又变回了那个柔弱的小女孩。
甘茨先生领贝丝回到车上前送给她一盒两磅装的惠特曼巧克力作为礼物。雪莉默默地坐回后座,动作也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碰到贝丝。回梅修因的整个旅途都十分安静,没人开口说话。
五点钟的自习课是最难熬的,贝丝试着在脑海中下棋,但在经历完今天下午的高中之旅后,再这么做就变得苍白又无趣了。明天还有一场地理考试,她又试着去啃那本厚重的教材,但几乎每页都附满了图片,完全看不进去。乔琳不在教室里,而她渴望能在乔琳那再讨点药片。贝丝抱着种近乎迷信的心态,总在不经意间用掌心摸向衬衫口袋,希望摸到一粒小巧又坚硬的药片,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到了晚餐的时候,贝丝端着盘子走进食堂,看见正享用意大利面的乔琳,饭还没盛就径直朝着乔琳那桌走过去。和乔琳坐在一起的还有新来的黑人女孩萨曼莎,两个人正聊着什么。
贝丝直冲冲地走过来,对着乔琳张口便问:“你还有吗?”
乔琳皱起眉摇了摇头,反问贝丝:“ ‘演出’顺利吗?表现的挺好?”
“还行”贝丝敷衍着答了一句,“一片都没了吗?”
“宝贝儿,我不想再听你提那东西了”乔琳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身子。
周六下午,图书馆放的电影是《圣袍》,由维克多•迈彻参演,故事情节十分鼓舞人心;所有员工都端坐在最后一排的特制座椅上,挨着抖动的放映机。贝丝周四一夜未眠,昨天也只是瞌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电影的前半个小时里贝丝几乎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的眼睛又红又酸,胃里也翻搅着,喉咙随之泛起一股醋酸味。此时的贝丝瘫坐在折叠椅里,把手插进连衣裙口袋,摸索着早晨丢进来的螺丝刀。那是早饭过后她在男孩子的木工房长椅上拿的,没人看见她偷东西。拳头紧紧攥着螺丝刀,直到手指都捏痛了,贝丝才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小心地往门口走去,弗格森先生在那里守着。
贝丝压低声音:“去厕所。”
弗格森只是点点头,视线始终聚焦于格斗场里半裸的维克多•迈彻。
贝丝步伐坚定地走在褪色卷边的油毡地毯上,穿过狭窄的走廊,经过女生宿舍,来到多功能厅,里面摆着基督教的《奋进号》杂志和《读者文摘》精选集,但重点是远处正对着这堆书的墙上有一扇挂锁的窗户,窗户上写着“药房”。

翻译:啊皓
你的回复
回复请先 登录 , 或 注册相关内容推荐
最新讨论 ( 更多 )
- 为什么车祸女主没有事? (Tan)
- 女主除了天赋异禀以外,其实非常用功 (Percy)
- 刚看完《后翼弃兵》挺迷安雅的,就想着跟“人工智能”讨论一... (Isolonely)
- 第一次如此成功!安雅·泰勒-乔伊被《后翼弃兵》广告阵仗给吓坏 (高处不胜寒)
- 剧评|👁♟她的特异功能—复盘到突围 (逾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