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尤利斯·奥布里斯特: 永不停歇的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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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七月伦敦蛇形艺廊举办了题为“Serpentine Marathon”的活动,这是一次长达24小时的访谈,几十位各界人士接受了访问,而两位孜孜不倦的采访者,一位是蛇形艺廊的建筑师库哈斯(Rem Koolhaas), 另一位就是瑞士独立策展人、也是新上任的蛇形艺廊联合总监汉斯·尤利斯· 奥布里斯特(Hans Ulrich Obrist)。奥布里斯特与此同时刚刚出版了他的新书《不停止不停止不停止不停止》(dontstopdontstopdontstopdontstop)。曾有人说奥布里斯特到过任何地方,策展过任何事,采访过任何人。这也许并不夸张。 “从1991年到2000年我一直不停地在路上,而现在我每个周末仍要旅行。” 到目前为止,奥布里斯特已经采访过多达300余位艺术家、科学家、作家、策展人、音乐家、建筑师、思想者等各式各样引发他兴趣、对艺术有着直接或者间接贡献的人。 他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通过与艺术家们的直接对话和共同合作,梳理着当代艺术的脉络,并将之呈现給观众和读者。如同库哈斯在《不停止不停止不停止不停止》序言中所说,奥布里斯特的展览体现了“一种英雄式的努力,去保存过去五十年来知识的印记,去将看似脱节的东西赋予意义,并建起一道屏障以阻止隐藏在信息时代核心的系统性遗忘……” 独立策展人(independent curator)是相对于常设策展人而言的,后者主要是指 “在博物馆、美术馆等非赢利性艺术机构专职负责藏品研究、保管和陈列,或策划组织艺术展览的专业人员。” 尽管早在19世纪末独立策展人就初具雏形,但其真正成气候并形成当代意义的独立策展人概念是在1960年代。被称为独立策展人鼻祖的哈拉尔特·塞曼(Harald Szeemann) 1969年在纽约的展览“当态度成为形式:作品一过程一观念一情境一信息”(When Attitudes Become Form:Works-Processes-C0nceDts—Situa—tions—Information)为此专业奠定了基础,而1975年在纽约成立的国际独立策展人协会(Indepdent Curators International)则将其进一步学科化。 如奥布里斯特所说,当代策展观念要“超越地域和文化的界限;必须是跨越时代并且跨越学科的” 。 因此独立策展人的背景各式各样,并不拘泥于传统的艺术历史领域。奥布里斯特在大学学的是经济和社会科学,这无疑给予他更广泛的视角去看待艺术。 1971年佛莱(Edward Fry)曾在《策展人的困境》一文中提出策展人的三个作用。首先他们是“国家文化遗产之世俗遗存的保护者(caretaker)”;其次,是收集那些否则将不复存在的文化遗产的“汇集者”(assembler);最后还应该是倡导某种理想的“理论家”(ideologue)。 而奥布里斯特对当代策展则有进一步的理解。他给自己的定位是成为“各种新策展形式的沟通者;在艺术和各式各样的观众之间架起步行桥的推动者”。 他经常强调策展人的作用不是将自己的观念和想法贯彻于一个展览中,然后将之硬塞給观众;而是应该起催化剂的作用,使艺术家们活跃起来,使观众参与进来。策展人应该懂得在某个时刻功成身退,将展览留给艺术家和观众。 在一次访谈中,奥布里斯特曾总结了当代艺术的六种展出方式。第一种是专门为当代艺术设立的博物馆,例如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其二是在以传统艺术为主的博物馆中展出当代作品,例如他为伦敦索恩博物馆(Soane Museum)策展的《回溯你的脚步:记得明天》(Retrace Your Steps: Remember Tomorrow)。索恩博物馆本是索恩爵士(Sir John Soane)为自己设计的住宅,后来他将之辟为展示其收藏的博物馆,也是最早对公众开放的博物馆之一。在这样一个特殊的传统场所中展示最当代的艺术与建筑,奥布里斯特成就了一种与历史对话的机会 。第三种是在非博物馆空间内举办的展览,例如在他年仅23岁时,曾邀请一些著名艺术家在他的厨房内展览。其四是在不确定空间内的展出,或者说是移动的展览:“你不用来看展览,展览会来到你面前。”比如奥布里斯特建立的Nano 博物馆。这是一个可以随身携带到世界各地,随时拿出来给朋友或者大街上的陌生人展示的“展览”。第五种是既真实又虚拟的展览,例如维也纳进步博物馆(Viennese Museum in Progress)在报纸或者其它媒体上举办展览。最后一种是根本没有展览的展览,例如“do it”。艺术家只提供制作艺术品的程序,通过传真、邮件、宣传册等形式派发,而“观众”可以自己根据手册制作。早在1919年,杜尚就曾经通过写信的方式指导他的姐姐实现其作品Unhappy Readymade。 在70年代,法国艺术家波特兰德·拉维耶(Bertrand Lavier)也曾通过为观众提供指示,让他/她们自身成为表演者。这如同音乐家作曲后,自己或他人都可以依乐谱演奏。当然这些展览形式通常是彼此交叉、相互补充。如比利时艺术家马塞尔·布鲁泰尔斯(Marcel Broodthaers)所言,博物馆是一种真理,而围绕着它的其它方式也值得探索。 无论是以何种方式策划展览,奥布里斯特的目的是“破”,是改变规矩,提供各种新的可能性。“常规是展览的大敌”。 “所有事物都处在一种永远在改变的状态。” 艺术不再是殿堂中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之物。策展人要打破艺术与日常生活间的界限,打破艺术与其它各领域之间的界限。 在他策划的“take me (i’m yours)”展览中,参观者可以做在通常艺术展览中不允许做的事情,诸如触摸、使用、测试、购买展品。这些展品既是可以使用的物品,又是艺术品。奥布里斯特希望他策划的展览能够象“病毒”一样被散布到全世界,能够渗入、传染到其它领域。 对于奥布里斯特来说,展览是他持续研究的结果。“持续的、高强度的游牧经历提供给我做任何事的结构。我的展览最基本的是类似根茎的想法,一种不同于传统大型中心化展览‘结构’的游牧形式,而后者已不再具有固有的、带有批判性的力量。对我来说,持续的研究和与艺术家之间的对话是最首要的,而且随时随刻,这些永不停止的根茎化过程会需要沉积到展览中。” 他在访问中经常会问的问题,一是,被访者受哪些艺术家的影响,一是,谁是被访者认为较杰出的当代艺术家。这些答案往往为他提供了新的访问对象。正是通过这些对话,当代艺术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被慢慢呈现。也是通过这些对话,新的策展想法浮出水面,逐渐成熟为他的下一个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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