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第二部:轮回 已出 特发序章
来自:11Q(拖延症患者)
序章: 荒山,破庙,月黑风高,山风吹动树林,沙沙的声音远远传来,回荡在只剩下残垣断壁的破烂屋子中,阴影摇曳晃动,残破不堪的神像孤独地端坐于黑暗之中。 「唔……」 有个男人有气无力地发出了一声呻吟,从破庙里的黑暗处传了出来。 这个男人的身影转动了一下,随后他的身旁一晃,却有另一个较小的身影站起,靠了过去,低声道:「师父,你醒了?」 那男人嘴里含含糊糊咕哝了几声,随后慢慢地吐出一口气,道:「小耗子,我想,我快死了啊。」 「……哦」 那男人等了一会儿,不料除了这一声「哦」之外,却再也没听到什么话语,顿时大怒起来,呵斥道:「逆徒,师父都要死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 「师父,你老人家要是每天都听祖师说上十来次‘快死了’、‘快死了’的话,也会这样的。」 「啪!」 一声脆响,那男人拍了一下徒儿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不许扯你师祖。」顿了一下,那男人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可惜啊,在这世上浑浑噩噩走了一遭,临死的时候连最喜欢的……」 「给。」旁边的徒儿简单的说了一句,塞了一件东西过来,那男人用手一摸,触手圆滑,立时便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将这酒葫芦拔了塞子,放在嘴里咕噜咕噜喝了老大一口,这才满足无比地放下,长出了一口气,道:「好滋味啊,这下我死而无憾了。」 「哦……」 男人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道:「这酒你从哪里搞来的?」 「山下小村的酒馆里偷的。」 「偷的啊……」男人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欲言又止,迟疑了一下,把那酒葫芦放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苦笑两声,道:「唔,小耗子,那个,以后尽量别偷了吧。」 小耗子抬眼看了看那个毫无说服力的师父,耸了耸肩,道:「知道了。」 男人又喝了两口,忽然间大声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甚至连身子都随着咳嗽声开始不断抽搐,小耗子连忙靠了过去,站在他身后勉强抱住了师父的身体,轻轻拍打他的后背想要减轻男人的痛苦,但是男人仍然在剧烈地咳嗽着,一直持续了很久,才慢慢平复下来。只听他口中大口喘着粗气,半晌方才呻吟了一句:「娘的,看来这次只怕是真的要死了。」 小耗子没有做声,只扶着男人躺下,然后自己也在男人身边依偎着平躺下来,残破的屋子里,四面都有冰冷的风漏进,吹得人隐隐生寒。只有两具身躯靠在一起的地方,还有些温暖。 师徒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黑暗中,只有低沉的喘息声和屋外不知名处传来的低沉虫鸣。 「师父,」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小耗子在黑暗中忽然道,「没救了吗?」 男人笑了一声,道:「有啊,怎么会没救呢?我又不是得了天大的绝症,也不是中了无可救药的剧毒。要是有大神通的修真人士救命,或者给我什么天材地宝珍稀药材吊吊命什么的,我自然也就活了。」 小耗子在黑暗中安静了下去。 男人仰起头、将那个不大的葫芦里最后的一点酒也灌到肚子里,然后不无遗憾地将酒葫芦随手一丢,喘了几口气、道:「小耗子,我快死了,临死前有几句话,就跟你交代一下吧。」 小耗子:「哦……」 男人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娘的,老子以前看戏的时候,每次到这种生离死别,侍候在一旁的亲人弟子都是哭得死去活来,怎的我偏偏就遇上你这副模样呢?」 小耗子沉默片刻,幽幽地道:「人死如灯灭,早死早投胎,这话师父你不是天天挂在嘴边吗?再说我看师父你这辈子混得实在太差,若是早入轮回,说不定还能早点享福呢。」 男人被徒弟这话差点噎死,干瞪了他半天,好容易缓过气来,摆手苦笑道:「算了,反正当初把你捡来的时候就是这一副怪样子。呃,我跟你说啊,人死了无所谓,不过祖宗可是不能忘的,师父我虽然混得差,但是咱们祖上当年可是大名鼎鼎的……」话说了几句,男人又开始有些咳嗽喘息起来。看着他那副胸口起伏犹如破旧风箱呼扯的模样,小耗子叹了口气,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道:「咱们师父祖上原叫‘青云门’,乃是几千年前天下第一的修真大派,其后师门衰弱,毁于魔道圣灵宫之手,门下弟子死了十之八九,门中宝物也被抢光,连祖师发迹的福地灵山也被圣灵宫抢了去,变作他们的老巢了。」 男人喘息了一阵,平缓下来,道:「是啊,当年惨祸真是不堪回首……算了,时日过得太久,咱们也不说了。反正从那以后,青云门侥幸逃出的弟子传了许多支脉下来。咱们这一支‘流云台’人丁不盛,又没出过什么人才,到了最后都是像你师父这样的人,也没好意思提什么报仇,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当年那些旧事。不过最近倒是听说‘九仙峰’那一脉出了个很厉害的人物,唔,那天酒喝多了,也没听太清楚……」 小耗子在旁边听着,只觉得这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与往常似有不同,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忍不住低声道:「师父,你累了吧,要不先睡一会儿再说?」 男人干笑了一声,声音嘶哑,却仿佛比哭还难听,伸手颤巍巍到腰间摸索了一阵,然后摸出了个灰布小袋扔给了他,道:「这只‘流云袋’算是门里唯一传下的东西了,其他那些有的没的,都被我这个不肖弟子当了换酒喝了,唉,将来到了黄泉冥府,若是遇到你祖师爷,不知道会不会把我痛打一顿啊。」 小耗子在黑暗中默然片刻,缓缓伸手接了过来。 男人嘴里咕哝了两声,听起来似乎像是在自责,之后又抱怨了两句,道:「说起来,当初大变的时候,其他支脉的弟子逃出来时都抢了些最宝贝的东西带走,不是绝世修行的功法,便是惊天动地的灵宝,又或是人间罕见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想那青云门千年名门,底蕴何等深厚,身家自然厚实无比。偏偏咱们流云台的祖师爷却是个道法低微的书呆子,别人去抢宝贝灵药,他却一个人跑去装了一袋子书回来。」 「咳咳,你说抢书也不是不行,那些秘籍古谱奇方,哪一样也都是价值千金啊,就算拿不到绝顶的修行功法,哪怕其他的炼丹、阵法、符箓、炼器、锻宝随便拿一点,那也成啊,他倒好,胡乱搞了一堆都是大路货色的回来,净是什么《天下花草全书》、《妖兽志》、《博物集》、《奇石记》、这些大都出奇厚得离谱莫名其妙却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书卷……」 那男人说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看来这份怨气在心里藏了多年,好容易说上一回,居然精神也好了很多,连咳嗽都停了下来。 小耗子在旁边听了默不做声,不知道是不是被师父大肆抱怨祖师爷的话震住了。 男人喋喋不休地抱怨了好一阵子,这才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小耗子一眼,叹了口气,道:「小耗子,你跟了我这个师父,好处没有,苦头倒吃了不少,就算现在要分开了,除了一大袋子破书,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不过师父就快要死了,你也别跟我计较,将来到了我的祭日,你还是要记得给我烧香倒酒啊。」 小耗子:「……知道了,师父」 男人笑了笑,忽然伸手过去,摸了摸那孩子的头,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低声道:「将来你一个人活在世上,自己要多加小心。」 小耗子的身子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男人看了看他,道:「想什么呢?」 小耗子的话声听起来有些飘忽,道:「师父,我想去看你当初对我说的‘沧海日出’。」 「啊,是那个啊。」男人笑了笑,咳嗽了两声,道:「神州浩瀚,纵横亿千里,凡人穷尽一生都只能探索一二而已。那沧海日出是神州七大奇景之首,远在神州最东的沧海深处蓬莱仙山,我也不过只是耳闻而已。且不说你这辈子到不了那亿万里外的沧海之畔,就算到了沧海,那蓬莱仙山上还有当今修真界的巨擘宗派,你怎么能够上去?」 「听师父的话,好不?好好活着,遇到什么难事,只要脸皮厚点,多忍忍也就过去了,你看这些年,咱们两个不就是这样到处混啊混的,骗吃骗喝过来的吗?别人骂了打了,咱们没本事扛,就咬牙忍着吧。」 小耗子默然许久,道:「知道了,师父。」 男人松了一口气,身子往地上一放,不知怎么,似乎在刚才那一阵激动过后,他的精神很快又萎靡了下来,低声道:「真累啊,我得再睡一会儿。」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自言自语道:「可惜啊,师父当年常跟我说的‘诛仙’,我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小耗子道:「睡吧,师父,天亮的时候我叫你起来,然后再给你去搞点酒喝。」 男人咧嘴一笑,合上了眼睛,道:「好啊。」随后轻轻咂了咂嘴,忽地又干笑了一声,道:「唔,如果实在没法子,你就再去一趟山下那个小酒馆也行。」 小耗子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颇有几分无奈地点头答应道:「知道了。」 「呵呵。」男人微笑着、不再言语。 荒山破庙外,山风愈急,声音凄切,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天亮了。 一轮初升的太阳从东方慢慢探出了头,温暖的光芒洒向这一片土地,天地万物似也渐渐醒来,白云轻飘,花儿微放,青草凝珠,就连吹过的微风里,也仿佛带着淡淡青草土地芬芳的味道,让人有种身不由己,想要伸个懒腰大口呼吸的感觉。 荒山之上,破庙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背对着师父的身体,一动不动,对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世界,仿佛一无所觉。只是他并非酣睡,相反,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与一身破旧邋遢的模样不同,他的眼眸看去十分明亮,在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显示出一丝与他实际年纪有些不合的成熟。 换了是谁,自小就跟着这么一个师父浪迹天涯,过着饱一顿饿一顿,时常遭人白眼,挣扎求生的日子,自然而然也会成熟许多。 天亮很久了,他却还是没有转身,就这样保持着一个侧躺的姿势,很久都没有改变,在他身后,那个往日早早醒来就会叹息摇头找酒喝的男人,今天却是悄无声息。 两个背靠依偎的身躯里,那一丝暖意已在昨晚轻轻飘散,如今,一处温热,一处冰凉。 破庙里,那座塌了半边身子的神像依旧安静地端坐在没剩几片花瓣的莲花宝座上,对这世间种种悲欢离合视若无睹,远处,青天之上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山风习习,吹得树林哗哗响动。 今天,好像是个好天气啊。 「啪!」 破庙里,那个小男孩的身子终于麻木到支撑不住,向后倒了下去,然后,他的手碰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庞。 触手处,又是一片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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