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届《英语世界》杯翻译大赛 英译汉参赛译文

气候变化之悲剧

詹妮弗·华莱士（Jennifer Wallace）

【1】在戏剧舞台上，悲剧发生的时间是短暂的。进退两难的主人公刚刚才做出抉择，可怕的后果便接踵而至。麦克白在杀死邓肯国王之后，就遭了报应。醉酒的看守让他的城堡沦为地狱。当晚甚至出现了“马吃马”等离奇乱象。在这出苏格兰剧目中，麦克白夫妻二人生怕夜长梦多，于是速战速决，要么“当机立断”，要么“后患无穷”。随着三个女巫的预言无一例外地一一应验，这出悲剧终于落幕。

【2】然而，由环境灾难导致的悲剧持续时间可就长得多了。放眼全球，珊瑚礁白化，极地冰层快速缩小，极端旱灾和罕见洪灾频发。所有这些现象与征兆皆与人类的所作所为有关，只不过，许多报应还在路上。

【3】碳排放与全球变暖之间存在着时间上的滞后：今天全球气温平均升高1摄氏度，其实是40年前的碳排放所造成的；目前，大气中碳浓度为412ppm，且还在攀升，足以导致到本世纪中叶，平均气温再升高2摄氏度。

【4】所谓的气候变化反馈回路，让气温的上升轨迹变得更加复杂。一旦地球气候变暖超过2摄氏度，植物利用光合作用吸收二氧化碳的能力就会受到严重影响。在碳反馈回路的作用下，植物不但不再吸收二氧化碳，反而会释放二氧化碳，进而导致气温继续上升。

【5】与剧院上演的悲剧情节相比，气候变化之悲剧持续的时间要长得多，因与果、罪与罚的兑现时间也晚得多。就像古希腊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Aeschylus）笔下的普罗米修斯，纵然身体被牢牢钉在悬崖之上，内心依然坚信，在未来的几百年中，自己的反抗必然会让敌人宙斯走向末路。他从眼前的种种预兆中得知了宙斯被推翻的神秘原因，却对此守口如瓶。普罗米修斯的坚强意志以及他与宙斯之间的恩怨纠葛，决定了二人不可逆转的命运。

【6】气候变化与我们这代人无关，我们对自己如是说。这是后辈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可如果将全球变暖视作一部悲剧，像品鉴埃斯库罗斯或莎士比亚的剧作那样，对其进行深入解读和剖析，我们或许就会对时间、命运和个人责任产生完全不同的看法。

【7】从主人公做出错误抉择的那一刻起，悲剧就开始了。麦克白杀死了国王；俄狄浦斯杀了自己的父亲；普罗米修斯从诸神那里盗取了火种。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命运使然，但他们都具有自由意志，都是心甘情愿地这样做的。在古希腊作家埃斯库罗斯（Aeschylus）的戏剧《俄瑞斯忒亚》（Oresteia）中，阿伽门农（Agamemnon）义无反顾地戴上了“必然的枷锁”，将自由意志与命运合二为一。普罗米修斯为了自由意志和反抗精神而奋不顾身。这些悲剧故事将主人公与整个世界联系了起来，将每个人做出的一些普通决定与其不可避免的后果联系了起来。

【8】退伍军人作家罗伊·斯克兰顿（Roy Scranton）认为，我们不得不将生存当成一场悲剧，一场我们甘之如饴、逆来顺受的悲剧。他曾写道：“我们学着将每一个今天都视为昨天的句号，将自己从回忆中解脱出来，处理好当下的所有问题，没有留恋，也不必恐惧。”

【9】不过，我们也可以换一种角度看待气候危机。在时间、地点和命运这些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强大力量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埃斯库罗斯并没有回避这一点。但他依然从戏剧的角度，在世事多变、反抗精神与责任感等方面留有余地。每个人物对于各种自欺欺人和奋起抗争的认识及认可，形成了社会进步的基础。

【10】不要“自由”地为自己开脱。在见证悲剧时，我们应该为那些“移动的冰川”、那些过去、现在、将来显示出的种种迹象、以及我们自身的行动力而感到痛心疾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