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粮区|[宇中心]《孽障》01
来自:不敢入宝山
美美进组做顿热乎饭咯^^
主要是随欣锁宇,围绕和宇的互动有一些关系这样子、、😢
有第一人称的部分就是林墨视角
复健中,节奏有点温
【01.回门】 0. 月亮缓缓爬上来了。我和美玲各拎着一把伞,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泥泞的小道赶路。大雨傍晚才停,此时天幕高远、寂寥、寒冷,黑得像要滴出泪来。我偶尔听见美玲的牙齿在打哆嗦。快赶到河边的时候,我隐约又听见了衣料摩挲的声音,不过那和裤脚划过野草的声音并不一样,我一时听不惯,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美玲在努力把手缩回衣袖里。她一心全扑在努力完成这件事上,全然没注意到我的目光,可惜衣袖实在太短,不够合身,终于落败。她的五官沮丧地拧作一团,恨恨地跺了两下脚,抬起头来,才发现我已停下脚步。 她脸上渐渐舒展开来,以维持一种矜持,不过眉头却始终皱着,表示她在对我发出质询,“我们为什么非要拿着伞?”说罢又抬头看看天,“天上都没有云了!今天不会再下雨了。” 听完了她说的话,我就接着走了。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她在后头尖叫,“你干嘛去!” 我又停下了,指指前头,“接你大哥。”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我说的又不是……我是说……唉呀!”她急冲冲地跟上来,但紧抿着薄唇,没再说话。 我们站在岸头等了会儿。时候已是深秋,张庄因为临水,空气冰冷又潮湿。好在张欣尧的船不久便到了。 照张美玲的心性,见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理应一蹦三尺高。可张欣尧裹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头上盖着黑帽子,手上还戴了黑手套,正同这张庄的深秋一样萧索、肃杀,也昭示几天之前曾有怎样的祸事降临到张家家门,使美玲终于却步了,她的脸上也不由露出一种哀伤的神色。 张欣尧只拿眼睛一瞥,估计也把她心思猜个七八分透了。他嘴边勾出一个柔和的笑,捏了捏美玲的脸颊,“你就是美玲吧?上次嘉元跟我提起你的时候还说你在念书,一眨眼就成大姑娘了。” 美玲仰起头,哽咽着叫了声“大哥”,泪珠就从眼睛里滚下来,除此之外竟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张欣尧把她脸上的泪珠抹掉,又拍了拍她的头顶,而后看了我一眼,低声道:“走吧。” 1. 回了家,看见张嘉元就候在院门口。难得他紧锁着眉头,很稀罕,我站住想多看一会儿,但是他大手一挥,让我回屋。我眨眨眼睛,去看美玲,往常她最爱凑热闹、装大人,尤其愿意和张嘉元争口气,可是这次,她也只是红着眼圈,沉着脸,回自己屋去了。 张欣尧的眼神在美玲和我之间扫荡了一下,而后便朝向我,“你和美玲走那么远,也累了吧?快回屋去吧,打点热水,歇息歇息,捂捂脚。我和嘉元还有些话要聊。” 我就回屋了。吹了蜡烛,关上窗子,正准备睡下,就听门外窸窸窣窣,有低语声。 好呀。 唠到我门口来了。 我推开窗子,侧过头去看杵在我门口说话的两个人。窗楞擦着墙,扭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那俩人这才停下嘴巴。 张欣尧立马露出歉意的微笑,“打扰到你睡觉了?我们谈到兴头上,一时忘了。” 张嘉元抱着双臂,滴溜滚圆的黑眼珠子里全是滴溜滚圆的不满,“咱们说话能多大声?墨墨你别闹,赶紧回屋睡觉去。” 我盯着他们,“一时忘了没关系,现在收住就好了。” 张嘉元梗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倒是张欣尧嗤地一声笑出来了,“这话在理哦。那嘉元你也赶紧回屋吧,明儿个还有得忙呢。” 张嘉元长叹一口气,“嗯呢,那行吧,有事儿明天再商量。” 2. 进屋他脸蓦地就黑了。 我给张嘉元的神情归类里是没有“沉下来”这一说的,他这个人,就算是生气都是浮躁的。一把火,憋不住,要么就蹭愣一下全烧出来,就算是暂时发不出来,也是在脑袋里停着,把他的脑袋烤到一圈一圈变大变红,然后再“嘭”一下炸开,而决计不会是沉到心里去,变成某种阴谋和暗算。我做学生的时候读过一些洋文译来的复仇故事,张嘉元显然是寰宇最不适合当这类故事主角的人。 就像现在,他一弯腰一抬腿就把脚上的拖鞋取下来了,甩鸡崽子似的冲我比划。 “你刚刚那是干啥呢?哪有你这么跟人家说话的?这得亏是我大哥,这要换别人来,我这脸往哪搁?” 我说:“你们聊那么久,你没告诉他,我脑子有问题?” 一抹红色直从张嘉元的脸颊伸到脑门上,他气起来就这样,“我他妈哪有时间跟他说那些话?那么多正事儿呢,谁扯这个淡?” 我说:“哦,那也不打紧。反正我名声在外,脚一踏上张庄地界就能听到我的坏话。你大哥肯定知道我怎么事儿、怎么个货色。” 他张了张嘴巴,却没说话,大概是回想起我的名声是如何一步一步变化的了,于是脸上飞红退下,最后终于渗出一点细汗。 犹豫再三,他还是启口道:“刚才,我们正说呢。” ——他没说明白,可我的心里却咯噔一跳。 见我神色陡然变化,他明白我已领会到他意思了。然而仿佛是专为打破我依然怀有的侥幸之心,张嘉元又刻意点明道:“这两天得把……得把小宇接回来。” 就像一颗冰珠打转进玻璃杯里,我听见“叮当”一声,每次刘宇用指尖轻轻敲在我的窗户上,我的心里总是响起这样的声音。 3. 冬天,猎猎大风拔地而起,卷起院子里断节的短树枝,晃动着脆弱的窗玻璃。窗户总是发出啪、啪的声响,很吵,但又在岌岌可危的状态下诞生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坚挺,尽管摇摇欲坠欲碎,但就那么挺住了,怎么也没松动。 那时候张家白天时常没人,张老爹和张嘉元都上镇里找活去了,张美玲要会上同学去看琉璃世界。往往是我一个人睁开眼睛瞪上许久,再从寂寂里爬起来,然后下床,走进窗户,看到天太冷,上头糊起的冰花和水汽。把水汽抹去,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静止,凝滞,而无声地存在着。 每天透过窗子看到的东西没什么不同,就是红砖砌的围墙,墙缝上钻出来的枯草,墙根底下一缸腌很久的咸菜,除此之外是铺开的土地。 刘宇就是在这样一种嘈杂而模糊的境地下出现的,那天,我记得,一切没什么不同,尽管张嘉元和张老爹因为把他领了回来,那时就都在家,但他们都没在我的屋子里待着,也没把此事通知我,我晓得他们在家,又不愿意出去看见他们,就在炕上又干巴巴地躺了很久。当时我的眼睛正随着棚顶的飞蛾乱转,忽然听见很轻很轻的敲窗声。 我连忙从炕上滚起来,踩进鞋里往窗户边跑。一片白蒙蒙的窗户上晕开小小一个点,是窗的那边有人在用指尖按开水汽。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开始纹丝未动,只是看着那个点渐渐扩大一圈,又蓦然向右边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那条线在我的内心里连成一个完整的圆,就像冬天淡蓝的天空当中那轮发白的太阳,热力不足,光亮不足,最终在皮肤上烙下一点温度,不暖和,却像有一股气力在生长。 我猛地把手掌往玻璃上一拍,看见窗外那只手颤顿了一下,但对方却没有离开。由是我心中又有了勇气,像往常一样,缓缓地由那一条线起,抹开了窗上的大片水汽。 刘宇就这样站到窗外那一片世界里了。屋里铺了地砖,比屋外要高上一些。他微微仰着脑袋看我,笑了。那片世界,静止的、万籁无声的,由砖墙、咸菜缸、和土地组成的世界,忽然就站住这么一个活动的人了。 他指了指窗户左边,然后挪了过去,还剩下很小很小的一块白汽。我跟着过去,看见那一片白汽上,先是出现了小小圆圆的一块掌印,接着那上头又晕开四个小点。 他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小狗爪印。 4. 隔天,我很早就起了。头天晚上张嘉元把自己的屋子给了张欣尧,说,“大哥赶路辛苦,好好歇一晚上”,然后就来打扰我的休息。我只和刘宇睡过一间屋子,和别人不大习惯。 出了屋,外头已经有了忙忙碌碌的景象。 张美玲正站在一个大箱子旁,张欣尧在从里头往外拿东西。他抱出一匹布,几根柱子。 我走过去,和美玲在旁边一起扶着,看着他很快搭布出来个亭子,还较精细地挂了匾,两面,写着,“西方接引 阴阳相会”。 张老爹的棺材就横在两三米外,今天要准备给他出殡了。我们搭完亭子张嘉元才醒,着急忙慌出去联络从镇上请来的法师。 他逐渐跑远了,而张美玲没有再像个小流星一样甩着尾巴追过去。她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开口而全不像是问我一般地问道,“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我也得离开这里?” 她的问题似乎很有深意,我想是不是该回答她会的,就算她一辈子不嫁人,她也是要死的,像她爹一样,和土地永远地隔一层板子。 不过,我又看了她一眼,正巧她的怨愤的眼神这次也和我对上了。我知道她没别的深意了,她只是在问我,她最终会和刘宇一样吗? 我想告诉她,不会的,你和刘宇不一样。当年我把刘宇送出去,是想着要为他好的。 我说:“不会的。而且,虽然离开了这里,回来很难,但是刘宇也要回来了。” 虽然很难,但也还是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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