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新闻晨报专访李欣频：电影导演是最好的导读者

一直希望成为作家的李欣频，读大学时误打误撞进入广告系，却从此成为台湾最重要的广告创意人。当年她应征诚品书店的文案，奠定了之后诚品独一无二的都市生活方式代言人形象。初出茅庐的李欣频这样写：“罗丹阅读人体，发现哥伦布没发现的美丽海岸线／卡缪阅读卡夫卡，发现真理已经被讲完一半／在书与非书之间，我们欢迎各种可能的阅读者。”从那时起，欣频就显露出与众不同的狡黠，她将很多文学尤其是诗歌的手法用进广告这个看似很不诗性的领域，形成了自己的“文案体”文学———和欣频一见面，她就告诉我：“我自己觉得我已经是作家了。” 　　但在热爱文字的李欣频看来，自己写作最重要的源泉，是电影。 　　“我在早期受到诗歌很大的影响，比方说夏宇和木心的诗；后来我看很多和心灵有关的书，因为那些书让我有一个不一样的视野来看世界。所以几乎像克里西那穆提、奥修的书我都看过，我觉得这个对于写作是更重要的。因为写作不是技巧的问题，而是你的视野的问题，是你怎样看待你的生活和生命的问题。可是我最大部分的阅读其实是来自于电影。我一年要看250部电影，看的量远远大过看书。我觉得电影是我更能接受的语言，它的语言能刺激我更多，所以其实我的文字也是影像感很强的。” 　　李欣频表示，现在人已经不大爱看文字了，时间久了总是会对文字缺乏读下去的耐心。以她的经验，对纯文学来说一个很好的出路，就是改编成电影。就像《色戒》，一旦一个很厉害的导演把小说转变为电影的语言后，大家还是会看小说的，“李安是一个非常有品质的导演，他不是那种随便找几个人写了东西就拍，他非常慎重在剧本这件事情上，所以他会去导《断背山》这样非常冷门的小说，他就是找能够打动他心灵的故事，而不是那种肯定不会出错的剧本，所以我觉得他是一个最棒的导读者。对于小说作者来说，能够有这样的导演拍自己的作品，会是非常幸福的事情。作家本身是幸福的，然后看电影的人也是幸福的。” 　　所以李欣频自己也有写长篇小说的计划，但她希望先拍电影之后再发行小说，她觉得那才是现在人阅读的方式———电影是很视觉的，而且是有时间序，就是看电影的时候你必须紧随这个导演说故事的速度和方式；看书你可以随时停下来，阅读是可以被中断的，而看电影不大可能这样的。这样的例子已经太多了，比如说《爱情盛宴》、《托斯卡纳艳阳下》，这些小说都是因为拍成电影才火起来。所以现在人不要指望大家来看书，只要指望几个棒的导演。再比如《香水》，被变成这样大众化的电影，大家看过都会说这个故事太棒了。但谁会想到一个导演可以把那个气味的感觉拍出来呢？况且这个导演也形成了自己的陈述方式，和小说又有区别，特别是在最后当大家都降服于那个气味的场景，是非常惊人的。所以要宁肯培养一些棒的导演，然后由好的导演再带领大家来阅读小说。 　　不过，欣频转而也表示，对一个没有想像力的读者来说，看电影是一个帮他导读的过程，但对于有想像力的读者来说，还是建议先看小说，让他自己脑袋里有一个自己的电影版本，再看电影导演如何诠释会比较好。所以现在欣频在教北大学生的时候，会对他们进行这样的训练：比如学生都看《哈利·波特》，她会让学生们不要就只是看电影，而应该是先把第一集的书看完，然后自己想象要怎么拍这个故事，电影里的魁地奇比赛怎么安排，衣服怎么设计，你的魔法道具是什么，学校的空间是什么？然后你再去看电影，没准会觉得可能自己想得比导演更好。 　　但是不管横跨什么时代，不管用什么介质，说故事本身一定都是存在的，只是故事的方式从说书，到小说，再到电影，之后可能变成电玩，我们打一场电玩之后就经历了一个故事。所以归根到底，欣频说：“一切只是形式的改变，实质上故事本身还要吸引人。” 　　■李欣频 　　猫科狮子座A型，月亮在射手，上升在水瓶。 　　现在北京大学攻读博士，并在北大新闻传播学院任教“广告策划与创意”课程。 　　曾任广告公司文案、诚品书店特约文案 　　Acer数字艺术中心特约文案创意。 　　连续四届广告流行语金句奖评审、诚品文案奖评审、南瀛奖动画类评审、董氏基金会大学筑梦计划决选评审、TWNIC第五届网页设计大赛决选评审委员、“创意与创业”座谈会与会人。 　　2004年《数字时代》杂志选为台湾百大创意人之一。 　　2006年天下远见文化事业群之《30杂志》选为创意达人之一。 　　■李欣频正在看的书： 　　我最近看一本《lesecret》，就是《秘密》，这本书是讲心想事成的秘密，讲吸引力法则的。我觉得它适合比较负面思考的人或环境。比如说它讲你一天花的时间最大部分在哪里，这个事情就会成真，就好像你在为谁烦恼，你不愿意发生什么事情，其实这个事情往往就会发生。你越把焦虑放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它越是会成真。这只是一本非常浅易的书，但它背后有很多很多相关的书，是我一直在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