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难忘
千反田木拉(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清水文,日常向,
新手写文,轻锤
“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能陪珍珠过生辰,也不知该准备些什么。” 李俶轻皱眉头,望着长安的雪
景。“要老奴说啊,无论殿下准备什么,娘娘都会欢喜的。” 张得玉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是看
着这对恋人从相识,相知再到于这个云波诡谲的宫中相爱,相守。“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也不
知珍珠能否承受得住。” 李俶处理完朝中的事物,踏着月光回到东宫。
脱去一袭月白色披风,换上青绿色圆领袍,散去寒气后李俶直奔宜春宫。李俶在外忙着算计人
心,忙着尔虞我诈,唯有那一抹烛光能温暖悲怆的岁月,也唯有沈珍珠的柔情能让他卸下一身的疲
惫。沈珍珠身着交领浅紫披衫,未佩金钗,青丝一并垂落下来。即便是在小憩,也无法掩藏眼下的
乌青与面容的苍白。肚子高高隆起,约莫已有七个月。李俶一进宜春宫便看到这般场景,不由生气
道:“怎么在这睡了,也不知揣个手炉。”于是便小声吩咐素瓷下去准备,自己拿了一件披风极其轻
柔地盖在珍珠身上。倏尔,珍珠睁开明眸,万分欢愉地说道:“冬郎,你回来了。”“我要是不回来,你
是不是就坐在这儿睡了。万一受冻了怎么办?”其实李俶早已不生气了,但面对有关珍珠身体的问
题,他一向如临大敌。
“冬郎不是回来了吗?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知道就好。”李俶探了探珍珠手心的温度。“你手怎么这么凉?要不要我叫太医给你看看。”
“不过一时贪凉罢了,太子殿下不要大惊小怪。”珍珠不禁莞尔一笑。李俶揉搓的珍珠的柔荑,叹了
叹:“这些日子我看你入睡后常常被虚汗浸得衣衫都湿透了,这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这是孕期常有的现象,我当初怀适儿时也是这样的,冬郎不要担心。”
“对了,前些日子素瓷说你胸闷难耐,可是旧疾又复发了,你可别瞒着我。”
珍珠看着李俶紧缩的眉头,目光中满是担忧。不由回握住李俶的手,笑道:“太子殿下手眼通天,
我能瞒住你什么事啊。”俄而,珍珠紧缩眉头,扶住腰身。“怎么了,珍珠。”李俶万分慌乱,当年在
潼关,上皇下诏开关迎敌时,他都没有这么慌过。
“孩子踢我了。”珍珠笑靥如花,小小生命的孕育,一丝一扣与她心脉相通。李俶瞬间浑身舒畅,也
来感受着这份欢愉。
“没想到咱们的女儿也这么强健有力。”
“你怎么知道我腹中怀的一定是女儿呢?”
“我想要个女儿,适儿想必也想要个妹妹。”
“冬郎倒是来的自信。” 沈珍珠欲笑却泪暗盈眶,偷偷拭去眼角泪滴。
“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你切不要平添压力。”李俶望向珍珠,又是愧疚,又是体贴地帮珍珠按摩腰
身。“怎么样,可舒服些吗?”“嗯,谢谢冬郎。”
揉着揉着,李俶便听到珍珠轻微的呼吸声。“看来,真的是累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将珍珠抱至内室
床榻。看着珍珠苍白的面容,李俶觉得自己着实不是个称职的夫君。身旁的这个女人犹如春季的海
棠,裹携着吴兴的水汽,明媚了他的晦暗。犹记得初见她时,真真如太湖下的一颗明珠,璀璨夺
目,照亮山河万朵。左不过十年的光景,因为他,饱受战乱别离之苦,原先康健的身体也变得如此
虚弱。自私地将本该纵情于山水的她带入这个步步为营的生活里。自己认为要与她并肩看天下,以
此来偿还她这些年来的牺牲,但这真的是珍珠想要的吗?
珍珠曾说过:“若布衣暖,菜饭饱,一室雍雍,优游泉石,如沧浪亭、萧爽楼之处境,真成烟火神
仙矣。”也许,李俶业已知晓要赠与珍珠何物了。
这一觉,珍珠睡得极不安稳。梦中是光怪陆离的幻境,有逝去的父母、林婶、陈伯,更有无忧无
虑的少年时光。梦醒后,看到倚着床榻睡着的李俶,沈珍珠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怅惘。她明白自己大
限将至,但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安稳地诞下这个孩子,给冬郎留一份念想,让适儿多一个手足。人世
之事,非人世所可尽。遥想当年,自己还想着四海为家,听起来气象万千,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
沈珍珠抹去眼角那滴不争气的眼泪。今日是自己的生辰,怎么也得收起这些愁绪,哪怕是为自己活
一次。
府内刚刚响过五更的锣声,吵醒了熟睡的李俶。入鬓的剑眉若蹙,俨然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样。仿
佛十年疏忽而过,他还是那个白马银鞍的少年,珍珠如是想。
“醒了,生辰吉乐! 不必帮我更衣了,再多睡一会儿。父皇近日卧病在床,朝中许多事需要我来主持
打理,晚些时候我定赶来陪你和适儿。”李俶将珍珠垂下的几缕青丝别到耳后,温柔地说道。
“冬郎自然应该以大事为重,珍珠明白。”淡然的笑容中隐含着李俶难以察觉的失落与勉强。
李俶走后,珍珠觉得今日精神尚可,便唤素瓷来为自己梳妆。在素瓷的搀扶下,珍珠拖着笨重的身
躯来到铜镜前。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府内抹上了苍茫迷离的皓色,但隆冬腊月的雪总归是喜庆的
“小姐,吴兴可未曾有过这样大的雪呢!”
珍珠纷飞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笑道:“是啊,长安的雪终究是不同的。”记得和离前,李俶会带
着珍珠去西山赏雪,闻着浮动的梅香,望着遍地的银涛,许下一生一代的愿望。
“小姐今日生辰,不如穿这件绛红襦裙吧。”素瓷察觉到珍珠眼底的悲凉,总想着怎样才能让小姐高
兴些。
“好啊!放心吧素瓷,我没事的。”珍珠抹去素瓷脸上湿漉漉的泪水。
“娘亲! 娘亲今日真好看。”
珍珠身着一袭绛红齐胸襦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云髻峨峨,修眉联娟,鬓云欲度香腮雪。银骨
炭使得宜春宫内温暖如春,珍珠的脸上也多了几抹红晕,丹唇外朗,华茂春松,显得她夺目耀眼。长
安城内少不了美人,但珍珠却有着吴兴女儿家自带的灵气,这份缘于自然的灵气扫去珍珠经历过的
所有沧桑,徒留下苦难中淬炼的高贵与坚强,这样的品质终究是要与日月同辉的。
“娘亲,生辰吉乐! 娘亲快看我送你的礼物。”李适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跑到珍珠身边,献宝似的呈上手
写的《侠客行》。笔触虽稚嫩,却能在一撇一捺间尽显章法。
“欢喜,只要是适儿送的我都欢喜。只是适儿为何要写太白先生的《侠客行》呢?”珍珠缓缓地摸着适
儿垂下的头发,温柔地问道。
“嗯~ 父王说娘亲定会喜欢的。”如玉般温润的小脸上是止不住的兴奋。
“真没想到,冬郎竟然还记得。”珍珠呢喃道。
“还有这个小兔子花灯,是给妹妹的。”珍珠不由感叹李俶的育儿之术。“谢谢小适儿,妹妹一定会喜
欢的。”
“慢着些,轻着些,你们手脚都快些。殿下吩咐过,今日是娘娘的生辰,定要布置的热闹些。虽在这
个当口不宜大操大办,但也不能委屈了娘娘。”张得玉扭着笨拙的身子,堆着笑意,指挥下人们布置
晚宴。待到珍珠再出来时,府内早已高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垂落着飘逸的红缎。“张总管,您费心
了。”珍珠感激地说道。“娘娘,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娘娘之于我是恩人,更是亲人。外头冷,娘娘
不如前往内殿,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张得玉全身洋溢着喜悦,珍珠也颇受其感染。
起初,珍珠便对李俶说过,不过是个生辰实在无需大操大办。布衣桑饭可乐终身,李俶自然也不喜
奢靡,崇尚素简。于是便答应了只在府内操办,不邀外人,珍珠甚是满意。
看来张总管真是费心了,桌上的佳肴均是她素日里爱吃的,就连那白玉瓷酒具都准备妥当。只可
惜,念着珍珠怀有身孕,没有了那壶温过的梅子酒,却多了一碗呈在青瓷中的梅子汤。
“鲜少看你穿这样夺目的衣裳,甚美。”
“冬郎尽会说笑,父王如何了?”珍珠帮李俶脱下墨色大氅,如是问道。
李俶在银骨炭前哈手取暖,身着一袭墨蓝色圆领袍,金纹勾勒出花纹,腰间垂挂着早已陈旧的香
囊。踏着大雪归来,褪去朝堂上的锋利,徒留下为人夫,为人父的温润。“张氏命太医强行施针让父
皇转醒,眼下父皇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就快要到跟张氏算总账的时候了。”
“那父皇他,,”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无论到什么样的局面,我都会保你周全的。怎么样,我们的女儿今日
可还好。”
“你女儿乖的很,你也别太累了。”珍珠心疼地抚着李俶的眉头。
“爹爹,娘亲!”
李俶快步抱住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个珍珠赠与他一生的礼物。“爹爹,我把礼物给娘亲了,娘亲可
欢喜了。”李俶亲了适儿稚嫩的脸蛋,“那是自然,你娘亲喜欢什么,我最是清楚了。”
“呵,也不知是谁盗用他人诗作。”珍珠戏谑道。
“吾爱侠客行,更爱眼前人。”说吧,朝珍珠吻去。
“爹爹,娘亲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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