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ck:家越来越陌生了
来自:杨和苏发新专了
组内rock含量好低,搬两篇之前rock写的很好的文章,按照最新一期播客《笑果小酒馆》昌叔的原话说就是之前觉得他就那样看完这篇后觉得哇塞rock你好有文化!以及澄清一下脱3剪辑,在双胞胎参与的女性话题播客《别任性》里,她俩有详细解释过rock是公司所有男脱口秀演员里最有女性意识的,他甚至还会看很多讲女性话题的书籍,当时节目剪辑成那样是为了节目效果。由于是去年听的原话不记得了有兴趣的可以听双胞胎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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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是个很小的地方,十几年前还挺有名的,鬼城。一夜暴富,盖了很多房子,但是没有人。疫情来了后,连鬼都没了。 在我小的时候,鄂尔多斯还不叫鄂尔多斯。叫「东胜」。东胜一直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城,是那种一年 365 天都有炮声的地方。我觉得北方很多小城镇都是这样,大家表达感情的途径比较单一,不管家里有什么事了,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带着孩子出去放几个炮。啪啪一响。算是说了。 直到我高中辍学,跑到了北京后,东胜突然富了。决定开始叫鄂尔多斯。好像那种和你分手后的前女友,改了一个洋气的名字,傍了大款。你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能替她高兴。但心里总是不痛快,觉得她忘了本。
内蒙的风是真的大。飞机降落时,颠簸到行李都掉下来几个。有的乘客会随着失重感不时的发出几下一惊一乍的叫喊,给机舱里烘托出一种同归于尽的氛围。 我有点变态。每次遇到飞机颠簸的厉害,我就会希望一切再猛烈些。看到大家面色凝重,双手用力撑住前面的椅子,好像要把毕生功力都传给前面的人。前面的人再撑着前面的人,一传十,十传百,万众一心。我就很感动。 我就会开始吓唬自己。难道,就是今天?就赶紧开始反省自己的一生,还有没有什么遗憾,有什么事还没做。但每次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那种一下飞机非做不可的事情。 就很遗憾。
我姥姥有老年痴呆症。最近几年我很怕见到她。因为她总会忘记我已经离婚了,一见面就开心的问我,媳妇那?很尴尬。 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也挺好。所有的亲戚里,只有她见到我不会发愁。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把他们心中对我过去悲惨婚姻的强行同情,通过关切的眼神,强行发射到我的脸上。挡也挡不住。 我觉得,我姥姥的记忆可能是永远停在了我刚结婚的那几年。有家有室,令人放心。
姥姥家还有只狗,见我总是咬。狂叫不止。姥姥就会骂它,毛豆!你瞎啦?不认识他吗!这是我的外孙啊!我几乎要听到那狗理直气壮的脱口而出,不认识汪!然后姥姥就耐心的给它讲,哎呀,他是大姑的儿子啊!你知道嘛!不能咬…… 我每次都不话说,叹一口气,心想,我为什么在和一只狗论资排辈。
今年姥姥摔碎了胯骨,下不了床了。 我妈叫醒了她,再把我喊到床边。问我姥姥: 你看他是谁? ……丁丁?(我弟的名字,真的) 你再看。 ……路伟? 哎呀,路伟哪有这么高的个儿?(路伟在旁边感到很冒犯) …… 十分钟后,我们姥姥外孙终于相认。 她又看了我一会,问,你今年二十了吧? 我点了点头。我就是二十岁离开的这里。
这些年一直是这样,一回老家,我就觉得生活的浓度特别高。这边的人两年经历的事情,我要用两天来吸收。老人离开,婴儿降临。没有任何琐碎,全是大事,好像一场节奏紧凑的戏剧。 鄂尔多斯越来越陌生了。我小时候生活过的所有地方,都被推倒重盖。翻天覆地。除了这些慢慢消失的人,我没有更多的记忆。
你们失眠么。 我最近总失眠。不是老年人的那种失眠,担心闭了眼就再也醒不来那种。是一种焦虑。对于很多事情的无法掌控。很没有必要,有时候甚至就是担心自己睡不着,所以搞得自己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恢复了高强度健身,又开始了长身体了?迎来了第二春?还是夏天到了,温室效应?总之我很热。我会躺在床上不停的出汗,好像为自己浪费柔软的床而尴尬。然后我就会想一些办法,比如冥想。在黑暗中发出一阵阵深长而有节奏的呼吸声。宛如一个依靠呼吸机在维持生命的植物人。 等窗外传来鸟叫的时候,我就会放弃。植物人猛的坐起来,去阳台抽烟。
抽烟不好。我学会抽烟很晚。因为在校的时候是篮球校队,一直觉得自己可能还要去NBA,不能糟蹋身体。后来我到了北京,决定做个摇滚青年,在某天晚上一口气抽了一包,连夜学会了抽烟。去他妈的身体。 那时候我们都抽骆驼,不带过滤嘴的那种。粗犷的不行。一边抽一边往外啐烟沫子,满嘴烟油。同时觉得自己非常酷,觉得自己抽的根本不是烟,而是浓浓的雄性气质。 当时我就住地下室。筒子楼。东直门外斜街。一个大到你永远看不完的北京。那时我从来不会睡不着。人需要睡觉么?人不是应该永远在四处游荡干各种事情,直到觉得有点晕不行了要不眯一会吧。然后随便躺下,几个小时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三维动画师。完全自学成才。辍学之后我得了一种病,酷爱上各种培训班。拿到一些水的不行的认证,然后一边抚摸手中的证书,一边抚慰自己的心灵。 我的公司叫每日视界,我当时觉得是中国最好的动画特效公司。动画特效这个行业当时也很新,人们兼具着艺术家和程序员的特征。有激情的呆子。每天依靠着一些规则做着一些打破规则的事情。我在那里度过了愉快的几年。我走了以后,听说一个年轻人接替了我的位置,这个年轻人叫孔连顺。 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啊。 辞掉自己的第一份工作后,我失眠过一阵子。那会刚刚二十六七岁,不知道明天该干什么。但好像也不着急要去干什么,就那么一天天过着。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去街上走路。后半夜的北京,平静温顺,路上没有人,但灯都亮着,一切好像都暂时都属于了我。 有一天我走到了通惠河边,通惠河一直都很脏,好像是由全北京的洗澡水汇聚而成。那一刻,我看四下无人,只有月光瘫在水面。一股力量驱使着我干了一件蠢事。我解开了裤子,朝河里撒了一泡尿。 我也不理解当时自己,怎能那般的道德败坏。但每次在路边,看到有小狗在各种东西上抬腿撒尿,我都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瞬间。
就在那段时间,有一个高中时候的女同学来北京,在我家借住了一晚。我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她。她父母是老师,家就住在学校,篮球场的边上。我常常会在周末练球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叫我,从窗户里探出一张完美的脸,手里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一边嚼一边问我,你吃不。 那天晚上她睡在我旁边,我能听到有个人的心在一下一下的跳。在我终于攒够了勇气,以一种慢动作缓缓的转头,试图去亲吻她的时候,她也缓缓的,轻轻的,把脸转到了另一边。两个脑袋的转动,非常同步。 然后,那个心跳的声音就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我睡着了。 这几天我又换了一种新的助眠类保健品,叫GABA。他们说老吃褪黑色不好,我就停了。然后睡前我还会调暗卧室的灯光,开会空调降低温度。再用筋膜球按摩一下痛点,再做上几组拉伸。内外兼修。最虔诚的信徒祈祷仪式也应该不过如此了。 以前有人问我,作为内蒙人,你们睡不着也数羊吗?在屋里数,还是在圈里数? 我感到自己到了一个拐点。我再也不想拖着不睡了。我想快点睡去。忘了这一切。 那天我又在阳台抽烟。 凌晨的天光比床温柔。5点多路上车很少,它们平稳的从雨后路面上驶过,留下漫漫反射的尾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刚刚醒,还是也没有睡。
对了。很多年以后那个女同学告诉我,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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