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诸葛亮——曹真伐蜀和木牛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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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写到诸葛亮北伐大获全胜，季汉收获了武都、阴平二郡。 丞相依旧是丞相 捷报传回成都，刘禅非常高兴，相父第三次北伐终于有了收获，似乎之前遥不可及的“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也有了点盼头。 刘禅很快下诏赞扬诸葛亮的丰功伟绩，并恢复了诸葛亮的丞相职务。  汉丞相诸葛亮 上次兵败相父自贬，此次告捷就把职务还给丞相吧！ 官复原职的诸葛亮继续在汉中练兵，只是他想明白了“失地存人，人地皆得”的道理。 他决定短期内不再准备北伐，而是养精蓄锐后再伺机出动。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葛亮按兵不动，可曹睿坐不住了。  曹睿 一年连续挨打三次，而且无论胜负诸葛亮总能全身而退。 张郃、曹真、郭淮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前两次挨打没吃亏也就算了。 第三次直接丢了两个郡，陇右最精锐的凉州兵团还差点被诸葛亮包了饺子，简直丢尽了帝国的脸面！ 要知道，东汉十三州魏国占了九州，季汉只有一个益州。 魏国的人口是季汉的五倍，兵力是季汉的六倍。  三国鼎立 类比今日，相当于美国一年内被墨西哥讨伐了三次。 甚至挨打三次后连墨西哥究竟要干什么都搞不清楚。 今天加州被洗劫，明天德州被围攻。 墨西哥灭不掉美国情有可原，但美国拿墨西哥束手无策属实是奇耻大辱。 百无一用是公知 曹魏的文官、公知们也对魏国的战绩颇为不满。 他们认为曹魏的边防军根本搞不定诸葛亮，以至于每次都要仰仗中央军。 可中央军的决策又乱七八糟，打了一年多的仗，连诸葛亮的人影都没见到过。 刚接替曹休出任魏国大司马的曹真本来还沉浸在识破诸葛亮二伐战略的喜悦中，很快被流言蜚语搞得气急败坏。  曹真 一个小小的蜀国，值得你们这么吹吗？ 文人武将——天生的敌人 他决定亲自伐蜀，压制一下诸葛亮的嚣张气焰，此时魏国的文官又站出来了。 与曹真并列三公的司空陈群坚决反对伐蜀，理由有以下三点：  陈群 一、蜀道崎岖狭窄，运输粮食是世界级难题，以诸葛亮的治军之才尚且多次因为粮尽撤军...... （曹真狂怒） 二、两年前赵云已经烧毁了褒斜道的栈道，伐蜀要么舍近求远，要么就走诸葛亮也不敢走的子午道。 （曹真：诸葛亮不敢走我就不能走？） 三、诸葛亮来犯的目的是打劫抢人口，抢完就跑，不用派兵守城。 而我们是去灭国的，每打下一个地方都要派兵驻守，恐怕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诸葛亮决战啊！ 曹睿收到陈群的奏疏后估计很不舒服。 字字句句都是涨敌国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没有理睬陈群，直接把陈群的奏疏交给曹真，圣意显而易见。 你办事，我放心。 子午谷奇谋？ 得到皇帝支持的曹真开始制定伐蜀方案，第一条就引起轩然大波——走子午谷伐蜀。 在前文《一出祁山》中我已经详细介绍了大军走子午谷的难度和风险，这儿不再赘述。 总之我和魏国群臣一样，搞不清楚曹真究竟是考虑不周，还是头铁、硬是要向世人证明他比诸葛亮强。 曹真决定自己率魏军主力出子午谷伐蜀。 魏军主力由关中兵团、洛阳兵团和淮南兵团组成，都是百战之兵。 先锋大将是此前在汉中之战中阵亡的夏侯渊之子夏侯霸。  夏侯霸 司马懿率领荆州兵团沿汉水逆江而上进攻汉中。 两年前司马懿八日奔袭六百公里袭杀孟达，这是他第二次与季汉交手。 张郃率领陈仓守军出褒斜道进攻汉中（此时郝昭已去世）。 后将军费曜则带着郭淮率领一支小部队走祁山道围攻刚被季汉攻克的武都，企图借道武都进入汉中。 曹真组织了大约十五万军队兵分四路伐蜀，对益州的北大门汉中郡志在必得。  曹真伐蜀路线 汉中要塞 汉中是益州的门户，若汉中不保，敌军可长驱直入益州腹地。 因此当年刘备拼到“男子当战，女子当运”也要拿下汉中。 自刘备攻克汉中以来，季汉已经营了汉中十年。 诸葛亮命令魏延在汉中周边修建了大量的据点和工事，并将兵力分散部署在这些据点、工事之中。  汉中防御图 诸葛亮对据点的位置选择严苛得像个理工男。 他早在受封丞相时就认真分析了魏军所有可能的进攻方向，并命令魏延严格按照要求修筑据点。 汉中周边的据点分工明确，名字还颇有特点。 “兴势围”防傥骆道。 “黄金围”守子午道。 “褒城”卫褒斜道。 魏延还加固了天险阳平关，用来防卫陈仓道和祁山道来犯之敌。 诸葛亮甚至连魏军可能沿汉水逆江而上都想到了。 他在汉中东侧修筑了平西城有备无患。 守汉中而不战于汉中 诸葛亮的防御思路是“守汉中而不战于汉中”。 他深知季汉兵力远少于曹魏，盲目与曹魏主力决战是自寻死路。 只有利用好汉中的地形优势，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才有胜算。 北伐告捷后，诸葛亮预想到曹魏会反击。 他回到汉中后又抓紧时间修筑了汉城（今汉中市勉县）、乐城（今汉中市城固县）两座城池，将汉中的东西两侧防线连接起来。  汉城位置图 得到曹真即将伐蜀的情报后，诸葛亮火速调集江州（今重庆市永安县）都督李严（此人与诸葛亮同为托孤大臣）率领江州两万士兵增援汉中。 江州是季汉防卫吴国的东大门，如今季汉已和吴国正处蜜月期，重兵守卫意义不大。 因此诸葛亮把江州军主力调往汉中情有可原。 可李严不这么想，他觉得诸葛亮有意剥夺他的兵权，心中埋下了对诸葛亮不满的种子，这是后话了。  李严 汉军摩拳擦掌，只待曹魏来犯便迎头痛击。 天公不作美 大战一触即发，然而战火还没燃起就被暴雨浇灭。 季汉建兴八年（公元230年）八月，各路魏军向汉中逼近。 此时秦岭下起了大暴雨。 汉水水位暴涨，湍急的水流冲走了大量战船。 原计划逆流而上的司马懿被迫撤回荆州，东路魏军失利。  汉江流域图 大雨持续了三十多天，斜谷、陈仓、祁山的入蜀栈道都被山洪冲毁。 魏延主动出击，张郃、费曜被迫撤军，魏军的西线战略流产。 曹真骄傲的倔强 此时魏国浩浩荡荡的四路大军仅剩下曹真率领的中路军在子午道苦苦坚持。 夏侯霸率领的先头部队赶在暴雨来临前成功走出子午谷，在黄金围、兴势围前与诸葛亮对峙。  夏侯霸入汉中 曹真的主力部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山洪困在了子午谷内进退两难。 暴雨越下越大，魏军前有堵截后有山洪，损失惨重。 夏侯霸本人甚至亲自跑到阵地前与汉军肉搏。 若不是暴雨对汉中守军影响也很大，夏侯霸估计就交代在兴势围了。 此时魏军的后勤全线崩盘，甚至有运粮的士兵心理崩溃，在道路边嚎啕大哭。 铁打的诸葛亮，流水的魏军主帅 战争再打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了，曹睿决定及时止损，命令曹真撤军。 曹真心里不甘心，倒是夏侯霸如释重负，调转马头就朝北边跑。 至于曹魏在子午谷损失了多少兵马史书没有记载。 只不过从曹真同志撤回长安后不久就郁郁而终来看，恐怕战损并不乐观。 大多数魏军士兵没有死在两军交锋的战场上，而是被山洪夺去生命。 曹真就算死一百次也难以赎罪。 曹真戎马一生，干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应该就是证明了当年诸葛亮不走子午谷的决策无比正确。 曹真去世后，曹睿任命大将军司马懿为陇右大都督，全面负责对蜀防务。 两位三国最聪明之人的巅峰对决就此拉开帷幕。  司马懿 一年间汉军对曹魏一攻一守皆大获全胜，季汉上下都一扫前两次北伐失利的阴霾。 诸葛亮看到了兴复汉室的曙光，决定再组织一次大规模北伐，此时距他第一次出兵伐魏已经过去了三年。 大发明家 诸葛亮认真总结了汉魏之间四次战役的经验教训，认为后勤就是胜利之本。 只有解决好后勤问题，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季汉的战争潜力。 诸位看官看多了诸葛亮行军打仗，可能忘记了诸葛亮的老本行正是搞后勤。 此前刘备征荆南、入益州、平汉中、战夷陵，后勤都是由诸葛亮负责。 连搞后勤的专家都屡次因为粮尽放弃北伐，可见蜀道运粮是世界性难题。 这么看来曹真因为后勤崩盘伐蜀失利，输得并不冤枉。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道难运粮”的世界观是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诸葛亮作为一名实干家为了破解这个难题给出了自己独一无二的方法论：发明创造！ 托《三国演义》之福，大家应该都能猜到诸葛亮的发明创造名曰“木牛流马”。 罗贯中在演义中把木牛流马吹成了机器人。 诸葛亮甚至还可以用这个东西当诱饵抢魏军的粮草。 信奉科学的我自然不相信三国时期能造出这么智能的东西。 我们还是来看史书吧。 陈寿在惜字如金的《三国志》中仅记载诸葛亮第四次北伐“以木牛运”，后来第五次北伐“以流马运”。 木牛流马 可能是为了弥补内容简略的遗憾，陈寿后来又在自己整理的《诸葛亮集》中详细介绍了木牛流马的原理，原文如下： 木牛者，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入颔中，舌著于腹。 载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 曲者为牛头，双者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为牛腹，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秋轴。 牛仰双辕，人行六尺，牛行四步。 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牛不饮食。 流马尺寸之数，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左右同。 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墨二寸，去前轴孔四寸五分，广一寸。前杠孔去前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长二寸，广一寸。后轴孔去前杠分墨一尺五分，大小与前同。后脚孔分墨去后轴孔三寸五分，大小与前同。后杠孔去后脚孔分墨二寸七分，后载克去后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长一尺八寸，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后杠与等板方囊二枚，厚八分，长二尺七寸，高一尺六寸五分，广一尺六寸，每枚受米二斛三斗。从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后同。上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长一寸五分，广七分，八孔同。 前后四脚，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靬长四寸，径面四寸三分。 孔径中三脚杠，长二尺一寸，广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 型号规格我就不翻译了，后人做了实物还原，大概是这个样子：  木牛  流马 流马可能是木牛的改进版，也有可能是水运版木牛。 史书用一句话解释了木牛流马的优越性：人不大劳，牛不饮食。 即用木牛流马运粮食省时省力，而且木头不用吃东西，很节约成本。 至于木牛流马究竟有多强大，这是论坛永恒的话题。 有人说木牛流马类似永动机。 有人说是传送带。 还有人说不过是独轮车而已，见仁见智。 要破解这桩公案，可能要待有朝一日某座汉墓出土实物了。 至于造好运输工具的诸葛亮要如何北伐，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