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分享会｜我是 “ 那不勒斯四部曲 ” 系列译者陈英，9月2日，我将跟大家聊聊埃莱娜·费兰特的新小说《成年人的谎言生活》

Francesca-CY(译者教书匠)
2021-08-27 14:51:45 已编辑

豆瓣的读者们，大家好！

我是 “那不勒斯四部曲”、《碎片》《成年人的谎言生活》的译者陈英。

9月2日（周四）晚7点，我将在这个帖子里和大家交流，同大家聊一聊费兰特最近的小说《成年人的谎言生活》里呈现出的新的创作理念，还有这本小说和她之前细致阐述自己的文学立场的《碎片》

成年人的谎言生活

8.0

[意大利] 埃莱娜·费兰特 / 2021 / 人民文学出版社

来往于那不勒斯上城和下城的少女。

碎片

8.9

[意] 埃莱娜·费兰特 / 2020 / 人民文学出版社

费兰特的访谈录。

女性解放的工具和条件

《成年人的谎言生活》的主要情节是一个那不勒斯中产阶级少女乔瓦娜经历的青春期危机。她身上所反映出的精英和低俗、知识和经验的对立，经常让我们想起“那不勒斯四部曲”中的两位主人公莉拉和莱农。

但“那不勒斯四部曲”里跨度几十年的自我成长和自我解放（对于莉拉而言，是选择“彻底消除”自我），在新小说里只用了很短一段时间：乔瓦娜认清父母婚姻的真相，也很快看到父亲对于出身的恐惧和他用城市小知识分子包装起来的优雅格调只是一种伪善和怯懦，她发现了“谎言”就是横亘在青春和真正的成人世界中间的最后一道“考验”，随即她也开始像成年人一样娴熟地运用谎言来保护和遮盖自己，也学习如何伤害别人，每天在羞耻和狂热交织的情绪中度过。

去年在接受多国读者的集体采访时，费兰特比较了两本小说中女性解放过程的不同曲折程度。

『莉拉和埃莱娜……她们一直尝试摆脱自己身上贫民区的影响，但她们必须靠自己开辟出一条艰辛的道路，才能摆脱真实的或臆想的悲惨处境。而乔瓦娜在家庭教育中就获得了抗争手段，来对抗自己成长的世界。对乔瓦娜来说，她有很多斗争工具，所以她很有决心，自我解放也很快实现。但是，把一个已经成型的“自我”搅乱，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因为在改变自我、寻找一个真实自我的过程中，很容易迷失。』

小说的后半部分几乎是高潮迭起的心理剧，作者详尽地演绎了乔瓦娜从拥抱“谎言”到追求更痛苦的真相的过程。乔瓦娜最后象征性地选择告别这种被谎言撕扯的青春期的方式，是通过自己的身体来实现的。我之前在给《北京青年报》的评论（详见https://book.douban.com/review/13822572/）最后写到：“费兰特笔下，少女的身体不是娇弱的花朵，倒像一个战场，要进行一场获取主权的流血战争。”

相比起来，乔瓦娜比伊斯基亚岛上的莱农更干脆，也有更笃定和清醒的自知，她对自己身体的果断处决，是我们在其他很多小说文本里都少见到的。小说的最后，她和好友登上去威尼斯的火车，“我们许诺以独一无二的方式进入成年”。她所进入的成年，必定也和我们之前在小说中所领略的那些成年女性的命运非常不同，我相信这也是作者在写作生命正处于巅峰的状态下，用成熟的语言去写极度模糊、矛盾的青春期的用意所在。

家庭、那不勒斯、表达的禁区

去年的集体采访中，我代表中国读者向费兰特提的问题是：

『那不勒斯是一座很刺激人神经的城市，有时是正面的，有时候是负面的，在您的小说中，这个城市一直都是主角。在《成年人的谎言生活》中，那不勒斯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上城和下城。在这本新小说中，您是不是尝试把那不勒斯这两个“微型世界”联系在一起？』

费兰特的回答是：

『“高”与“低”的对应，这一直很吸引我。简单来说，我觉得我讲述的那些故事都是围绕着上去、下来、跌倒和重新上去这些动词展开。您注意到我最新的这部小说中，上与下的关联很核心，这是城市的地名让我朝这个方向写的。在那不勒斯的一座小山上，真有个叫“上城”的地方，只有一条狭窄陡峭的上坡路通往那里，那条路叫做“圣贾科莫路”。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乔瓦娜的父亲安德烈亚选择和家人住在这里，通过“上城”这个名字，抹去自己“低贱”的出身。而女儿乔瓦娜在青春期叛逆期，发现了他父亲刻意划出的分界线。她违反了父亲的规定，把“上面”的带到“下面”，“下面”的带到“上面”，使自己成为一个矛盾混合体，将美和丑、新和旧、精致与粗糙混合起来，讽刺她父亲刚有点文化，就急于将自己和出身划清界限。』

费兰特说的“上去、下来、跌倒和重新上去”都是非常让人着迷的说法，简单却形象地传达了她在多年的小说创作生涯中试图实现的目标。在《碎片》中她谈到，『我们是各种碎片的混合体，因为一种压缩的效果，才产生了我们优雅的形象、美丽的形状，虽然一切都很偶然，充满矛盾。』

她的小说都讲述地是这种作为真相的“碎片”非常有生命力的迸发，闯入表达的禁区，『打破那些让我们可以自圆其说、大家都容易相信和接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