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六一 我们以后
何以语冰
Ex.0
最后一次写61。
祝,前程似锦。
长大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一脚踏进了成年人的世界以后,还没来得及自我欣喜一番,日子就像掉进了浓稠的巧克力里头,说不上甜也说不上苦,只会黏黏腻腻地闷在心里不往外面冒分毫的泡。而之前叫嚷着期待着的成年生活,真正说起来也只是多了些能做的小事,作为成年人的徐必成,依然被禁锢在一如既往的难堪里。
有些事脱离掌控太久,就会变得越来越无所谓。梦想是单纯而遥远的,单纯在所有人的目标都一样,冠军、荣誉,遥远于可望而不可及的过程中间要经历的东西实在太多。
徐怡然已经离开基地小半月,他们没有私下联系过对方,像是约定好一样对彼此闭口不提,唐田偶尔和他双排,偶尔约着喝酒吃饭,徐必成听着辅助手机外放的熟悉声音,竟越来越觉得失真。
你长大了,一诺。张角,达达,队医,如今整个离散的他曾经熟悉的赛训组,都这样安慰过他,给他找最离奇最合适的借口去默认徐怡然的离去,搞得徐必成自己也接受了成长在于接受每一个进入他生命的人不说告别就离开,而不是单纯的抽条拔高年岁增加。
唐田关掉直播,从椅背上顺走了他买给徐必成的橙色外套,说我去和小六吃饭了,徐必成没回头,马可波罗的一梭子弹击杀对面突进的打野,在心中默念我长大了,又补上一句你给我买的衣服怎么都是你在穿?
对方没回答这个问题,低头看了一眼徐必成的屏幕,双枪的射手转大上去骗了所有技能被集火死了,他存活的四个路人队友一波推掉了敌方的水晶。唐田沉默一秒,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胜利的游戏界面也因为等待复活而灰白,说不出的埋怨和别扭突然涌上来,徐必成不等结算页面弹出直接关掉了游戏,没什么感情地说,又没叫我,不去。
过了两天AG和徐怡然基本已经敲定的下家队伍打训练赛,唐田甚至根本拦不住冲上去追着对方爆锤的徐必成,试训的新打野隔着训练的桌子偷偷瞟过来,笑影和啊泽也几度因为徐必成强行杀徐怡然最终一换一的行为而欲言又止,唐田冲他们摇了摇头,说算了。
当晚徐怡然和龙志彪回AG吃最后一顿团年饭,徐必成远远坐在啊泽旁边捧着奶茶发呆,低头用手抠纸吸管的角料,徐怡然坐在斜对面,明目张胆地对着他看。徐必成把撕掉的一块纸碎扔到桌面上,抬头和他对上视线,没有情绪,仅半秒就挪开,徐怡然低下头,咬开一个撒尿牛丸,被里面的汤汁烫得一哆嗦。
2022年下半年,秋季赛,徐怡然在KPL打的最后一个赛季,九月的时节,上海骤然降温。
徐必成仗着年轻,二十一岁,穿着短T四处跑,外卖点快餐,可乐还要加冰,结果猝不及防地迎接了这波寒意,大脑没来得及接收到信号,喷嚏倒是先行了。秋季赛战鼓刚擂,AG超玩会的核心c位就率先光光荣荣地宣告感冒。
唐田帮他把粉丝送的斑马保温杯灌满热水,并且每五分钟嘱咐他一次走的时候记得带上,被迫穿上了队服外套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口头上答应得挺好,上了去场馆的车才发现忘了。
赛场上上一场比赛才刚开始,徐必成已经在休息室的桌上堆了两层纸团。他确实百无聊赖,一边吸鼻子一边低头打排位,一波团战因为他一个喷嚏没来得及换出复活甲而失败,等待复活的过程中他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的实时比赛,镜头拉近,小窗口下面写着六点六。
徐必成盯着那个低着头专心比赛的人看了五秒,收回目光继续打游戏。
推掉敌方水晶的时候选管刚好推门进来通知选手入场,徐必成把手机屏幕摁灭,起身顺便喝光纸杯里凉掉的最后一半水。
徐怡然从舞台俯视下去,前排的选手休息区,工作人员正在给闭着眼睛的徐必成按脖子。他脆弱,苍白,在没有凌厉操作和激进打法的加持下,在任何时刻都显得失重。
这两年,他很少想起徐必成,那个他觉得很蠢,但也很顺着他的小孩,拥抱过他无数次。就像一只鸟,每一次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双脚都恨不得给一个立定跳远的动势,以便能结结实实飞扑过来,在肩头一次没被看到正脸的停留。
他从来不否认徐必成很漂亮,一如无数个深夜幡然醒悟的直觉。但此刻他恍然发现,原来徐必成最美的时刻,是他缺席的时刻,那是一种由漫不经心造成的美的扩张,因为无法复制而显得惊心动魄,是他所不可见世界的全部日落。
其实真实残忍的状况比大多数人想象的多,却难以插手其中,徐怡然目光没从台下移开,拿着话筒简单且机械化地回答每一个问题,最后一个是对以后的展望,他说,最后一个赛季了嘛,当然还是冠军,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大家都饱含各种情绪地笑起来,这从一个28岁即将退役的高龄选手嘴里说出来,听起来确实宏大又可笑,像在进行奇异的演讲,但除了说给懂的人听之外,只能结束后自己去角落里消化。
场馆里回荡着徐怡然的声音。
徐必成睁开眼睛,远远地和他对视。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个夜晚,久到徐必成意识有些模糊,AG宿舍那张床的床板很硬,他从床上翻身掉下来的时候脊背磕得有些疼,幸亏自我保护意识让人在模糊不清的时候也记得不让后脑勺撞上地板。他躺在冰凉的地上怔愣了半分钟,伸手去够床头的手机拿到手里,在黑暗里屏幕亮得惊人,他眯着眼睛看,时间是凌晨五点。
那时徐怡然睡眠浅,归咎于最近过大的精神压力,被徐必成这么砸地板的一出给吵醒,从床上伸出头来带着迷糊的目光在黑夜里寻找他的位置,盯着他的脸似是在组织语言,半晌才问出一句还好吗。徐必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摇摇头说只是背有点疼,又撑着地板爬起来窝回床上。
大人还是有大人的模样,在徐必成犯傻的时候他还能很理智,伸长手臂硬是将人揽回怀里,空调被也跟着裹上肚皮。两个人都没了睡意,对于吵醒徐怡然他感到有些愧疚,对方却不以为然,抱着徐必成捏捏手臂又摸摸下巴,老半天了才唉声叹气说太瘦了。这些日子因为很多事情,徐必成原本就清减的身体又瘦了不少,徐怡然抱着他像搂着一具骨架,皮肉下面硌着骨头。
“六点六,以后我们也能这样吧。”
以后,一个很奇妙的词,说出来和真实实践起来都是如此,就好像花很长时间拼起来的一幅美丽拼图,无论过程怎么样,结局都是完整的。他很艰难地压着嗓子哼歌,气音憋得快要冒出气泡一样,徐必成听不明晰是什么歌,只觉得好听,那声音像是碎成无数片的白色羽毛,把它们糅合起来,发现是一双翅膀。
徐怡然听到自己说:“会的。还睡得着吗?”
徐必成摇头否定自己的困意,从对方的抱拥里轻而易举挣脱出来,隔着窗户遥遥地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时候他们刚到成都,徐怡然与他比肩站立,望着火红日光照映下年轻的侧脸,说我们会有以后。
事到如今,仍是以后,浪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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