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人”李白及其道教情怀
来自:熵
——浅谈《梦游天姥吟留别》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这是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开篇之句。“瀛洲”和“天姥”,一个仙境,一个人间。这就好似李白的一生:仙府太清冷太虚无,李白胸怀大志,仙府容不下他那份豪情;人世太复杂太污浊,李白狂傲不羁,人世看不惯他那份高傲……所谓“昔年有狂客,号而谪仙人”(杜甫《赠李十二白》),大抵便是如此罢。李白也正是在出翰林之后,在长安受到了权贵排挤,被放出京。在政治上遭受挫折的他,在南游吴越时写下了这首诗。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不难看出,这又是一首游仙诗。李白的游仙诗并不少见:“登高望蓬流,想象金银台。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游泰山六首》)“天门一长啸”如同本诗中的“訇然中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潇洒古仙人,了知是赤松。借予一白鹿,自挟两青龙。”(《古风》二十一)他想登上华不注峰时,赤松仙人盛情邀请他同游,并亲切地将自己的白鹿借给他;“一鹤东飞过沧海,放心散漫知何在?仙人放歌望我来,应攀玉树长相待。”(《怀仙歌》)当他乘着白鹤越过沧海的时候,海对岸的一众神仙正热情迎接这位遭贬人间,多年不见的昔日好友……在他的想象中,自己与仙人同列;但在现实中,他却只能被理解为不羁。
李白为何这样喜欢写游仙诗?首先,是作为一个浮云般的天才之飘逸。李白的仕途并不怎么顺利,但他总是那样狂放不羁:得意时,他可以仰天大笑着,高呼“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失意时,他可以不卑不屈着,放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便是“一生傲岸苦不谐,恩疏媒劳志多乖”(《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
再者,就是道教的影响。唐朝皇室姓李,而道教的代表人物老子李耳亦为李姓,故唐朝道教的盛行也就不足为奇了。可李白信道,只是如此么?以他桀骜不驯的性格,不应是个能静心学道的人。“还有一个更为幽隐可悲的因素,那便是太白失望于现世之后所欲寻求的一种安慰和逃避,”叶嘉莹先生在讲稿中如是说道。是啊,堂堂诗仙,怎会满足于委身小小翰林,如同戏子一般吟诗作赋?他将鲁仲连视为偶像,想要像他一样建功立业,可在大唐朝廷,尤永王璘之事后,种种失望与悲苦压着他,他只能用求仙问道来麻醉自己啊。
李白辉煌又惨淡的一生不可复制,但于我们,应当传承的便是他那狂放不羁、追求自由的浪漫主义精神,以及视富贵于浮云、不卑不屈的傲岸品格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叶欣源
2021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