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列车|枯木20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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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
“不如我跟你去旅游吧。”
雪迎说得突然,我听怔住了。
我想起了前段时间那个无疾而终的约定,故意翻出来开她玩笑:“你之前都拒绝我了,以前的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你要不要我去?”
她不搭理我的调侃,自顾自换了个方式质问我,因为她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接受她这个提案。
我也懒得再装,难得如此坦诚地暴露自己内心:“要。”
于是一拍即合,我们敲下了小半个月后的旅行综艺。
我的确需要跟朋友出去走走,就像那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俗话”说得好,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寻找一段新的感情,而要走出一段旅程带来的情绪,最好的方式大概是踏上一段新的旅程。
终极笔记刚杀青那几天,每天早上从床上醒来,一看时间不早了我都会很慌张,不过左右环视一圈后就会发现,我躺在的是自己房间里而不是酒店,这时候理智会迅速回笼——我已经不在剧组了,不用早起赶着去上妆拍戏,又几乎同时,杀青前一天我跟肖宇梁的那段对话会再一次回到我脑海。
其实我至今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拒绝我,因为我一直以为他对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们一起守着同一个秘密,有着同一个共同的奇妙经历,又在这三个月之内一直同甘共苦,吊桥上的人晃一晃都能爱上彼此,我跟他之间这样纠缠了一路还不配在一起吗?
不过事实证明,这也许也就跟吊桥效应一样,当从危险中脱离,心跳和肾上腺素都回归正常状态,那种被错误以为是爱情的情绪也会随之在大脑里消散。
他回归了现实,可是我没有。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为什么,不是因为我迟迟没从那个虚假的状态中醒来,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明白,我内心的那份感情绝对不是来自于某种外部情景在特定情况下的刺激。就像我清楚地知道,我喜欢的从来不是那个梦里的张起灵,也不是肖宇梁模仿出来的那个张起灵,而是作为一个演员认真演绎角色是的肖宇梁,是那个导演喊卡之后,喜欢搞怪整蛊的肖宇梁。
从始至终,我的这份感情都不在梦里,我清醒地爱着同一个人。
或许肖宇梁也是这样一以贯之。从头到尾,他眼里看到的可能就是吴邪,他在梦里跟着吴邪冒险,在现实里,和我所饰演的吴邪共同经历那些磨难。他甚至花了比别人更长的时间才开始喊我小晞,在那之前,他一直喊我吴邪,明明我们更早以前,在我还是唐三十六的时候我们就相遇了。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叫我小晞,是我俩偷闲去植物园的时候。
他看着漫天像繁星一样的萤火虫,兴奋得像我第一次看到北方的大雪时那样,眼里闪着比黑夜里萤火虫更亮的光芒。
他头都没回就准确地抓住我的臂弯。
“小晞!这边!”
他喊着我的名,拉着我奔跑起来,跑向那片璀璨星河。
有时候很难用语言去讲述爱究竟是怎么样发生的,但我能明确,爱确确实实在那一刻降临了,哪怕月光昏暗,周围的物体全都被模模糊糊拢在夜色里,可映在我心底里,这个世界像是正以宇梁为中心缓慢地被染上五彩斑斓的颜色。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第二天醒来,去往片场的路上,看着那些山、那些树、那些云,我都会觉得别样美丽,仿佛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察觉到这世界有那么多绚丽色彩。
但现在,所有的颜色又归拢回了单调,只是这次不是黑白,而是蓝色。
很久以前跟家里人一起去过一次俄亥俄,在那里的博物馆,我看到了毕加索蓝色时期的作品。我还记得那幅画的名字应该是叫“the life”,生命,画面是纯蓝的色调,据说那幅画中的男子形象最终被画成了他逝去好友的模样,那位好友是因为向另一个人求爱不得才在巴黎郁郁开枪自杀的。
初初听到这段轶事的时候,我觉得既浪漫又不切实际。其实,那时候会把这些认作浪漫本身也就是因为这些故事太脱离生活、太难得了,虽然我相信世界上一定会有人真的如此一般爱得赤诚、热烈,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生命中一切热量与激情全部投注于另一个人身上。
我羡慕这种孤注一掷的勇气,也渴望遇到那么一个能让我敢于孤注一掷的人,可这简直就像要在茫茫沙滩上去寻找两片一模一样的贝壳那般不切实际,即便你相信会有那么两片模样完全相同的贝壳,也很难真的找到。
然后我遇到了肖宇梁,不过,他对于我来说还算不上能让我抛弃一切理智,不然现在我可能也成了某些人维基百科上的一段附加叙述——2019年曾舜晞因向肖宇梁求爱不成开枪自杀。
哦,现在枪还挺难弄到的,所以更大可能是吃药或者跳湖吧。
只是不管哪种自杀方式,死后应该都挺丑的,我实在不想让自己那副狰狞模样被别人看到,说到底,比起爱他,我可能还是更爱自己一点,因为更爱自己,所以才只敢尝试那么一次告白,我怕再丢脸。总之,我被拒绝了就是躲起来伤春悲秋,不敢再尝试,当然也不敢自杀,更不敢就此跨过去,将这一切遗忘。
我真的被这样的自己烦到想呕。
不过这次在奥地利,当我在阿尔贝蒂娜博物馆看到毕加索后期的画作时,我突然觉得很多东西是能改变的,像是那副‘Mediterranean Landscape’,除了远景里的海面仍是属于大海的那份蔚蓝,其他地方都被鲜亮的暖色取而代之。画里的世界不再单一,而是变得灵活生动了很多。
它静静地在我面前展示着毕加索几十年人生跨度中的变化,在展厅寂静中,我好似听到了一段来自远方的声音,充满着蓬勃的力量感,仿佛在告诉我人生绝不会局限于某个时期,总有一切会豁然开朗的时候。
一定还能有一天,我的世界能够再次充斥着缤纷色彩。
只是这需要多久呢?
一天,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当我走出博物馆,来到毫不褪去热情的阳光之下时,才忽然醒悟过来,说好这趟旅途是开启新的旅程,可到头来我还是在想他。
曾威航,你系咪废噶。
当我正在心里狂骂自己的时候,雪迎看上了路边的马车,她说要坐,就拉着我上了马车,我们并肩坐在车上,身后的车夫手持着缰绳,驭着马车带着我们在维也纳街头游逛,屋房、人群缓慢退到我身后,逐渐消失,头顶的暖阳却始终不变,一直笼罩着我。
雪迎舒服得在我身边感叹,说要是能在能这样在马车上坐上一天,感觉也很好。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又觉得,或许这样永远绕下去也很好,阳光永恒,风景永恒,快乐和惬意也永恒,一切会令我烦躁的、不安的、痛苦的,永远别回来。
我知道这是在逃避,可我真的难得想逃离,从小到大,我看上去是最不会对命运妥协的那类,别人说我不行的,我偏要行;别人阻止我做的,我非要做。
爸妈都不想让我进娱乐圈,我就绝食,非要进,之后所有的行动轨迹也都像是为了跟我的命运说“我不服输”一样。
在外人看来我肯定是够反叛命运了,但其实吧,我还挺信命的。
事实上,这是两件事情,反不反叛跟我信不信就是两回事。
既然信,我为什么还要反叛、不妥协?因为我相信命里除了定数还有命数,而命数本身是可以通过自己去改变的。
但现在我说不清,肖宇梁到底是我生命中的定数还是命数。
所以我想逃,逃离这个问题本身,不用去纠结这种我根本找不到答案的问题,不用管他到底是定数还是命数,只用将他扔到我的意识外去,我就能一身轻松。可能到时候,我就能从那单一色彩当中逃离,也能重新回归多彩世界。
可没想到,我这点心思像是越过大洋穿越几千公里从多瑙河畔飘到了北京,被肖宇梁察觉到了,他先是给我和雪迎用来比拼谁朋友多的朋友圈点了一个赞,接着没过多久,他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他发过来没多久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他说:在旅游呢?我也去韩国玩了一圈。一个人。
这倒不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给我发消息,不久前他也给我发了信息,先是刷了几个可爱的表情包,然后是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今天也下雨了。
那天我本以为还会有下文,等了半天却还是只有这句话。我其实想问他在说什么,这句话什么意思,又或者是跟他东拉西扯一阵说我这边天气还好。
可最终我什么都没回。
就像那天我通过屏幕看着模糊不清的他,看见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这次这条消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没回,但我说服自己的理由是我在录节目,不方便回,于是我便能心安理得地迅速退出,假装无事发生过。
这一系列动作被雪迎看了个清楚,她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她不会说的,因为镜头正对着我们两个,这虽然是一趟属于我们的旅行,却不仅仅是旅行。
只是,当时她虽然没说,不代表她不记得,晚上我们一起吃完饭回到住处,工作人员都收工结束拍摄后,我跟她坐在客厅聊了会儿天,她突然就开口问我:“消息回了吗?”
这个问题过于跳跃,我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那谁,肖宇梁呀,他白天不是发你消息了?你一直没来得及回吧?”
我感觉自己头上的血管突突跳了几下,心说她这“没来得及”四个字绝对是故意说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天晚上我虽然也不太开心,但想的都是自己进入这圈子之后乱七八糟的难过遭遇,好歹是终于忘却了那个人一段时间,这下又被张雪迎给找回来了。
“你怎么管那么多。不要没事偷看人手机知道吗?”我多少有点生气,当然不是气她看我手机,就是在气她提起来那个人。
“你自己没藏好怪我?”她边说边在那里吃工作人员给我们买的小零食,一口一片薯片,真的是不怕胖。
我没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但估计她早就习惯了我这些动作,丝毫没感受到杀伤力,还在不断加码:“回吧,你看你那表情,明显就是藏不住事,你说你又想他,又不搭理他,干什么?玩苦情?”
我心说你懂个屁。
雪迎当然听不到我腹诽她,所以还在心安理得地吃薯片。她往嘴里送薯片的动作不停,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过我的,似乎想靠这个紧紧捉住我的灵魂,让我那些心思逃无可逃。
我知道她已经看穿我了,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半放弃地坦诚道:“我们没关系了。”
这句话好难讲,像是每一个字都长出了棱角,从喉管往外挤的时候刺得里面血肉模糊。
好痛。
我难受得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喉结处,后来雪迎跟我说了我才知道,我摸了几下脖颈后竟开始抓挠起来,很用力地一下又一下,那里都被我抓得红成了一片,我却还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对此我竟没有半点意识。
是雪迎惊呼着扔下薯片过来捉住了我的手,我才被迫停了下来。
“你干嘛?!”
我抬头看着她,多少有些迷茫。
那一刻,我其实不太理解她的问题,想问她是什么意思,想说我没想干嘛,想跟她解释我跟肖宇梁之间玩完了,我实在不想跟一个在未来不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再又过多牵扯。我觉得我有好多好多想说的话,但最后,我一句都没说,因为再多一句我都说不出来了。
我只觉得自己身体上的某处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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