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元宇宙”的思考

说起“元宇宙”，可能大多数人都比较陌生，甚至从未听闻过这个词，但是在今年的下半年，这个词在股市的踪迹随处可见，与之相关的股市也是一路疯涨，由此吸引了一大批前来围观的人，想弄清楚这个“元宇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其中不乏很多此前对此一无所知、闻所未闻的人，但当他们简单地了解一些关于元宇宙的“内情”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惊愕、难以理解、不能接受，甚至一部分人认为这是胡闹，纯纯的炒作、一场新的资本割韭菜、毫无意义可言。对于这个概念，我想在此作出一个系统的诠释，其中有对元宇宙这个概念本身的解释，也有对这个新兴的未来产业的思考以及一些主观性的个人想法。

一.什么是“元宇宙”？

关于元宇宙的概念，在此首先引入一段百度百科的权威解释：元宇宙（Metaverse）是整合多种新技术而产生的新型虚实相融的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它基于扩展现实技术提供沉浸式体验，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生成现实世界的镜像，基于区块链技术搭建经济体系，将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在经济系统、社交系统、身份系统上密切融合，并且允许每个用户进行内容生产和世界编辑。 元宇宙一词诞生于1992年的科幻小说《雪崩》，小说描绘了一个庞大的虚拟现实世界，在这里，人们用数字化身来控制，并相互竞争以提高自己的地位，到现在看来，描述的还是超前的未来世界。关于“元宇宙”，比较认可的思想源头是美国数学家和计算机专家弗诺·文奇教授，在其1981年出版的小说《真名实姓》中，创造性地构思了一个通过脑机接口进入并获得感官体验的虚拟世界。 对于元宇宙定义，北京大学陈刚教授、董浩宇博士认为：“元宇宙是利用科技手段进行链接与创造的，与现实世界映射与交互的虚拟世界，具备新型社会体系的数字生活空间。” 通过对元宇宙构思和概念的“考古”，可以从时空性、真实性、独立性、连接性四个方面去交叉定义元宇宙。 从时空性来看，元宇宙是一个空间维度上虚拟而时间维度上真实的数字世界；从真实性来看，元宇宙中既有现实世界的数字化复制物，也有虚拟世界的创造物；从独立性来看，元宇宙是一个与外部真实世界既紧密相连，又高度独立的平行空间；从连接性来看，元宇宙是一个把网络、硬件终端和用户囊括进来的一个永续的、广覆盖的虚拟现实系统。 准确地说，元宇宙不是一个新的概念，它更像是一个经典概念的重生，是在扩展现实（XR）、区块链、云计算、数字孪生等新技术下的概念具化。 在原著中，元宇宙（Metaverse）是由Meta和Verse两个单词组成，Meta表示超越，Verse代表宇宙(universe)，合起来即为“超越宇宙”的概念：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运行的人造空间，是互联网的下一个阶段， 由AR、 VR、3D等技术支持的虚拟现实的网络世界。

以上便是百度百科的权威词条解释，相信现在的你对“元宇宙”有了一个大概的初步认识，虽然可能不是那么全面和清晰，但最起码应该不会像没了解之前那么一头雾水了。简单的概括，元宇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现实世界的镜像投射到一个虚拟世界，人作为一个这个虚拟世界的个体，能直接参与这个世界的生产、生活，并且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一样具有完备的经济体系、政治体系、法律体系、文化体系等，只要是你能在现实世界干的事情，同样也能在这个世界里完成，包括上学、工作、结婚、买房买车。乍一听，这个元宇宙虽然是依托于网络技术和虚拟平台构造的一个虚拟世界，但是既然是完完全全的现实世界的镜像投射，谁又能说它是“不真实”的呢？为什么我们如此肯定我们现实的世界是真实的呢？我们区分真实和不真实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二.是更高的精神向往还是现实生活的逃生口？

不难发现，那些尽力吹捧元宇宙的组织和个人，大多都以“人类更高的精神追求”为由，声称人类发展的终极目标乃是精神世界的高度丰腴，而元宇宙则为这种未来的普遍精神需求找到了最佳解决方案，是一个可视化、有高度执行空间和实施能力的未来项目。这种观点似乎看起来无懈可击，人类需求的发展规律确实是从物质到精神、从低端精神需求到高端精神需求，但问题是最终是不是要体现在元宇宙上？元宇宙真的是更高精神向往的最好体现吗？这显然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有人可能已经从中看出来，所谓的元宇宙其实更像是一个超大型的网络游戏，只不过这个游戏需要高度依赖发达的网络技术、只不过这个游戏过于真实，甚至达到了和真实世界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游戏被一些巨头企业和组织大力度吹捧、甚至即将产生新的产业格局、甚至能代表整个人类未来的发展趋势，但是，依旧不能改变它仅仅是个游戏的现实。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真的可以认为元宇宙就是一个游戏吗？答案不是非此即彼的，一方面，我们有理由去解释它就是游戏：和现实世界完全独立并且不直接作用于现实、不能解决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如进食、入睡、运动等，不能直接对人的外部生理特征造成可塑性影响。另一方面，我们也有理由相信它并不是游戏，或者说，绝不仅仅是游戏那么简单：它具有历史上任何一款游戏都比拟不了的真实性、完备性、开放型、建设性，它是真实世界投射到另一个世界的镜像，是一个具有严密逻辑解释、严密社会发展规律、严密的约定俗成的道德戒律和秩序规范。它是完全“自然”的，这个自然体现在它的世界发展规律完全和外部世界一样，它的规律没有经过一丝人工的修饰，体现在它是外部世界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具象产物，除了摸不着以外，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能反驳它是“不存在”的。元宇宙是一场纯感官的交互性虚拟体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确实可以被视为一种更高的精神需求和向往，因为它不直接作用于外部的真实世界，不向外部世界提供任何奖赏性的物质资料，它是纯粹的“精神食粮”。有人说，为什么游戏产业能在21世纪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人类的整体需求层次正在日益攀升，游戏的本质就是提供一个虚拟的交互平台，人们越是关注、渴望精神方面的体验，就会对游戏有所企盼。但，关键的问题在于，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是对精神体验的需求还是对精神富足的需求？这是一个灵魂性的拷问，如果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是对体验的需求，那么元宇宙就是一个全人类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未来项目，可如果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是对富足的需求，那么元宇宙的未来就是一个亟须斟酌的产业，亦或者，更高层次的精神需求是两者兼而有之？元宇宙能在现实世界衍生出来的本质有没有可能是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缓解现实世界的焦虑，亦或者，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为具体个人提供一种显形性和直接性的问题解决？从一个方面讲，这种观点确有道理，因为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元宇宙虽然是现实世界的镜像投射，在这个世界里想要生活好也必须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简言之就是要去奋斗，但是别忘了它是一个新的开始，而我们作为一个全新的个体进入这个世界，一切就像“重新来过”，这无疑是是一种变相的“人生重开”，有一种让人获得新生的感觉。但从另一个方面讲，它的本质和真实世界并无二致，我们在真实世界里体验的所有事情，也许最终都会在元宇宙里再次体验一次，这其中也许和真实世界一样，快乐是偶尔，悲伤是平常，所以它终究还是“勇敢者”的游戏，从这个角度看，元宇宙似乎远远不是现实世界的逃生口那么简单，而确是实实在在的未来的入口、一种代表全人类未来的生活方式。

三.元宇宙有意义吗？有什么意义？

我一直信奉着一个认识事物的信条，那就是：任何事物其本身是不具备任何意义的，每一样事物的意义其实都是我们自己去赋予之的。例如生命的意义，这是一个在哲学史上争论了上千年的世纪问题，最终每个哲学流派、每个哲学家给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追求财富，那么财富对于他的人生就是对大的意义；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追求忠贞的感情，那么爱情就是他所追求的毕生意义。元宇宙同样也是如此，它的意义在于体验者如何赋予，单纯的说某样东西有没有意义毫无意义（因此我这句话也是没有意义的）。 首先来看看我们一般如何定义有意义与没有意义：打游戏我们认为没有意义，原因是它荒废我们的时间，对我们的前途发展没有作用；读书我们认为有意义，因为它对我们的前途发展有利。闲聊我们认为没有意义，原因是它不能产生具有建树性的观点，对我们产生不了直接的经济效益；谈判或者开会我们认为有意义，因为它能产生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案，能直接产生经济效益。有没有发现一条规律？我们定义一件事情有没有意义的标准一般不外乎这几点：这件事情有没有时间效益（对于未来的自己有没有好处）、能不能产生经济效益（包括物质方面和精神方面）、能不能让自己更加稳定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对于这三个问题，元宇宙的回答无一例外全是“否”，但是前提是元宇宙必须和真实世界有所联系，必须承认元宇宙不过是真实世界的一个延伸而已，否则就不能说它是无意义的，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它本身也有属于自己的意义体系。这种将元宇宙和现实世界完全脱钩的做法佐证了元宇宙是有它本身的自在意义的，但是很难得到主流观点的认可，大部分人还是坚持认为元宇宙只不过是现实世界的一个延伸角落。 但是“意义”这个词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把戏，我们习惯于把“大的”事物称作“小的”事物的意义，把“更大的”事物称作“大的”事物的意义，总之我们不断地在寻找“更大的”事物，将其冠于“小事物”的意义，但我们永远都找不到一个“最大的”事物，也就找不到一个万事万物的终极意义，所以，“意义”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它只不过是我们人类追寻不到活着的理由时为了安抚我们的焦虑所创造出来的一颗定心丸。 四.是资本的割韭菜还是确有前途？

元宇宙的概念一经炒红，不少人对此坚决持怀疑态度，甚至认为它就是一场资本的骗局，不过是资本家圈钱的新招数。但是基于现行的技术基础和未来亟待发展的科技、网络新领域，不论从技术层面还是市场层面，元宇宙都不是一个不可能的产业，相反，不少国家已经对此领域进行了一些相对全面的未来布局，不少科技巨头企业也在蓄力待发。2021年9月29日，《2020-2021中国元宇宙产业白皮书》启动会在京成功举办。本次会议邀请了中国市场信息调查业协会区块链委员会秘书长黄永彬，中国移动通信联合会区块链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高泽龙，腾讯研究院智慧产业研究中心副主任徐思彦以及包括中国科学院，国家电网，哈尔滨工业大学，京东，宜信等单位在内的多位专家学者和企业代表。全体参会代表结合自身业务场景从不同角度对元宇宙产业发展进行了分享，大家探讨《2020-2021中国元宇宙产业白皮书》大纲，并对相关技术、应用、政策的现状和未来发展趋势展开对话。与会专家、学者一致认为，要以安全合规为前提发展元宇宙产业，积极推动我国相关技术发展和应用落地，助力我国产业转型升级。2021年，3月，元宇宙概念第一股罗布乐思（Roblox）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正式上市；5月，Facebook表示将在5年内转型成一家元宇宙公司；8月，字节跳动斥巨资收购VR创业公司Pico……2021年11月，虚拟世界平台Decentraland公司发布消息，巴巴多斯将在元宇宙设立全球首个大使馆，暂定2022年1月启用。种种社会迹象都表明，元宇宙不是一个噱头、更不是资本家故意集体炒作的商业把戏，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未来大项目，有极大的可能在未来引发一波产业格局的大调整，甚至也许真的能改变人类的整体生活方式。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是资本家的集体策划，最起码它也有实现的可能，并且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还不小，不仅是因为它出现的时机非常合理，同时在于它构造了一种人类未来生活图景的全新面貌，提供了一种未来的可能性，除却它本身的意义不谈，它也是极为合理、十分过渡自然、符合自然规律和造物主意志的。