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书 译 奥登组诗《来自中国的十四行诗(选译)》
来自:胡桑(但愿时间能触及一个身影。)
本诗选自《当代外国文学》,1999年第四期。 来自中国的十四行诗(选译) 奥登 赵文书 译 第十一首 当然要颂扬:让我们高歌不已, 歌唱生命在瓶中或脸上含苞吐艳, 歌唱植物的耐性、动物的勇气和体面 有人很幸福;有人甚至很了不起。 且听那清晨受伤的哭泣,并知其来源: 城墙和灵魂已经陷落;偏激的意志 从不缺乏引擎;然而所有王子 必须利用颇为高尚的团结的谎言。 历史以其痛苦对我们的欢歌, 以其警告对我们的希望。这颗星球在温暖中 育出一个有待证明其价值的尚未彻悟的物种; 聪明的新西方错了,它虽然强大但却荒唐。 花朵一样的百家姓由来已久 在这十八省份中修正着地球。 第十二首 这里的战争像纪念碑一样无害: 一部电话机正与一个人谈话; 地图上的小旗宣布部队已被调派; 勤务兵用碗端来了牛奶。有一个计划 由恐惧生命难保的活人来执行。 他们本该在正午时饥渴,但九点已腹空唇焦 他们会丧生而且真的有人丢了性命; 他们想念妻室、与思想不同,可能早夭。 然而思想可能是正确的,尽管有人死亡。 我们曾见过无数张脸, 为一个谎言而癫狂。 地图指向现在的一些地点, 那儿生命残暴: 南京,达豪①。 ① 达豪:德国城市。1933年在此建造了第一个纳粹集中营。 第十三首 他被用在远离文化中心的地方, 被将军和虱子所抛弃, 在棉被下咽了最后一口气。 消失了。这次战役整理成文章 但却无人能读到他的姓名。 没有重要的知识消失在那脑壳内; 他的笑话不新鲜;他像战时一样无味; 他的名字和容貌已永无踪影。 他毫无诗意,但对于指挥部的命令, 他像逗点一样为之添加意义。 他在中国变为尘土,使得我们的女儿 得以保持站立的身姿, 不再为犬类所辱,也使得有山、 有水、有房屋之处,也能有人。 第十四首 他们活着,受着煎熬,仅此而已; 绷带掩住了各人生命所在, 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局限于心理机器所给予的救治。 他们躺着,彼此相隔有如年代 (他们的真理是自己究竟有几分耐性, 与我们不同,他们说话只是压抑的呻吟) 他们遥远如植物;我们站在另一个世界。 谁在健康时能够成为一只脚? 伤口愈合后连一块挠伤也想不到 且即时喧乐,相信 现实绝不会受到损伤, 无法想象孤独。只有幸福能够共享, 还有愤怒和爱的念头。 第十五首 夜色降临,白昼的压迫退去, 高峰进入了焦点;下了雨。 越过宽阔的草坪和精心培植的花木 飘来高人雅士的话语。 园丁目视他们走过,估算他们鞋的价格; 一个私人司机在车道上拿着书在看, 恭候他们把要交流的意见说完; 这好像是最理想的生活方式。 不管他们如何有意为善,远处 两支军队带着制造痛苦的精良装备, 等待着一句语言的失误。 一切取决于他们的优雅风度 一片荒原之上,青年遍遭屠杀, 妇女正在哭泣,城市充满恐惧。 第十七首 单纯得似梦境中的愿望, 他们利用最基本的心律节奏, 对肌肉述说欢乐之理所应当。 临终者和情人注定要分手, 他们听到这一切一定会唏嘘。 永远如新,它们映射出我们立场的变更, 它们是我们如何行动的证据, 它们是我们的失落境遇的回声。 想一想今年的舞蹈者最喜欢什么, 奥地利死了,中国已被遗弃, 上海在燃烧,特鲁埃尔失而复得。 法国向世界宣扬 “到处其乐融融”。美国问人类: “你们是否爱我像我爱你们一样?” 第十九首 所有报道消息的机构 都证实了我们敌人的胜利, 我们的前线被突破,军队在退后, 暴力流行好似一场新的瘟疫, 邪恶是到处受欢迎的尤物, 而宽厚大度却一事无成, 且让我们记住那似乎被遗忘者: 今晚让我们在中国想起一个人, 他在十年的逆境中默默苦干, 直到他的全部身心在穆佐亮出歌喉, 一劳永逸,让一切都有了交待。 敬畏、感激、疲惫、圆满、死而无憾 他在冬夜中走出,抚摸塔楼, 有如把一头动物抚在手中宠爱。 胡桑按:此诗即《在在战争时期》,全诗见查良铮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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