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创作｜【嘉晚饭欢乐向小甜饼】小恶魔嘉然与大小姐向晚在枝江大学（1.20已更新第十章）
饺子讨厌醋
一个欢乐向的嘉晚饭小甜饼故事集
支配欲极强的小恶魔王嘉然和直女且铸币的大小姐杜向晚在成为A-SOUL成员出道前，于枝江大学打交道的欢乐又温馨的小甜饼日常故事。
小恶魔嘉然最后能够把心意传达到吗？👿
如果大家喜欢的话会持续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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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王嘉然想要不被发现地完成咖啡店打工 — Write.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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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嘉然想要看烟火表演
枝江有很多东西或许是不会变的，吹拂的江风，流淌的江水，以及嘉然的心思和向晚的直女。
枝江大学大扫除日，挺巧，嘉然的姐姐珈乐和嘉然的心上人向晚分到了一起，负责在放学后打扫化学馆。 “嘿，嘉然，怎么是你啊。”拿着扫把，背着书包的向晚看到在化学馆楼下等待的嘉然有点意外，“我记得老师跟我说的是和一个叫珈乐的女孩子一起啊。” “那是我的姐姐，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我来替她一天咯。”笑着歪头看着面前的蓝色双马尾女孩，“不过什么叫‘怎么是你啊’，我，王嘉然，难道就不行吗？” “不是啊，我是觉得你这小身板子的干活是不是不太行啊。” “你......”小恶魔嘉然被沉默了，“杜向晚你一个娇贵的大小姐还好意思说我吗！” “王嘉然！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这个了！”杜向晚不甘示弱，“那有本事来比比啊？”
就这样，本来应该很浪漫的二人世界变成了一场另类的扫除比赛。 嘉然打扫第一层，向晚打扫第二层，比谁打扫地又快又干净。 其实在王嘉然答应之后没多久就后悔了，她觉得这个展开对于她来说有点南辕北辙。 她摸了摸自己番茄炒蛋服的口袋，里面有两张枝江公园的夜票——今天的枝江公园有焰火表演，那是她的小脑瓜能想到的告白最浪漫场景了。 王嘉然在门口的咖啡店打了一个星期的工才换来的门票，可不能白白浪费。
嘉然虽然身板小小的，但是行动起来却显得很协调，一整层的地面垃圾和污渍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不愧是我！”小恶魔叉着腰露出得意的神情，“那个家伙肯定还没打扫完吧。” 想着在楼上还在一点点打扫卫生的钻头，看着自己已经打扫完了不服但是又不得不认输的样子，王嘉然的笑容的弧度就又增了一些。 但是楼上的场景着实还是把她给吓住了。 实验室里，眼里含着泪水的杜向晚委屈巴巴地看着嘉然，身后是满地狼藉的各种烧杯量筒的碎片和倾倒在地上的各种不知名的药品。 “怎......怎么回事啊......” “嘉然你听我说，呜，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钻头......” 砰。 向晚说着，一个转头，硕大的蓝色钻头又把身后的称量用的天枰给打翻在地。 小哭包终于绷不住了，大哭了起来。
“下次打扫卫生......记得把钻头扎成丸子头。”嘉然帮向晚收拾着满地的各种碎片和仪器。 向晚站在门口，她的钻头在这种房间是绝对的危险物品，倒不是化学意义上的，应该是物理意义上的。 “话说你头上好像起了个包？” “刚刚那个柜子上的量筒掉下来砸的。”
“嘿咻。”嘉然踮起脚用随身携带的小草莓湿手帕贴上向晚的额头，“冷敷一会儿，过几天应该就下去了，其他的没事吧。” “就是感觉自己的头更大了。” “我的头也被你整挺大的。” 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打扫卫生搞得满地狼藉还把自己弄伤，浑身脏兮兮的大小姐，此时此刻王嘉然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窝囊的家伙了。 “明天让管家把这些钱给补上吧。”杜向晚扶着手帕捂着自己的脑袋，还带着哭腔，“对不起然然，今天麻烦你这么多。” “啊，没事的......” “作为补偿，有什么想让我杜向晚做的事情......” “当然有！” 嘉然还没等向晚把话说完，就抓住了向晚的另一只手，抬着头，两只眼睛好像放着光。 那一刻杜向晚有点后悔，她不知道面前这个小恶魔在想些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事实也确实如此，王嘉然在那一瞬间脑袋里蹦出了不少比较直接的东西，不过思考了两秒之后她觉得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急不得。
“那就今晚一起去看焰火吧！刚刚打扫卫生发现了两张票！”嘉然拿出了刚刚就一直攥在手里的两张枝江公园入场券。 “欸？那……好吧……”
……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被关在楼里了是吗？” 嘉然看着面前的向晚无论如何用力地推，玻璃门仍然纹丝不动。 “对不起，都怪我，增加了工作量，太晚了保安给把门锁上了。”向晚说着话，声音又开始带了点哭腔。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按照规定化学馆应该是七点钟闭馆，很显然，她们出不去了。
“你带电话了吗？”王嘉然把手机放在了打工的咖啡厅那里。 “当然。”向晚掏出她的智能手机，“啊，没电了。” “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我觉得这个描述还挺准确的。”
王嘉然是不会轻易言败的。 两个人带着从楼里取下来的窗帘来到了天台。 化学馆有两层楼和一个天台，两层窗户都是防盗窗，对于去意已决的嘉然来说，什么东西都难不倒她。 “然然，我们真的要从这里用窗帘系起来荡下去吗？”向晚，扯了扯窗帘，冷汗直冒，“烟火表演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有的。”嘉然冷冷地回应道，同时并没有闲下正在打绳结把窗帘系在一起的手。 向晚不敢说话了，虽然她自认为是一个狂野女孩，但是她首先没有什么爬树经历，其次也没有什么从三楼用窗帘降下去的经历，最后更没有惹到过进入现在这种执念状态的嘉然的经历。 冷风吹着她的脸颊，两只钻头在空中飘荡，回想着自己今天和之前在和嘉然来往中的各种小错误和嘉然的反应，她越来越怀疑嘉然可能真的是和自己有什么梁子了。
“来吧，杜向晚，我们顺着这个下去。”嘉然已经把窗帘连成的系成死结的“索降绳”从天台的栏杆垂到了地面上。 天已经很黑了，向晚趴在栏杆上，朝下面望去。 这附近没有路灯，隐隐能看到地面的月光反射，但是完全看不到这“索降绳”的另一端在地面的哪里。对于向晚来说，这几米的高度给人的感受像是尼加拉瓜大瀑布一般。 “我先吧，嘉然。”向晚露出一副向死而生的表情，她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闪烁着蓝光。 “小心啊。” 嘉然拍了拍向晚的手。 向晚跨过天台的栏杆，向下拽了拽窗帘，腿试探地蹬住二层的外墙。 “王嘉然，我很抱歉，上次你的那副丢失的美术作业，是我在吃泡面的时候把汤撒上去了，为了防止被你骂，我把那个画给偷偷扔了。”向晚，用仿佛已经是朗诵的语气说着，像是临刑犯忏悔罪过。 “行了，晚比，我知道了，别立flag了，我们下去再说。” “能别在这里用下去这个词吗？” “那行，晚比，我们回到地面上再算账。” “好嘞。” 向晚看了看漆黑的地面，抓住“绳子”，一点一点向下放的同时，两只脚缓慢的在外墙向下挪动着。 地心引力是存在的，向晚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个这个想法。 嘉然在天台上面向下看去，向晚变得越来越小，忽然，整个“索降”系统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原来是向晚忽然停止了下降，反而疯了似的顺着这往上爬着。 “怎么了怎么了？”嘉然一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看向晚这么急也帮忙拽着窗帘往上拉着。 可能爬的太快或者是拽绳的原因，在向晚重新爬回天台的一刹那，下面的窗帘就脱落掉了下去。 “你爬上来干什么啊，我看你都下去一半了。” “嘉然，你小声点，好可怕。”向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压着声音说道，“刚刚，有个保安从下面经过了，我差点被发现。” “那你直接喊保安我们不就能出去了吗！” “额......但是我们这搞得......” “你是觉得我们明天不会被发现吗？” 想了想已经不剩几件完好物品的实验室，想了想一间间缺了窗帘的房间，向晚觉得嘉然说得挺有道理的。 “那，我现在去喊人......？”
两个人坐在天台的地面上，背靠着天台的小石墩子看着漫天的繁星，赏着弯弯的月牙，吹着微凉的江风。 她们最终也还是没有喊来任何人，嘉然废了老大功夫搭建的索降系统也寄了。
“嘉然，你饿吗？” 问罢，靠着的另一个人的肚子就咕噜的叫了起来。 “那你听样子挺饿的。” “毕竟没吃晚饭啊。” “等会儿啊。”向晚从书包里摸出了一根巧克力棒，正准备递过去，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啊，笑死。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嘉然拿过巧克力棒，从中间掰成两半，给了向晚一半。 巧克力棒两口就吃干抹净了，不知道实际有没有用，但是总是填了点肚子。
“嘉然啊，今天美术老师有布置什么作业必须得完成的吗？” “没有啊，怎么了吗” “我是觉得我们两个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没有网络，没有吃的，没有床，甚至连灯都没有。” 听到这里，王嘉然吞了口口水，她忽然感觉或许情况没那么糟糕。 “待会儿要是冷了的话，就下楼找个房间凑合着睡一觉吧，明天早上等他们开门我们就自由了” “嗯”嘉然点了点头。 “可以这样，五六张桌子拼在一起，然后拿点书当枕头，或者干脆咱俩趴课桌上睡一觉，明天还得上课来着……” “嗯……” “不过你可能稍微有点怕黑，这楼又没有灯，咱们上厕所什么的时候可以一起去，要不然确实挺吓人的。” “我可不怕黑。” “我记得你怕来着……” “我不怕啊，是你怕黑吧，晚晚。” “我……我才没有……”向晚摸了摸鼻子，“不过一个人睡这种事，这种环境肯定做不到，待会儿肯定得睡到一个房间里了……”
在这样一种安静到好像将要发生点什么的氛围里小声交谈着，仿佛太大声的话就会打破什么似的。 “阿嚏。” 嘉然打了个喷嚏。 温度确实太低了，正是换季的时候，白天准备的衣物无法应付枝江夜晚的凉风。 “要不回去吧，楼里虽然黑了点但是稍微……”
砰—— 远处传来的爆破音划破了寂静的少女的闲谈，宏伟的烟花在高楼遮挡的夹缝中绽放一角。 紧接着，又是一朵。 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烟火——有形成文字的，有像小熊图案的，有像花的，还有炸开特别大的烟花。 嘉然像个看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小嘴微张，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一时也分不清是烟花的反射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事实上天台的角度并不好，不仅有建筑物的遮挡，而且很多图案因为角度不对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效果和嘉然之前预想的枝江公园的观景台相比简直差远了。 但即便如此，也非常开心，倒不如说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这么开心。
回过神的嘉然转头想要和向晚说点什么，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多了一件大衣。 “刚才不是打喷嚏了吗？喜欢看烟火就看呗，书包里正好备了大衣，我不冷，你先披着吧。” 向晚挠了挠头，笑了笑。 一个烟花在此时闪烁，对视着的两人在黑暗中有了那么一瞬看清彼此。 很难描述是什么感觉，但是那一刻嘉然好像确实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向晚，而向晚也有那么一刻感觉确确实实心动了。 “晚晚……我……”
“阿嚏！”
帅不过三秒——用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向晚再合适不过了。 “杜向晚啊，咱别逞强了行吗” 被喷了一脸喷嚏的王嘉然现在只觉得无语。 “吸溜”，向晚的鼻涕泡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不是啊，然然……我以为自己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两个小家伙紧紧地靠在一起，把仅有的一件大衣当做毯子一样的东西裹在两个人外围，看着一朵又一朵烟火不断炸开，也丝毫没有感到一丝厌倦。 “唉？然然？” “就靠一会儿嘛，也没什么不好的。” 嘉然的小脑袋靠在向晚的肩上，栗色的头发有着软乎乎的触感，随风而动的小巧呆毛更是有让人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哪怕是几乎已经被嘉然认定为顽固不化的直女杜向晚，此时此刻也发自内心的觉得身旁的这只小生物好可爱。 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似乎是本能驱使，她小心翼翼地搂住了面前这只可爱的生物，往自己的怀里多送了一点。 “晚晚？” “那……那个……靠紧点儿可能比较暖和……” “这样嘛。” 又顺势往怀里钻了钻。
“喜欢哦。” 伴随着最后笼罩半个天空的巨大烟花，栗发少女轻喃着说出了心意。 她有没有听到，有没有传达到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少女只是觉得，这样子很幸福。 这是王嘉然第一次看烟火表演，也是杜向晚不知道第几次看的烟火表演，但这确实是两个人之后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了。
“我的天呐，这是个啥子情况。” 第一缕阳光刚刚穿过枝江大学，开门的大爷看着被扯的七零八落的窗帘，神秘消失的实验室物品惊掉了下巴。 “这是……遭贼了？”大爷颤颤巍巍的拿起一只扫把，他不确定“贼”是否还在化学馆里。 忽然，注意到远处的一个房间里有动静，于是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个房间。 房间里面正在发出奇怪的声音，搞不清什么状况，但是可以肯定里面绝对有人。 “不许动！” 正义感驱使着大爷迈出了那一步，他挥舞着扫把，准备与里面的歹徒恶狠狠地干一架。 可是他看到的场景却是一个静静地趴在一旁桌子上，半睁着眼睛的蓝发双马尾少女，仔细看还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以及一个蜷缩在地上，枕着两本书，裹着一件大衣，正在睡觉的栗色头发的小家伙。 奇怪的声音就是地上的这个小家伙发出的。 看上去只是在磨牙和打呼噜，只不过这动静可是真的挺大的。
“晚晚……”流着口水的小家伙翻了个身，似乎除了磨牙和打呼噜，偶尔还会说梦话。 “终于，终于得救了吗……” 趴在桌子上带着十层黑眼圈的蓝发双马尾少女像是终于等到了援军，有气无力地说着，看起来几乎整宿没睡，好似是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一般。
那之后，嘉然睡相极差成为了向晚每次都会抱怨的东西。
第二章
王嘉然想要不被发现地完成咖啡店打工
枝江有很多东西或许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在那里的传统咖啡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恋爱脑的嘉然，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前者的向晚。
嘉然的家庭条件也不是不好，但毕竟家里有两个大学生，而且艺术生平时的学业比较清闲，所以就和姐姐珈乐两个人在校外的一个咖啡店一起打零工。
王嘉然穿着咖啡店工作服，系着围裙，一改平时严肃萝莉的形象，抱着餐盘，揣着记事本和笔，等待着下一个客人到来。
“欢迎光......”
新来了两个在说笑着的客人，前脚刚踏进门，王嘉然的欢迎光临还没说完，脸上的营业笑容就马上收了起来。
蓝色的双钻头和一个米色头发有着奇怪刘海的高耸入云大姐姐走了进来。
杜向晚正和另一个王嘉然不认识的女人在一起，王嘉然的脑子只用了0.1S就意识到了这个状况。
危机管理意识拉满，立刻举起托盘对自己的脸进行一个遮挡，然后迅速转头跑进了后厨。
“唉？服务员？”没看清脸的杜向晚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嗯......”米色头发的大姐姐摸着自己的下巴，“或许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吧。”
后厨。
“珈乐！你快帮帮我！”
“啥啊？”
“杜向晚来了！”
“就是你喜欢那个大小姐？”
“还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慌啥。”珈乐一边在清洗杯具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说不定人家只是普通朋友呢，别恋爱脑啊。”
“那你快去招待一下她们，我不太合适。”嘉然推着珈乐，想把姐姐给送出去，“被她发现在这里打工太羞耻了！顺便监视一下她们两个什么关系！”
“可是我现在走不开啊，你的手够得到这柜子上面的货品吗？”
看了看一旁比珈乐还要高出一头多的柜子，嘉然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上面还有东西摆着。
“所以说啊，杜向晚，你们社会学的就别在学法的面前说自己忙......”
“打扰......咳咳......打扰一下。”压低了声音。
打断两个人聊天的是一个带着蝴蝶面具遮住一半脸的栗色头发少女，头顶的呆毛像个天线一般得意地晃悠着。
“唉？今天咖啡店是在搞什么活动吗？”杜向晚看着眼前这个有点眼熟但是又不太眼熟的服务生。
“是的。本店迎接万圣节的特殊打扮。”
“可是，万圣节不是下个星期......”米色长发的大姐姐一脸疑惑。
“特殊打扮。”坚定地回复。
“客人点了一杯黑咖啡，一杯摩卡咖啡和华夫饼。”
面具女孩在两个人点完餐后转头就走。
“晚晚啊......”
“晚晚？”
米色头发的大姐姐刚开口就被这个刚走出两步远的服务员惊愕的声音打断。
“啊......没事的......没事的......”声音透出一股挫败感，有气无力地走回了后厨。
“乃琳，这儿的服务员好奇怪哦。”杜向晚看起来有点被吓到了。
“晚晚啊，你之前是不是提到过你的一个栗色头发的美术生好朋友。”
“王嘉然啊，怎么了吗？”
“那晚晚，你手机里有她的照片吗？让我看一下。”
“完了，珈乐姐，全完了！”嘉然跑到后厨感觉头晕目眩，“那个女人管向晚叫晚晚，她叫她晚晚！”
珈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小恶魔妹妹如此急躁，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和向晚是恋人了啊，啊啊啊这也能理解，那个女人长得又高大又漂亮还有着高耸入云，谈吐有方，声音还很好听，头发很柔顺还很漂亮......”王嘉然少有的真正急了的时候，就会触发被动技，高速神言，“想想也是啊，我这种小个子，家庭一般的美术生，怎么可能被杜向晚那种天天玩票的富家大小姐看上啊......”
后厨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王嘉然正在高速吟唱的小脸仿佛出现了大量的黑线，仿佛下一秒就要完成黑化，珈乐必须阻止事态向着不可挽回的地步滑坡。
“好了好了，王嘉然，不管怎么说，有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糟，先去再观察观察好吗？”
向晚在和乃琳滔滔不绝地讲着她昨晚五排的队友是多么的坑，手里的黑咖啡都没有喝几口。
乃琳只是嗯嗯地附和着，她已经发现了比什么游戏更好玩的东西。
乃琳划着手机里向晚拍的上次和嘉然一起玩留下的照片，抬头看了看远处那个带着蝴蝶面具盯着这边的栗色头发服务生。
嗯，翻着照片，感受着隐藏在面具下的那股藏不住的对自己的杀意，乃琳好像确认了一些事情。
不过她最不解的事情是，杜向晚和王嘉然也待过蛮久的，竟然被后者带个半遮面的面具，压低点声音就混过去了。
只能说面前坐着的这个蓝色钻头确实是个彻彻底底的直女。
“乃琳你在听吗？你在笑什么啊。”
“啊？我有在笑吗？”
乃琳想玩点非常好玩的东西。
“杜向晚啊。”
“怎么了？”
“喜欢我吗？”
“喜欢啊。”
砰。
远处有人两眼一黑，应声倒地。
“怎......怎......怎......怎么了？”向晚扭过头，看到有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赶紧站了起来想要去扶。
给乃琳也吓住了，她也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没事没事没事没事。”珈乐赶紧跑出来扶起地上的嘉然，“王嘉然只是有点中暑了，她好好的没事啊。”
“嘉然？”向晚露出疑惑的表情。
“啊，不是，什么啊。”珈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与此同时，地上躺着的嘉然还狠狠地拧了珈乐一下，“噢噢噢噢，我家人，我是说这是我家人，她有点中暑。”
“可是这都十月了啊......”
“唉，你管几月呢？中暑就中暑了你还能咋地。”珈乐也急了，把嘉然扶了起来，“没事吧，哪疼啊你这是。”
嘉然眼泪汪汪，捂着自己的胸：“心痛。”
“心在左边，宝儿。”
“乐儿......我的左边是你的右边，我没捂错地方”
“哦好的，宝儿，歇会儿吧。”
“乃琳我们快点走吧，这个咖啡店的服务员似乎是真的有点奇怪啊。”向晚靠近乃琳小声嘀咕道。
哇，已经到了这一步都没意识到那个是嘉然，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直女了，这就是完全的木头啊。
乃琳直冒冷汗，看了看眼中仿佛在着火的王嘉然，她觉得再玩下去可能要因为被当作麻烦的人而非自然死亡了。
“那晚晚，你喜欢嘉然吗？”乃琳假装不在意的滑动着向晚拍下的嘉然照片，“就是这个和你一起玩的孩子。”
“突然问这个干嘛。”杜向晚又抿了一口黑咖啡，“那家伙偶尔还挺麻烦的啊。”
“呜！”
好像传来了小声委屈的猫咪叫声。
“总是在我吃饭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窜出来和我一起吃饭，自习的时候也要坐我旁边，还会强行把我拉去当她的模特什么的。”向晚丝毫没有意识到乃琳想让她夸夸嘉然，“特别能吃，但还吃不胖，好像有好几个胃似的，还会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上次我们俩被困化学馆啊......”
乃琳两眼一黑，心想这下完了。
“但是啊。”向晚一只手托着脸颊，眼睛瞟向窗外，若有所思。
“那家伙真的是让人喜欢啊，小小的很可爱，眼睛也很可爱，头上一直带着的那个好像睡觉也不会去掉的巨大蝴蝶结一晃一晃的也非常可爱，还有啊，还有那个......那个啥来着，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嗯......还有她虽然看起来很小只，但是不管什么事都意外地非常靠谱，什么事都是说做就做，给人一种很强大的感觉。”
“虽然经常很严肃偶尔还会使坏，像个小恶魔一样，但是也是一个非常善良和心思细腻的女孩，感觉藏了很多想说的话，但是还是会把最温暖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我和其他人。”
“而且怎么说呢？也许下次带她见你一次就懂了，就我来说，感觉她好像带着一股魔力一般，只要和她待在一起就会很安心，就想着要，要永远这样待在一起这样子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社团文化节的时候，当时啊......”
“咔嚓”
沉醉在某种状态中看着窗外的向晚被乃琳的手机拍照声给打回了现实。
“你......干什么？”
“没什么，第一次见晚晚这个样子。”乃琳看着刚刚拍的照片，“一边笑着一边滔滔不绝，好像炫耀自己的小女友一样。”
“嘉然才不是什么小女友啊！删掉啊！”
“唉唉唉，不是小女友杜向晚你急什么？”
不远的餐台处，一个带着蝴蝶面具的栗色头发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通红的蒸汽姬，虽然并没有谁看着她，但还是害羞地捂住了止不住上扬的小嘴。
向晚和乃琳没过一会儿就走出了咖啡店。
店内的王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取下了带了好一会儿的面具。
还好向晚同学最后也没发现自己在咖啡店里打工，要不然大概会有很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准备收拾两个人留下的咖啡杯和盘子的时候，王嘉然又想起了刚刚向晚对自己的描述。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杜向晚心里的分量原来有那么重，原来自己的感情也并不是完全单向的嘛。
晚晚她迟早会喜欢上我的，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哦。
王嘉然坐在还残留着向晚温度的位置上开心地晃了起来，忽然，她盯着向晚用过的咖啡杯，那只杯子的杯口上还留着唇形的咖啡渍。
王嘉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打扰一下，我的包好像忘在这......”
杜向晚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穿着咖啡店制服的王嘉然正小心地捧着自己用过的咖啡杯，小嘴轻轻地抿着杯口。
砰。
是咖啡杯摔到地上碎掉的声音。
“向晚，你怎么拿个包拿了这么久。”过了一会儿，站在门外的乃琳看着跑出来的向晚说道。
“乃琳啊，刚刚那个带面具的店员竟然是嘉然。”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乃琳假装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是啊，你猜我刚刚进去的时候她竟然在干什么，你千万别给其他人说，这个影响不好......”
“什么啊。”
“她竟然在喝我剩下的咖啡。”向晚说着，叹了口气，“她的家庭条件看来确实非常困难了，在这里偷偷打工不想让我们发现，连想喝点东西都只能喝客人剩下的......”
乃琳听完前半句发出了一声“哇哦”的声音，听完后半句一边笑一边发出了另一声更高一点的“哇哦”。
“别笑人家，我们以后想想办法怎么帮帮嘉然吧，但是她挺要面子的，我们尽量不伤到人家自尊吧。”
乃琳一边点头，一边笑出了眼泪。
这或许就是嘉然所说的“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章
杜向晚想要探病
枝江有些东西并非一成不变，强大的严肃萝莉嘉然也总会生病，笨拙的木头脑袋向晚也总会有开窍的那一天。
自从咖啡店相遇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天里两个人没有任何来往。
这自然是不正常的，只不过两个人对这件事的理解不太一样，王嘉然盘算着怎么跟向晚解释清楚这件事，而我们的杜向晚大小姐只是在打算着如何精准扶贫。
于是第三天，杜向晚鼓起勇气，带着一大包的零食和饮品来到了嘉然上课的美术教室。
杜向晚坚定认为嘉然确实需要一些物质上的帮助，但是
“嘉然生病了，今天没来上课。”
得到了其他美术生这样的回复。
原来王嘉然那样厉害的人也会生病吗？……这是杜向晚的第一反应。
杜向晚和王嘉然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枝江大学的迎新晚会上，被抽中的两个小家伙要在一起表演一场节目。
杜向晚自认为作为大小姐和一个有那么点儿艺术细胞的人，肯定能在晚会上大放异彩。
但是面前的这个严肃萝莉却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杜向晚同学，你的身体也太不协调吧……”
“这个位置转的时候不要出界”
“卡点卡慢了啊……”
虽然还是发生了一些拌嘴，但是第一次打交道自己就被王嘉然给训得服服帖帖，不过确实是没办法，面前嘉然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总好像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最后的晚会演出的双人舞还是很顺利的，音乐结束后，场上响起了经久不衰的掌声。
之后两个人就成为了经常联系并且一起玩的好朋友，王嘉然也从一开始那个严肃萝莉变成了会展露笑容和偶尔使坏一下的可爱女孩。
但是，嘉然在向晚心中的形象一直是很厉害的强势者，会画画，能跳舞，成熟稳重，成绩也不错，待人接物比起自己也显得更加游刃有余——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自己一个人的专属偶像了，以至于偶尔会有“无脑相信嘉然就好了”这种感觉。
但是这么厉害的嘉然生病了。
还是有点……啊不对，应该说挺担心。
“那你去探病不就好了”，乃琳在手机那头说道，“女孩子生病的时候是最需要人照顾的，你一直也想帮嘉然做点什么对吧。”
“可是……她们学院的寝室那边外人进不去啊……”
“杜向晚，要是你生病的话王嘉然知道消息早就直接突破你杜家别墅的三层安保系统去看你了。”
好像确实可能。
本来就有打算，不过在请教过乃老师之后，今天没课的杜向晚坚定了一个人闯入宿舍楼的想法。
王嘉然所在的宿舍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外围有一个并不很高的外墙。
这点高度自然对杜向晚不是问题，她从一旁看了看没有其他人，搬来可能是施工队留下的梯子，架在墙上确认架稳后直接爬了上去。
她或许是枝江大学穿裙子而又爬梯子的第一人。
嘉然的窗户就在二楼，扒在窗前的杜向晚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其中一个床上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根栗色的呆毛。
因为现在是其他学生的上课时间，所以嘉然的其他室友并不在屋子里。
“嘉然！”向晚从外面把阳台的窗户打开，一个漂亮地翻身进入了寝室。
枝江大学寝室采用的上床下桌结构，侧面有一个梯子可供上下床。
放下准备的一大包零食和饮料，向晚爬上梯子，端详着这个已经睡着了的可爱生物。
粉红色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全身只探出半个小脑袋，呼吸一深一浅，发出微弱的吹气声，脸蛋红扑扑的像是这个季节刚摘下来的苹果，平时打理的非常柔顺整洁的头发也好像炸毛了一样......
啊不对，我是来照顾病号的不是来做别的事的。意识到自己看呆了的杜向晚摸了摸嘉然的额头。
不妙啊，这个绝对不太妙吧。
杜向晚觉得自己好像在摸自家正在运行大型游戏的游戏主机。
总而言之，虽然没有照顾别人的经历，但是发烧的患者需要冷敷额头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
杜向晚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沾湿拧干，但是一边抓着梯子一边把湿毛巾搭在嘉然头上实在是有点困难，毕竟向晚又没有长三只手，于是向晚直接爬到了嘉然的床铺上。
床铺实在是有点窄，嘉然躺在中间完全没有容纳杜向晚的其他地方，没办法，杜向晚只能以一个快要骑在嘉然身上的跪姿来搭毛巾了。
“呜......”
冷毛巾放在嘉然额头上的同时，从微张的樱桃小嘴里发出了不得了的声音正中杜向晚心脏。看着平时元气满满的大老虎变成了乖巧无害的小奶猫，杜向晚突然有一种母性被唤起的感觉，好想抱住现在这只软软的嘉然一个劲的RUA。
但毕竟还是病号，还是收敛一点吧。
“呜呜......晚晚......”被突如其来地清凉惊醒的小奶猫微微睁开眼睛。
“晚晚？”这个可是王嘉然之前从来没试过的亲切昵称，“我在呢我在呢，来照顾你了。”
话说回来，现在的这个半骑乘式的姿势真的很不妙啊。
“晚晚......你怎么在这里啊......”说话还是使不上力气的嘉然迷离地看着向晚。
“我......我这不是听说你生病了来照顾你了吗。”向晚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和嘉然对视，眼神看着其他地方，“我这种笨蛋是不会感冒的，顺便给你带了很多零食和饮料，等病好了多吃点补补身体。”
“谢谢晚晚，晚晚果然还是好温柔啊......”
不行了，真的要被可爱死了。
哪怕是平时再直女的杜向晚也受不了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反差甜蜜暴击。
“我......我先去给你倒点水，吃点退烧药吧，这么一直烧下去也不是办法。”
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知道是提醒自己要做点正事，还是逃避这好似被精心布置的可爱陷阱。
王嘉然的床侧护栏的地方安装了一个竖放的小桌子，这给喂药工作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向晚先慢慢从床上爬下去，把胶囊和水杯放到小桌子上，然后再上去。
王嘉然脑袋还是晕晕的，在向晚的搀扶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从外面买的退烧药，先含着然后用水送下去。”
向晚把胶囊放在手心张开，想让嘉然自己拿起来吞下去。
不知道是难受的连手都不想动，还是现在还在使坏的王嘉然直接低下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舐了一下向晚的那只拿着药片的手心。
还没反应过来的向晚被这来自手心柔软的触感吓得一机灵，而同时那只胶囊已经被灵活地卷走了。
“喂......王嘉然......”
“苦！”
“这个不是让你咬的啊！”
哪怕后续灌了两杯水，嘉然还是一直张着嘴小声嘀咕太苦了。
这绝对是高烧烧得有点糊涂了，感觉像是退化到了五岁然，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马上去医院比较好啊......
但是一想到外面那么冷，退烧药也吃下去了，姑且还是先在这里观察一会儿吧。
向晚取下嘉然头上已经变得微微发烫的毛巾，重新带来一只冷水浸透的二代目，像刚刚一样跪在床铺上轻轻放到嘉然的额头上。
“晚晚......抱抱......”
“什么？唉唉唉？”还没反应过来，半骑在嘉然身上的向晚就被嘉然搂住脖子轻轻拽了下去，力气不大，但是因为害怕伤着嘉然，向晚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这一行为的意思。
就这样，本来就很窄的床铺平行着挤下了两个人。
穿着睡衣的嘉然把向晚也给拉进了被子里，向晚显然是第一次穿着常服进被窝，虽然已经羞得通红与写满不情愿的脸很是抗拒，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地默许了这一行为。
就这样，嘉然像抱着一个巨大抱枕一样抱着向晚，虽然不是脸对脸，不过向晚依然感觉到身后有个小暖炉在不断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小家伙有节奏的呼吸也弄得向晚的脖子痒痒的。
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啊......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成嘉然的等身抱枕了啊。
向晚一动不动，理智告诉她现在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
而自己也好像正在变得奇怪，因为自己好像也正在享受现在这种被当作抱枕的经历了。
“晚晚......晚晚现在是怎么看我的呢？”
向晚的身后传来了小声的嘀咕。
原来这个小家伙抱了我这么久还没睡着吗？
“嘉然一直是一个，怎么说，感觉像是我的老师一样？总是那么可靠，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很好，而且一直是那么坚强，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量一样。是我向晚很佩服和尊敬的存在吧。”
“这样啊。”
虽然向晚没有回头，不过她仍然能从抱着自己的小手在力度上的起伏感受到身后的她对这个答案的失望。
“但是啊，最近也越来越感觉到嘉然作为一个女孩子柔软可爱的一面了，不管是那天在天台上依靠着看焰火，还是现在因为生病变得软绵绵的，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和与强大的嘉然在一起感受不到的东西。”向晚说着，静静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我也是能被需要的，我也是能给她带来快乐的——这种感觉，与其说是带来了一种反差的感觉，倒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然然吧。”
或许只有趁嘉然不那么清醒的时候自己才能把这么多心里话吐出来吧。
说出来也舒服。
随着向晚语毕，嘉然轻轻的将自己的头贴到了她的专属抱枕的肩膀上。
“所以说，有的时候也多依靠依靠我之类的啊，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啊。”向晚小声说道，“比如说之前在咖啡馆打工，还想省钱偷偷喝客人东西这件事，完全可以跟我们说一下嘛，大家都会帮你......唉唉唉？”
什么是帅不过三秒，这就是三秒。
王嘉然狠狠地拧了向晚地胳膊一下。
“你觉得那天你看到的是我因为我缺钱吗？”语气里带了点赌气。
“那是......？”
“唉。”嘉然叹了口气。
“杜向晚啊，如果是别人的咖啡杯我是一下子都不会碰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能感受到满满地威胁感，“自己想去吧，睡觉了，大笨蛋。”
说完，王嘉然又抱紧了她的蓝色钻头型等身抱枕，左右调整着蹭了两下。
然后杜向晚身后再次传来了轻微的一起一伏的呼吸声。
睡得真快。
但是杜向晚这下可睡不着了。
且不说现在还是白天，再不说她身后有一只散发热量的小暖炉正抱着自己。
她正反复思考王嘉然的那句“只会碰你的咖啡杯”。
倒不是说思考，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的话再怎么说也明白什么意思了。
她在试图说服自己，或者说欺骗自己，或者说她还不是那么能接受那么一个情况——被自己视作偶像一般的嘉然大概或许的确喜欢着自己。
女孩子的心思或许就是如此矛盾，向晚正不断接纳嘉然也是一个可爱的普通女生的事实的同时，嘉然那自初次见面到后来很长久的合作与陪伴的高大形象似乎正否认着这种感情的合理性。
好麻烦......感情这种东西。
向晚现在所憧憬的未来的日子，不管哪种设想都有嘉然的存在。
她只是不想让熟悉的嘉然从有她的每一天里消失罢了。
王嘉然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和自己挤在一起已经呼呼大睡的向晚。
真是的，明明是来照顾我的最后自己却睡着了。
活动了一下四肢，拿下头上的毛巾，之前头昏昏沉沉感觉像是在着火一样的感觉也消失不见，身体大概已经无恙了。
自己在发烧的时候干了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有一种好像溺水一般的感觉，而杜向晚的到来好像是岸上有人丢来的救生圈，于是自己只得拼命抓住她。
虽然很抽象，但是就是这种感觉，自己好像也说了什么话但是记忆都已经很模糊了。
看了看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了。
坏了。
“向晚！快起床！时间不早了，我室友要回来了！”
“啊......？”向晚不情不愿地缓缓从被子里睁开了眼睛，“再......再睡会儿吧，天还黑着呢。”
“就是因为天黑才糟糕的啊。”
“嘿！嘉然，我回来了，给你带了晚餐......”
寝室的门被突然打开，门口站着一位头上带着红色晃悠悠发饰手持红缨枪的黑长直少女，拿着给嘉然带的食堂打包和感冒药。
少女一眼就察觉到了嘉然被窝里的异样。
“啊......贝拉你好，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向晚。”
嘉然在上铺从上往下尴尬地看着贝拉，一边指着旁边的鼓起的被窝和蓝色钻头。
气氛凝固了几秒钟。
打破沉寂的是揉着眼睛看到了红缨枪的向晚。
“打扰了！”
向晚从被窝里直接冲了出来，跳下床铺，踩上自己的鞋，头也不回地朝阳台之前翻进来的窗户跑去，然后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翻越，窗台上的一个装修留下的凸起在跨过去的时候挂住了她的草莓南瓜裤，伴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和一阵胯下生风的怪异感，她知道自己又玩脱了。
整套动作十分连贯所用时间不到十秒钟，可惜最后那一下不那么完美。
不知道失去了草莓南瓜裤后的向晚是怎么从梯子上滑下去然后一路逃回去的，但是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事实上，向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大概是因为自己确实理亏，又或者是红缨枪看起来太过吓人了。总之，这一切是她的下意识动作，她逃跑的速度仿佛是开了闪现一般。
看着阳台窗户上被撕裂而半挂在那里随风飘扬的蓝莓南瓜裤，两个人一个坐在高高的床铺上，一个站在门口至今还没敢踏进一步，面面相觑。
事实上，贝拉刚在武术社活动回来，红缨枪只是社团活动必备道具罢了。
“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过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吗？”
贝拉站在门口，小脑袋努力处理着大量的信息。
不是的，向晚只是来探病的而已，我们也没发生什么。王嘉然本想这么答。
“是的。”
痊愈的小恶魔是这么答的。
第四章
王嘉然想要下雨天
枝江有很多事情或许并不是不会改变的，比如很讨厌下雨天，而又很喜欢下雨天的王嘉然。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刚刚还风和日丽的枝江立马变了个脸，倾盆的雨幕像是要把这枝江的天给下塌了一样，空气中也散发着雨溅泥土的味道。
王嘉然和一众没有带伞的可怜人一起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下午四五点就已经灰蒙蒙的校园，叹了口气。
本来应该是要和向晚说好今天周五晚上一起去吃顿好吃的来着。
王嘉然在上了一下午的水课之后，手机已经完全没电了，她现在心里在暗暗地诅咒连连看，都是这个好玩的坏东西让自己现在完全没法和向晚联系上。
看着和自己一起等雨的人群越来越少，而雨却越来越大，完全不见颓势，王嘉然现在好像又有点开始讨厌下雨天了。
王嘉然本来就很讨厌下雨天。
湿漉漉的小靴子，潮湿的衣服，阴沉沉的天气，被限制的出行，难以干燥的油画——总之，每次下雨就是一堆麻烦事的开始。
这在王嘉然看来是难以容忍的，尤其是过去的她。
生活在普通家庭的王嘉然从小就在日复一日的耳濡目染中烙印上了所谓“奋斗”的重要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自己所要面对的一切都充满了焦虑，时时刻刻地严于律己和下意识地想要与人争个高下的胜负欲让她变成了同学口中的“严肃萝莉”。
王嘉然在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口中的“卷王”，但人总是有极限的，她无论怎么努力也难以企及梦想中枝江大学的分数，于是不甘心的她另辟蹊径，用了很短的时间达成了别人好几年都掌握不住的美术技巧，最终连带着并不低的文化分进入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枝江大学美术系。
下雨天对于这样的她来说应该确实是只有麻烦事的。
她曾经以为只要进入了大学，长大成人就会轻松很多，但却发现，竞争似乎只会不断加剧。
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王嘉然报名了新生晚会，原因无它，两分的综测分不拿白不拿。
在这里，抽签结束，她遇到了杜向晚。
于是，她们两个在舞蹈室进行了第一次的晚会双人舞排练。
“杜向晚同学，你的身体太不协调吧......”
“这个位置转的时候不要出界”
“卡点卡慢了啊......”
王嘉然对杜向晚的第一印象可以说是挺灾难的，有点舞蹈基础她对面前这个家伙的表现完全不满意。
第一次的彩排还是取得了那么一点成果的，虽然发生了一些争吵和不愉快，名义上的彩排也完全变成了王嘉然对杜向晚的单方面军训，不过至少在王嘉然看来，合作的搭档是可以雕琢出来的。
那天和今天一样，排练完刚准备出门的王嘉然和杜向晚遇上了枝江特色的急雨，两个人就站在现在王嘉然站的屋檐下。
王嘉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和向晚在这里的场景。
“你带伞了吗？”严肃萝莉嘉然看着眼前这个不怎么熟悉的蓝色钻头说道。
“没有！”
“不要一脸骄傲地说没有啊。”
“但是，我多穿了一件大衣。”蓝色钻头的杜向晚脱下自己外面那件大衣，把它搭在自己的头上，朝着王嘉然比了个大拇指，“等我马上就会回来救......你叫什么来着。”
“王嘉然。”
“马上带伞救你王嘉然。”
说完，蓝色钻头就顶着她自以为的无坚不摧的外套冲了出去，王嘉然站在屋檐下，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越来越小，然后又越来越大。
“我就想说一件外套怎么可能挡住这种大雨啊。”
看着杜向晚摇晃着自己两颗硕大的钻头，想把上面的水也甩出去，小恶魔王嘉然觉得这画面有趣极了。
“下次早点说啊......”杜向晚委屈巴巴地抖着自己吸满了水的大衣，“看样子我们要在这里等到雨小点了。”
“所以说真的是很讨厌下雨天啊。”王嘉然看着外面丝毫没有一点减弱趋势的雨天。
“为什么？”
“你刚刚被淋了个湿透你问我？”
“我倒是挺喜欢的。”
“怎么说。”
“我喜欢听哗啦啦的下雨声，喜欢静静的看着雨发呆，喜欢雨中漫步，喜欢被雨淋湿的感觉，总之很喜欢很喜欢下雨。”
“如果是平时你说这种话可能会很帅很文艺，但是现在刘海还在滴水的你完全没有一点说服力。”
“啊不是，我是真心的啊。”
奇怪的女人。
王嘉然这么想着。
面前的这个蓝色钻头似乎有着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和三观。
嘛，反正现在雨还这么大，有趣的人的经历听听也无妨。
“所以也就是说你是杜氏集团的大小姐！？”嘉然才刚听向晚自我介绍两句就被吓住了，“就是那个垄断了枝江好多行业的杜家？”
“嗯，好像是这样没错。”向晚点了点头。
“别说的这么风轻云淡啊......”王嘉然叹了口气，“我开始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下雨这种事情很有趣了......毕竟你们这样的人，怎么说呢，我们这种普通人努力奋斗了很久的东西在你们看来不值一提，自然有足够的时间和闲情去享受生活了。”
这不像是王嘉然平时能说出的话，她是那种几乎不会露出负面情绪的人，现在这样大概是由于下雨天的低气压，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
“别......别说这种话啊......”杜向晚看着逐渐低气压的王嘉然，“每个人都有要追求的东西，但是最后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快乐不是吗？不管怎么说，为了那个目标把自己搞得不会享受旅途中的风景了......有点本末倒置了啊。”
杜向晚一定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很酷的话，略微得意的样子被小恶魔看得透透的。
“比如说，你报名晚会是为了什么？”
“综测分。”
“啊......”杜向晚沉默了“我以为你会说玩得开心之类的话之类的。”
“你是单纯为了好玩才来参加的吗？”王嘉然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小姐。
“差不多，最终目标是成为偶像。”
噗。
看着杜向晚一脸自信满满的神情，小恶魔终于没绷住，笑了出来。
“哈哈，偶像什么的，少女漫画看多了吗？哈哈哈哈......”
王嘉然笑了，然后笑着笑着，变得逐渐沉寂，随着笑声停止，少女的眼泪也涌了出来。
“唉唉唉？别哭啊，我说错了什么吗？”杜向晚看到自己把之前那个板着脸的严肃萝莉给先是逗笑了，然后弄哭了，有点不知所措。
王嘉然的梦想也是成为偶像，准确来说，应该是曾经的梦想。可能是第一次看初中同学安利的偶像番萌生的想法，也可能是小时候在舞蹈班随着音乐起舞时的想法。
关于梦想，关于快乐的这个话题，这么多年后依然能触动少女心中最敏感的弦。
“好了好了，别哭了，明明笑得样子明明很可爱的。”
向晚向前一步抱住了面前这个栗发少女，任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现在回想起来，初次相遇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
王嘉然站在当时的那个屋檐下面，想了想，或许当时在展示出自己柔软一面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神经大条还偶尔幼稚的直女了吧。
当时那个现在回忆起来很帅气的拥抱，如果说没有向晚后面那句：“没事的，我衣服已经湿透了所以随便哭也不会再湿一点”的话将会绝杀。
杜向晚确实改变了严肃萝莉，她现在仍然非常努力好强，但是同时也是一个经常会展露笑容和柔软一面的可爱生物。
和杜向晚的初次相遇之后，王嘉然就开始喜欢上了下雨天。
......
看着完全没电的手机，不断滴答的时钟，一个个被情侣或者好朋友接走的等雨人以及完全没有停下意思的雨，此时此刻站在屋檐下的嘉然低着头叹了口气。
看样子和向晚的约餐也泡汤了啊......
今天她好像又开始讨厌下雨天了。
“王嘉然！”
夹杂在嘈杂的雨声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在！”
小恶魔像是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人影，兴奋地跳起来挥动着手。
蓝色钻头打着伞从雨幕里钻到了屋檐下：“哟，嘉然，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你来接我啦？”嘉然故意提高嗓门，像是给周围还在等雨停的人炫耀她的靠谱的小女友。
“嗯！你永远可以信任我杜向晚！”
小恶魔一闪，躲进了向晚撑着的伞下，拽了拽向晚的袖子：“我们走吧。”
“没事的，我们不用挤一把伞的，我专门带了两把。”
在王嘉然逐渐石化的眼神注视下，我们的直女杜向晚从她的包里掏出了第二把折叠伞。
“您好，我们两个用一把就够了，你们也要赶紧回去呀。”
“谢谢你，小朋友。”
“我成年啦！”
嘉然把第二把伞递给了还在等待的其他人。
“王嘉然果然是个善良的人啊。”虽然王嘉然给的是她的伞，她也完全没懂嘉然真正的心思，但是杜向晚还是欣慰地笑了。
两个人在倾盆大雨中撑着一把小小的伞穿行，像是惊涛骇浪里摇摆不定的那一叶小舟一样。
“杜向晚，我觉得你有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
“怎么......唉唉唉唉唉？”
只顾着对抗风雨的杜向晚转头看过去，发现嘉然的小身板有一半都在这把小伞的保护范围之外，伞还往嘉然的方向侧了点，导致伞上的水流汇成水柱直直地落在了小恶魔头上，把本来挺立的呆毛抖压了下去。
灾难性的直女事故。
“抱歉抱歉抱歉，没注意到，那那那那那靠近点......”还没等向晚说完，嘉然就熟练地挽上大小姐的胳膊。
“要是再有的话就杀了你哦~”小恶魔微抬着头，笑着说着非常可怕的话。
向晚只敢点头，拿伞的手朝着嘉然那边又偏了点，哪怕自己半个肩膀在雨里淋着。
“我发现一个问题，向晚。”走了两步，嘉然又停了下来。
“什么问题？”
“我穿的小皮靴老是把泥甩到我的腿上，泡泡袜上也全是泥。”嘉然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后面，、沾上了好多湿漉漉的泥巴。
“那你可以试试脚后跟不着地太空漫步。”
“那样感觉一路走过去大概腿会直接残废掉吧。”
“感觉你可以试一下网上说的内八走路法，你想嘛，因为泥是顺着你的鞋后跟方向甩出去的，只要内八走路就会甩到两边去。”向晚撑着伞，
“可是这样的话感觉你会被我溅一身泥的。”
“是个问题......那......”
就在此时，一辆汽车快速的驶过她们俩的身旁的水坑，溅起来了大量的泥和水。我们可怜的杜向晚因为站在靠近马路的一侧再次承受了全部的伤害。
......
“俗话说，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向晚擦了一下左脸的水，看了看右边一脸惊愕的嘉然，“现在你可以内八走路而不用担心弄脏我了。”
杜向晚我知道你很想表达你的暖女形象，但是倒也不必如此。小恶魔憋了一会儿，还是没能说出口。
下雨天共伞一般而言是很浪漫的事情，但是摊上了这两个小的，似乎就与浪漫没什么关系了。
又没走出两步，一阵大风吹来，向晚单手拿着的伞几乎要被吹飞。
“啊哇哇哇——”
雨水劈里啪啦的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和身上，两个人慌忙着把伞调整回原来的位置，这持续了大约一两秒的时间。
“杜向晚你会不会撑伞啊！”
伴随着小恶魔埋怨的声音，她的双手一起握住了向晚举着伞的手，将伞从原来的高度往下压了压。
“唉唉唉？这么搞的话要看不清路了！”
“个子高了不起是吧！摔得就是你！”
一路折腾，有说有笑，嘉然小手的手心贴着向晚的手背，冰凉冰凉的。
或许不能说和浪漫没有一点关系，这大概是独属于两个小家伙的浪漫。
“冷吗？”
“有点。”
“要不晚上就吃火锅吧。”
“好呀，一起暖和暖和。”
王嘉然果然还是很喜欢下雨天，以及下雨天总会出现的那个人。
“对了，向晚，还记得之前在刚刚那栋楼里你把我弄哭那次吗？”坐在暖和的火锅店里，王嘉然夹起刚涮熟的一筷子肥牛。
“怎么了？”向晚好像是被提到了什么禁忌话题一样，嘴里的咀嚼动作都听了下来，“你不会还在记仇吧......”
“你为什么会理解为记仇啊！”雨打窗户的声音还是挺大的，让王嘉然不自觉的提高了点嗓门，“我是说，如果以后真的要有什么校园偶像的话，咱们俩或许可以试试。”
“真的吗，我还以为王嘉然你会觉得这个想法挺幼稚的。”
“是挺幼稚的。”王嘉然把肉送进嘴里，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两个人的偶像组合不觉得人太少了吗？”
“可以再叫点熟人嘛......不过说那么多现在还仅仅是想想而已啦，哈哈。”
看着面前衣服还在滴水的大小姐向晚还在美美地享用着美食，王嘉然还是没把想说的那句话说出来，算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可是偶像是不能谈恋爱的哦，晚晚。
第五章
杜向晚想要学习骑自行车
枝江有很多事可能让人意想不到，比如说作为杜家大小姐的成年人竟然不会骑自行车。
枝江大学的校区面积实际上非常大，从教学楼到宿舍和商业街步行往往需要快二十分钟，因此住校生往往有自己的自行车在两地来往。
杜向晚不是住校生，每天有管家开着的黑色高级轿车往返接送。
那本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王嘉然和杜向晚像之前一样相约在图书馆自习。
走出图书馆的王嘉然突然想起商业街中午有草莓蛋糕的打折活动，但每个人只可以买五盒。
“我就......我就不去了吧。”
“骑着共享单车也就五分钟的事情，但可以让你亲爱的小嘉然多吃两天的草莓蛋糕也不行吗？”
不论王嘉然如何扮可怜和拽杜向晚的袖子，这个大小姐就是不肯答应。
“所以......你......你不会骑自行车？”
杜向晚点了点头。
杜向晚是大小姐，自然自小就接受了杜家贵族式的生活方式——吃的是进口碳水，用的是名牌童装，就连玩的东西都是高尔夫球这种人上人运动。
不过大小姐向晚并不喜欢这一套东西，尤其讨厌家里人带她去玩高尔夫球，对于她来说这个无聊的戳球游戏不如堆沙堡有趣。
贵族式的教育并没有压制住这个骨子里的淘气鬼，任何对大小姐贵族礼仪的教育几乎都以失败告终。向晚的兴趣三天两头变化，但从来没有志在学习，大学前的日子，杜家请来了枝江市最专业的老师每天对她进行一对一的家教，总算是把这个杜家大小姐给送进了枝江大学。
枝江大学，对其他人来说是高级知识学府，对于杜家大小姐来说那是新鲜的世俗体验园。
虽然每天有管家专程接送上下学，但是我们的大小姐在校内也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在这里她遇到了许多从未有过的体验。
比如说，嘉然第一次拿出泡面，她就惊叹于这种两三分钟速成的传说级便捷食品，以及那随着热腾腾的蒸汽散发的扑面香气。
那之后，从来没有接触过泡面的大小姐就开始了她的泡面钻研，收集各种口味和品牌的泡面试吃鉴赏，逐渐成为了圈子里小有名气的泡面专家——自然，杜家人是不知道这些的。而泡面也成为了杜向晚在学校的唯一指定食品，连嘉然也劝过她说泡面吃多了容易长胖。对此，杜向晚正在探索一种吃泡面但不会增加热量的办法，具体操作还在研究中。
总而言之，自行车对于大小姐出身的杜向晚来说是一种传说级的交通工具。
但王嘉然的草莓蛋糕需求也是必要的。
王嘉然看过不少的恋爱漫画和少女漫画，其中的经典场景是我们可爱的女主角侧坐在自行车后座，倚靠在前座高大的男主角坚实的后背上，两个人面向夕阳，迎着晚风，有说有笑地缓缓骑行在乡间土路上。
多么青春的场景啊，王嘉然的恋爱脑一直在渴望着这么一个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浪漫瞬间。
“杜向晚，来不及了赶紧上车！”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只不过位置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于是枝江大学的校园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娇小的王嘉然为了尽可能用力几乎快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手紧紧地抓着把手，卖力地踩着踏板。后座的两只钻头随风摇摆着，大小姐紧紧地搂着嘉然的腰。由于王嘉然的自行车本身就比正常的自行车小一号，向晚无处安放的两条腿只能以一种很滑稽的姿势悬挂在半空，时不时鞋跟还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杜向晚丝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的高跟会被磨平，也丝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会社会性死亡。
虽然距离并不远，但是路人异样的眼神，和多出来的蓝色钻头重量还是让王嘉然和她的少女款自行车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东西。
“超莓蛋刀要来一块吗？”嘴里塞满了新鲜出炉的草莓蛋糕，脸上洋溢着至福的表情，把装着宝藏的袋子展示给杜向晚。
“不用了，谢谢。”杜向晚和王嘉然并排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大小姐若有所思，旁边是她们的小自行车。
然后她站了起来，握紧右拳，眼神充满着坚定。
“嘉然！我决定了，我要学习骑自行车！”
王嘉然教会了这个大小姐很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折纸飞机，冲泡面，玩连连看，因此，她觉得骑自行车这么简单的事情理应非常容易，于是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
但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下午，枝江大学操场。
“向晚放心，你一边踩下去这个脚蹬，然后另一只脚离地踩上去就行了。”
王嘉然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已经保持单脚撑地停车姿势超过五分钟的向晚说道。
“嘉......嘉然......我......我不敢啊，我这一抬腿不就没支撑了吗？”向晚说话都带着颤音。
“自行车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啊，你只要骑起来就会自己平衡的。”
“真的吗？”
“相信我吧。”
向晚咽了口口水，她的视线内仿佛出现了走马灯一样的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要说拿什么和那一刻向晚脚离地作类比，那应该是雏鸟第一次从巢中跳下吧。
“哈呀！”
气势到了，但是骑自行车靠的从来不是气势。
杜向晚脚离地了，杜向晚踩下了踏板，杜向晚失去了平衡，杜向晚亲吻大地。
“你们两个小情侣在干什么呢？”
一个带着晃悠悠穿着运动背心的黑发少女来到两个小家伙旁边，看着狼狈地趴在地上的杜向晚和正把她搀起来的王嘉然。
“我在教这家伙自行车呢。”王嘉然叹了口气，“拉姐现在跑几圈了。”
“那你加油，我还剩十五圈。”
说完，贝拉就头也不回的继续跑了起来。
“那......那个人刚刚叫我们俩什么？”向晚虽然刚刚摔了一个大跟头，但是还没摔到脑袋，“你没反驳......？”
“为什么要反驳呢？”
“为什么......？”杜向晚脸一瞬涨得通红，然后赶紧躲开了小恶魔的视线，“总......总之，先练车吧！”
如果放在之前，钢铁直女杜向晚肯定会觉得又是小恶魔对自己搞得恶作剧。
但是现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向晚的反应也开始可爱了起来。
“好了，我现在扶着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放心骑吧。”
杜向晚重新调整好自己和自行车的姿势，嘉然则站在自行车侧后，小心地搂住杜向晚的腰。
“王嘉然，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交给我吧。”
向晚收起左脚，右脚狠狠地踏了下去，瞬间的失衡被跟在后面小心呵护着这个马路杀手的嘉然费劲调整了过来。
新手自行车上路，基本上加力全靠一边，另一边基本残废。
我们的向晚在这方面属于完全的右脚主义者，加上还不能完全掌握用把手掌握平衡，没出两步重心完全向一边偏离了。
嘉然那可怜的小身板也完全阻止不了雪崩的发生，伴随着两个人的尖叫，自行车还是不可避免的倒了下去。
“杜向晚！快起来！”自行车和杜向晚物理意义上的压制住了这个可怜的小恶魔。
“脚被自行车卡住了！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抽出身的两个小家伙拍了拍身上的土，扶起已经显得有点破破烂烂的自行车。
王嘉然在之前从未想过，这个被她视作和呼吸走路一样平常的事情在向晚这里会这么困难。
“向晚啊......要不咱们今天先这样？我有点心疼了......”
“心疼我吗？”
“倒也不完全是，我觉得陪伴了我十年的自行车可能会先行归西。”
坐在操场旁看着像个上了发条的不竭机器一样的贝拉，小恶魔想到了一个只有小恶魔自己才会想到的方法。
“向晚，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这是王嘉然刚刚离开跑掉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什么嘛，就算去上厕所也要不了这么久啊。”
杜向晚站在自行车旁等待着，但是她等来的不止有王嘉然，还有一个拿着红缨枪高速逼近的身影。
如果说刚刚和贝拉的对话让向晚一时没能想起这个头戴晃悠悠的家伙是谁，现在多了把红缨枪的贝拉则直接把杜向晚的思绪拉到了那个宿舍探病的晚上。
那一天，杜向晚回想起了不知道是否还在窗台上飘扬的蓝莓南瓜裤，以及在大学里狂奔的胯下生风感。
条件反射指的是外界刺激与有机体反应之间建立起来的暂时神经联系，我们相信，向晚在此时此刻如此迅捷地跳上自行车属于没有思考的条件反射范畴。
“别过来！！！”
杜向晚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绝世高手，不仅好像在一瞬间学会了自行车，保持住了平衡，而且甚至还在不停加速。
跟在贝拉身后的嘉然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得意，是的，这是小恶魔自己想到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特殊训练法。
联想到上次向晚对贝拉留下的心理阴影，让贝拉拿着红缨枪追向晚一阵子，我们的大小姐肯定能速成自行车。
正确的，但是只正确一半。
因为我们的大小姐还完全不知道如何刹车和拐弯。
“嘉然！不好了，向晚要冲出去了！”装模做样追了两步的贝拉察觉到了不断加速的向晚有马上就要冲出操场的趋势，赶紧回过头对嘉然喊话。
“快去追啊！”嘉然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和贝拉两个人朝着向晚的方向跑过去。
“向晚！快刹车！左边那个把手！刹车啊！”贝拉一边冲着向晚狂奔一边喊道。
不断加速的小向晚看到贝拉完全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追自己，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正在喊着什么东西......但总之就是很可怕，现在她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朝自己加速跑过来了，就是很可怕！
夕阳西下
枝江大学，乘着夕阳，一个手持红缨枪的晃悠悠追逐着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蓝色钻头，两个黑影的速度不断加快，但又保持着相对静止。
她们两个冲出了操场，冲进了绿化带，横穿过了马路，造成了短暂的来往混乱。
有的学生觉得这一幕实在是过于吓人，以为是目睹了什么追杀现场而选择了报警。
终于，我们的向晚大小姐以三十公里的时速撞上了教学楼，结束了这场速度与激情。
枝江大学校医院。
虽然伤的并不重，但是包扎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向晚，安详地坐在椅子上。
“别怕痛哦，就一下。”嘉然蹲在她面前，一手拿着酒精瓶一手拿着棉签。
伴随着棉签碰触到杜向晚膝盖伤口的是类似于F1赛车发动的高分贝呐喊。
“对不起向晚我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啊。”王嘉然低着头坐在向晚的旁边，挽着她的手臂，“忘记了还没教怎么拐弯和刹车，这个方法有点用力过猛了......”
“没事没事，最起码你这招破釜沉舟之后今天学会直线骑车了。”向晚知道了嘉然和贝拉的计划，但是并没有生气——恐怕任谁也不会对一个这么可爱而且黏着自己的天使女孩生气的。
不过向晚一段时间内的贝拉恐惧症怕是不仅不会好转，还会加深。
“话说为什么向晚想要学会骑自行车呢？”嘉然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或许应该更早点问。
“嘛......怎么说呢，就是今天你骑车带我之后，就偶尔也想了想以后能载着你的画面。”向晚笑着看了看旁边的嘉然，“总觉得嘉然一直在教我帮我做很多事情，想着在以后能多为你做点事情什么的。”
“比如说可以带着你骑自行车，学会了开车之后也能带着你兜风，再往后给你做饭吃，那之后呢，可以给你......”
“停停！”
王嘉然打断了在一旁进入了什么美好幻想世界中的杜向晚。
“向晚啊，我们还只是大学生呀，开车做饭什么的......感觉更像是步入社会之后才会......”
“不能一直在一起吗？”
这句话让嘉然愣住了，她觉得这句话并不像是直女向晚能说出来的。
“能再说一遍吗？”
摇晃着呆毛，微微抬头，深蓝色的大眼睛仿佛在闪闪发光。
也许是意识到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向晚摇晃着脑袋转向了别处。
“也不是......就......以后还能一直玩吧，之类的......”
小恶魔看着眼前脸红害羞的大小姐，联想着最近向晚的反常表现。
这不太像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直女啊。
我的心意这个木头脑袋的笨蛋已经察觉到了吗？
还是说我的晚晚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其实现在已经是两情相悦了呢？
小恶魔的CPU在处理对向晚的恋爱问题上总是性能拉满。
她坏笑一下，脑袋里已经设想好了一个针对杜大小姐的恋爱陷阱。
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只是稍微推一下站在陷阱旁的亲爱的晚晚。
“向晚——”
想到这里，兴奋的小恶魔靠了过去，又用力地抱了一下挽住的那条胳膊，完全忘记了胳膊上还有伤。
傍晚的校医院，上下三层的声控灯都亮了起来。
第六章
王嘉然想要欲擒故纵
枝江的爱情故事虽然说来话长，但一句话总结：这是一个小恶魔渴望自己的心意被察觉的故事。
而现在，我们的小恶魔觉得拿下直女大小姐只需要最后一招了，这招名为欲擒故纵。
杜向晚最近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
准确来说，生活中少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王嘉然，这个玩弄人心的小恶魔已经整整五天没找过自己了。
每天下课后，走出教室的杜向晚总会在出口的地方徘徊一阵子，她觉得以前那个每天都会在门口等待她的粉色蝴蝶结依然会在某个角落等着她，但每次获得的只会是失望和寂寞。
明明之前会藏在不知道哪里然后突然扑过来黏过去的，接下来自己会一边推搡一边就范，然后两个人会去食堂来点碳水，或者去图书馆看会儿喜欢的书什么的。
有的时候没课的王嘉然也会偷偷坐在教室的后排来旁听社会学的课，甚至于杜向晚有一次上课漏了一个知识点，嘉然竟然能在之后准确地复述给自己。
当时要强的小向晚还闹了点脾气，不过后来也逐渐变得信赖并依靠起了小恶魔。
向晚是在不知不觉中离不开嘉然的，而这一切她本不会如此清晰的意识到。
直到这次嘉然不知缘由的消失。
已经满脑子是她了。
一次上文学课在睡大觉的向晚，因为做出了只有在动漫里才有可能出现的睡觉打呼噜起鼻涕泡的操作而被周围同学拍下了照片，不过好在老师并没有发现她。但是当老师朗读到戛然而止一词的时候，呼呼大睡的向晚却忽然一个激灵站起来，还喊了一句嘉然。
伴随着周围同学的大笑和老师愤怒的责骂，杜向晚，我们的大小姐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入脑太深了。
入脑太深的人操作总是类似的，多年后成为偶像的向晚还会在某视频网站上看到和多年前学生时代的自己类似的操作，属于是致敬经典了。
杜向晚并不是没有去找过王嘉然。社交软件上，我们的大小姐主动向王嘉然发送消息，诸如最近在干嘛，有没有空吃个饭，想找你帮点忙什么的。
回应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小恶魔从以前恨不得一次回复一套小作文，变成了“嗯”“在准备考试”“暂时没空呢”这类很敷衍的话。
如果是完全不理睬自己的话还可以理解成生气了什么的，但是这样突然的热情下降让直女杜向晚非常摸不到头脑。
她打算直接去找王嘉然，这也是第一次她主动去美术学院。
从各方打听到的课表，学着以前小恶魔埋伏自己的操作，在快下课的时候蹲在拐角处，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光是见面要说的台词，这个从来不擅长背诵的大小姐就在镜子前表演了好多遍，问问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接下来要不要吃顿饭放松一下，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用准备好的话安慰一下，什么以后都会好起来的之类的。
可是杜向晚最后还是没有执行下去，倒不是因为她害羞或者没有勇气，而是出现了她意想不到的状况——她看到了来接嘉然的贝拉。
虽然知道贝拉和嘉然是室友，但是看到贝拉和嘉然有说有笑的，贝拉还帮着嘉然搬着画板回去的场面，躲在墙角窥视的杜向晚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心里酸溜溜的，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可是，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那么大的画板有别人来帮忙搬着也确实会轻松许多，但是......但是为什么不是自己去帮忙呢？
我为什么不能和排练的一样，和她搭上话呢？
但是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呢？
杜向晚开始质疑起了自己的“友情”。
这种想要独占嘉然的自私的“友情”。
这种想要依赖嘉然无条件信任的“友情”。
这种想要和她一起实现自己梦想的“友情”。
这种想要把快乐和开心的事情第一时间分享给她的“友情”。
这种想要一直一直永远永远和她度过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好的岁月的......
友情？......吗？
我真的仅仅只满足于友情而已吗？
她并非没有察觉到小恶魔一直以来表露的过分的热情，从焰火表演也好，咖啡店也好，探病也好。
她或许真的对我有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感情，王嘉然，或许大概是真的喜欢自己。
想要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
这被自己下意识的认为，应该是禁忌的。
倒不是因为性别的原因，自己真的非常珍视这段在枝江大学与嘉然共处的时光，想要永远这样下去，想要一直这样下去，一直这样下去就好......天知道任何越界的行为会不会让这种奢侈的消耗品损耗殆尽。
她本可以继续这么骗着自己，“我和王嘉然是最好的朋友”。
但是嘉然对自己的冷漠让她再也藏不住心里的感情了......同时，杜向晚也更害怕一件事——如果真是如此......嘉然对和自己成为恋人这件事失去了信心的话......
如果这是嘉然变冷漠的原因的话，那么杜向晚大小姐必须要主动出击了。
至此，一切都在这个玩弄人心的小恶魔手掌心里操纵着。
欲擒故纵，以退为进，小恶魔在察觉到大小姐和过去不太一样的矛盾心理后精心搭建的一座小小陷阱，现在，大小姐已经掉了进去。
其实，王嘉然布置这座小小陷阱也付出了些牺牲，对于她来说，最大的牺牲是不得不假装疏远杜向晚。虽然我们的大小姐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但是对于小恶魔来说这种疏远更像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于是，在杜向晚看不到的角落，王嘉然还是会每天去偷偷窥探大小姐的状态，包括她那天突然在课上喊出自己名字这件事。藏在周围同学里的笑声里，只有一个人羞成了蒸汽姬。
小恶魔好几次想干脆就这样不干了，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冲动，并在得知向晚打算主动找自己的时候，叫上贝拉来完成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
可怜的贝拉并不知道自己被卷入了这对麻烦的初恋小情侣的无聊诈骗游戏，她只是被叫过来一起拿画板的。
所以，当第二天上午坐在教室的小恶魔在课间看到红着脸拿着什么信件的大小姐走进来的时候，并不是非常惊讶。
那封信是我们的大小姐向晚在前一天晚上，找遍了几乎半个中文互联网，写出的一封不知道算不算情书的情书。
杜向晚同学，在写这封信时，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写的——最起码她自己觉得挺复杂。
她想和王嘉然和好如初，想表达对王嘉然有超越一般朋友的感情，想要以后一起玩一起吃一起学习总之在一起就好，想告诉嘉然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她。
但这是不是情书，杜向晚觉得不是，毕竟光是写这东西就已经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了——况且自己也并没有直球写出那三个字，也没有写出到底是哪种喜欢，所以应该不算情书了。
但事实上，除了杜向晚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读了之后大概都会觉得这是一封妥妥的母胎solo的人才写得出来的缝合情书。
“给......给你的。”
杜向晚目光瞥向别处，两只手递上这只粉红色的信封。
“这是什么东西啊，向晚。”小恶魔虽然也是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但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一只手捏住信封，想要拿过来，“话说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
但是，杜向晚同学抓信封的两只手非但没有松，反而捏得更紧了。
“杜向晚同学......？”
嘉然抬着头，看着向晚的脸红得好像快要爆炸的樱桃炸弹，感觉到了点不对劲。
“要不还是......还是之后再给吧......就，就普通一封信！”
向晚说话的声音甚至都发生了扭曲的变调，两只抓住信封的手开始往回收。
我们的傲娇大小姐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阵前反悔了。
“没......没关系，我先看看这是什么......”
看着已经快到嘴的猎物想要跑掉，小恶魔自然是不允许的，两只小手也紧紧地拽住粉红色的信封往自己这边拉。
“就......我......我再改一下......”
“不用了......你改哪里可以在这里直接说嘛......”
终于，随着向晚向后的一个踉跄，粉红色的信封连着里面的不知道该不该定义为情书的情书一起裂成了两半。
还在发愣的王嘉然手中的一半也马上被蓝色钻头给一把抢走，然后在整个教室吃瓜群众的注视里连着向晚的那一半都被撕成了碎片。
“呜哇——”
虽然看上去是充当了一把狠角色，但是结局却是杜向晚化身小哭包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教室。
班里的吃瓜同学们看着还没缓过神的王嘉然和满地的碎纸片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次，小恶魔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觉得这最后的临门一脚还是应该由自己来完成。
两对蓝色钻头在枝江大学校友们的目光中洒泪跑向法学院。
“乃琳！——”
如果说大部分问题杜向晚都是和王嘉然一起解决的话，那么关于嘉然的问题就只能由她的指定闺蜜乃琳解决了。
“先别哭，来，把鼻子擦擦。”白色长发的女人给面前可怜的小向晚擦着眼泪，“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杜向晚把从王嘉然疏远自己到自己想写点什么总之不算情书的东西这一系列事情一五一十给面前的乃老师讲了。
虽然多次强调只是朋友纠纷，但那分明就是恋爱烦恼的直男问题还是让一直很八卦的乃琳绷不住笑场了几次。
小恶魔欲擒故纵的拙劣小把戏在乃琳面前自然是藏不住的——哪怕是在这个铸币杜向晚的描述里。
自然，小恶魔拙劣的捉迷藏技术也是藏不住的，乃琳一边听着向晚梨花带雨的控诉，一边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探出一角的粉色蝴蝶结。
小恶魔与坏女人的第一次交锋其实已经开始了，很显然，王嘉然低估了坏女人的能力。
“晚晚啊，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乃琳还没等向晚把情绪发泄完，轻轻地靠在向晚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东西。
王嘉然在不远的墙角处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她本想追上来把话说明白，但是遇到了和向晚当时埋伏嘉然相同的问题——现场多了一个女人。
乃琳，这是一个小恶魔不可能忘记的名字，这是在咖啡店的时候就被小恶魔盯上的头号潜在情敌。
此时此刻，这个坏女人正在和自己最喜欢的向晚在一起不知道讨论着什么东西。
王嘉然脑内浮现了很多过去看过的各种少女漫画和电视剧中的剧情，失恋的女孩在绝望中得到另一个人的安慰，并稀里糊涂的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太近了太近了......
看着白发坏女人贴着向晚的耳边说着什么悄悄话，小恶魔的后槽牙都快用力到陷进去了。
接下来，坏女人忽然一只手拽住向晚向着嘉然所在的反方向跑掉了。
临走的时候甚至不忘朝一直在偷偷窥视这里的王嘉然转头做个鬼脸。
小恶魔被这种赤裸裸的挑衅激怒了，她的脑内已经脑补出了一场乃琳趁虚而入借着自己的计谋抢走自己的晚晚的完整剧情。
小恶魔的以退为进的剧本里从没设想过这种情况。
于是，王嘉然没有丝毫犹豫地跟了上去。
但是她觉得，现在还不能让向晚知道自己在跟踪她们，看事态如何发展再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乃琳拉着向晚径直走出了枝江大学，王嘉然紧随其后。
拙劣的潜伏和跟踪技术大概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意识不到她的存在，除了杜向晚。
乃琳带着向晚走进了冰激凌店，两个人吃着甜筒，刚刚还是小哭包的杜向晚也破泣成笑，好像把刚刚嘉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乃琳和向晚沿着枝江著名的沿江商业街走着，不时指着街边橱窗里的漂亮裙子和小皮靴。
这两个人是在约会吧，这绝对是在约会吧！
小恶魔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脑袋蒙蒙的，在她的设想里向晚的第一次约会绝对应该是和自己完成的。
她甚至有一股脑冲上去拉着杜向晚就跑的打算。
小恶魔的这股快要黑化的冲动终于在前面两个人手拉手进入一家服装店的时候绷不住了。
王嘉然紧跟两个人身后进门，看着乃琳和向晚有说有笑地挑选着衣服。
“这位小朋友......前面是你的监护人吗......”一个店员对着躲在鞋柜后的粉色蝴蝶结说道。
“别吵！”嘉然小声而有力地冲着店员怒道，在嘴巴前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店员摇了摇头，感叹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杜向晚挑好了衣服走进了试衣间，王嘉然觉得向晚不在，现在是时候和坏女人把话说明白了。
“乃~琳~”
坏女人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转过头去，是满脸黑线但仍保持微笑的小恶魔。
“是王嘉然小朋友呀。”乃琳倒是对嘉然的出现毫不意外。
“你和向晚同学在做什么呢？”小恶魔拍了一下手，稍微踮起脚尖抬着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假想情敌，“我可告诉你，杜向晚，她......”
“她是你的人对吧？”
“啊......嘛......算是吧......”小恶魔本来已经准备好理论一番，但是面对如此直球的乃琳还是在气势上输了三成，“你可不许......不许抢走我的向晚。”
“抢走？”乃琳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会是这么想的，但是王嘉然你之后谢我恐怕还来不及呢。”
在王嘉然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乃琳朝嘉然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不紧不慢地转头走出了服装店。
“乃琳你看这个衣服合适吗？”杜向晚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挎着一只小皮包，穿着一件和平时形象大为不同的紫罗兰色连衣裙，腰间还绑着一只带有大蝴蝶结的缎带。
“嘉......嘉然？”
“挺......挺适合你的嘛。”觉得自己已经暴露的王嘉然也不打算藏下去了，打量了一番身前的比以往都要更突出可爱风的大小姐，“总之，乃琳她刚刚走了，你是在和她逛街吗？”
“不算完全是吧，乃琳在帮我挑你可能会喜欢的衣服之类的......”大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完全只有嘴巴在动的程度了，“乃琳说她会把你叫过来的，不过既然你觉得合适的话那这件就挺好......”
什么叫乃琳会把我叫过来啊......完全是那个坏女人知道我在跟踪她们所以把我诱骗到这里来的吧。王嘉然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完全拿捏了，不爽的同时她也松了口气，还好乃琳是僚机不是情敌。
不过乃琳把自己和向晚骗来这里是想撮合成什么，小恶魔此时还并不清楚。
不过她马上就知道了。
“对了，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王嘉然觉得，之前教室里的事情必须先说清楚了。
“之前在教室，我确实做得不对了，其实......”
“那个......让我先说好吗！”
小恶魔还没说完，就被面前已经涨红了脸看着自己的大小姐打断了。
杜向晚的手抓住连衣裙的裙角，抖个不停。
“请......”
“请......？”
“请......请现在和我去约会吧——”
几乎是喊出来的，也许嗓门真的和勇气成正比吧。
服装店的空气大概有那么一两秒凝固住了。
“走！去约会！”
笑着拉住向晚的手，眼睛里闪着光的小恶魔蹦蹦跳跳地把已经羞到宕机的大小姐带出了服装店。
在服装店不远处的长凳上，喝着奶茶的乃琳看着小手拉小手的两个小家伙转着圈离开服装店，朝着自己的反方向，也就是自己给杜向晚准备好的游乐园门票的目的地前进着。
自己的僚机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看两个小家伙自己的造化咯。
乃琳乃琳，深藏功与名。为了成全这两个小家伙，自己已经付出了太多。
这么想着，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奶茶，嗯，真甜。
服装店里的店员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有的店员在给刚刚不在场的同事讲发生了什么，有的店员在感叹现在年轻人真的开放，还有的店员一脸嗑糖嗑到了的表情。
“那个......刚刚蓝色钻头穿出去的那个衣服是不是没付钱......”
收银台的店员小声地嘀咕，但在嘈杂中，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服装店的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第七章
嘉晚饭
今天的枝江天有点蓝，水有点甜，空气有点暧昧。
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但对于王嘉然和杜向晚两个小家伙来说大概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天。
虽然乃琳给了自己两张票，告诉自己今天和王嘉然去约会就能想通很多事情。
但是从小在这方面知识匮乏的向晚大小姐完全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总之就是信任王嘉然就好了。
“难得的一次约会，只有向晚你一个穿新衣服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呢？”王嘉然摇晃着杜向晚的手，停在了一家洋服社门前，“要不要来帮我看看哪件衣服比较可爱一点？”
“我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要是嘉然你穿的衣服我都很喜欢！”
王嘉然看起来对杜向晚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嘟着嘴不满地看着面前的蓝色钻头。
“算了，我自己去挑一件衣服，肯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王嘉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个人走进了店里。
向晚心里很纳闷，这不是夸你可爱吗？
真是难懂。
杜向晚坐在店外的长凳上等待着嘉然，她觉得此时此刻也不能闲着，要利用这点宝贵的时间来弥补一下自己匮乏的约会学理论知识。
“约会是人类求偶活动其中一环，藉相处交谈而了解对方......”杜向晚小声嘟囔着手机里的搜索出来的东西，冰冷的文字却给大小姐整得满脸通红，“关键是要对方开心，可以造访独立咖啡店，小酒吧，玩街机，黑暗料理品尝，野餐，一起买衣服......”
“嗯？一起买衣服？”
原来一起买衣服也是约会的其中一环吗？我还以为是准备环节来着。
所以嘉然刚刚才会不高兴吗？
我们的杜向晚难得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木头脑袋，三步并两步跑进了店里。
“欢迎光临，这位客人是想要......？”店员看着像是冲进来的杜向晚，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内急来找厕所的。
大小姐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王嘉然：“有没有看到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
“你们是熟人吗？她就在那个门后面......喂！请等一下这位客人......”
“嘉然！抱歉！我来......”
杜向晚丝毫没有留意到门上的试衣间三个字，推开掩着的门，道歉赔不是的台词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身前除了白色内衣和粉白条纹内裤一丝不挂的小恶魔——准确来说其实还有一件带在脑袋上大的夸张的粉色蝴蝶结。
小恶魔正准备试穿她的新衣服，门突然被打开后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前。
她和推开门的蓝色钻头四目相视，在两边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杜向晚还不忘上下大量一番眼前的风景。
“额......嘉然你的皮肤挺白的......”
小嘉然光着身子，神情从惊讶到无助，从害臊到羞怒。
“变态！”
最后以红着脸，眼里带着泪光的小恶魔使出番茄炒蛋拳结束了这场更衣室闹剧，一起消失了的还有杜向晚关于这段的几秒记忆。
“感觉怎么样？”
穿着缀上蕾丝的维多利亚白衬衣，配上内置裙撑的淡粉色及膝裙，雪白色的过膝袜透着一抹肉色，小恶魔点起她的黑色圆顶小皮靴，原地转了一圈，裙子边沿在空中划出一道甜美的弧线。
“好看。”
“具体说说呢？哪里好看。”
“就......衣服，和那个裙子很可爱！”
“再详细点？”
杜向晚吞了口口水，虽然以上都是她的真心话，但突然被问这么难的问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答，以前也没人这么问过自己啊。
王嘉然叹了口气，一副输掉了的表情，仿佛在说是我对你抱有期待了真是对不起，只得结束了这场自己主持的拷问。
枝江游乐园有点年份了，一些比较新奇的比如密室逃脱之类的游玩项目没听说过，不过传统的诸如过山车一类的也一样不少。
进场的时候发生了一点不愉快，检票员好心提醒儿童可以半价入场，王嘉然只得满脸黑线地说着那句“我成年啦”，然后气鼓鼓地大踏步走进去。
不过的确，游乐场并没有想象中很多情侣的样子，反倒是大人带着小孩来这里玩得比较多。
有说有笑的人群，打在身上的冬日暖阳，加上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足够忘却在大学或是其他地方的诸多不愉快了。
“想先玩点什么？”杜向晚看着路边巨型游园地图问道。
“向晚的话，有什么想玩的吗？”
“那我们先从这个开始吧！”
抓娃娃机。
所有少女漫画或者恋爱场景里都会出现的神奇道具。
通常的剧情是，娇小可爱的女主角想要其中的一个玩偶，但是无论怎么抓都没有成功，这个时候，男主角像是英雄一般闪耀登场，靠着高超的游戏技巧成功得到玩偶送给女主角，极大的提升了好感度。
王嘉然拽着杜向晚的衣角把她拉到了娃娃机面前，指了指里面的小熊玩偶，比了一个大拇指。
别以为因为杜向晚是大小姐所以可能不懂这些，她可是一个游戏爱好者，自称为枝江大学gamer，一个娃娃机肯定不在话下。
向晚投下硬币，操纵起摇杆，自信地看着悬在机器上方的夹子移动，落下，抓空。
王嘉然和杜向晚相视一笑。
第二次抓到了玩偶但是马上就掉了下来，小恶魔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们的gamer就继续带着自信的笑容，淡定地投币。
第三次夹不到，杜向晚冷笑一下：假如这么容易能夹到的话老板都得亏死。
第四次，大小姐的表情开始严肃，下巴已然紧绷。
第五次，如同落枕一般咔嚓咔嚓扭过头去看向嘉然，发现她正低头玩着连连看。
第六次夹不到，向晚抬头纹皱到眉梢，她的冷汗流到眼角，她的手指紧紧而颤抖地握着手柄。
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虽说等待的时间越长，胜利的喜悦越摄人心魄，但小恶魔的耐心是有限的。栗色头发的女孩靠了过来，看了看一脸尴尬的gamer和她手里最后一枚硬币。
“要不......让我来试试？”
“好了好了，向晚，约会呢，开心点啦。”
王嘉然抱着小熊玩偶，拽着好像失了魂的杜向晚顺着路线走着。
不知道该说是杜向晚的胜负欲上来了呢？还是说杜向晚急切地想要在王嘉然面前表现得出自己很厉害。总之，逞强失败的向晚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可能是今天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提议去坐过山车。
在过山车的上升阶段她就后悔了，不过一旁的嘉然也是第一次坐过山车，两个小家伙坐在第一排，冰凉发抖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拽在一起。
王嘉然感觉随着高度的增加，地上的建筑物看起来越来越小，而自己像是愤怒的小鸟里那只绑在弹弓上的小鸟一样，弹弓越绷越紧，但迟早要被发射出去，那一瞬间的释放大概会相当可怕。
过山车爬到了最高处。
王嘉然看了看地面蚂蚁一样的人群，抬头看了看广阔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远处还有一座水上乐园。都说两个人会在危险的处境下产生爱慕的感觉，王嘉然现在虽然紧紧地抓着向晚的手，但是她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吊桥效应，脑海里全是万一安全带没记好自己沿切线飞出之类的场景。
“没......没关系然然......这个东西它......呜哇哇——”
还没等大小姐说完，整个过山车就几乎以自由落体的姿态冲了下去，王嘉然刚开始还能听到自己和旁边蓝色钻头的尖叫，后边可能是被过山车高速撕裂空气的隆隆风声遮住了。
嘉然从来没感觉打在自己脸上的空气这么冷，也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这么快。
等到过山车进入了最后的平缓减速地段，惊魂未定的小恶魔才感觉喘上了气。
“这个也太刺激太好玩了......向晚？”
“哦——醒了醒了。”
“向晚，感觉怎么样？”
杜向晚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栗色少女，只不过她的头发多少有点凌乱。
“我刚刚晕过去了多久。”
“大概一分钟。”王嘉然和一个工作人员站在站台上，担心地看着瘫坐在过山车里的蓝色钻头，“好像是下来的时候太兴奋了，以后别坐这种东西了好吗？”
王嘉然抱着她的小熊玩偶，拉着还没缓过劲的杜向晚在游乐园晃悠悠地闲逛着。
杜向晚想要展现自己厉害一面的小心思已经完全失败了，倒不如说，看上去比刚刚还要憔悴不少。
接下来的时间杜向晚就再也没有想要尝试这种奇怪的项目了。
嘉然坐在旋转木马上和很多小朋友们在一起一圈一圈地晃悠着，向晚则在下面拿着手机拍出了一部名为小恶魔短暂之天使时刻的艺术照合集。
旋转茶杯对比其他地方的熙熙攘攘是难得的安静独处时光，两个小家伙端着排了好久的队才得来的芋泥波波奶茶，感受着嘈杂中的岁月静好。
大头贴环节也是游乐场打卡项目中不可缺少的，小小的大头贴拍照机里，挤眉弄眼的大小姐在一旁小恶魔的笑声里艰难地尝试着单眼wink。
......
有的时候连她们两个自己也会忘记是来约会的，单纯而快乐地笑着闹着，和其他来这里玩耍的孩子们相比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太阳也好像对这美好的一天恋恋不舍，就那么挂在远处的天地交界线上不肯下去。
谈起游乐园的约会，人们印象中的最后一个也大概是最经典的项目，名叫摩天轮。
作为枝江游乐园的必刷项目，摩天轮取票处的长队从未断过。
这一枯燥的工作最终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了由杜向晚来做，王嘉然则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等待。
天黑了，游乐园的路灯亮了起来，人群也少了许多。
拿到了两张票的杜向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挎包就向约定的地点小跑而去。
然然一定等了很久吧。她想着。
此时的小嘉然孤零零地站在长椅旁的路灯下，抱着她的小熊玩偶。
她的面前站着三个高了一头多的男人。
纹身，染发，吸烟，一个人脸上还有烫伤痕迹，简直是把我是坏人四个字都给写脸上了。
“小妹妹，这么晚一个人来游乐场玩吗？”
“我......我成年了！”嘉然拿出全部气势，但是腿还是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那成年人的交流方式你应该懂吧？”带头的那个黄毛小子从漆黑中靠近，打了个响指，“这么可爱不会还没有男朋友吧......”
“再靠近的话我就要喊人了......”王嘉然背靠着路灯，咬紧牙，抱紧了玩偶，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别那么凶嘛，就先恰个V都不行吗？小妹妹？”
嘉然多么希望此时此刻会有什么英雄降临把面前这些坏人给一网打尽。
“离她远点！”
很幸运，嘉然真的有这么一位英雄。
从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吼声，一对蓝色钻头下一秒就从自己的身前闪过，定睛看去，熟悉的背影就这么护在自己的身前。
“这我朋友。你们干什么的？”
“哦哟，又来了一个女孩，我们只是友好地要个联系方式罢了，交个朋友。对吧。”
“没看到她不情愿吗？还不快滚！”
不知道是因为夜晚的寒风还是因为内心的害怕，嘉然分明地看到向晚底气十足地吼着的同时，四肢也和自己一样抖个不停。
身后的嘉然呆毛也无力的耷拉了下来，小手拽住向晚的衣角，仿佛这样能给她点力量似的。
“不是你这态度你算老几啊？”为首的那个黄毛似乎被激怒了，往地上吐了口痰，恶狠狠地骂道。
“想打架？本小姐空手道黑带十二段怕你这小混混？”
晚晚啊，黑带是没有十二段的......
“喂喂，算了算了，真闹起来了对谁都不好。”后面脸上带伤的壮汉拉了一下黄毛。
“切，瞧不起谁呢？”
放下狠话后，面前的几个人便转身消失在了路灯的照明范围之外。
惊魂未定的两个小家伙才总算松了口气。
枝江之眼，这是这座摩天轮的名字，这个名字有两个寓意，一个是修在江边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看着枝江，一个是在它的最高处，可以作为制高点俯瞰整个枝江的繁华。
有人说，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跨越天空而存在的。
两个小家伙手拉手并排坐在这缓缓上升的摇篮里，离开地面，独处在天地之间只属于她们的小空间里。
“刚刚的向晚简直帅呆了。”
“有......有吗？”向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装得罢了，倒也没那么厉害了啦......”
“就算是装的，也是为了保护我装的不是吗？以后加油继续装下去吧！”王嘉然坏笑着斜看向晚的脸，“最起码比之前在娃娃机和过山车的时候帅多了。”
小恶魔用力拍了一下大小姐的后背，给还在想什么的大小姐整得一机灵。
“说到这个，要看看今天拍的大头贴吗？”向晚从挎包里拿出了她们两个拍的大头贴，嘉然拿起大头贴，翻看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特效和表情——有猫耳特效的，有变老魔镜的，还有好多张眨眼时刻，以及一张向晚打喷嚏瞬间都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虽然有的已经绝对可以算是丑照级别的了，但是或许这种能让两个人笑出来的大头贴才是更美好的回忆也说不定。
摩天轮上升到了大概一半的高度，气氛开始有点怪异。
本来无话不谈，见面肯定会起化学反应的两个人现在只是坐着，看看窗外的风景，看看自己的脚下的地板，看看玻璃舱室的顶板。
“那个......”
“对了......”
两个人同时打破了宁静。
“你先说？”向晚看着嘉然。
“我......那个......你......你带的那个挎包里面都有点什么啊。”这本来不是嘉然想说的内容，但是因为她正低着头盯着那只包，所以话题不自觉的就落在了那里。
“哦，这里面是我和乃琳之前准备的可能会用到的约会道具。”向晚把包打开一件一件的展示，“唇膏，防晒霜，迷你折叠雨伞，手电筒，充电宝，还有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嘉然看着向晚拿出防晒霜，刚想吐槽这大冬天的有什么防晒的必要吗。但当最后向晚把避孕套给拿了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这个的吐槽优先度更高点。
“向晚啊......你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的吗？”
“还真不知道，但是听说是约会最好都要带着的东西，姑且也买了点，当时那个店老板问我要多少，我说一般需要多少呢，她说越多越好，于是我就买了这么多。”
看着像提起一串腊肠一样提起一条这种东西，嘉然的内心一面感叹向晚这方面知识的匮乏，就算是我们真的发生一些事情也用不上这个的吧，另一方面觉得乃琳果然还是个坏女人，这里面绝对有她的捣鬼，当时肯定在憋笑对吧。
“那嘉然你带了什么呢？”
向晚的问题让嘉然想起了从今天早上一直想要解决的事情。
“当然有带东西了，带了一个我们两个都很熟悉的东西呢~”
王嘉然放下小熊玩偶，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张被撕毁过但又被透明胶带粘好的信纸。
杜向晚愣了一下，脸马上涨得通红：“这......这个是......”
没错，这个是早上在教室里，杜向晚想要交出但最后撕掉了的不知道算不算情书的“情书”。
小恶魔仿佛在炫耀自己的修复工作：“唉，向晚你撕东西把边沿没字的地方整得粉碎，关键部分倒是只分了四块啊。”
“别......别看啊......”杜向晚害羞的头顶仿佛在冒蒸汽，象征性地伸手抢了一下，被王嘉然随手支开。
“我不仅看过了，我现在还要读出来哦，我的向晚同学。”小恶魔清了清嗓子，“咳咳。”
嘉然：
自从和你分开后，虽然只是三四天，发觉很多事情，很多习惯变得没有意义了，可是我还是保留了想你的习惯。
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许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生，才会让我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你对我的重要性，只是友情吗？我不太清楚，或许是高于友情的某种东西。
或许我早应该察觉到的，在第一次相遇看着闪闪发光的你时意识到，在天台上你依偎在我的怀里看着不那么完美的焰火时意识到，在探病时感受着你抱住我的体温时意识到，在下雨天吃着火锅畅想未来时意识到，在你一遍遍教我骑自行车时意识到......或许此时此刻意识到也并不迟。
我想看到，若干年后的枝江一角，有一个小小的偶像舞台，我站在上面，微笑的看着同台的一个栗色身影，与她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从大学生活到偶像素养，我们无话不谈，她的目光与我交融，在她的眼中，我只看得到自己幸福的模样。
人生如戏，那么，落幕的场景，我不要什么精彩的舞台，全场的掌声，我只想到时候和你站在一起，鞠下谢幕的一躬。
向晚。
读完信的嘉然微笑看着一旁被给予了终极处刑的，羞到已经几乎宕机了的杜向晚。
“所以说啊，晚晚，我可以叫你晚晚吗？”
“嗯......”
“那晚晚以后也可以叫我然然。感觉是挺可爱的叫法。”
“嗯......”
“晚晚啊，你喜欢我吗？”
“......”
“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晚晚的，不是想要做朋友那种喜欢，是想要成为恋人那种喜欢哦。”
小恶魔拉住大小姐的手。
“嗯......”
“从第一次见面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怎么说呢，就像是一道光——那种感觉，很元气，会给我能量那种？嗯......总之就是满脑子都是晚晚了，不说是全世界最喜欢你，估计也肯定能排前三名，大概就是这么喜欢你。”
这就是告白吗？这一切虽然没有超出杜向晚的想象，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显得有点迟钝。
“这次突然不找晚晚玩这件事，是我故意为之的，在这个事情上真的非常对不起，就当是我想和晚晚在一起的小小自私吧，抱歉......”
“道歉倒不必吧......毕竟我也......”
“你也......？”
“就像信里那样的......”
两个人五指相扣。
小恶魔笑着，看着从脸颊红到耳根的大小姐，她还在坚持最后的傲娇人设。
“我......我也喜欢你......”
“太小声啦晚晚，听不到——”小恶魔坏笑着享受着这一幕。
“我喜欢你！喜欢然然！想要成为恋人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声高大概确实可以壮胆，伴随着向晚的告白，她被面前的小恶魔紧紧地抱住了。
被拥入怀里的向晚第一反应是我今天洗头了吗？头发香香的吗？
原来小小只的嘉然也能把自己圈起来吗？
但是，这种感觉，这个温度，好像挺上瘾的。
这一刻，两个人只愿时间停止，相互依偎，倾听彼此的呼吸，感受肩头的温度......
“那以后说好了永远在一起哦~”
摩天轮到达了最顶端，下面的人很渺小，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们两个。
这是离天空最近的位置，这摩天轮小小盒子里小小的两个人，以及装满着的大大的幸福，也一定会被这漫天繁星见证和祝福着的吧。
第八章
嘉晚饭想要完美初吻
枝江大概不会因为一两个人而发生什么改变，但是从那天起，王嘉然和杜向晚视角下的枝江确确实实变得和以前的风光不太一样了。
按照周围同学的话说，很久之前开始王嘉然和杜向晚几乎就是那种形影不离的关系——如果你在一个地方发现了蓝色双钻头，那么在不远的地方一定会发现一只巨大的粉色蝴蝶结。
不过自从杜向晚那天逃课与王嘉然约会回来之后，两个小家伙就升级成整天黏在一起的状态了。
在枝江大学里只要碰到她们，那一定是正牵着小手的。
“然然啊，我说了我吃泡面就好了啊......”
“不行！天天吃泡面迟早会吃成向晚猪的！”
嘉然不情愿的把向晚推进学校食堂，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
枝江大学的食堂总会推出一些奇怪的食物，比如这周的窗口特色食物名叫奶盖拌饭。
本来无精打采的向晚，目光扫到奶盖拌饭的那一刻，就仿佛遇上了命中注定的知己一般，仿佛闪耀着星星的目光根本无法离开那个方向。
“给我来一份奶盖拌饭！”
“晚晚啊，咱们好久才来食堂一次要不要吃一点正常的东西呢。”
“难道不应该是好久来食堂一次所以要吃点特别的吗？”
王嘉然看着自己的小女友对这种新奇食品向往的样子，叹了口气：“那给我也来一份奶盖拌饭吧。”
看着向晚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拿着勺子大口朵颐这种稀有美食，嘉然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吃了一口就直觉得反胃的流着奶色瀑布的粘稠米饭。
她有点怀疑自己和向晚吃得真的是一种食物吗？
“然然啊，这个味道超棒的，以后如果有条件我要亲手给你做一份。”
“嗯。”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伟大吧，嘉然想着，只要是她做得东西......只要是她做得东西，我都能习惯然后夸一下的......应该......
于是王嘉然鼓起勇气拿起勺子又来了一口。
“然然你在减肥吗？怎么就吃两口就不吃了呀？”
“是的，我在减肥。”
嘉然默默地和向晚对坐着，看着面前可爱的小女友吃干净了她自己那份奶盖拌饭，连带着把嘉然那份也给消灭大半。
“我吃饱了！”
杜向晚撂下手中的碗，意犹未尽地伸了伸懒腰，虽然小肚皮已经圆滚滚的但是仿佛再给她塞一份奶盖拌饭也能被她消灭干净。
在王嘉然的恋爱脑里，有的人连打饱嗝都是可爱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杜向晚粘在嘴唇上的那一粒米上。
小恶魔盯了一会儿，待到面前的向晚一脸疑惑地也看着自己，才站起身，伸出手把愣住了的杜向晚嘴上的米给摘了下来。
“明明是大小姐吃相却这个样子，你这要走出去得被多少人笑话啊。”
“你......唉唉唉唉唉？！”向晚刚想嘴硬，下一秒就因为看到面前的小恶魔把那颗米塞进了她自己的嘴里而几乎要喊了出来。
“你......你怎么......”
“怎么了？现在我们是情侣，情侣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嘛。”
“喂喂喂！然然你小声点啊，这是在食堂里万一有熟人呢？”
“其实我本来是想直接用嘴一步到位把米吃掉的来着。”
“唉唉唉唉唉！？”向晚突然红了脸，感觉像是马上要被欺负得哭出来一样，“那......那不就是那种电视剧里那种......”
“对啊，就是KISS。”
“不行！我还没做好要孩子的打算！”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天使飞过”，在向晚喊出这句话的几乎同时，本来嘈杂的食堂突然安静了，这句话字正腔圆，甚至还带点儿回音。
这个场景在日后向晚的回忆里上榜了“最尴尬经历TOP5”。
“哦哦哦，所以说KISS并不会怀孕是吗？”
逃出食堂的王嘉然费了老大的劲给自己性知识严重匮乏的小女友普及了这个年龄大学生都应该知道的常识——小孩子不是亲出来的。
“没错，这是两码事！不然影视剧里的吻戏也不会那么随便了！”
“那为什么情侣之间还要做这种事情呢？”
虽然王嘉然的理论知识相对于面前的杜向晚丰富了太多太多，但是这个过于本质且天真的问题还是问到了她。
“大概......大概是一种仪式感一样的东西？或许整起来会很舒服？”
“那......”
“你是不是想说要不我们试一试？”
向晚红着脸狠狠地点了两下头。
“还......还没好吗？”
向晚已经把眼睛紧紧地闭了一分钟，她能感受到面前的王嘉然搭着她的肩膀，甚至有一秒都能感受到呼出的热气。
“感觉......不行，人......人太多了。”
杜向晚睁开眼睛，她们正处在食堂和宿舍中间的一个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学生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人停下脚步看着这两个小家伙，不过在注意到两小只略显尴尬的目光后，其他人也倒是很识相的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KISS实在是有点太羞耻了，更何况这还是一对刚刚在一起没几天的新进情侣。
“这好像确实是个问题。”向晚思索了一下，“那我们换个没人的地方！”
“怎么样，这个地方绝对没人而且够安静了！”
“晚晚......这里确实没人也的确够安静，但是我觉得，怎么说，是不是作为初吻来说气氛上有点太差了点。”
“气氛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气味确实不太好。”
两个人正挤在厕所的隔间里，反锁着门。
这个厕所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如果有的话那她一定会被这对笨蛋情侣的对话给整笑的。
“这个时候还是借助一下互联网的力量吧。”
向晚逐渐觉得KISS大概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她抱怨着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搜索软件，输入：初吻要怎么做。
“研究人员发现，情侣的亲吻和两人对这段关系的满意度成正比。而第一次的吻，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两人的未来是否有机会发展性关系；研究发现——59%的男性和66%的女性本来预期能够和对方有性关系的萌芽，会因为第一个吻搞砸而不想再跟对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向晚小声而快速地略读着这串百科一样的文字，虽然对其中一些名词的意思并不很清楚，但社会学本科在读的向晚也大概理解了初吻这东西确实非常重要。
“听到了吗然然，还好我们没有草草的就把初吻给交代了，不然可能会对感情造成难以逆转的重大影响！”
“啊......我觉得倒是也没那么严重......”
“涂好口红，哦哦哦，这个要记下来，然后地点可以选择在午后静谧的小树林里，或者是夜晚的摩天轮......”向晚像是在研究论文一样研究起了接吻学的知识，“等等，摩天轮？我们之前去游乐场约会的那个算吗......？”
“那个气氛确实挺好的来着，不过告白过之后我看你的状态如果再进一步的话大概会当场昏过去，所以就算了......”王嘉然叹了口气，回想起几天前在摩天轮上告白的那晚，杜向晚在那之后说都不会话了。
“喂喂，你不会又......”嘉然晃了晃正拿着手机，但好像失了神一样的向晚。
“啊啊？没事，没什么......”
看起来晚晚要过很长时间才能平静的回忆告白这件事。
已经不是夏天了，但是枝江大学的小树林好像并没有掉落多少的叶子，透过枝叶，有阳光射下来，就像星星点缀天空一样。
偶有一阵风从两个小家伙之间穿过，仿佛带来了一丝暧昧。
“这里的气氛感觉......就有点那个味道了。”向晚看着面前的嘉然，吞了口口水。
“那么晚晚，闭上眼睛吧~”
伴随一声轻声而娇柔的嗯声，向晚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整个世界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就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了。
王嘉然搭着向晚的身体，轻轻点起了脚尖。
“咔嚓！”
混入的奇怪声音打断了两个小家伙的仪式。
“什么声音？”
不远处的草丛里，露出的一角白色正缓缓挪动着打算逃离现场。
“乃琳！坏女人！”
“对不起，路上看到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往这个方向跑太好奇了所以......”
乃琳弯腰低头九十度表示歉意，一旁的王嘉然正把她手机里偷拍的嘉晚饭照片给一张张删除：包括那天约会日走出服装店的照片，约会结束后因为太晚而狼狈翻墙回学校的照片，还有刚刚拍下的嘉然踮着脚，两个小家伙嘴唇距离不足三厘米的照片。
不过在删除之前王嘉然偷偷把照片传给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一份。
“你这样也太......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哪有偷拍闺蜜这样还有那样的呀！”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杜向晚今天的脸蛋处于红彤彤的时间应该是打破约会那天的记录了。
“嗑糖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人之常情！平时你们两个一起干了什么又不和我说一声！”乃琳狡辩道，一副我知道错了但是并不想改的样子。
随后，正在删除照片的王嘉然在乃琳的手机相册里发现了一些其他枝江大学女生的照片，很巧的是其中就包括她的室友贝拉和姐姐珈乐。
“乃琳呀~你应该不会想让她们知道这些吧~”
留下了证据作为把柄之后，坏女人乃琳终于承诺以后再不偷偷跟着两个小的了。
可怜的乃琳作为僚机，事成之后却没有更多的机会嗑到更多的糖了。
虽然乃琳已经走远了，不过好不容易找到的绝佳初吻地点小树林也好像变得索然无味。
总有一种会随时有一只坏女人窜出来一样的感觉......
“所以说枝江大学到底哪里还有这种集合了安静，浪漫什么要素的好地方呢？”
“emmmmm......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好像时间也不早了？”
“那好......”
嘉然拉着向晚的手，两个人着，走到了钟楼的楼下。
“等下晚晚，我们去高的地方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嘛。”
钟楼是整个枝江大学的制高点，平时只是起到一个装饰作用，在举办什么重大活动的时候也经常拿来当背景板什么的，内部没有什么房间，是一座又窄又高的建筑，就像一座灯塔一样。
两个小家伙气喘吁吁地手拉着手不知道爬了多少台阶，才来到钟楼最顶部的天台上。
“歇会儿，呼。”
“一想到待会儿下去的时候还要踩那么多台阶，就觉得然然你真是出了个坏点子。”
靠着栅栏，背朝夕阳，向着江风，一对硕大但轻盈的双马尾在空中飘扬着。
“然然，你觉得那个地方怎么样，从高处看的话感觉我们那个观赏湖附近环境也挺好的。”
红霞下的向晚的脸显得格外的元气可爱，而拂过的轻风似乎也带走了一丝寂寞。
“然然？”
“晚晚，你觉得就在钟楼这里怎么样？”
“什么......什么在这里怎么样？初......初吻吗？”
“还能是什么呢？”
“啊不是，让我准备一下，这么突然我没点心理准备。”
“还记得那天咖啡店里你回过头看到我偷偷品尝你剩下的咖啡吗？”
“还......还记得啊。”
“你就不好奇当时我到底为什么想要那么做吗？”
“是然然你想......想要间接KISS吧......”
向晚低下头，眼神瞥向其他地方，嘀咕道。
“当时我就在想，晚晚的草莓味唇膏，真的感觉甜甜的。”
嘉然拉着向晚的手，一点点靠近，直到两个人贴在一起。
大概能模糊地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柔软。
“所以说晚晚，能让我再尝一尝你草莓味唇膏的味道吗？”
习习的风，准时吹来；一两片云，恰巧飘过。
忘了是谁先沉默的，总之，两个小家伙仿佛都在等待。
语言已是多余的东西。
向晚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嘉然轻轻拨开自己的扎着小蝴蝶结的鬓发，微微踮起脚尖，与她的唇，轻轻地一触——一记浅浅的吻。
向晚的身体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
红红的脸上开始慢慢升温，闪躲的眼神在短暂的尴尬后再次交汇在了一起。
然后，这对小情侣笑了出来。
“哈哈，好笨啊，我们的初吻。”王嘉然轻轻地锤了一下杜向晚地胸口，“感觉怎么样？”
“嗯......好像，好像没什么感觉？”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
“那再来一次，这次认真点。”
啵。
软软地唇再次碰在一起。
“然然，你说的认真一点不会就是离开的时候多的那一声‘啵’吧......”
“还不满意吗？顺便一提真的有种在吃棉花糖的感觉。”
“有这么形容的吗？”
“我感觉还蛮贴切的。”
“不过怎么说，好像确实有点上瘾......？”
“那再来一次？”
这一次，很久，似天长地久。
笨拙而认真，灵魂不分彼此。
头顶星空，入冬的江风有点冷。
“然然，这个东西你想要的话送给你。”送嘉然来到了宿舍楼下，杜向晚递给王嘉然一只口红。
“口红吗？倒也不必，我有自己喜欢的......”
“嗯？你不是刚刚还说想多尝尝我的草莓味唇膏的味道吗？”
“啊......啊？”
“这个真的是食用级的，尝尝的话确实没问题的，不信我给你咬一口，我也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等一等！”
哪怕已经是和她在一起的王嘉然，偶尔也想象不到直男小女友的脑电波会发生怎样奇怪的会错意。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在杜向晚的通宵熬夜复习之下，第二天的考试总算是勉强写得差不多。 咖啡因的效果正在过去，考完试后的杜向晚现在感觉头昏脑涨，每一步都重得要死，走出考场的她只想美美地回到家大睡特睡。 然而，她好像忘了什么约定。 “晚晚—” 刚走出两步，角落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寻声看去，一只戴着巨大粉色蝴蝶结的身影快速逼近自己。 “嘿！” 嘉然跳着扑了上来，没什么准备的向晚一个踉跄，差点摔过去，但下意识的动作还是伸出手搂住了怀里的小家伙。 “然然，你是来……” “嘉然快递！这里有您昨晚订购的一个kiss哦～” 回想起来了的向晚面上一热，余光瞥视了一眼走廊里的同学——人好多，而且很多还是同班熟人……在这里的话…… 刚要开口，却已经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 在一片惊讶和小声议论中，怀里的嘉然才不舍地分开这个吻。 小恶魔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抱紧了面前已经处于过载模式的小女友。 “有什么关系嘛，然然我巴不得整个世界都见证晚晚已经属于我了的事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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