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狼】【短篇连载】戏里戏外
菱花卿
1929年,枝江。
乃琳打扮得很成熟,却在外头紧紧裹了一件风衣,只露出一截小腿和高跟鞋,叫人浮想联翩。她向后头招了招手,好像在等什么人,停在了路中央。
珈乐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压了压自己的狗皮帽子,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快步跟上乃琳。
乃琳有些不高兴了,一把拽过珈乐;珈乐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乃琳嘟着小嘴,耍了耍性子,
“咱们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看场戏,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寒酸?”
珈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合适。
“你给我买的那套,太贵了,我舍不得穿…”
“衣服买来不就是穿的吗?我好容易打扮一回,还想上街跟你好好美一把,你怎么这么木头啊?”
珈乐憨憨地笑了笑,赶快道歉,
“对不起嘛,但是我们俩偷偷翘了班儿跑出来,你还穿得这么…呃…风情,不好吧?”
乃琳有些生气,拿着精致的手提小包装样子砸了砸珈乐脑袋。
“还不是你喜欢看?上次先生叫我们出来跑腿儿,你看人家姐姐穿旗袍都看得走不动路了,我这才想到的。”
乃琳悄悄缩到珈乐怀里,在她耳边恨了一句,
“明明是个女儿身,却喜欢女人是吧?”
乃琳解开风衣下摆,露出大腿蹭了蹭珈乐,抬眼是媚眼如丝。珈乐哪里受得了这样挑弄,可无奈是在街上,她只能正色,赶快把乃琳的风衣裹好。乃琳轻笑出声,用指尖点了点珈乐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媚声道,
“我也是~”
“…快进去吧,都到门口儿了!”
珈乐红着脸把乃琳拉进园子里头,进去之前又煞有介事地检查了一遍乃琳风衣纽扣有没有扣好,嘴里还不服输一样地念叨,
“乖乖,这可不能让别人看见。”
…
1933年,
这家园子晚上的戏是定了的,总是演《白蛇传》。乃琳很兴奋,虽然她们只坐在角落,根本看不到舞台全貌,可她就是很爱这出戏。乃琳拉着珈乐的胳膊,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来。珈乐有些无奈,可她不忍心坏了乃琳兴致,
“琳,这出戏须生没得演,你叫我来我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啊。”
乃琳白了珈乐一眼,压她一句,
“来都来了还老惦记学戏,你们那须生的剧目哪个不是负心汉配上老徐娘,有什么好看的?”
“可它卖座啊…”
“卖座卖座,就想着卖座!到时候你出了科,直接来我们家的班子里唱不就好了?包你吃喝还不行?”
园子里总是很嘈杂的,乃琳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珈乐听见没有,因为珈乐什么都没说。不过乃琳愿意相信珈乐听见了,因为她看到那张白皙的小脸上飞了一抹红晕,小嘴儿张了张。乃琳甜甜地想,
“她应该是说了一句,‘好’吧~”
珈乐突然抬头,拽了拽乃琳风衣的后摆,眸子里有些疑惑,
“琳,那去了你家的班子,是不是你说演哪出就得演哪出了?”
乃琳身子往前倾了倾,装作要看戏顾不上珈乐,红着小脸往后喊了一句,
“以后你就跟我演《白蛇》,不许说其它的!大不了许仙让你扮上须生!”
珈乐呆了一下,嘴里念叨了两句。观众的好叫得太及时,乃琳没听清,往后挪了挪,让珈乐再说一遍。珈乐一下红了脸,把乃琳拉过来悄悄在她耳边说:
“那戏里是不是要当你老公啊?”
乃琳握紧小拳头,捶了一下珈乐的肩膀,
“戏外也要~”
…
虽说这班子是乃琳父亲开的,可毕竟是枝江一顶一的园子,规矩大着呢;就算是千金乃琳也不能出科就唱台前的大角儿,都从龙套干起。
珈乐最爱班子唱《四郎探母》的时候了,每次到了最后一折她演的丑角儿就能和乃琳扮的宫女儿短暂同一同台。珈乐功夫硬,四个行当全能干,她很享受自己表演时观众捧腹大笑的模样;偶尔打个背弓,她就偷着瞄一眼乃琳,悄悄做个鬼脸儿,丑角的妆配上这鬼脸儿,把个不能笑的宫女逗得台上发颤。
“乐,快来~”
收了工,别说角儿了,跟包的、勒头的、端茶递水的,都没了影儿,就剩珈乐和乃琳在后台收拾。乃琳会调皮地换上水袖,把珈乐拽上台。
乃琳看着珈乐还没卸干净妆的脸,反倒有些高兴,
“乐,就这样~我给你勒上头,咱扮上~”
珈乐听话地坐在戏台中央,任由乃琳给自己捯饬。乃琳弄完,看了半天,忽然一拍脑袋。
“瞧我,髯口没给你拿呢~”
她又火急火燎地去翻后台的箱子,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副髯口,却看着不怎么高兴。
“没其他的了,我去了才想起来爹把之前的箱子搬走了。就剩这一副了,是我爹为我唱须生准备的,就用过几次,肯定干净!”
乃琳小心翼翼地看着珈乐,生怕她嫌弃自己。
“这是你用过的?只有你用过?”
乃琳赶快点了点头。珈乐端着这髯口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笑了笑,
“跟刚才一样,你帮我戴上~”
乃琳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让珈乐微微张嘴,
(给大家解释一下,髯口不戴在嘴里,张嘴是为了贴合嘴型,髯口在上嘴唇处贴合演员皮肤)
“…!你干嘛!怎么咬住了?!”
珈乐很听话,张开了嘴,乃琳本要戴上去,没成想珈乐却上下嘴唇一贴,抿住了髯口。珈乐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扭了扭腰身,看着乃琳,一双紫眸里头好像擦出了火花。
乃琳又羞又气,但她并不抵触,轻轻靠上去,学着珈乐的样子用嘴唇抿住髯口,慢慢向珈乐的嘴唇移动。
四瓣唇片一接触,珈乐立刻松了嘴,髯口就掉下去了。乃琳没反应过来,也张开小嘴。亏的珈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髯口没让它掉了地;这小色贼也是处心积虑,看着乃琳小嘴微张,也没犹豫,直接贴上去,舌头狠狠捣入乃琳口腔,舌头也不安分地动起来。
良久双唇分开,两人白皙的皮肤上都带了些红色,乃琳还口口喘着粗气。珈乐笑了笑,
“…多危险,差点儿就掉地上了。”
她有意往怀里搂一搂乃琳柳腰,一下子逗得她没了力道,娇呼一声跌倒在珈乐怀里。
“呼…呼…还不是…你坏…”
珈乐腾了腾手,把髯口戴好,还特意把乃琳抿过的地方戴在自己上唇处,假装闻了闻。乃琳脸上又挂不住了,隔着髯口捂住珈乐的嘴,小脸儿通红,
“不许说有味道!”
珈乐把乃琳放在椅子上,自己退回上场门。功夫到底是扎实,展开几步路,这身段就来在了乃琳台中央。珈乐单膝下跪,甩了甩头上发辫,一声念白叫得乃琳心里痒痒,
“…我妻…”
乃琳下了椅子,与珈乐双双跪倒,手扶手是眼对眼,
“…我夫…”
情到浓时,二人全不管戏码,句句是真情实感;可珈乐眼珠子一滴溜,憋了些坏水。
“结发夫妻恩爱在,我在番邦另配了女裙钗~”
乃琳哪里吃得亏,站起身就追着珈乐要打,
“我说这须生戏里就全是负心汉吧!别跑,站下!”
两人就绕着这舞台你追我赶,好像时间也不再流逝了,珈乐故意不叫乃琳追上,乃琳也刻意不追上珈乐。两人的距离、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分会腻,少一分嫌轻。
半晌,乃琳追不动了,就往舞台上一躺,珈乐也跟着一倒,还摔了个吊毛。乃琳瞥她一样,语气里是宠溺,
“瞎显摆~”
珈乐往乃琳身边儿蹭了蹭,从背后环抱住乃琳,
“得勤练着,不然以后老板娘不满意了。”
“什么老板娘?”
珈乐轻轻在乃琳耳边啄了一口,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无辜地盯着乃琳,
“我给老板娘打工的呀,活儿得好。”
“你是不是在开黄腔!王珈乐你讨…”
乃琳扭身要打,珈乐赶紧把她小嘴儿堵上了,
“呼,老板娘,活儿怎么样?”
枝江这座城从来不缺演员,也不缺戏班子。春去冬来地,到最后能留在枝江的没几个。但此时此刻,珈乐和乃琳真的认为,她们能在这座城,待一辈子,就唱戏,唱自己想唱的戏。
…
1938年冬天,枝江沦陷了,满城的旭日旗把往日的繁华盖住大半,剩下一半,全靠曲艺界撑着。艺人总是要混口饭吃,有些艺人吃过杜月笙的生日酒,此时也喝得了日本人的庆功席;慰安联谊演出上唱两句,没什么丢脸的。
(未完待续)
《满目》缓更,那篇现在没太厘清思路
这篇琳狼其实结局也还没想好,可HE可BE
先慢慢儿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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